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66
和上一次相比, 这一次的进展会不会有些太顺利了？
专员才刚刚来到这个时空点，甚至没有超过两天，这就已经遇到了这一次的目标——千年伯爵。
这样的顺利甚至让专员重新确认了一次亚连记忆当中的“反派”——是千年伯爵没错。
从初始匹配的契约马甲中提取反派的类型和信息，这就是专员无法决定初始马甲的最大的原因之一。
而现在, 千年伯爵也确实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过度的顺利确实让人犯嘀咕, 但人倒大霉之后走一点运也是应该的吧，他上一次在成功之前错失了鬼舞辻无惨的意识, 这或许是某种补偿机制。
亚连的披风一缕迎风上, 精准缠绕在可鲁贝洛斯的尾巴上。有力的尾巴向上一甩, 亚连也就跟着飞了起来。
披风的线条随之缩短, 亚连·沃克踩在恶魔的头上, 完全没有和千年伯爵寒暄的意思, 只是借力一点, 便挥刀冲向了千年伯爵。
别看千年伯爵身体看上去臃肿着，但却异常灵巧，南瓜伞张开, 他飘在空中, 一个扭身躲开了亚连的攻击。
亚连背后的披风一卷, 锁住千年伯爵的身体，将其手脚都捆了起来, 接着向下一甩, 将千年伯爵甩下去的瞬间，亚连就跟着坠了下去，借着自身的重量，破魔之刀带着破空之响和某种频率的震动。
“轰——！”
地面被千年伯爵的身体砸出一处深坑, 原本就已经变成废墟的地面被轻松地撞开, 烟尘雾起, 碎石被怼下峭壁。紧接着，亚连的身体就二次重压在了千年伯爵身上，地面裂得更深，整个峭壁几乎都要坍塌似的，峭壁内的结构被痛击而松动。
“叮！”
亚连的剑没能直接刺穿千年伯爵，而是被另一把和这破魔剑相似的剑挡在了身前。
和亚连将自己的左臂抽出为剑一样怪异，千年伯爵手中的南瓜伞本体，竟然就是一把和破魔剑外形几乎一模一样的武器。
“你果然来了啊——”千年伯爵眼镜镜面的光线一闪，镜片后面眼睛便露了出来，异常兴奋的情绪盈满了金瞳之中，“亚连·沃克！”
剑与剑的交织摩擦中产生火花，地面完全陷进更深的地方之前，亚连和千年伯爵都翻身离开了原地。
“你到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亚连不相信千年伯爵会毫无理由的带领这么多恶魔攻来。
不会是因为自己，刚才他从千年伯爵的眼睛里看到了惊喜——对方原本没有预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的。
专员大脑中突然有一根弦接上了过去，难怪先前关于这个时空点的警报那样激烈，如果他今天没有到达的话，千年伯爵袭来，这里很可能是要团灭的。
换而言之，就是这个地方不可以被毁灭、这里的人不可以团灭。
时空点本身就在提示着他，这里一定有什么足以影响反派意识回收的重要东西在内。
或许是人、或是物、也或是只是一个意识。
现在还很难决断。
千年伯爵手里的剑退变成了南瓜伞的形状打开，拉着伞柄的他飘浮在空中，“当然是和你们驱魔师一样的目的了，亚连·沃克。”
“……圣洁。”亚连咬住嘴，这个世界果然已经存在有圣洁。
一般来说，确认圣洁的存在并且毁掉圣洁都是诺亚们领着恶魔在做。
但是鉴于这个世界只有千年伯爵一个领导人，亲力亲为也是可以理解的。
“特殊的能力，只有神才有可能拥有的能力。”千年伯爵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前，“夺走生命是很简单的，但是赐予生命是仅有神才拥有的能力——赐生，这是神的能力。”
圣洁就是神的造物，神的能力表现。
“赐生——复活也是赐予生命的一种类型？”艾德里安的声音从亚连的身后传来，他小小的身体坐在杰森的肩膀上，他听到这样的话，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千年伯爵赞许道：“那是当然的了，失去的生命无法重来，就连吾辈也无法做到，复活是神的领域——死去的灵魂可以被束缚，但是死去的身体却无法保留，而将一切连接在一起的思念，是一个强大的武器。”
千年伯爵利用的，就是这种思念——以其为引，束缚灵魂成为武器。
“那圣洁或许已经寄于某个人的身上，复活的身体、重新稳固的灵魂——”千年伯爵的视线越过了亚连·沃克，看向了他身后的杰森。
对上这个视线的瞬间，杰森的眼睛完全被绿色铺满，紧接着胸口有光向外一刺，扫过千年伯爵的身体，留下了一团团绿光粘在其胖胖的身体上，接着微微褪色。
那些光团显现出倒计时的屏幕，屏幕下是一根根柱形雷｜管的模样。
定时炸弹？
这是圣洁的能力吗？
圣洁的能力果然是千奇百怪，没有定式。
十秒倒计时的声音“滴滴”作响，而被定时炸弹黏在身上的千年伯爵却没有一点慌乱，让看着身上的圣洁，视线从杰森身上划过，似乎是在审视着什么。
突然，他的头一歪，“啊——这个孩子，吾辈好像有印象。”
话音刚落，圣洁的定时炸弹便爆炸开来，绿光形成的弹片向外穿透周边的恶魔，轻而易举的将其清楚，向内则是刺入千年伯爵的身体，只是这些弹片片刻之后便消弭无形。
只是一点圣洁武器而已，还没有到能够直接杀死千年伯爵的地步。
衣服上的破口揪合在一起，很快就看不出一点爆炸的痕迹。
“吾辈唯一失败的作品，我记得你的名字确实是叫——”千年伯爵手一松，南瓜伞“咻”的一声飞在他旁边，脚下已经飞来在一个恶魔作为他的落脚地，“杰森·陶德。”
他精准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失败的作品……”亚连突然想起了杰森胸口的那个诅咒，果然——那个诅咒是属于千年伯爵的。
他猛然回头，看着杰森。
被诅咒意味着，杰森要么曾经把别人变成恶魔，要么曾经被人变成过恶魔。
再结合千年伯爵所说的“失败品”、这个地方圣洁的“赐生”效果，以及艾德里安对“复活”这个词的敏感程度。
“杰森曾经被制造成恶魔过？”亚连的瞳孔震动着，“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恶魔的制造会失败。”
被制造成武器的灵魂竟然还能有些现在这般的模样。
是因为圣洁的排斥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因素？
亚连看向千年伯爵。
对方竟是在真的回答了他，似乎对这样的情况也十足好奇，“本来灵魂已经被召来了——那是个可悲的女人，弹片刺入脊椎，脸被烧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即使如此，吾辈还是感觉到了她的愿望。她在吾辈的黑暗物质面前呼唤了这个名字——‘杰森·陶德’，但是就在那个瞬间，应该已经属于吾辈的灵魂消失了。”
“复活。”亚连眼睛一眯。
原本身体的优先级一定更高，所以当灵魂被刻上千年伯爵名字的同时身体也复活的时候，更强的吸引力将杰森灵魂被拉回了自己的身体。
但是千年伯爵的黑暗物质也一样强烈，只要接触必然就会留下痕迹，杰森的灵魂曾经在那副恶魔的金属骨架中走了一遭，所以才会留下那个诅咒的痕迹。
那是千年伯爵的诅咒。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诅咒，所以杰森的神志才会出现问题——亚连这样思考着，灵魂上的诅咒无法和原本的精神共存，在冲突中就会导致人意识的模糊，表现成杰森现在的模样也并不令人感到奇怪。
亚连看着他眼中的微光，但是杰森身体中的圣洁被刺激出力量之后，其作为神赐的力量就开始了对精神世界的修复。
只不过，哪怕是圣洁也很难完全驱除和身体共存的诅咒，能够被消解掉的，是那些对灵魂具有极强影响的副作用。
至于恢复时间，那就要看圣洁和杰森的适配程度。
也就是圣洁和适格者的同调率。
“没错没错，就是复活，极端的圣洁能力，”千年伯爵抬手天空中的恶魔便聚集了起来，“会不会是吾辈正在寻找的‘心脏’呢？”
能够复活的能力，还真是有可能。
为什么圣洁会随着意识流动到这个世界里来，为什么其不能像青色彼岸花一样直接不存在，这样能省他许多麻烦。
“心脏”是所有圣洁的核心，如果“圣洁”真的被破坏，那就意味着所有驱魔师相关的契约马甲卡都会废掉。
圣洁的力量失效，那也就意味着千年伯爵失去了天敌力量，也就意味着反派无法清除，AKA任务失败。
果然，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幸运地能够马上找到反派意识是需要一点代价和风险的。
专员的战意一下子就到了最高点。
任务失败是绝对不能接受的，连续两次无法回收反派意识——他真的会谢，好吗！
火柱从天上呼啸而下，瞬间点燃了千年伯爵的衣服。
“哦！哦！吾辈的衣服！”千年伯爵有些滑稽地拍着自己的屁股，将燕尾上火焰拍灭，“好热，好热。”
能够燃着千年伯爵的衣服，那必然是魔法的火焰。
“用手扑灭我的火？”可鲁贝洛斯的脸皱着，身后的翅膀一收，天空上落下来不少恶魔，虽然无法直接将其“杀死”，但是高温会融化恶魔体内的金属，在其最柔软的时候，用刀切断恶魔身体中央带着五芒星诅咒的“脸”，就可以极大程度地延缓他们的恢复时间。
达米安用剑指着千年伯爵，“你最好知道你是在什么地方放肆。”
千年伯爵十指对在一起，看起来对达米安威胁的语气丝毫没有顾忌，“不论这里曾经是什么地方，但是他已经是属于吾辈的了。”他张开双臂，恶魔这样的武器对于千年伯爵来说，只要人类还存在、只要有足够的时间，那便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只是不知道千年伯爵盯着这个地方多久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到达这个世界多久。
唯一知道的是，千年伯爵的这个恶魔制造速度，实在是快得令人发指。
可鲁贝洛斯压低身体，摆出一副准备随时扑上去的战斗姿态，脚下才一用力，原本就破碎的地面不堪重负，“轰”的一声地面陷出一个深坑，让他一瞬间脚下一空，翅膀赶紧一扇，带动起他的身体。
——这里是空心的，下面是空心的。
顶端的结构被多次破坏，所以现在才会显现出这里面真正被隐藏起来的东西。
月光照射而下，废墟里的石块落入泉中，散发着绿光的水看起来带着几分不祥，但波光粼粼的样子在黑暗中极不寻常。
亚连太熟悉这样的光晕了。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泉眼翻上来的味道，带着和圣洁一样的气息。
杰森的胸口“砰砰”跳动着，绿光成纹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从他的胸口蔓延开来，一直延伸到眼角，和眼睛中的颜色完全连接了起来。
千年伯爵压下帽檐，“这就是了，让吾辈好好确认一下，起死回生的力量，是吾辈寻找的‘心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