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茱蒂
星野真理之前的一些表现，确实是有着试探的目的。
经常参加两位姓氏同为温亚德的大明星出席的活动。
对着FBI表达自己“目击却没能挽救生命”的难过，极度出色的记忆力和观察水平。
以及安德鲁一家入室绑架案的报警地点在自己住所附近。
力求谨慎，星野真理留下的线索几乎不能称之为破绽。尤其是第二点，除非内部人士很难获得信息——事实上完全有可能BAU小组之后就忘了这件事再也不提——而不管表面上还是内情都和另外两件事毫无关系，联系不到黑衣组织。
而她表演出这些的主要目的倒也不是为了钓鱼，只是因为有些地方她在现实生活中也很难掩饰，比如自己对于数字的敏感。顺便实践自己的新技能——比如上次就发现带着伪装和人搏斗还是有点难，还需要再多练习。如果不是对方也不算很强，恐怕都能发现她的不自然。
事实上她之前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接连的案件暴露了黑衣组织在此地活动频繁吸引了FBI的调查，要再次进行对所有可能的线索的调查，就像之前对莎朗案件甚至连网上的粉丝会都会问询一样。
这样大规模的排查比较像官方的作风，如果能确定调查人员可信的话，换个途径透露一些情报也未尝不可，能白嫖官方的情报就更好了。起码官方调查的时候可以轮流排班，不用像她一样通宵蹲守——星野真理对之前跟踪贝尔摩德的经历记忆深刻。
不过遇到了茱蒂探员是意外的惊喜，她觉得自己的计划可以稍作改变了。
星野真理一同往常一样停车入库，对着走下车敲门的金发女子露出询问的神色。
“你好，是星野小姐吗？”朱蒂对她名字的发音意外的标准，“我是FBI的探员茱蒂·斯泰琳，我的同事珍妮弗应该和你提起过我。”
“是。”星野真理道，“我之前知道的事情都在做笔录的时候说了，还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茱蒂露出苦恼的表情：“因为还有一些疑问，关于他可能杀害的第五个受害人，一直拒绝交代，警方也没有找到尸体。所以想再询问一下星野小姐，你有没有想起任何有可能的相关线索呢？”
“请进来说吧。不过我认为自己已经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星野真理垂下眼。
普通的二层小别墅，大门进去，左手边是开放式，右边是透明的电子壁炉隔开的客厅。美国人似乎很喜欢壁炉，这户的主人特意装了个电子壁炉，打开开关就会有燃起火焰的影像。除了租房时自带的家具，星野真理没有添置任何多余的装饰，注意到茱蒂在看她毫无开火痕迹的厨房。
“因为平时学业很忙，我很少做饭。”
“不好意思，我对别人家的装修特别感兴趣，有冒犯到你吗？”茱蒂冲她露出灿烂的微笑，“听同事说星野小姐非常聪明，原来也会为学习烦恼。”
她倒不是很介意这点，这栋房子里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可疑物品。只不过探员对她的审视，是职业习惯，还是觉得她有可疑之处呢。
“我选的课比较多，所以作业很多。”星野真理道，“要喝水吗？”她家里没有任何饮料，招待客人也只能用白水了。
“那就谢谢啦。”
两人对坐在沙发上，茱蒂探员冲她露出亲切的笑容。短发女子容貌艳丽，没有表情时显得十分冷淡，笑起来却十分有亲和力。
“请不要紧张，星野小姐。你之前提供的线索已经给了我们很大帮助了，及时中止了犯人的继续作案。这次找你也只是按照流程再来一遍，想不起来什么也没有关系。”
“嗯，我会再回忆一下的。”
“介意我再问几个问题吗？”
都是些之前在警局问过的问题，怎么发现邻居的可疑，时间、地点、他当时的穿着，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其他可疑之处。星野真理一一作答，对每个细节都记忆犹新，可惜对于他可能的抛尸点没有推测。
这点倒不是伪饰，她虽然连凶手在家里做的每件事都能回忆起来，但是对于所谓的犯罪心理学并不精通——星野真理对于BAU小组的能力确实十分佩服，之前发布的凶手侧写和邻居完全吻合，即使她没有举报，应该也不会过很久就能抓到犯人。
而她虽然也为了反追踪的目的阅读过一些资料，但是倒背如流也不代表会举一反三，凶手没有在家里自言自语过自己如何抛尸，她也没办法推理出来。
而茱蒂也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似乎真的就像她说的那样，例行公事的回访一下罢了。问完之后又冲她露出关切的表情。
“听珍妮弗说她之前给你介绍了心理医生，你有去看吗？……啊，请别误会，因为珍妮弗很关心你的缘故。她说你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孩子，不过有可能因为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会有一些心理压力，不希望你受伤。”
虽然说着交浅言深的话，茱蒂的笑容却依旧开朗，仿佛她就是一个直率到不会在意社交细节的人。
星野真理表情没变，却没和她对上眼神：“谢谢。不过我觉得自己挺好的，没有留下心理阴影。”
茱蒂表情有点无奈，仿佛她在强自硬撑：“星野小姐似乎是莎朗·温亚德的忠实影迷，之前也听我的同事说过，在调查莎朗遇袭案的时候，询问过很多她的粉丝。不过……我还以为会在这里看到很多海报呢，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压力很大吗？”
原来是因为贝尔摩德。
星野真理猜她一定调查过，知道自己最近都没有再参加追星活动。不过茱蒂的话语里，仿佛只是单纯的担心她因为心理阴影连最爱的偶像都不关注了。
“我不太喜欢买海报，最近开学比较忙，没有再关注莎朗小姐。她被袭击的案子还没找到犯人吗？”
茱蒂眼神闪烁了一下：“我们还在调查中，不过据我判断，作案者似乎并非单纯的报复社会，袭击明星以获得关注度。他至今没有对外发声，莎朗似乎也有些隐瞒之处，可能是有什么私人恩怨。”
星野真理吃惊的看了她一眼：“我……这种案情是可以对我说的吗？”
茱蒂冲她眨眨眼：“拜托为我保密啦。这也是我的私人猜测，因为星野小姐看起来不是那种非常狂热的粉丝才敢对你说的。而且你知道吗，有些人对于杀人案非常狂热，会想尽办法探听内情，甚至崇拜连环杀手。你作为第一报案人了解不少，却从来没有对外说过，很难得哦。”
是发现她对于莎朗·温亚德并不算正面的态度了吗，还是故意在粉丝面前说点偶像的坏话引她反驳呢。星野真理不太会从表面态度上看出人的真实想法，只是用能力感觉到在提起莎朗的时候，茱蒂的心跳发生了变化，显然非常在意。
“其实我也对大明星私下里什么样很感兴趣啦，只不过工作好忙，平时连看电影都没有时间——”茱蒂有点苦恼的抱怨道，“你觉得呢？什么样的人会想要杀掉这样的大明星？”
“我不知道。”星野真理答道，“相信警方会调查出结果的。”
“啊，抱歉。我以为星野小姐会有兴趣猜测一下，你看起来对犯罪心理学很感兴趣呢。”茱蒂看向沙发旁的书架。那里放着星野真理前几天买的几本书，都是有关犯罪学的内容。
“我只是不能理解有些人想要伤害他人的动机，看完之后发现，果然还是无法理解。不过对于推理侦查，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天赋也没有兴趣。”星野真理平静道，“关于那次发现连环杀手的线索，只是意外的在我身边罢了。”
“哎——我倒是觉得星野小姐很有天赋呢。”茱蒂笑起来，“凌晨都能听到电梯停在几层的声音，非常敏锐呢，说不定很适合做警察哦。”
“因为是凌晨很安静，所以才很容易听到吧。那个时间我也刚好在学习。”星野真理道，“不过对于邻居的作息时间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听到，恐怕这方面提供不了线索了。”
“别在意，我就是随口问一下，星野小姐已经帮助了我们很多了。不过如果你之后能想起什么线索，请一定要告诉我哦。”茱蒂若有所思道，“之后还可能再打扰你呢。”
这大概就是对话结束的意思，星野真理起身送她离开。
她实在不擅长演戏，只好摆出一幅不善社交的模样，对所有问题都反应冷淡——也许不能算演戏，只是本色出演。而FBI的年轻探员小姐显然比她擅长多了，虽然说了很多过于直接的话，但态度非常坦然，似乎只是和她分享了一点小秘密。星野真理不知道茱蒂是不是看出了自己不讨厌这点，才用这么直接的方式试探。
其实不管今天说了什么，星野真理都是打算过段时间把调查到的一些情报匿名交给茱蒂。虽然茱蒂不可能和黑衣组织有勾结，不过探员小姐过于年轻，她还是不希望暴露自己知道的太多。她相信FBI这次对黑衣组织的调查不会只询问一个人，等他们调查更多之后再转交情报，也很难联想到自己。
她本来是这么想的，直到听到了坐上车的茱蒂拨通的电话。
“秀一，我刚从星野真理家出来，你说可能知道点什么的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