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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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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溪说完, 便从床上起来,到桌前点亮更多的蜡烛。

他的背影高大而宽厚,已是完全成熟的男人,像一堵默默为她抵挡风雨的高墙。

言俏俏愣了一会儿, 才觉得两三年的时间, 总归会在人的身上留下不同的痕迹。

小九比原先更深沉、更稳重了。

也不知道小九眼中的她有没有什么变化。

言俏俏忍不住, 好奇地问:“小九,我这两年又长高了一点,你看出来了吗?”

“……”梁九溪点了一排蜡烛, 将屋内照得一片亮堂, 却罕见的有些迟疑, “……好像是长高了一点。”

虽说他确实没怎么看出来。

……反倒是别的一些特征变化十分明显。

言俏俏听了却很是高兴, 得意地晃了晃垂在床沿的细腿。

想起什么, 她往紧闭的门口看了看, 奇怪道:“不是说检查身体吗, 可是我没看见刘太医呀?”

梁九溪点完蜡烛,将熄灭的火折子随手扔到窗外,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动静。

很快, 如水月光下,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出现在窗台下,正是崔公公和刘女医。

隔着窗,二人还朝屋内规规矩矩地行礼。

梁九溪这才道:“进来吧。”

言俏俏皱了皱鼻子, 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崔公公便撸了撸袖子,还算利落地从窗台翻进屋内。

落地后, 他又替刘女医把背着的药箱先搬进来。

言俏俏:“……”

她看了看很快到跟前来的二人, 又看了看一旁神色冷淡的男人。

刚进门时她还觉得奇怪, 到底小九是怎么偷偷进屋的。

梁九溪捏了捏眉骨,寻了椅子坐在一边,身上那股松懈懒意缓缓散去。

晃动的烛光映照在他身上,时而明亮时而晦暗,深邃难测的眼神瞥过来时,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满是警惕与审视。

因是避着耳目私下来的,所以没带太多人。

刘女医更是特地调了夜班,太医院那边也没留档。

崔公公帮忙打开药箱,刘女医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说,立即弯着腰到言俏俏身边:“言小姐,还请伸手,臣为您诊脉。”

屋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沉凝而严肃。

言俏俏拉起衣袖,露出雪白的腕子,却不自觉往竹马那边瞟。

小九在外人面前好生威严……和她私下相处时完全不一样。

其实从小时候起,他就不是活泼的性子,同龄人也并不喜欢他,只嫌他太过冷漠无趣。

只不过他习武习得好,所以没人敢招惹罢了。

但是他对自己却一直很耐心、很温柔。

言俏俏知道这是因为小九喜欢她,可是喜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梁九溪眼角微抬,将她偷看的眼神抓了个正着,缓声道:“俏俏,看大夫的时候要专心一点,不要看我。”

言俏俏挪开眼,心却乱了。

正在把脉的刘女医一愣,抬头看了看,又不敢说什么,只得更仔细去分辨。

因为事先不知病症所在,所以刘女医反复诊了三四次脉,以尽可能减小误诊的可能性。

时间久了点,梁九溪看向搁在桌上的几张纸,是言俏俏下午在仙鹿苑的白鹿观察记录。

他现下也没别的事,便随手拿起来翻阅。

言俏俏想起白鹿焦躁撞树的事,忙道:“小九,我下午原本有事找你的。”

刘女医的手抖了一下。

按规矩,直呼陛下的名讳已是大不敬,像小九这样的小名,怕是只有先皇之类才有资格唤吧?

但包括新帝自己在内,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梁九溪手里的宣纸发出声响,抬眼:“找我了么?”

“对呀,但是我被拦住了。”言俏俏点点头,“原本我要跟你说白鹿的事,喏,我都记在初稿里了,你现在看也可以的。”

梁九溪扫着纸张上的字,还能分出心神来问:“可是黑甲兵把你拦住了?”

不说还好,他一说,下午被黑甲兵呵斥的那点委屈再次冒了头。

言俏俏鼻子一酸,又有点不好意思:“嗯,不过也没什么……”

毕竟黑甲兵也是奉命办事,若是随便让人进云机殿,那也不好的。

梁九溪何等了解自己的小青梅,本就是个又乖又文静的姑娘。

怕是当时真的觉得委屈,所以现在一提起来还是情绪低落。

他起身走过去,安抚似的摸了摸言俏俏的头:“怪我没安排好,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其实言俏俏确实没觉得是很严重的事,她又不是很娇气的小姑娘,而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

可是不知怎么,小九一哄,她忽又觉得委屈。

正好刘女医诊完四次脉,松开了她的手腕。

言俏俏便挪了挪,而后扑进男人怀里,脑袋抵着他宽厚的胸膛。

梁九溪知道她在撒娇,只是当着外人的面,小青梅做不出更亲昵的行为来。

他从善如流地将人搂住,任她在怀里自个儿消化情绪,平淡地问:“刘太医,如何?”

除了诊脉时偶尔问言俏俏几句话,刘女医几乎全程低着头,生怕看见不该看的。

陛下总是那般冷淡沉稳,单听问话的语调,谁能想到他此刻正抱着个姑娘。

刘女医恭敬道:“回陛下,总体来说,言小姐身体康健,只不过有些气血不足,食补即可,此外并无大碍。”

她边说,又翻了遍四次诊脉的记录,犹疑道:“不过……言小姐脉搏之中,隐隐有一丝羸弱之气,但不像什么病症,臣怀疑……可能是毒这一类。”

刘女医已说得十分小心翼翼,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明显感觉到这位新帝周身的气压瞬间阴沉得吓人。

毕竟若真是毒症,那大概率是人为。

她忙道:“但记载之中,中毒之症大都来势汹汹,言小姐脉搏的异常却尤为微弱,或许是臣小题大做了。臣毕竟只专医术,于毒物不过了解皮毛,误诊也是有可能的。”

毒?

言俏俏有些茫然地抬头,正好对上男人低垂的眼神,只觉圈在腰间的手臂似铁一般收紧了。

梁九溪将她整个抱起来,放在腿上,仿佛没听见刘女医的话似的,哑声安慰她:“不怕,我让七娘来给你看看。”

钟七娘善于制毒,她惩戒的手段也多是用毒,在毒之一字上造诣极深。

但言俏俏对中毒的概念比较淡薄,也没出现严重的不适,所以其实并不十分害怕。

反而男人紧贴着她,健硕的身躯坚硬、紧绷,像一头极度戒备的野兽,下意识做出保护的姿态。

她怔了片刻,仰头摸着他神色阴鸷的脸:“小九,我不怕,你不要这么紧张。”

梁九溪偏头蹭了下她的手心。

不需吩咐,崔公公火急火燎跑回去喊钟七娘,只是云机殿离这里毕竟距离不近,一来一回再快也要一个时辰。

刘女医自觉翻窗而出,守到外面去了。

“等七娘过来还要一段时间。”安静了一阵,梁九溪说,“你先睡会儿,她来了我叫你。”

他宁愿枯等一个时辰,也不愿意等到明日再请钟七娘。

言俏俏便知他心底远比面上表现出来的还要紧绷不安。

不安。

恐怕没有人会将这样的词放在梁九溪身上,无论什么样的局面、什么样的困境,他似乎总带着股刀尖舔血的狠劲。

可言俏俏看着他沉默整理床铺的模样,男人垂着的眼睫竟隐约颤了一下。

言俏俏愣住。

她想起在闻春县的那一年,一个秋意渐浓、白霜似雪的夜晚。

那是她唯一一次见到小九掉眼泪。

少年的眼泪混着她的血,融化了满地的白霜,又重新被冷夜凝成红色的残冰。

好像就是那以后,小九对她安危越发重视,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

“过来睡吧。”梁九溪掀开被子,看着她钻进被窝里。

言俏俏还没有洗漱,衣裳也没换,但她瞧着男人紧皱的眉和阴沉的眼,只是伸出手,小声道:“小九,你抱着我睡。”

梁九溪这才缓和了点神色,粗厚的掌心抚过她光洁的额头,却拒绝了:“听话,好好休息。”

她坚持将手臂伸得更直,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女子雪白如藕节一般的纤细双臂。

葱白似的指头张开,朝他晃着。

许久,梁九溪叹了口气,败下阵来,拎着小青梅两条手臂,顺势躺进被窝,抱住了她。

言俏俏偏过头,与他对视。

说是睡觉,实则谁也没有闭上眼。

梁九溪实在觉得磨人,便动了下,将她半压在身下,而后用手掌盖住她的眼睛:“睡吧。”

言俏俏抵不过他的力气,直接问道:“你在担心我中毒的事吗?”

他不说话,言俏俏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她想了想说:“如果中毒指的是我身上酸软无力的事,那这个症状已经有两日了。就算是中毒,大概率也不是什么烈性剧毒。”

盖在她眼前的手拿开了。

言俏俏立即转头,想去看他的脸,却被压住了头顶,令她动弹不得。

男人淡淡的声音传来,似乎已冷静许多,可说出口的话却是:“你说,是不是我没保护好你?”

竟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下毒。

言俏俏挣扎了一下,只能摸索着握住他的手,认真道:“就算中毒了,也不是你的错,而且如果不是你,我到现在还以为是月事的影响呢。”

他又没有回答。

小九向来对她事事有回应,这般有一搭没一搭,心里还不知是什么样子。

这下言俏俏真的有点担心了。

倘若她真的中毒,小九……千万不要做出过激的事才好。

结果谁也没能睡着,干等了快一个时辰,桌上的蜡烛全都燃尽了。

一片黑暗之中,崔公公与钟七娘终于来到窗下。

言俏俏才反应过来,身旁的男人已经迅速起身,重新点燃了几支蜡烛。

钟七娘也翻窗进来,心情不免有些微妙。

大晚上的,一堆人在这翻言小姐的窗户,还是陛下带头的,说出去谁敢信。

钟七娘不是正经大夫,但自有一套验毒的功夫。

她端来一盏蜡烛,冲言俏俏点头示意,先翻了翻她的眼皮。

崔公公知道气氛不对,也只能硬着头皮提一句:“陛下,您先前约了季公子亥时入宫,季公子现下已经在云机殿等候了。”

“嗯。”梁九溪敷衍应声,搭在桌上的手离燃烧的蜡烛极近。

一滴滚烫烛油溅在手指上,他却浑然未觉,只一直盯着正乖巧接受检查的言俏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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