第43章 第 43 章
43
虽然听起来都是十二鬼月, 但是上弦和下弦之间的区别却不是简单一个“上下”能够概括的。
他们之间的差距是质的差距。
只有下弦的话，富冈义勇是绝对不虚的，他的实力允许他同时和多个下弦对战。
但是上弦——上弦是不一样的。
富冈义勇的心跳在加快, 他加快了呼吸的速率，让血液的流速变快, 带动着心跳更加有力、心跳的声音也更加密集, 甚至连体温也跟着一并开始升高。
没有时间去考虑别人，没有时间去考虑别的地方了，就是眼下, 就是现在！
他这样明显的紧张感显然也触动到了身旁的两人, 不用他们询问，富冈义勇就直接开口, “十二鬼月, 上弦——下面还有下弦, 很强。”
而且, 很难判断在场是否还有其他的十二鬼月, 这些看上去普通的鬼当中，也不知藏着什么拥有特殊血鬼术的鬼。
战斗是可以预见的困难。
雪上加霜的是，神谕那边依然没有任何回复。
因为企鹅人的介入, 蝙蝠洞内的便士一马上锁定了原线路, 然后启用通讯应急方案, 将特殊频道打开, 通过蝙蝠电脑将多米诺面具中才有的特频信号拉入同一条线上。
但是富冈义勇不知道这些。
水之呼吸，肆之型·打击之潮！
富冈义勇出刀，企鹅人被踢出频道的瞬间, 就有鬼扑了上来, 他横刀打出多段攻击, 刀锋在面前划过流水的痕迹，只是扑上来这些鬼的话，他完全可以轻松斩首。
真正危险的，是头顶的那一个。
“雅各布·米勒。”蝙蝠侠认出了头顶的人那张脸，比眼睛里的数字更快对应了他的记忆，“他果然是成为了鬼。”
而且还是上弦鬼。
空中的十字架流水凝固起来，一翻便重重地向下砸来——富冈义勇的眼睛清晰地看到，流水表面那样细密的刺。
不等他出手，蝙蝠车喷射出什么东西，和十字撞在一起，爆鸣声剧烈响起，水雾蒸开，一股咸味盈满鼻腔。
——那大概是火药，他想。
但是和不死川玄弥用的那种简单的□□不同，蝙蝠侠的装备明显要高级许多。
水雾中，富冈义勇的移动带起了一片白汽，刀面和空气摩擦着有些发烫。
从鬼的概念出现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不过是“月”为时间单位，这里上弦的力量绝不能和他曾经战斗过的那些动辄拥有几百年战斗经验的鬼相提并论。
这是富冈义勇或许能够获得胜利的基础。
但毫无疑问的是，从身体素质上来说，上弦的脖子绝对要更加坚硬。
水之呼吸，拾之型·生生流转！
他抬高身体，让自己如同龙一般一边旋转一边翻腾，旋转的次数越多，积攒的力量越大，使出的斩击就越强劲。
“叮”的一声，刀锋和硬物相撞，切割的感觉算不上流畅，但是也绝对不是毫无进展。
肌肉和骨骼被剌开，富冈义勇看到四溅的血液，这是雅各布的胳膊，他或许并没有把自己的攻击放在心上，连躲的意思都没有，但是对脖颈本能地保护又让他抬起了胳膊来阻挡。
是机会！
富冈义勇的日轮到不停，接着便朝那咽喉切去。
“歘”的一下，被斩断的胳膊就在瞬间长了出来，被富冈义勇斩首过的鬼很快就消失了，但是被蝙蝠侠的武器伤得面目全非的鬼却还在缓慢地恢复。
谁的伤害对鬼更加严重便一目了然。
虽然企鹅人的目的大概是在针对蝙蝠侠，但是现场的雅各布却很快作出了判断。
长出来的新手臂关节直接被卸开，小臂扭转一整圈，完成了一个人类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的动作，用手紧紧地攥住了日轮刀的刀背。
力气好大。
富冈义勇没有硬拼，而是腰动，翻身，脚顶在雅各布的肩膀上，转动着日轮刀一甩，顿时血光四溅。
雅各布的身体没有想象当中那样硬——至少绝对没有猗窝座*那样坚韧的□□，他的刀下手感非常流畅。
但是与之相对的，雅各布的恢复速度非常快，富冈义勇的刀面还没有完全离开切口，新的肢体就会长出来。
不过，这两下极快的攻击本就不是为了杀死雅各布，而是为了提升富冈义勇自身的机能。快速的动作和呼吸法的匹配之下，富冈义勇的心脏仿佛超负荷一样，密集地跳动着，从几十到上百，身体从内到外都仿佛在燃烧，血液和呼吸都在沸腾。
雅各布引着海水倒灌进来，水凝成刺，富冈义勇躲避着，悬空的借力点极少，密集的攻击之下，肩上、腰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浅浅的血痕。
地下涌起的冰棱刺如箭一般穿梭着，不是单纯的直线。
无法完全躲避！
他本能寻找着最佳路线，刀横切过冰刺——外表是固体，内里却是流体，海水在血鬼术的操纵下缠绕上来，瞬间穿过了富冈义勇的手腕。
这是看出了这把刀的特殊之处，卷动着刀身的血鬼术发力，想要逼他松手。
只是一点不大的伤口而已，压力极大的呼吸让出血口被顶住。
无毒的血鬼术。
富冈义勇判断着，重重地落在集装箱顶部，蝙蝠侠正一脚把是身体似乎能延长的鬼系在一起从身旁踢了下去。
和落地的声音重合起来的，是他那依然超过两百的心跳，随之而来的是沸腾血液带来的高温，体表温度在极短的时间内超过了三十九度的临界点。
蝙蝠侠余光扫过富冈义勇，就见他的脸侧浮现出了一块水流样的纹路。
这是，斑纹。
——一种呼吸法剑士在极端情况下会产生浮现的标记，它需要剑士的体温要至少达到39度，且心跳次数超过200。
此时剑士的身体会像要燃烧起来一样炽热，而能否在进入这种高危状态后存活下来，就是决定人身上是否会出现斑纹的分水岭。
出现斑纹的剑士实力会在瞬间有巨大的提升。只是，后天开启斑纹的剑士都无法活过二十五岁。所以本质上，这就是一种透支生命所使用的能力。
显然，富冈义勇熟练的程度也不是第一次使用斑纹了。
精神和力量统一着，富冈义勇五感被放得很灵敏，眼中所见的攻击一下子就慢了下来，身体的温度甚至通过共鸣影响到了日轮刀，缠绕在其上的水流被蒸掉。
刀面颜色愈发地深，甚至仿佛被放在火上灼烧一样，原本的蓝开始异变，黑暗中呈现出了一种全然不同的状态。
紧接着，他脚下用力，腿上的肌肉压缩再释放，速度达到了肉眼难以直接捕捉的地步。
这让他在和上弦对战的同时，也能不忘把所有范围内可及的鬼首全部斩落。
雅各布很快发现这个状态下的富冈义勇突然变得难对付许多，被砍过的地方有一种灼热的炙烤感，仿佛太阳光线从这里扫过一样，身体恢复的速度马上就降低到了无法跟上伤害速度的程度。
这可就不是能悠哉游哉硬抗的时候了。
他的身体变得透明，和地面翻涌起来的海水变成了同一种质感。
下面的战况也并不乐观，淹过大半个集装箱高度的水和不断被下弦月的血鬼术卷起来的集装箱金属大大限制了落脚的位置，蝙蝠车已经启动了漂浮功能，轮子横起托在水面上。
但上面装载的东西终究有限，车侧露出的火炮口被鬼硬生生地撕了下来，黑暗中的鬼的眼睛仿佛在发光，一眼望过去尽是亮着的眼睛，看上去有些瘆人。
罗宾的长棍底部被折断一部分，断口撕裂的地方还留着指痕。
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有挂彩的地方，和过去受伤的情况不同，鬼对血液的味道非常敏感，如果不能在这里将所有的鬼都处理掉的话，那么身份问题就会产生危机。
投掷出去的蝙蝠镖内，有一部分的凹槽中带着萃取的紫藤花汁液，毒素顺着鬼的身体进入，破坏着鬼的身体。
但是，效果却没有想象当中的好。
接触紫藤花液的鬼看上去痛苦异常，有些便就此沉入了水中——只是没有真的被消灭。
水中冒起泡泡，罗宾的手一扭，长棍的棍身一拧，断口处也溢出有紫色的花液，在一部分鬼不敢上前的同时，这种带着些让鬼恐惧味道的“毒”也刺激到了一部分的鬼的神经——尤其是花液的味道中还混杂着血液的味道。
不是稀血的味道——但只要一想到，这样的血液未来竟然是来源于蝙蝠侠和罗宾。在哥谭，这认知带来的刺激感一竟是更能冲击到诸多鬼的精神。
理智上并不知道紫藤花对鬼作用只是依靠本能感觉在行动的鬼很容易被这样的刺激冲昏头脑。
棘手、可怕。
简直就像是一支不死军团一样。
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不论是多么强大的人都是有可能会被耗死的，更别提那些千奇百怪、无从猜测的血鬼术。
就在这时，垒砌的金属和石块揪集成墙从地面突起，顿时将战场分割开来，海水倒灌翻腾的掩饰之下，锋利的牙齿从暗处散发着寒光。
跃在高处的富冈义勇刀尖捅进会飞的雅各布脖侧肉中，眼睛一扫在下，呼吸有一瞬间的滞涩，他不顾面具原本就带着的通讯方式，大声吼道：“罗宾，身后！”
罗宾的长棍被水流死死地缠住，有金属贴片拧成的长条穿过他的手腕，血液被金属快速吸收，仿佛是被鬼吃掉了一下，周围的鬼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身后的尖锐的牙齿已经接触到了皮肤，这样短的时间，有一面突起的墙和无数鬼的阻隔，根本没有人来得及赶来。
以鬼的咬合力，从身后是可以咬断脖颈的。
这个过程在富冈义勇眼前仿佛是在被无限放慢，精神瞬间被强行拉到了顶峰。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种视角转换的分裂感一阵清明——凭空出现的蝴蝶落在鬼的牙齿上。罗宾感觉有什么东西贴着后颈擦过。不到两秒的时间，他硬生生地将被贯穿的手腕拔出，毫不犹豫地舍弃了被缠得死紧的长棍，向前一翻，让自己脱离了那种后颈发凉的位置。
垒砌的墙面被怼来的蝙蝠车——或许现在可以成为蝙蝠船撞碎，坍塌的重石和金属砸在车顶上，拉扯着车一起沉入底部，水面之下锋利的流动撕裂着车的表面，留下无数深痕。
视线无阻，一把特殊的刀映入眼帘，刀身异常细，甚至不到富冈义勇刀身的三分之一，只有刀刃尖端有倒钩。也许是刚刚下落，那片宽大的羽织展开着，仿佛蝴蝶的振翅一般。
“富冈先生一个人的话，完全搞不定呢。”这是一个乍听上去相当温柔的女声，随着她的话，罗宾注意到刚才他脱离的位置上，一个倒下的鬼脸上带着蛛网般的毒纹，瞪得大大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生气。
她紫色的眼睛在这样的环境里看上去也似乎是黑的一般，一转头，她便注意到了罗宾被绞碎的长棍中流出的紫藤花液，“顺便一提，紫藤花的汁液可不是这样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