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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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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正义价值的砝码”什么的……

有时候,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会觉得降谷零的性格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更加偏执。只要拥有了某一个目标, 他就可以摒弃掉所有一些杂念向着那个目标笔直地前行。

他现在的目标是那个神秘的组织,所以他会运用一切手段去助力他的潜入搜查任务——他正在用无视主观意愿的极端的理智思维应对着目前所遇到的问题。

对于潜入搜查官来说这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一项心理素质,他们时常需要面对“不杀死这个无辜的人就会暴露身份”、“拯救大多数的方法是牺牲少数”这样的局面,“人性”或许是痛苦又多余的东西, “理智”才是他们在现实与非现实的交织之中赖以生存的支柱。

降谷零堂而皇之地和麻生三墓一起行动、一起调查那份名单, 这个行为在以往绝对不会出现。从前的他只会想各种办法将麻生三墓和那个组织隔离开来,比松田阵平更加强硬地控制住麻生三墓的行为——在他被分配进警察厅警备局时, 松田阵平还评价过他非常有公安的气质。

他现在正在用理智衡量每一步行动的意义。没有简单地采取强制手段,是他想要借此机会加快潜入任务的进程。

但是考虑到麻生三墓光顾SA烘焙店也是组织的人引导的结果, 组织的目的或许是想要借用麻生三墓的能力来判断安室透和绿川汤一是否值得利用、是否可以收纳进组织。既然如此, 现在安室透和麻生三墓的合作或许也是他们为了考察安室透的能力而提前设计好的一环。

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谁在利用谁的圈套了,他们只知道自己已经被强制地投放到了一条单行道上,能做的只有在前进的同时找到隐藏在路边的出口。

-

在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调查着那份名单的同时,萩原研二找到了秋川胜则,想要打听关于麻生三墓的消息。

在听到“想问问关于小麻生的事”这句话时, 秋川胜则半点也没有因为萩原研二友好的语气和亲切的表情而放松警惕,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逃走了一般地睁大了眼睛问:“你是?”

“我是小麻生的朋友。”

“朋友?怎么会, ”秋川胜则看起来很是怀疑,“麻生老师很久都没有朋友了。”

说到这个,萩原研二就一副愤愤的模样:“都怪那个下河啊!我可是努力了好久才让小麻生重新接受‘朋友’这个词汇的!”

秋川胜则对此好像颇为赞同, 像是因此而确定了萩原研二确实对麻生三墓有所了解,他问:“所以你真的是麻生老师的朋友?”

“倒不如说, 小麻生没有和你提起过我,这让我有点伤心呢……不放心的话可以问问小麻生噢?”

秋川胜则想了想后, 还是摇头。“麻生老师从来不会和我说这些话, 他和下河君的事情我也是前不久才刚知道的。我和麻生老师的相处原则就是绝对不过多地参与麻生老师的生活。”

“诶?我以为你们是好友——可以到那边去坐着说吗?”萩原研二指了指旁边树下的座椅。

“因为我和麻生老师……嘛, 用中二一点的话来说就是‘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互相牵扯过多的话,会产生很多矛盾,说不定就会变成争吵不休的状态,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和谐地相处了。”

“还真是特别的关系,但好像又十分有道理。”

既然注定会产生矛盾,那就保持着矛和盾互相不会触及的距离就好了。

他们坐在了樱花树下的座椅上,秋川胜则忍不住一再地打量着萩原研二,看一眼,又礼貌地收回视线,再装作不经意地看一眼,又瞥开,明显就是对这位“麻生老师的朋友”非常好奇的模样。

“麻生老师……原来他最近都和你一起吗?”他忍不住问道。

“最近的话……嗯……从他下飞机的时候开始……”萩原研二简单地讲了讲他们之间的故事,从麻生三墓被跟踪、一直讲到他最近搬家的事情。

“原来麻生老师是因为这个才搬家的啊!”秋川胜则恍然大悟,“麻生老师一直都不喜欢挪窝,所以听说他搬家了的时候,我真的非常震惊,还担心了好久。”

“噗,‘挪窝’是什么形容啊。”萩原研二笑道,“我啊,和秋川老师的性格完全不一样,虽然我和小麻生也有很多合不来的地方,但是我是绝对要挤进小麻生的世界里去的那种人,保持距离什么的,做不到啦,所以就非常强硬地让他搬到了我那边去。很烦人吧?”

“不……这个样子,或许才是麻生老师所需要的。”

“秋川老师,为什么一直叫小麻生‘麻生老师’呢?”

“因为我在硕士毕业准备升学博士的时候,麻生老师是我所选择的那位导师所带的博士生前辈,那个时候称呼他‘麻生老师’,之后就再也没有改过了。”

“诶,原来不是同期毕业的吗?”

“本来不是……”

“啊,是发生了什么,对吧?是和你们学校跳楼自杀的那位同学有关?”

秋川胜则惊讶地问:“竟然知道这件事吗,萩原先生。”

“算是知道一点啦。”

“确实是因为这件事。虽然最后调查证明了麻生老师和这件事无关,但导师还是要求麻生老师停学了一年,因为他说……麻生老师如果再继续这样,很有可能会利用他的知识去成为莫里亚蒂那样的罪犯。就因为这样,我们变成了同期毕业的同学——但麻生老师还是麻生老师。”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小麻生,那段时间在学校里应该很孤独吧?”

“啊,肯定会发生那种事……‘他很危险’、‘离他远点’什么的……”

“虽然从理智上来说,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毕竟小麻生的思想确实很危险。但小麻生是我的朋友,偏心一点也没有关系——所以无法自控地产生了一些不太礼貌的想法呢,我。”

秋川胜则笑了笑,“看来麻生老师真的交到了非常不错的朋友。稍微,有点嫉妒你了。”

“我也有在嫉妒秋川噢。”

“诶?”

“小麻生啊,正在用‘绝对要让秋川远离危险’的信念,面对着那些向他侵袭而去的海浪呢。”

“是、是这样吗……”

但是也并没有嫉妒啦。因为小麻生也有着“绝对要保护萩原先生”的信念。嘛,勉勉强强再加上一个“松田先生”好了。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感叹:“所以要更加努力才行呢。”

秋川胜则深吸了口气,“萩原先生想要了解什么?只要是能说的我都会说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就是特别想知道——麻生是为了什么才回到日本的呢?我担心问这些话会让他不高兴啦,万一会让他回忆起什么不好的过去,比如下河那样的。”

“回到日本的原因,我并不是非常清楚。但是麻生老师和我说过,是为了‘证明自己’……什么的吧?”

“‘证明’啊……这样的话我好像大致明白了。”

“我好像还不太明白。”

“没关系,秋川老师不用明白。”

“……怎么都把我当笨蛋啊……”

-

麻生三墓不是追着那位“组织中的女性成员”而回到日本,至少这一点让萩原研二放下了心来。

他回到机动队的驻所时,松田阵平正抓着钥匙和外套往外走,他们差点在门口碰上。

“诶,小阵平?”

“快点走。”松田阵平火急火燎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问话,“我和队长打过申请了,去米花综合病院帮忙。”

萩原研二没有浪费时间,迅速追上他的步子。“病院里发生什么案子了吗?”

“川满真幸从病院里跑走了。”

“真幸?”

他们边坐上车,松田阵平边解释着这件事的原委。

“川满真幸原本已经被公安控制了起来。按照之前的诊疗情况来看,他应该至少五天内不会有身体异常,所以公安就把他带回去审|讯了,也安排了医生照看他。但是今天在审

讯途中他突然抽搐呕吐,医生说如果不送回病院他的情况就无法得到控制,于是公安就暂时把他送回到了病院接受治疗。”

“然后他就在病院里跑了。”萩原研二熟练地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子,“我们是去现场调查还是去附近搜寻?”

“去病院附近,安室和绿川在米花公园旁边的街区看到了他。公安在附近大范围搜查,他们两个不能和公安碰上面,所以我们去帮他们一起找。”

“了解。”

轿车“嗤”一声点上火,轰鸣一声蹿了出去。

-

川满真幸的逃跑明显是有所规划,不管是突发疾病还是成功甩脱看管的警察,都不是临时计划逃跑的人能做到的事。

川满真司被提审,负责审问他的只有一位警官。

那位长着四方脸、鼻子非常高挺的公安警官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公正的气质,脊背挺得笔直,西装熨烫得一丝不苟,就算穿着便服走在街上也会被人询问“是不是警官先生”。

他坐在川满真司的对面,手指有节奏地点着桌面,沉默地给川满真司传递压力。

川满真司同往常每一次一样,低着头看着自己被手铐铐住的双手,一言不发。

“你的弟弟,川满真幸。”

只有在警官说到川满真幸的名字时,他才做出了些反应。

“他去哪里了?”警官问道。

川满真司还是沉默。

“这次追捕是允许开枪的行动。警察在追捕川满真幸时,如果误会了他手持武器有攻击意图,你的弟弟恐怕就没办法和你见面了,你明白吗?你最好的选择就是告诉我们,川满真幸要去哪里?”

“真幸……跑走了?”

“你装什么傻?你们没有一起谋划逃跑吗?光靠川满真幸,他可以做到从警方手中逃走吗?看管他的有三个警察,在病院门口等候的还有两位,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重度药物依赖患者怎么可能凭借一己之力逃跑?”

川满真司竟然笑了一下。

他说:“病院是真幸最熟悉的地方,他会在那里跑走也不奇怪。”

不管警官再怎么问他,他却再也不开口了。不管用什么威逼利诱的手段他都纹丝不动。

直到警官说:“就算逃跑,以真幸的情况他也活不了多久。”

川满真司这时候才又多说了几句话。他用坚定的语气说:“真幸会活下去的,这是交易。”

警官拍着桌子追问他:“什么交易?你们和谁做了交易?”

“和谁做了交易?”川满真司不合时宜地笑着,“当然是和神做了交易。”

-

萩原研二开着车找到了降谷零所说的那个路段,在米花综合病院、米花车站和米花公园三处地标的中间。

这里极为繁华,人流量巨大。就算是长相穿着极具标志性的川满真幸,投入人群之中后也极难分辨。他们沿着东西两个方向一路寻找,想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川满真幸的藏身之处——如果不是被组织的人接走了,以川满真幸的身体状况他绝对走不出多远,最有可能的就是多藏在了隐蔽的地方;而如果是前者的话,恐怕他们短时间内是无法找到对方了。

他们绕了一圈,在约定的时间回到不易被监视的碰头点。

“没有。”

“什么也没有。”

他们面容严肃的互相摇了摇头。

“到处都找不到人,旁边也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该死,到底跑到哪去了。”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不知道从哪条小路上跑了过来,不用询问,他们摇了摇头。

“没找到真幸,但是我们也没有找到组织的人的痕迹。川满真幸有丰富的躲避监控探头的经验,在躲藏方面也得心应手,可能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他已经被组织的人接走了。”

降谷零的手机发出了震动提示,不同的震动频率代表着不同的紧急程度,手机在他口袋中急促地震动着,好像在拼命地催促他。

是十分紧急的消息。他按亮屏幕进入内线。

降谷零盯着屏幕的双眼眨也不眨,已经不是在看屏幕上的文字了,而是在思考着某件事。

“真幸有什么消息吗?”萩原研二催促着问他。

“不是真幸,是真司。”

“真司?什么消息?”

“公安提审了川满真司询问川满真幸的下落,川满真司拒不开口,公安只好把他送回到监|禁室里。”

“那之后——”降谷零将手机屏幕转向他们,“川满真司,在监|禁室里自杀了。”

屏幕上的那张照片里,穿着囚服的川满真司瘫坐在小小的窗户底下,无力地垂着头,头发遮住了整张脸。在他的头部上方延伸出一根布条,连接着他的脖子和金属窗框。

松田阵平镇定地分析:“因为公安提审了他,问他弟弟的下落,他知道弟弟已经逃跑了,所以选择了自杀。”

“不,提审他的不是公安。”降谷零神情严肃到可怕,“我下过命令绝对不能让真司知道他弟弟的事情,提审川满真司的人,绝对不是公安。他是故意的,故意把‘川满真幸逃跑’的信息泄露给真司,故意让真司自杀。”

有哪里不对劲……

川满真幸逃跑、川满真司自杀……

“小麻生!”

“麻生!”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同时想到了这一点,“我们都在这里,那麻生在哪里?”

-

麻生三墓将手机里的名单共享给了降谷零,手机却依旧带在自己的身上。

如他所料,那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的手机在今天突然收到了不知来自何方的新消息。消息中只有一串地址,详细到哪栋建筑物哪面大门的多少米远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点多余的信息。

仿佛笃定麻生三墓一定会到那个地方去。

消息中所示的地址是从米花综合病院往米花神社去的路途中间一栋建筑物,离麻生三墓家非常近。那里被新的公司包揽作为写字楼,正在翻修中。现在是禁止施工的时间段,工人已经撤离,只有钢筋架的建筑物内空无一人,入口处立着“禁止入内”的牌子。

麻生三墓看到有一个身形消瘦到只剩骨架了的人站在空地上,那人背对着他,像是套在钢筋架子上的一套衣服,根本分辨不出那是一个人类。

鞋子踩在地上发出石粒和水泥碎屑摩擦的声音,那人转过头来,他们对上视线,彼此眼中都是互不相识的陌生感,但很快就变成恍然大悟。

“川满……真幸。”

比起他的哥哥,川满真幸看起来要可怜许多,萩原研二“幽灵”的描述一点也不夸张,他给人一种“竟然这幅模样也能活下来,人类真是顽强的物种”的感叹之意。和川满真司一样的“流浪汉发型”和“流浪汉服装”,他因为过于瘦弱,裤腿被风吹动时里面好像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飘在空中的半个身子。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枪,转过身来面对着麻生三墓的时候,却没有第一时间举起手|枪,只是在昏暗的钢筋楼中注视着这个他的“任务目标”。

麻生三墓一直在他的脸上寻找着某一个特定的表情,歪头问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你的脸上一点怨恨都没有?”

“因为我没有怨恨。”川满真幸的声音和川满真司很像,“怨恨只会变成痛苦,所以我从来不怨恨。”

“但对于你来说怨恨会提供活下去的动力。所以不是怨恨,那是什么呢?那个活下去的动力……啊,是因为川满真司啊。倒是很少见呢……”

“……你为什么问这些,你不问我想要做什么吗?”

“我差不多能猜到一些。”

麻生三墓说着向他走近,仿佛从未看见他手里的手|枪一样。

“川满真司想要保护你,你也想要保护他,你知道这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吗?”

“……什么?”

“会被利用。就像你现在这样。”

听到这句话,川满真幸反而放松了下来。他对“会被利用”这一点满不在乎,或者说他是主动被利用的。

他将枪举起,对准麻生三墓。

“我知道,被利用也好,至少我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只要有价值,就一定会获得‘报酬’,这是规定。”

麻生三墓透过枪口,看向后方川满真幸的眼睛。“所以我没有想明白,你被利用的价值是什么?抱歉,这么说好像很失礼,但你应该明白你对他们来说早就已经失去价值了——杀了我有很多种方法可用,他们绝对不会选择这一种无聊、乏味、毫无乐趣可言的方式。”

“不是杀了你。”川满真幸的手指一松,手|枪挂在他的手指上转了小半圈,枪口因为重力指向下,枪托就到了上方。他将枪递到了麻生三墓面前,“是你,杀了我。”

-

川满真幸一直躲避着监控探头,但是麻生三墓没有。想要寻找他的踪迹非常容易,降谷零只是调取了公寓楼附近的道路监控就知道了他的步行轨迹。

萩原研二一路风驰电掣地将车开到了监控中麻生三墓最后出现的地方,在铺满了石子和沙砾的地上找到了麻生三墓足迹,沿着他的足迹一直找到了麻生三墓的所处方位。

一路顺利得难以想象,仿佛有一个巨大的箭头飘在空中,提示着“麻生三墓在这个地方”。

但是他们来不及多想了。

站在空地上的只有麻生三墓一人,他的背影好像融入进了这片废墟般的灰色断壁残垣中,轻飘飘地站在那里,听见脚步声后又轻飘飘的转过头来——不太适合用于形容动作的“轻飘飘”这个形容词,这个时候却尤其适合麻生三墓。

那双一向异常夺目的紫色眼睛却没有第一时间吸引走其他人的视线,更加显眼的是他脸上和身上喷溅上的暗红的鲜血。

“麻生……”松田阵平向前走了两步,却因为他的眼神而停在了原地。

“啊,松田先生,萩原先生。”

昏暗的光线让麻生三墓的神情变得难以分辨,松田阵平无法用冷静的思维分析他脸上的表情是“茫然”还是“冷漠”。

但不管哪一种都让人觉得危险。

危险的不是其他什么,而是麻生三墓本人。

麻生三墓用缓慢的语调感叹着:“每一次都来得很快呢,警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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