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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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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西五所, 允禔屏息凝神,站在桌前,提笔认真地在白纸上泼洒, 速度之快, 是半个月前的允禔无法想象得到的。

凡事, 唯熟尔。

在半个月前,允禔也绝对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对宫规背得滚瓜烂熟, 已经到了提笔就写的地步。

允禔的自信心开始膨胀起来, 要是有人当场考问他的话, 他不说对答如流,也必定能脱口而出!

等到他终于停笔时,允禔看着自己默写完毕的最后一遍,将毛笔往窗口一丢, 整个人跟着飞扑而出,兴奋得吼叫了一声。

他终于!终于!终于抄完了!

方才他写的, 就是最后一遍!

允禔实在是难以忍住心中的高兴,快活地在院子里蹦跶了几下, 这才意气风发地转身看着宫人, “将这些抄写好的宫规全部都收起来,爷现在就要去送给阿玛!”

早些将这些该死的宫规送出去,他就能早些解禁。

天见可怜的, 允禔都快要憋坏了。

大太监忍不住笑着说道:“大皇子, 现在这时辰,可是晚了些, 还要送去吗?”

大皇子看着雾蒙蒙的天色, 再看眼下的时辰, 的确是有点晚了。

这傍晚时分, 夕阳残红,正在地上拖出瑰丽的残影。

允禔义正言辞地说道:“爷这是为了完成阿玛的惩罚,夜以继日地认真抄写,这都写完了,及时给阿玛送去,也是一种责任感。”

大太监就闭着眼听着大皇子胡诌,心里清楚得很他们这位皇子殿下就是为了趁着这个时间光明正大地出去走走。

反正主子爷都这么说了,他们这底下的人也不再劝说,将之前就已经收拾好的部分找出来,弄得整整齐齐的。

这可得花费好几个人搬运,方才能全部收拾妥当。而后,允禔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乾清宫了。

而这个时辰,太子也正好带着贾珠出现在慈仁宫。

自从太皇太后去世后,太后也跟着病了一场,直到近来才大好,几个皇子也时常回去探望太后。

这一回也是因着五皇子在慈仁宫时,听到太后提及过贾珠,这才有些好奇,在骑射课后,期期艾艾找上太子二哥,不知嘀嘀咕咕了什么,转头太子就问过贾珠这事。

贾珠一直感激太后对他的关怀,听闻太后大病初愈,自是希望去探望一二。

待下了课,太子就带着贾珠去了慈仁宫。

一路上,贾珠不由得问道:“殿下,五皇子不回去?”

“皇贵妃的身体不太好,他既然暂时养在她的膝下,必要时也得守着。”太子漫不经心地说道,听起来并没有对这位皇贵妃多么上心,“自从八妹去世后,她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

八公主在皇贵妃的细心照料下,还是没养住几年,便去世了。

自从没了八公主后,皇贵妃的身体便时好时坏,不过她惯来会做人做事,这后宫在她的掌管下井井有条,也从不曾耽误过事,康煦帝也不曾动过要转移宫权的念头。

“怨不得方才禛儿与五皇子回去时,倒是有些心事重重。”贾珠不由得说道。

他对后宫的事情虽然有所耳闻,却从不曾真正放在心上,倒不是不在乎,而是刻意让自己远离。

掺和上皇家的事情对自己并没有好处。

“你对禛儿,倒是别有不同。”太子微眯起眼,“不,是老大和禛儿。”

贾珠笑起来,“保成,这人的心总是肉长的。我与大皇子,四皇子的接触更多些,自然会对他们更熟悉。”

这些个皇子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对贾珠心怀善意。

有的和大皇子那般洒脱随意,便不放在心上;有的从前与贾珠有过接触,更是从不理会身份差距;但也有皇子不喜太子对待贾珠的态度,时而略有挑刺,可在太子的面前,谁也不敢真正将自己的恶意表露出来。

贾珠虽有感觉,却从不曾与太子说过。

毕竟他人不过略有想法,并未真正做过什么,贾珠自然不会为此动怒伤心。能叫他在意的人,必定也是在意他的人。

他们一路到慈仁宫时,守门的太监得见,忙派出一人去了内殿禀报。

片刻后,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亲自出来迎接,将太子和贾珠给迎了进去。

柳嬷嬷笑着说道:“太后娘娘知道太子爷和公子过来,可是高兴极了。”

允礽笑吟吟地说道:“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太后身体不适,阿珠听闻后也甚是担心,说是要与孤一起过来探望。”太子顺手就给贾珠拉了波人缘,柳嬷嬷看着贾珠的眼神更加柔和了。

这着实叫贾珠愧疚,决意日后若是有机会,要时常来探望太后才是。

皇太后在病中时,太子时常来探望,自然熟门熟路。

进入内殿后,一股淡淡的药味顺着帘子飘了出来。皇太后正倚坐在窗边的软塌上,笑吟吟地看向他们,“倒是会挑时候过来,桃酥正给哀家做了口新的吃食,你们两个也过来尝尝看罢。”

在边上的桌子上正摆着两盘形状新奇,精致漂亮的糕点,看起来颜色各有不同,有绿的也有紫,更有桃红湛蓝,模样小巧可爱,瞧着也是用心,正散发着清甜的香味。

而在边上又有一个小火炉正在咕噜咕噜的煮着水,茶香四溢,竟是皇太后自己泡起了茶。

这闲情趣味,让太子见了,总算有点安心。

太后有这样的心思,足以见得已经缓缓脱离了过分悲痛的情绪。

皇太后朝着他们招手,太子便顺手将要跪下行礼的贾珠给拖了过来,笑嘻嘻地挨着坐下,“祖母,我可是将阿珠给您带来啦。”

皇太后闻言,便细细打量着贾珠的眉眼,半晌才笑着说道:“不错不错,阿珠的气色看起来很好。看来,最近你们两个,可是没闹什么矛盾。”她不紧不慢地说着,声音慢悠悠的。

一提起这个,贾珠就想起小半月前的事情,他心头闪过一丝不明的尴尬,没有去看太子,而是轻笑着说道:“太后娘娘,殿下的脾气其实很好,不会生我的气的。”

允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嘀咕着,“也不知道阿珠这话是在挤兑我,还是在说真话。”

贾珠笑眯眯地说道:“自然是真话。”

而后,贾珠便与皇太后说起了话。

能看得出来,贾珠对于这种与年长之人的交谈不甚熟练,就算是在贾府,也往往是贾母主动问他说话,甚少由贾珠挑起话题。在度过最初艰难的话题展开后,皇太后和贾珠的交流逐渐变得正常,也聊得入神。

太后的确喜欢贾珠,与他说话总是言笑晏晏,甚至总是忍不住摸摸他的脑袋,叫贾珠有些羞怯。

允礽没去打扰他们两人谈话,而是自顾自地吃起了这桌上的新品。

平心而论,这糕点做得还算不错,可这里头有些也太甜了。

允礽皱着眉,将吃过的最甜的一个塞给了贾珠。然后连忙去寻刚才刚刚冲泡过的茶,一口吞下去,将这齁甜齁甜的味道冲入喉咙。

贾珠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甜食,下意识嚼嚼嚼,“……还挺好吃的。”

允礽露出嫌恶的表情,“也就只有你会喜欢这么甜的。”然后又看了一眼正笑盈盈看着他俩的皇太后,不由得噘嘴,“祖母,你不会也喜欢这么甜的罢?”

皇太后慢条斯理地说道:“闲着没事时,吃两口甜滋滋的,不觉得这心里头也舒坦吗?”

太子皱着眉思考这其中得加多少糖,忍不住说道:“这要是叫太医知道,怕是得劝告您了。”

皇太后笑得像是个小孩,“所以,莫要叫外头知道,只我们几个,悄悄的。”她眉眼舒展开笑着时,那种温婉秀丽的气质,着实叫人安心。

允礽也学着皇太后的模样压低了声音,“阿珠也喜欢吃超甜的糕点,家里头不许他多吃,他还背着家里偷偷吃。”

贾珠坐得一本正经,但脸上不自在的表情足以看得出来,他还是听到了太子的悄悄话,难为情地说道:“我没偷偷吃,我……我是光明正大在糕点铺买的。”他说到最后时,声音也变得小小的。

柳嬷嬷站在皇太后的身后,笑着看了眼张嬷嬷。

张嬷嬷也笑得快合不拢嘴。

这三位分明就坐在慈仁宫殿内,却不知为何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坐越靠近,就仿佛在说的真的是什么不能为人所知道的隐秘。

这种藏着小秘密的感觉,让贾珠不自觉压低了声音说话,过了好一会,他方才觉得不对,下意识清了清喉咙,“……我们,为何要这么偷摸着说话?”

他这句话的声音略微有些大,一下子就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皇太后微愣,忽而大笑起来。

“是啊,怎么不知不觉就这般了呢?”

大皇子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垂头耷脑,与方才雄赳赳气昂昂进去,别有不同。

皇帝得了他要来的原因之后,不紧不慢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也看不出阿玛究竟在想些什么。可就莫名的让大皇子双脚一软,差点就跪下去。

“保清啊,你瞧,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身为长兄怎么一点儿榜样都没有?”

果不其然,皇帝第一句话就让大皇子开始后悔,为什么上赶着在这时候来康煦帝的晦气?阿玛这一看就是心里不爽快,他恰巧撞他手里了。

皇帝心中本来就憋气。

允褆这一上门,就又让皇上想起了他之前曾经做过的荒唐事,可不得抓着他一顿骂吗?

允褆吞吞/吐吐地说道:“阿玛,虽然我是长兄,但是保成方才是太子之尊,由他来引领诸位弟弟才是应当的,我就不太相配了。”为了不让阿玛继续给他戴高帽子,他连自己都辱上了。

康煦帝:“……”

在皇帝的死亡视线下,大皇子觉得自己的膝盖更软了。

“太子的确正如你所说,乃是众人之首,可你作为他们的亲大哥,这么吊儿郎当的让底下的兄弟们怎么看你?”康煦帝气一上来,手头的奏折就丢了出去,一下子拍上大皇子的脑门,倒是不重,“你可知前两日,禛儿见了朕,便高高兴兴地问朕能不能学你上屋檐,他觉得屋顶上风光甚好,能与几个兄弟一起把酒言欢!”

大皇子原本对阿玛揍他有些难过,可是随着皇帝说话,他的身体越缩越小,越缩越小,到最后缩成了一个小团团。

……苍了个天啊,他怎会想到四弟小小的身子,居然藏着这么大宏伟的心思!

这短短的一句话里面竟然踩爆了康煦帝好几个雷点。

怎么能提喝酒呢?

大皇子在心里面哀嚎。

“错了错了错了,”允褆抱头,“儿子真的知道错了!”

别的且先不说,要是哪天真的哪个弟弟学着他去爬屋檐,从皇宫顶上摔下来,这可怎生是好?

七弟的腿脚不便就已经够让他受折磨,大皇子是万万不想再来一个。

皇帝见允褆还算真心认错,心里这股气才勉强压了下来,屈起手指敲了敲着桌面,示意让大皇子走来。

允褆小心翼翼走了过去,那畏畏缩缩的样子,让康煦帝没好气地说道:“自己做的事情倒是没胆子承受了,你这德性,瞧瞧你,连身子骨都站不直。”

大皇子感觉得到皇帝的情绪似乎没有之前糟糕,这才嬉皮笑脸地站直了身子,笑嘻嘻说道,“儿子这不是害怕阿玛又打我嘛,本来儿子这脑袋就不太聪明,要是打坏了,以后变得更笨了可怎么办?”

康煦帝一巴掌拍上允褆的脑门,恨恨说道:“笨死你算了!”

正好大皇子来了这里,皇帝也有一桩事情要与他说。

在太皇太后还未离去之前,惠妃娘娘就已经给大皇子选好了一门婚事,她看中的户部尚书科尔坤之女,这也在康煦帝允许的名单之上。

在太皇太后深感自己身子不好之后,她就曾暗示康煦帝,若在她走之前,有什么事情该定的便先定下来,于是那个时候皇帝就已经为大皇子赐婚,并开始为他在宫外修建府邸。

如今太皇太后走了快一年,他们这些孙子辈按例也不需要守那么久。等到了时日,这该操办的事情,自然也该操办起来。

康煦帝虽然对太皇太后的离去非常感伤,但也不会为此忘记了还活着的人,耽搁了他们的事儿。

大皇子对出宫建府自然是高兴的,毕竟他是这一代皇子里面第一个出宫的人。可是出宫,也就意味着他要成婚了。

大皇子略微有些扭捏,“阿玛,儿子年纪才这么小,就要成家了吗?”

康煦帝听了允褆的话,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你现在岁数小?”

大皇子听着阿玛的话,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便进一步得寸进尺,说道,“阿玛,您想想看,儿子现在方才一十六岁,可阿珠他都十七岁了,他家里头都没给他订婚,怎么放在儿子身上就要这么早了!”

“这话你早不说,晚不说,婚事都定了大半年了,你现在方才来给朕说这番话……”康煦帝不急不慢地说道,“难道你是想悔婚不成?”

皇帝说起这话自然是半真半假,可大皇子听了连连摇头,“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他虽然不想那么早成婚,但也清楚那位女子都与自己定了亲,如果他胆敢做出这样的举动,那对她将来是毁灭的打击,他可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害了别人,他不至于这么无耻。

“阿珠那是因着身体原因,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都比熊还壮了。”皇帝有些嫌弃地看着大皇子的身材,“再说,你这话为何只敢与朕说,不敢与你母妃说?”

大皇子一想起惠妃那温温柔柔笑起来的模样,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他垂头丧气地低下了脑袋。

从乾清宫出来之后,他虽然得到了阿玛解除禁足的口谕,可是一想里出宫结婚的事儿,大皇子就有些不太自在。

他身后的大太监揣着手,小心劝诫,“您这不管是出宫建府还是娶妻,这样的事情您都是头一份的,这都比太子还要荣耀了,怎您还是不愿意呢?”

“这出宫建府和娶妻能是一回事儿吗?”大皇子嘟嘟囔囔,“这样的荣耀,若是保成想要,我就赶紧送他去。”

“孤?”一把矜傲的嗓音响起,“孤可不要这种,还是让大哥自己享受吧。”

太子原是要送贾珠出宫,就在离去的路上,正巧撞到了大皇子一行人,听到了他的话。

大皇子也不在意自己刚才说的话被人听了去,反倒是摊开手,“我倒是羡慕你们两个,现在都没有婚事在身,也没有别的束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虽允褆并未真正细想过那些事,可他最起码也知道,当他成婚之后便从人子走到了人夫,再不能与从前那样任性。

说来也是有趣,当年他方才几岁从宫外回到宫内的时候,可从未想过他这成长于其中的十来年,竟然甚少有他当年担心的矛盾,反倒活得如鱼似水,非常自在。

归根究底,他这位太子二弟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难相处。

这也让他们兄弟几个关系都还算是不错,也没有寻常会有的矛盾。

大皇子感慨地拍了拍太子的肩膀,也不知是故意呢,还是无意,那下手的力道可真重。

允礽忽而突然一拳揍上他的肚子,大皇子及时察觉到了这动作闪避开来,只堪堪挨了半个。太子却不依不饶,两个人竟然就在这夹道处交起手来。

大皇子身后的太监虽有些焦躁,但看向东宫那边,发现了包括公子在内的几个人都是淡定,便也强压下心头的担忧,看了起来。

毕竟像是太子与大皇子这样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时候,可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每一次都担心的话,那实在是担心不过来。

他们两人打得虎虎生风 ,贾珠甚至都和玉柱儿开始说起话来,只用眼角余光关注了一会儿。

前头太子和大皇子两人交手并没有留情,可也没打多久。毕竟是从小就在一起练习起来的,真的打来打去也没什么趣味,反倒因为太过熟悉彼此而招招都能勘破。

不一会,大皇子就撤了回去,有些无趣地说道:“这也太过无聊,和你打真是没意思。”

太子冰冷地说道:“你当孤乐意与你打?”

贾珠笑着说道:“大皇子,这成婚之事,是在去岁就已经定下了。你怎在这个时候觉得为难?”

在康煦帝面前,大皇子不好直说,但在贾珠面前,允禔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好说的。

便摸着后脑勺说道:“母妃与我说过一两回,说是成家后,便要担负起责任云云。你们也知我这人瞻前不顾后,也不知能做成个什么样。”

他是有些担心,却也不知道要担心个什么劲儿。

【简单来说,允禔婚前抑郁症了。】

“这是什么意思?”

贾珠茫然地问道。

系统突然蹦出来说了句他完全不理解的话。

【顾名思义,便是多思多虑,容易瞻前顾后,心情忧郁。会不自觉思考起事态的负面情绪,直接让允礽多揍几顿便可,以允禔的心理承受能力,会在最短时间恢复的。】

虽然系统胡诌的那些,贾珠未必都能听得明白,但他也大概理解了允禔是什么想法,大概便是一种忧虑罢。

贾珠俯在太子耳边嘀嘀咕咕 ,允礽有些惊讶地看着贾珠,而后不情不愿地对允禔说道,“等你成婚的时候,做弟弟的都会去给你祝贺。七弟为了这个事,可是殷殷切切的,你要是到了最后突然来悔婚,难道是要叫我们这些做弟弟的失望吗?”他说到最后那句话时,颇有些咬牙切齿。

“谁说我要悔婚了?”

大皇子超大声。

他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在乾清宫的时候被康煦帝这么说,结果出来遇到太子也被他这么说,他看起来是那么没有承担的人吗!

“你回头告诉七弟,大哥一定让他吃上婚宴!”

大皇子丢下这句话,转身带人就走了。

等到大皇子的身影逐渐远去之后,太子这才转身看着贾珠。

“阿珠为何要让我故意提起七弟的事情?”

“大皇子对出宫建府满是兴奋,但是婚姻大事,的确会令人的身份发生转变,大皇子正处在这个阶段上,自然是有所不安。

“但他又是个富有责任心的兄长,只要给大皇子一个小小的刺激,不论多小,只要有所触动,这态度就会有所转变。”

说到底,大皇子这只不过是又兴奋,又紧张罢了。

太子盯着侃侃而谈的贾珠若有所思,“阿珠说得这么头头是道,难道是颇有感悟?”

贾珠:“……殿下,我连婚约都没有。”

他这是上哪里去感悟?

太子嘿嘿笑,撞了撞贾珠的肩膀,“这不是在想,阿珠看着大哥这般,是不是也羡慕了?”

贾珠淡定地说道:“这话却是不该和我说,殿下是得与自己说,毕竟,我可是没有意中人的。”

太子微愣,“我何时说过我有意中人?”

倒是真的有,还就在眼前。

可他应当没流露出破绽罢?

贾珠眉眼微弯,无奈笑看他,“之前不是殿下自己说过,你对梦中人甚是喜欢?怎么,那不是殿下的意中人?”

他说起这话时,不自觉去打量太子的神情。

倒不是酸涩,左不过贾珠从不曾想用这份感情去影响太子。

他总得学着去熟悉这种感觉。

太子摸了摸鼻子,“哦……你说的是这个,但这是梦里的人,我也记不得他的模样,这也不能算是意中人罢。”

他嘀嘀咕咕不敢说太大声,毕竟真正的意中人就在这里。

贾珠微微一笑,“算得上与算不上,这不是得看殿下是怎么想的吗?不过,等大皇子的婚事尘埃落定后,怕就是会轮到保成了,可别只顾着笑话大皇子。”他便笑着便摇头。

就在不知不觉谈话间,他们已经快走到宫门口的位置,贾珠正打算和殿下告辞,却被太子一下捉住了手腕。

贾珠微讶,回头看着允礽。

“殿下?”

允礽捉着贾珠的手指不自觉摩挲着他的手腕,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若是孤完婚,阿珠会觉得失落吗?”

贾珠侧头想了想,笑了起来,“会有一点吧。毕竟从前我与殿下如此亲密无间,可殿下成婚后,自然该对自己娘子更上心些,到那时候,殿下莫要嫌弃我叨扰便好。”

少年笑起来时,不知想起了什么,眉梢透露出的温柔,叫太子一时间各种莫名的情绪堵在心口,半晌方才说道:“ 不会。”

他这话说得有些暧昧。

不会……

是不会将妻子看得比贾珠更重,还是不会嫌弃贾珠叨扰?

贾珠没去细想,与太子辞别后,便转身出了宫门。贾府的马车正在外面等候,见着自家大爷出来,赶忙将贾珠迎上马车。

贾珠在马车内安坐,不自觉地捉住自己的手腕,“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郎秋笑着说道:“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大爷,家里的确算是来了喜事,二老爷升官啦!”

贾珠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扯出一个微笑,“你笑得这般高兴,我要是再看不出来,那是瞎子。”

郎秋被贾珠埋汰了也笑嘻嘻的,“大爷,府上知道消息后,老太太都洒了不知多少筐铜钱了,对咱这府里,这可是难得的喜事。”

贾府和其他苟延残喘的权贵没有任何差别,逐渐落寞的世家门第没有了能支撑门楣的子弟,总是要走向末路。

可贾府苟到这一代,又有了新的希望,对他们而言,这无疑是激动的。

纵是之前郎秋再不喜欢二老爷,可贾政一旦得了势,他也会高兴。毕竟他们这些家生子都是与府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是他乐呵了一会,却发现贾珠的情绪,却不如他想象中那般,不由得小心问道:“大爷,难道老爷这升官,存有问题吗?”

贾珠正怔愣着,回过神来,便笑,“怎会?此事,是宫内便提前与我知会过,眼下不过尘埃落定,这才没什么感觉。”

郎秋惊讶地说道:“宫里头连这样的事都会提前与大爷说过,那可真是……还挺看重大爷的。”

贾珠倚靠在车壁上,不由得点了点头。

康煦帝待他的确不错,有些待遇甚至直逼皇子。

他摩挲着手腕,紧绷的神经直到这个时候才缓缓放松下来,像是确认了安心之所,总算可以逃离那种危险的凝视。

即便过去这么久,贾珠与太子接触时,那种酥麻的感觉还会时常困扰他。

系统曾说过,这是贾珠心理的问题。

可贾珠便是知道又能如何?

人要是能轻易改变自己的念想,就会总是做一些蠢事。

贾珠用后脑勺磕了磕车壁,叹息着想,“殿下可真是个恼人的大/麻烦……”可恼的是,经过这一番事,他所想的“逐渐远离太子”计划宣告破灭。

许是殿下觉得愧疚,闲着没事时,他就会绕着贾珠转悠,时不时拉着他说话,更是比从前还要亲密——殿下似乎担忧贾珠会因此远离,比从前盯得还要紧——一方面,贾珠能理解太子不愿失去友人的想法,可另一方面,他自己也煎熬得甚是痛苦。

贾珠轻轻撞了几下,看向窗外。

还是等太子恢复正常后,再说罢。

等贾珠回到贾府后,府上自然还是一片喜悦,不管是管家还是下人,脸上都带着笑意,还有贾母跟前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大丫鬟笑吟吟地与他说话。

贾珠得知贾政刚回来,还未回到自己院子,便先行去了贾政的书房拜见。

正看到好些个被贾政养着的清客幕僚正在齐齐祝贺,带看到主家的长子归来,更是笑着与贾政说道,“政公,大公子可真是人中龙凤,您实在是后继有人啊。”

贾政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对从前之事,也少了几分怨气,捋着胡子大笑道:“珠儿的确是样样都好,唯独一桩,便是性格也太软绵了些。”

边上的清客幕僚便又劝说起来,看起来颇为其乐融融,反倒是贾珠显得有些突兀。

正在这时,宝玉也来了。

对比起贾珠在贾政这能得到的温和,宝玉便是另外一种狂风暴雨。

贾珠眼瞅着贾政的脸色微变,瞧着便是要发作的时候,便忙说道:“父亲,宝玉此番前来,正是想与儿子一起,祝贺父亲此次升职。父亲的才干,皇上自然看在眼中,想必往后也当是一帆风顺,平步青云。”

听得了贾珠这话,贾政心中大喜,原本想要训斥宝玉的心思也歇息了下来。

有那明目识相的清客幕僚也顺着贾珠的话头往下说,莫要叫他们这位主家再想起他那小儿子来。

贾珠牵着宝玉在书房待了一会,便寻了个合适的时间提起告辞,这才将宝玉顺利带了出来。

宝玉一出书房,就几乎挂在了贾珠的身上。

贾珠无奈,弯腰抱起了宝玉,“你前头不是刚惹父亲生气 ?怎这个时候,又自己上赶着来寻父亲?”

宝玉可怜兮兮地倚在贾珠的怀里,抱着大哥的肩膀说道,“太太说,父亲现在正是高兴的时候,叫我趁着这个时候来给父亲赔个不是,顺便祝父亲高升。”

贾珠淡淡说道:“宝玉,父亲的性格执拗,甚是喜欢读书人。你若是不喜读书,不喜科举,往后便是有千般好,在父亲的心中也是不好的。”

宝玉揉了揉自己的小鼻子,嘟哝着,“宝玉不喜欢……”他抬头看了眼贾珠,“除了大哥之外的男子,倒也没什么好的,我看大姐姐那样有才华的女子,却还是得困在后院……”

他尚不能弄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却也能笨拙着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贾珠沉默了一会,微笑着说道:“那宝玉想为此做些什么吗?”

“做点什么?”宝玉不太理解贾珠的意思,便看清润好看的大哥哥俯在他的耳边,与他说着些什么。

小宝玉的眼睛微亮,小嘴微微张开,像是茫然,又像是兴奋。

“能,行吗?”

宝玉怯怯地说道。

贾珠淡笑着,“不成也没什么关系,最起码宝玉努力过,不是吗?要是从一开始就宣布放弃,那宝玉再见到那些可怜人可怜事时,就莫要轻飘飘地说上‘担心’‘可怜’的话语,因为言语总是无用,那帮不了什么。”他抱着宝玉,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后背,“只要去做,也方才可以说,尽力了。”

便是失败,也是无妨。

宝玉揪着贾珠肩头的衣裳,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想得很出神,黑漆漆的眼睛越来越明亮。

“大哥哥,宝玉知道了。”

小孩奶声奶气地说着,小脸上浮现从未有过的兴奋,“我会,我会努力的,我会,然后……”

他最后几个字压得很低,但贾珠听到了。

他笑起来。

如果贾政知道,他劝说宝玉读书的理由是为何,将来得知后,怕是要打死贾珠。

可贾珠却觉得,宝玉这样的想法,也算不得稚嫩。

贾珠将宝玉送回院子,打算离开时,宝玉顺手揪住贾珠的袖子,盯着他的右手看了又看,有些惊讶地说道:“啊,大哥哥手上的花纹没有了。”

贾珠笑,“我手上何时有过花纹?”

宝玉便捉着尾指,高高兴兴地说道:“就在这里,曾有一圈漂亮的纹路。”

贾珠的身体微僵,立刻意识到宝玉在说的到底是什么。他脸色微白,强笑着说道,“宝玉,人的手指,是不会有那样的纹路,你说的是扳指吗?”

宝玉的小脑瓜转动起来,诶,是吗?

可是大哥哥是不戴扳指的呀!

等宝玉想清楚这点,大哥哥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了。

宝玉抱着小脸嘀嘀咕咕,“大哥哥怎么跑得这般快?”

都叫宝玉追不上啦!

贾珠那走得何止叫快,他甚至是有些落荒而逃。

他匆匆地往外走,左手好似做贼般盖住右手,直走到自己院落时,方才猛地刹住脚步。

身后的郎秋和许畅都快追不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大爷,大爷,你,你怎么走得这般快?”

贾珠闭了闭眼,待睁开时,便勉强平复了心绪,“郎秋,去叫厨房准备热水。”

就这么一打岔的功夫,贾珠步入院子的动作已经变得平缓。

等热水备好,贾珠去沐浴后,就更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在偏房,贾珠坐在热腾腾的热水里,漫不经意地擦洗着自己。根骨分明的手指捏着巾子,他的视线缓缓地落在右手上。

那根尾指。

小半个月前的痕迹,大部分都消退了。

除了一些咬得非常深的痕迹,还残留着淡淡的疤痕外,其他皆是褪去。

但也有始终根深蒂固的。

过了半晌,贾珠倚靠在桶壁上,整个人微微后仰,将一只脚搁在通边缘上,他有些出神地打量着上头五指分明的淤青……总算是淡了。

那日回来后,贾珠只在意身上的痕迹,其他都管顾不了那么多。

毕竟浑身上下哪里都刺痛,便也无法关注到底是哪里更为难受,直到翌日,贾珠正在迷迷瞪瞪地换衣裳时,许畅进门却是一声惊呼,“大爷,你的脚是什么回事?”

贾珠原本半睡不醒 ,都没回过神来,被许畅这么一声尖叫,立刻就彻底清醒。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腕处,白皙的皮肤上,一点点红与淤青的痕迹都会非常显眼,更何况这看起来都带着青黑的印记。

贾珠下意识缩了缩,将那只脚藏在了袍子下,“没什么,只是之前在宫内撞上的。”

许畅担忧不解,“可,大爷,那看起来真的好严重?不需要请大夫来看看吗?”

“不用!”

贾珠仓促地拒绝了许畅的意见,并有些尴尬地请他出去,说是要自己上药。

而在那个时候,有些羞愤的贾珠才不得不解开浑身的衣裳,仔细打量着身体上遍布的痕迹。

那会,贾珠发现,原来他的脚腕上,的确残留着非常显目的痕迹,一眼便能看得出来,是有人非常用力地捉住过那里,用劲之大……方可以留下这样的痕迹。

贾珠咬牙去碰了碰,脚腕处肿了一小圈。

这有些疼。

好吧,其实是很疼。

不知道他之前到底是怎么忽略过去的……

他将放在床头的白玉膏取来,有些泄气地给两只脚腕都涂抹上。一边涂抹着一边咬牙切齿太子殿下的“暴行”。

而在过去小半月后,这淤青总算是散开了些,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贾珠盯着指痕看了好一会,又哗啦地将腿收回来,闷闷不乐地泡在水里咕噜咕噜。

可恶,殿下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他可从未想过这痕迹到现在都没退,每日许畅忧心忡忡看来的视线,都要叫贾珠心虚愧疚。

他狠狠地拍了水面一掌,到底是爬了出来。

慢吞吞地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好在这些痕迹也快散去,贾珠不再那么担忧。

不管怎么说,沐浴到底是一张好事,往往能叫贾珠不太舒畅的心情变好。

他软软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将擦得半干的头发卷起来,漫不经心地回想着之前师傅安排的文章,决定今日睡前多写上两篇,再去休息。

……有时,也未必是好事。

“殿下,不必了。”

贾珠抹了把脸,又拧了拧自己的袖子,那湿哒哒的感觉贴在贾珠的身上可不太美妙。

他一边动作,一边希望殿下别大张旗鼓。

方才一盆热水突然浇到他的脑门上,将贾珠弄得颇为狼狈,他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用袖子擦拭着脸。

只是连袖子也是湿漉漉的,自然不能擦干什么。

太子离他就几步之遥,几乎是眼睁睁看着这个事态发生,自然恼怒非常。

那个做错事的小太监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看着非常害怕。

太子态度强硬地说道:“不成,纵是夏日,也有着凉的风险,冬雪,去盯着人安排,让阿珠沐浴。”

贾珠用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水珠,无奈地说道:“这热水不烫,又不是用过的,一点小疏忽倒也没什么。先起来罢。”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摇了摇头。

这是午后的骑射课,贾珠原是站在武器架边上稍作准备的,可没想到几个准备杂物的小太监从他身后经过时,其中一个踉跄了一下,不知是被什么绊到了脚,一整盆热水都浇在了贾珠的身上。

得亏是这天气,水也算不上多热,贾珠看着地上湿哒哒的痕迹,也只能自觉倒霉。

贾珠原是打算去换件衣服便是,可太子却不是这么想,他先是瞪了一眼地上这个哆嗦着的小太监,这才说道:“罢了,既然阿珠给你求情,罚半个月的俸禄。”

小太监得了这话,拼命磕头,像是非常感激,太子忍不住又瞪了一眼,“还不快滚。”他的声音有些难听,手指摩挲着腰间的鞭子,仿佛是蠢蠢欲动。

小太监连滚带爬地退下去。

其他几个皇子也靠了过来,看着贾珠难得狼狈的模样,大皇子随之哈哈大笑,用力拍着他的肩膀。

“我还从未见过阿珠这般模样。”他饶有趣味打量了起来。

素日里,贾珠总是那些人里面最遵守礼数的。

别说是这么狼狈的时候,平时里就连衣服都是整整齐齐,从未见到皱褶的。

太子帮着贾珠勉强擦拭了头发,只可惜他从前不曾做过这些事,反倒有些手忙脚乱,把贾珠原本还算整洁的头发弄得更加凌乱。

贾珠都不用看自己那头乱毛,只听着其他几个皇子的窃笑,便能猜得出来自己眼下是什么模样。

他无奈说道:“殿下,还是让我自己来罢。”

太子殿下有些气馁,看着远处冬雪匆忙的手势,撅着嘴说道:“大哥先带着他们几个训练吧,我领阿珠回去一趟。”

话音落下,太子就扯着浑身湿漉漉的贾珠走了。

“诶,你怎么回事?”允褆干瞪眼看着太子转身就走,“你是想趁机逃课罢?”

阿珠这么大一个人了,有手有脚的,就算去换衣服也能自己去,做甚要允礽亲自领着他去?

太子理也不理他,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皇子回头找武师傅,正要叫他们记住太子偷溜的行为,八皇子的声音,软乎乎的,奶声奶气地响起来,“可能是,因为,大哥刚才嘲笑人了吧?”

大皇子就可不乐意了,他什么时候嘲笑?

他就是……咳,高兴的时候多笑了几声,这有毛病吗?

四皇子也跟着帮腔,叹息着摇了摇头。

“谁叫大哥刚才看珠大哥笑话了,二哥最疼珠大哥了,若是不走,怕是要把大哥揍一顿。”

大皇子被两个弟弟无意间挤兑了,直道人心不古,转头就去抓这两个臭弟弟。

四皇子和八皇子撒腿就跑。

如此行径,看起来像是一只硕大的老鹰在捉小鸡。

三皇子觉得有些无趣,单独站在了边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太子一行人远去的方向。

纵然二哥真的很喜欢贾珠,但是这份关切也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只允祉虽觉得哪里奇怪,却一时间也找不到端倪在何处,便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只是在心里嘀咕几声,不做他想。

那头,贾珠原本以为,太子是想让他就近沐浴,却没想到,殿下居然是一路带着他回到了毓庆宫。

这湿漉漉着回到了东宫,这还不如就近啊!

他回头看着地上的水痕,忍不住摇头。

“殿下,这可不成……”

贾珠一看着毓庆宫,便知道太子要作甚。

贾珠没想到太子带他去的是东宫的浴池,那是皇帝特地开辟给太子的汤池,自然是舒适的。可是他的身份就不太适合了。

太子无所谓地说道:“为何不成,池子都备着了,阿珠快些进去。”

贾珠的身子绷紧,犹豫再三。

太子可见不得贾珠这么犹豫,当即将阿珠拦腰抱了起来,夹着他的双腿抱着人就进了殿门。

贾珠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的视野都高出了许多,旋即惊慌抓住殿下的肩膀,“殿下,小心摔了!”

进了殿门,绕过两道帘子,太子熟门熟路地将贾珠丢进了浴池里。

贾珠猛然入水,那热气便一下拂走了身上的凉意。

他两只手在水里挥了几下,挣扎着让自己浮出了水面,刚抹了把脸,就看到太子慢条斯理地下水,“阿珠莫不是忘了,我俩的个子,可快要一样高了,怎还担心我抱不动你?”

那声音穿透蒙蒙雾气而来,叫贾珠有些听不分明。

太子见缝插针地提及他们的差距不再如从前那般分明,生怕阿珠继续将他当做从前稚嫩的孩童。

毕竟他们朝夕相处,有时反倒是会辨认不出彼此的成长。

贾珠散开自己的发束,捋着自己的头发无奈地说道:“是,我焉能不知殿下的臂力多强硬?”

他随意地解开自己的扣子。

将厚重的衣服给脱下来,不然吸了水后尤为碍事。

“只是殿下为何也要下水?”贾珠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困惑。

太子眨了眨眼,“谁让阿珠不肯自己下来。我送阿珠下来的时候,被阿珠的衣服沾湿了,索性便也下来洗一洗。”他的声音透着漫不经心。

“好哦。”

贾珠软软地说。

两人看着都非常淡定,非常漫不经心,非常不将这事放在心上。

可这背过去各自清洗的人,在这热气腾腾的雾气里,却是彼此都耳根发红。

也不知究竟是被这池子水泡得发热,还是羞的。

过了好一会,贾珠快/手快脚地清理了自己,便寻到了台阶打算上去。

不得不说那个动作甚是迫不及待。

他一脚已经踩了上去。

“阿珠……”

太子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困惑,他没听到那淡淡的水声,原来殿下已经默不作声地游到了身后。

那一瞬贾珠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得亏他用巾子围住了腰间。

紧接着炙热滚烫的手掌贴上脚腕,惊得他哆嗦了一下。

贾珠下意识一抽,却是没能抽/出来。

那只手缓缓用力,仿佛是要遵循着上面的痕迹握紧。

“阿珠的脚腕上,为何会有……这样的痕迹?”

太子的声音在这热气中,暧昧不清。

两处脚腕上,都透着同样的淤青。

指痕勾成的印记,却好像是束缚的绳索,牢牢地分扣在左右。

太子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谁干的?”

贾珠的呼吸紧绷,抓着玉制扶手的手指用力到指尖发白。

正要说什么,却听到殿下笃定的喃喃。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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