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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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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腾下来, 子时都过了一大半,窗外虫鸣散去。

月色清寒, 万籁俱寂。

言俏俏忍着困意, 一句句回答钟七娘关于症状的问话。

钟七娘经验丰富,从随身带着的布包里抽出几根银色锋针,道:“已有了几种猜测, 但需要扎针放点血,以血试毒, 方能确认。”

换做是其他人,她早直接扎下去了,不会这么磨磨唧唧。

但她特意停住,等着其他人的反应。

言俏俏瞥见那尖锐还冒着寒光的银针,困倦的眼睁圆了,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人。

梁九溪察觉到她的紧张, 缓声道:“没有别的方法?”

“有倒是有, 但放血是最简单快速的。”钟七娘顿了顿,“陛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言小姐体内确实有毒症, 只不过差了毒引, 所以表现出来的毒性不强。”

“谁也不知道毒引什么时候出现, 最好还是快些确认具体是哪种毒, 奴婢也好对症下药。”

言俏俏懵了一瞬,脑海里闪过这几日的种种情形。

她真的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

因钟七娘的话,屋内陷入一阵骇人的沉默。

良久, 梁九溪才唤了一句:“俏俏。”

他却没有往下说。

言俏俏回过神, 伸出手, 又把袖子往上拉了拉:“只是扎针而已,我不怕呀,扎哪里?”

她怎么可能不怕,她胆子一直那样小。

梁九溪望着昏暗的空处许久,而后拂去手指上已经凝结的烛油,起身,从钟七娘手里接过银针:“我来吧。”

钟七娘一愣,扎针放血是简单的事没错。

但他以为陛下心疼言小姐,应该不忍心才是,怎么还要自己动手。

心里纳闷,却还是将银色锋针恭敬呈上。

梁九溪将银针置于烛火上炙烤,低垂的眼睑遮挡住了所有的光,眸底漆黑一片。

钟七娘与崔公公对视一眼,各自低下头,不敢多言。

以她这么些年对主子的了解,这般沉凝冷静可不见得是好事,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很快,他握住了言俏俏的手,拇指搭在小青梅白嫩的手背上摩挲几下,寻到青色的经脉。

钟七娘便拿丝帕拧成一股,绑在她的小臂上。

用于放血的银色锋针比针灸的银针要粗一些,真要刺进皮肉里,不可能不疼的。

言俏俏心里多少有些紧张,但她偷偷瞥了眼小九面无表情的模样,担心惹得他更自责,只轻轻吸了口气,撇开眼。

梁九溪的手很稳,也很快。

最早在武馆习武时,受伤都是家常便饭,他不大开口请其他人帮忙,便总是自个儿默默处理伤口。

包括这两年行军途中,几次九死一生,他也曾自己为腹部的伤口缝合,将撕裂的两块皮肉拼合到一起。

又或是挖去因中毒而发黑的肉。

但似这般在心口上放血的经验,却是少有。

他将尖锐的针对准皮肉,手指间微微用力的同时,极低声地道:“俏俏,对不起。”

锋针刺破肌肤与经脉,言俏俏恍惚听见他说了句什么。

但随之而来的一点疼痛令她耳边一声嗡鸣,那句话随即变得模糊又朦胧。

钟七娘听得真切,不由愣住,这才斗胆用余光看了看自家主子与言小姐。

她是从未听陛下说过这种话的。

言俏俏皱着小脸,虽不敢看,能感觉到针抽出之后,血从伤处流出,滴落进钟七娘捧着的小银杯之中。

不过其实只有针进去的那一下是疼的,之后放血更多的是阵阵麻木。

身边的男人收回了手,连同银色锋针一起笼在玄色广袖之下,目光暗沉地盯着那不停滴落的鲜红血色。

钟七娘欲言又止。

倒不是什么稀罕玩意,随处可得的,就是陛下拿着,总叫人疑心他想干什么……

小银杯装了大半,钟七娘便说够了,独自到一边去以血试毒。

崔公公赶紧送了干净软帕过来,并一盒止血用的药膏。

言俏俏伸开手指头,只觉得放过血的手背略有些发僵,痛倒是不怎么痛的。

梁九溪用软帕擦去周围沾染的血迹,又抹了一层药膏,动作轻缓而克制。

抬眼,发现她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眼底阴沉的暗色收敛了些,哑声问:“怎么?”

言俏俏吹了吹伤处,冲他摊开另一只白嫩的手心,严肃道:“七娘的针呢?”

男人抿了抿薄唇,只抓起她的手,慢慢吹着伤处。

言俏俏有些急了。

从前就是这样,只要她有什么不舒服,小九便觉得是自己的过错。

她病了喝苦药,他也偷偷煎来喝。

都没有生病的人,怎么好总是喝药。

还有,她偶尔不小心摔破手脚,隔天必定能在他身上找到差不多的伤口。

可这明明不关他的事呀?

言俏俏不太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细细想来,确实有几分偏激可怕。

她抽出手,不要他吹。

反而往前倾身,手伸到他衣袖里去摸,却只摸到男人结实的手臂肌肉。

梁九溪叹气,怕袖里的针伤到她,只得抓住小青梅乱来的手,将银色锋针拿出来。

言俏俏哼哼一声,凶道:“快点还给七娘。”

不然等回去了,还不知道他打算在自己身上扎几个洞。

钟七娘正在验毒,崔公公连忙上前,将锋针拿走了。

言俏俏不放心道:“我明天要检查的,倘若你伤害自己,我一定会生气。”

梁九溪盯着她故作凶巴巴的模样,那皱起的眉细细弯弯,微鼓起的脸颊又软又白,实际却是可爱而不自知。

小青梅鲜活的面容就在眼前,令他那颗沉闷的心终于轻盈了一些。

梁九溪问:“怎么检查?”

言俏俏被问得懵了一下:“就,用、用眼睛检查啊……”

还能怎么检查?

“哦。”他听起来竟有些失望。

但好歹不如方才那样阴阴沉沉的吓人。

言俏俏松了口气,抬头认真地道:“小九,生病受伤有时候是没办法避免的呀,你不要太自责,要对自己好一点。”

梁九溪低头,与她的视线齐平了,轻声道:“那你对我好,行不行?”

他鼻梁高,鼻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

一双眼像是无底的深谭,又倒映了窗外的月光,显出两分独有的温柔。

离得这么近,言俏俏都能看清他眼角扬起的每一点弧度,以及每一根细长睫羽。

言俏俏被美色冲得脑子发热,早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信誓旦旦道:“我、我当然会对你好啦!!”

梁九溪不自觉勾了点唇,又抓起她的手看了看手背的伤口。

毕竟只是针扎,止血之后,已经只剩一颗红点了。

钟七娘端着银杯过来,语气还算轻松:“陛下,验出来了,言小姐中的毒名为醉青月。”

梁九溪抬眼:“继续说。”

“总的来说,此毒并不致命,而且没有毒引诱发的话,甚至不会对身体产生太多危害,只会像言小姐这样,偶尔手脚酸软、身子乏力。”

“但一旦接触到毒引,潜藏的毒效将会在三次呼吸之间骤然发作。”

“中毒者立即失去自我意识,宛如醉酒一般,虽能行动,但分不清敌我,不会有任何反抗行为。”

“换而言之,下毒之人是想控制住言小姐,不过具体的目的很难揣测,毕竟线索太少。”

钟七娘说完,余光小心翼翼地留意着主子的脸色。

然出乎意料的,梁九溪并未表现得过于愤怒,甚至仍是那般冷冽沉静。

只有言俏俏知道,他抓着自己的手收紧了,勒得她有些疼。

她主动问:“钟姑姑,那这个毒你可以解吗?”

“醉青月是没有解药的。”钟七娘气都不敢喘一口,紧接着道,“但是可以提前诱发毒效,毕竟醉青月毒发时并不痛苦,反而毫无知觉。”

她顿了顿,不知想起什么,古怪道:“都说酒能忘忧,但世间难有好酒,能做到醉青月这样,让人暂时忘却一切。”

“所以甚至有人专门买醉青月来吃,只为贪图那片刻的不知愁。”

言俏俏最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故事,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人真是好生奇怪。

是什么样的烦恼,竟让那人宁愿给自己下毒来逃避?

梁九溪沉吟片刻:“这个法子稳妥吗?”

钟七娘道:“诱毒我自然有十成把握,关键是要比下毒之人快一步,到时候那人就算对言小姐使用毒引,也不起作用了。”

“多久能准备好毒引?”

“我不常用醉青月,手里没有现成的。现在开始制备,为保万无一失,大约需要七八个时辰。”

钟七娘爱用烈性毒药,不要人命也要人脱层皮的那种。

醉青月这样的毒,下毒手法繁复不说,作用也就相当于一坛好酒,于她而言实在鸡肋。

“崔适。”梁九溪吩咐道,“七娘那边制备毒引,你暗地里去四处找找有没有现成的。”

崔公公应声,心里却有些踌躇。

毕竟这个时候,手里有醉青月毒引的人,未免太过惹人怀疑了。

但换个思路想想,真正的下毒之人,恐怕不敢暴露。

陛下让他去找,大概也存了试探凶手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验毒的结果总算让人松一口气。

钟七娘与崔公公先行一步,到外面去守着。

屋内只剩二人,言俏俏消化着今夜的情况,还有些恍惚。

梁九溪站起来,却没立即离开,而是走到床头,大手一摸,果然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套棉布寝衣。

他弯了点唇角,有点好笑。

言俏俏总是把寝衣藏在这里,这习惯一直也没变。

男人拎着寝衣领口,轻轻抖开了。

那套旧寝衣对言俏俏来说本就小了,何况在他厚实的大掌中,更显得小小一件。

寝衣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味,是女子特有的温软浅香。

梁九溪看了片刻,低头,高挺的鼻梁埋进她的寝衣里,嗅了一下。

言俏俏一转头,恰巧看见这一幕,脑子里轰地一声,耳根连着脸颊全部红得彻底,话都说不清楚: “小、小九……”

“嗯?”梁九溪抬眼,似乎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什么问题,“我去打水来你洗漱?”

言俏俏颤颤伸手,拽住寝衣一角,想要夺回来,震惊道:“我、我穿过的,你怎么还闻啊……”

男人望着她的眼神似笑非笑:“与你身上是一样的香味。”

言俏俏很少用胭脂香料,身上哪里有什么味道,反正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

她摇摇头:“我身上没有香味的。”

梁九溪笑了下:“有的,你闻。”

说着,竟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要她闻自己的寝衣。

明明是自己的衣裳,言俏俏却感到点难言的羞耻,发间的耳朵已是滚烫。

他靠得太近,言俏俏没闻到衣裳的香味,只闻到那股极具侵略性的雪松冷香。

她的手脚又不争气地发软。

言俏俏晕乎乎地想着……

该不是体内的毒又发作了吧。

瞧着她迷茫的模样,梁九溪发出一声闷笑,胸膛微微震动。

他终于松开可怜的寝衣,温声道:“好了,换衣服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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