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赤井
幸或不幸的，当茱蒂探员的车三天后再次停在星野真理家门口的时候，她注意到车里还有一个人。
黑色长发头戴一顶针织帽，英俊而冷淡的外表。也许是特点足够鲜明，星野真理觉得还挺像漫画里的形象的。茱蒂冲她打招呼的时候，星野真理的感知注意到黑发男人墨绿的眼睛审视的看着她，是她之前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斯泰琳小姐。”星野真理抬头看她，“你这次来找我，还是关于连环杀手的案子？”
“也可以叫我茱蒂。”金发探员微笑道，“这次找你是为了莎朗·温亚德的案件，我们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想问一下星野小姐你有没有印象。”
星野真理沉吟了一下：“我能和车里的那位先生谈谈吗？”
“你……当然可以。”茱蒂似乎有点惊讶，顿了一下笑起来，“赤井的父亲也是日裔，星野小姐会觉得有点亲切吗？”
车窗当然贴了防窥膜，不过按照她观察力敏锐的人设，看到车里的人也很正常吧。而按照星野真理不善社交的设定……她思考了一下，道：“因为他看起来职级比你高，像是主导这次调查的人。”
茱蒂脸色严肃起来。她当然不是会因为疑似被看不起感到不满的人，只是星野真理的这句话，似乎暗示了她确实知道什么之前没有说出的信息。
“星野小姐。”冷淡的男声从旁边传来，“你想和我说什么？”
好高啊。
这是星野真理的第一反应。
一眼就能看出精心锻炼的体格搭配身高，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她本能的感到了一股压迫感。
星野真理没有掩饰紧张之色，打开了大门：“请进来说吧。”
进门之后，茱蒂道：“星野小姐，我能去楼上看看吗？”
“好。”知道她是为了让出空间，星野真理点头。至于茱蒂是否想趁机探查什么也不在意，她的这个房子本来也没有什么违禁物品，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书籍资料了。
“星野小姐。”见她迟迟没有开口，赤井秀一道，“关于前段时间跟踪莎朗·温亚德的……”
星野真理深呼吸了一下，打断了他：“安德鲁先生还活着吗？”
“你说的是——”赤井秀一墨绿的眼睛锐利的盯着她，星野真理才明白他刚刚的态度可以算是温和了。
“就住在这个社区，114B的安德鲁先生。一周前凌晨两点四十五分报警说有人入室伤人。”星野真理直视他的眼睛，“他还活着吗？”
赤井秀一审视的看她一眼，道：“安德鲁·巴吉特五天前已经去世了，当地警察得出的结论是被和同寝室的犯人起了冲突，意外身亡。”
星野真理没有掩饰自己的吃惊。虽然猜到黑衣组织会灭口，但是她也没想到会这么猖狂，明目张胆的制造“意外”。
“星野小姐。”赤井秀一继续道，“巴吉特的家人已经被保护起来，去往别的城市生活。如果你有什么发现，我不建议你继续调查，会很危险。你能够信任我的话，我不会把你想要保密的事告诉别人，即使是有用的情报，我会用别的途径解释的。”
星野真理抬头看他，赤井秀一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但是语气非常坚定。如果她只是个无意中发现了什么线索的普通女孩，因为害怕组织的报复不敢说出来的话，这时候大约已经相信他了。
“之前莎朗住院的时候，我有去过粉丝会在医院外的祈福活动。”星野真理垂下眼道，“她住院第七天那天上午十一点十七分，我看到有一辆车从员工通道开进去，车里的棕发男人过了一小时就出来了。但是……我直觉有点不妥，他似乎有什么地方变了，虽然看外表和之前一样。过了会儿还是很好奇，就想去看看。”
这番话她之前精心思考过，虽然当时的监控角度应该拍不到，过了这么久也不大可能有留存，她还是确保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当时她当时有可能看见的。不过当时的她离开是为了跟踪贝尔摩德。
“因为莎朗在住院，医院安保很严格，没有预约不能进去。我在停车场转了下没有发现什么，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时候看见一个黑发男人从医院里出来。”
到这里就完全是编造了，根据她之前对护工行动轨迹的回忆，结合医院地形和地图对应着叙说。还好她之前观察过，医院的摄像头规划的很随意，有很多死角。
“虽然发色不同，五官也有点变化，但我觉得他的骨骼特征和之前的棕发男人很像，所以就……就跟上去想看他去哪。”星野真理抿了抿嘴。
赤井秀一终于皱眉道：“这样很危险。”
星野真理不知道FBI对自己行走在法律边缘的跟踪行为有没有看法，不过他的态度看起来没什么不悦，只是对危险行为的警示。
她继续道：“我知道这件事可能很危险，也许和莎朗被袭击的事情有关，所以没有直接跟上去。因为记下了附近的地图，我看到他要去的大概方向，远远跟着，隔几分钟才会看一下。”
赤井秀一道：“如果是受过专业反跟踪训练的人，几分钟碰面一次也会很显眼。你轻率的跟上去，如果运气不够好，已经没有机会今天和我说话了。”
星野真理低下头。
虽然语气很严厉，不过这番话显然是好意，一个莽撞而有正义感的年轻女孩做出这种行为确实很危险。她也没办法解释自己实际做的事比这还要过线，只好假装被说的无言以对。
赤井秀一无奈道：“那么之后呢？你发现了什么？”
“之后我发现他死了。死亡时间应该是下午两点半到三点之间，死因是心脏处的枪伤，没有搏斗过的痕迹。”星野真理道，“在离医院七公里的街区垃圾堆旁边。”
赤井秀一若有所思道：“这些是你观察到的？你在现场附近有没有遇到其他人？”
“是。我之前看了一些法医相关的书籍。”星野真理握紧拳头，“没有看到其他人，可能真的是我运气好吧，如果遇到了凶手就没办法安全回来了。之后我有关注附近警局发布的消息，但是没有看到悬赏相关线索，或者破获杀人案的报道。所以我……我一直没有敢报警。”
赤井秀一深深看她一眼：“星野小姐，你在这点上倒是很谨慎，提供的线索也很有用。那么上周的案子你为什么会报警呢？”
安德鲁家距离星野真理的房子还有一段距离，不过赤井秀一没有问她怎么发现的，就好像他没有问星野真理为何能准确的鉴定死因。从他问在现场还有什么人这点看，似乎已经想到了星野真理试图暗示的“真相”。
“因为当时他已经死了。”星野真理轻声道，“但是安德鲁一家还活着……我想报警的话，也许他们还有救。”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除此之外，星野小姐你还发现了什么线索吗，或者其他的知情人？”
“没有。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星野真理道。
这番讲述有颇多不尽不实之处，她觉得赤井秀一肯定没有全信，但是发现了多少破绽她就不清楚了。虽然也看了挺多心理学有关测谎之类的书，但她实际应用还是不怎么擅长。何况赤井秀一不愧是王牌搜查官，情绪一直非常稳定，在她看来神色几乎没有发生过变化。
他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只道：“我明白了，星野小姐，多谢你提供的线索。”
“赤井先生，关于那个组织……”
“如果你是为了自身安全之前一直隐瞒的话。”赤井秀一道，“我建议你不要继续问下去了，星野小姐。继续调查会非常危险，我会对自己消息的来源保密的。如果你有别的线索，可以联系我的私人手机。”
星野真理接过赤井秀一写下的一串号码，轻声道谢。
目送赤井秀一和茱蒂离开，星野真理试图旁听一下，不过他们并没有在门口对话的意思，很快就开车离开了。有点可惜，不过也很正常。
回到家里，星野真理对着家里出来的几个小机器沉思，今天的表演真的能骗过FBI吗？她对于自己的表现一向不太有信心。
扮演一个“试图在隐藏什么秘密的年轻女孩”算是本色出演了，从赤井秀一最后那句似乎自相矛盾的话来说，她想要表演的那部分应该是被接受到了，但他有没有看出更多的部分，还要看后续了。
不过……这也算是“君子欺之以方”吧。她知道赤井秀一是个正方人物，才在他面前进行了这番表演。如果她的表现轻易就能被戳穿的话，那么在她进行下一步计划前还是让“星野真理”这个身份早点消失比较好，免得之后出事会连累与自己关系亲密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