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改变
夏川西子的脑子里突然多了些奇怪的记忆。
说是记忆也不太确切, 因为全是破碎的、无法串联起来的画面，像是被打乱的拼图碎片。
不过她还是从这些画面中得出了结论。
——她可能、也许、好像真的是漏瑚他们口中的母亲。
那些破碎的画面里, 她看见了漏瑚、花御、陀艮, 还有那个在梦中出现过的白发金眸的自己。
真相隐约浮出水面。
咒灵无法成为《怪物图鉴》的主人，所以曾经的她通过某种手段计划了这一切，让自己以人类的身份成为了《怪物图鉴》的主人。
这期间或许是哪里出了错, 导致她失去了原本的记忆，又或许失忆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兜兜转转, 幕后黑手竟是她自己。
因为得到的记忆太少，她现在依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人类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于《怪物图鉴》, 但她已经不想思考了, 只想祭奠自己失去的普通人的生活。
——
少女从混乱又漫长的梦境中醒来, 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围着自己的怪物儿子们。
就……眼睛有被伤害到。
这里依旧是在领域内，不过是在陀艮的领域内，她的领域已经收起，神社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已经消失。
“母亲大人，您没事吧？”怪物儿子们纷纷表示了关心。
夏川西子起身坐了起来，随后注意到自己滑落的发丝是白色的, 她愣了下, 连忙看向漏瑚。
通过对方那只硕大的眼睛, 她看清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白发金眸, 和梦中的自己一模一样。
“母亲，你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吗？”真人若有所思地询问道。
夏川西子看向他，瞬间感觉拳头硬了, 她已经意识到真人是故意让她去碰本源的。
虽然幕后主使是自己, 但她还是很想揍对方一顿出气。
“花御, 给我根木棍。”夏川西子突然对花御说道，同时比划了下自己要的大小，“要这么长，这么粗的。”
花御虽然不知道自家母亲要做什么，但还是满足了她的要求，用咒力直接具现化出合适的木棍。
夏川西子接过木棍，微笑着看向真人。
真人知道这是想揍自己，但他有恃无恐，还笑着提醒道：“母亲，我不是告诉过你我的能力……”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少女已经一棍子敲在他的脑门上，并且他感知到了轻微的疼痛。
——母亲在融合本源后可以触碰到他的灵魂了。
“我让你耍小聪明。”夏川西子气呼呼地抬手就要敲第二下。
真人见状赶紧躲开，他又不傻，都能被打到了，当然要躲，夏川西子当即追上去。
“不许跑！”
两人直接上演起了你追我赶的戏码。
可惜夏川西子受限于人类的身躯，哪怕融合了本源的力量，体能依旧是普通女大学生的体能，根本追不上真人。
她气得不行，还不小心来了个平地摔，直接正面摔倒在沙滩上。
“母亲大人！”众人发出惊呼，纷纷上前扶人。
不过没等他们去扶，夏川西子就自己坐了起来，并伸手捂住了鼻子，她把自己给摔流鼻血了。
虽然是柔软的沙滩，但架不住鼻子太过脆弱。
“母亲，你都不知道用咒力保护自己吗？”真人有些惊讶，同时语气里还带着明显的笑意。
夏川西子更气了，完全不顾自己还在流鼻血，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朝其他人命令道：“你们帮我抓住他。”
真人：“……”
不带这么耍赖的吧。
真人刚想开口说什么，脚下的沙子中直接钻出树木，将他的双脚牢牢束缚住，这显然是花御的手笔。
同时胀相也第一时间动了手，血液化作绳索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真人本能地要形变身体逃脱束缚，但随后想到母亲不打到他估计是不会放弃的，还是无奈地选择了放弃抵抗。
夏川西子终于心满意足地揍到了真人，把这口气给出了。
真人挨了顿揍，然后还得负责治疗少女的鼻子，就……毫无人权可言。
闹剧结束，夏川西子开始认真地思考未来。
既然她真的是怪物儿子们的母亲，那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带着他们生活了。好在普通人无法看见怪物，她应该可以继续自己的学业。
现在需要先考虑的问题是明天怎么和五条悟解释。
虽然怪物儿子们都让她警惕五条悟，但她觉得对方应该不会伤害自己，现在就是担心对方会要求她交出怪物儿子们，她得想想怎么说服对方放过大家。
夏川西子看向众人，然后让他们去拿来了纸笔。
“现在开始写检讨书，检讨之前入侵咒术高专那件事，然后保证以后不会再干坏事。”
“要求字数五百字以上，字迹工整，纸面整洁。”
众人：“……”
“对了，你们从咒术高专那里抢来的东西呢？”
“我记得除了胀相他们，你们好像还抢了什么手指来着，等会儿记得给我，我明天还回去。”
众人：“……”
“明天我要和五条悟见面，我会和五条悟解释清楚的，以后你们不许再干坏事了。”
“算了，明天开始你们的课程加上看宪法吧。”
众人：“……”
夏川西子说完发现怪物儿子们都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她，当即露出和善的笑容，“你们有意见吗？”
不等大家说什么，她继续补充道：“有意见就离开，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下大家哪里敢有意见，有意见也憋回去了。
夏川西子对于他们的配合很满意，然后盯着他们写了检讨，写得不够好还打回重写了。
等收齐检讨后，她索要了两面宿傩的手指，结果得到手指都在夏油杰那里的回答。
她当即皱起眉头。
“没关系，我们去抢回来就好了。”漏瑚赶紧表态，“反正母亲大人已经苏醒，我们不需要那家伙了。”
他算是把过河拆桥给玩明白了。
“你们打得过他吗？”夏川西子比较担心这个问题。
“呵，区区人类。”漏瑚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但刚说完就想起来母亲现在也是人类，果然抬头就看见少女正微笑地看着他。
下一秒，夏川西子手中的木棍已经敲在他的脑门上。
她现在学聪明了，知道怪物儿子们各个皮糙肉厚，她上手打痛的是她的手，还是借助工具比较方便。
漏瑚对此不敢怒也不敢言。
夏川西子再三确认怪物儿子们真的打得过那些诅咒师后，最终决定让他们去把手指抢回来。
因为是去打架，人自然是越多越好，她有意让所有人都去，但大家坚持认为她需要保护，最后还是留了个陀艮下来。
等大部队离开后，夏川西子心念一动召唤出了《怪物图鉴》。
《怪物图鉴》虽然从游戏变成了书，但游戏里的部分功能依旧存在。她可以查看怪物儿子们的个人信息和行程记录，也可以随时使用传送和召唤功能。
当然，鉴于这已经不是游戏，怪物儿子又是去干架的，她现在可不敢随便传送过去。
漏瑚他们的行程记录提示他们已经离开陀艮的领域，她准备等行程记录提示他们获得手指后就直接将人召唤回来。
或者如果记录提示谁受了重伤，她也可以及时将人召唤回来。
因为大家还没到目的地，她就先翻看着《怪物图鉴》，试图探寻图鉴的秘密，然后突然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怪物儿子们的好感度变了，她融合本源前，漏瑚的好感度还是负一百多来着，然而此刻显示的是……七万多。
这个好感度是认真的吗？
她赶紧翻看了其他怪物儿子的好感度，花御和陀艮都是六万多，胀相三兄弟是两万多，真人最少，但也有一万多。
等等，她好像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所有怪物儿子在游戏中的初始好感都是零，但漏瑚他们明显不可能是零，唯一的可能就是图鉴将「母亲」和「玩家」一定程度上分割了。
图鉴原本显示的是怪物儿子们对「玩家」的好感度，现在她融合了本源，属于「母亲」的好感也加了进来。
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难怪她天天反向刷好感，怪物儿子们依旧听话如初。
对于怪物儿子们而言，「母亲」和「玩家」是同个人，所以他们对于她的好感一直是上万的，她天天反向刷的那点数值都扣不掉真实好感的零头。
夏川西子的心情瞬间有些复杂，同时对于真人的数值有些不理解。
漏瑚、花御、陀艮好感度高很正常，毕竟当了几百年的母子，胀相、坏相、血涂也能理解，他们算是被她赋予了新生。
只有真人是被她强行抓来当儿子的，怎么好感度也这么高，是因为烙印的关系吗？
“母亲大人，图鉴上有什么吗？”
少女的思绪被打断，在她看了小半天的图鉴后，陀艮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你看不见吗？”夏川西子惊讶地反问道，她并没有阻止陀艮凑过来看。
“我看见的是一片空白。”陀艮如实回答道。
夏川西子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只有图鉴的主人才能看见图鉴的内容。
这本《怪物图鉴》还真是有够神奇的，说不定这就是她非要成为图鉴的主人的原因。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图鉴上是关于你们的信息，具体内容太多就不说了。”她没有隐瞒，但也没有详细说明的意思。
陀艮见状乖巧地没再继续追问什么。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行程记录提示漏瑚他们抵达了目的地，但随后就没有任何反应了。
夏川西子继续耐着性子等待，然而迟迟没有看见新提示，终于还是起了传送过去看看的念头。
图鉴没有提示在战斗，那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吧，至少肯定不是在打架。
她纠结了会儿后决定传送过去。
她必须把两面宿傩的手指拿回来，自家儿子犯的错必须挽回，不然明天怎么说服五条悟放过他们。
图鉴上并没有传送和召唤按钮，但当她手持《怪物图鉴》时，她知道只要自己想就能做到。
——《怪物图鉴》其实与她心意相通。
前往漏瑚身边。
夏川西子刚这么想着，周身的空间开始泛起波纹，随后她直接带着图鉴消失在原地。
事情与预想的不同，怪物儿子们迟迟没有动静倒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只是找不到夏油杰而已。
原本的秘密据点已经人去楼空，夏油杰提前预知了他们的背叛。
夏川西子知道后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么明天她该怎么跪求五条悟放过她的好大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