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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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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没死人, 就是这世上多了十三位缺胳膊断腿的。众人正惊诧,一行还想逃的残伤就被突来的银针定住了。不知何时,黎上已站在百草堂门前, 两眼铮亮地看着一地的断臂断腿。

辛珊思甩了两下薄云剑,确定剑刃上没血了,才递向盯着她篮子的方盛励:“多谢。”

“不谢不谢…”方盛励接手自己的薄云剑, 双目还盯着篮子。

是她…闻明月抿着的唇微微一扬, 就说这位很眼熟, 原是在于宁县悦和客栈见过,背篓姑娘。之前听闻这位随手一瓦砾打穿花痴的袖,还有人觉传言多少含些夸张, 今日之后应不会再有人质疑了。

十息,她一共出手七十八招,可谓快极。花非然轻眨了下眼,看转身往百草堂去的女子。她呢, 刚刚使出了几分本事?全力、九成、八成…还是一成、两成?观她气息和脚步, 估计是没使大力。

辛珊思心情不太好, 到了百草堂, 就将装着地契的小布袋子丢给一身白衣的黎上,不善地说:“抓药。”

这一嗓子, 把一街的人都喊回神了。

风笑看了她一眼, 转身回铺里麻利地从药柜下拿出一捆药包来:“一天一剂,您吃完, 百草堂要还在,就再来拿。”

这回又是什么?辛珊思望着包得好好的六剂药, 不太想接, 但她刚又说了“抓药”, 臭着脸把盖在篮上的布一掀,示意风笑放进来。

黎上观她面,叮嘱:“少动气。”

“我没动气。”动了手而已,辛珊思把篮里的药放平整,盖好布,跨步往对街去。

众人目送着她进了徐记糕点铺子。方盛励剑插回腰间,一把抓住边上人:“花非然,你快告诉我她是谁家的?我以后…不,是三通教以后好避着点。”

“也不用避着…”闻明月道:“人家明显是个不好是非的主儿。你不主动招惹,她连看你一眼都嫌浪费时候。”

方盛励只当没听见,双目渴望地看着花非然:“她是谁家的?”

花非然弯唇笑之:“你去问她,她告诉你是谁,那她就是谁。”目光转向捡起一断臂的黎大夫。

黎上拿着断臂,走往它的主人,饶有兴致地说:“古籍上讲,断臂残肢可以接回去,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站定在右臂还拖着剑却动弹不得的黑衣身边,把断臂对着左肩断口按上去,“尺剑,去找根针穿上线拿给我。”

“咝…”不少人倒吸凉气。

辛珊思称了糕点出来,就见黎上在缝着什么,走近几步。看到了是在缝断臂,她忍不住提醒一句:“不能只缝合皮,要把筋也接上。”

黎上一愣,然后开始拆线:“对,是要先把筋接上。头回干这事,难免有疏漏。”抱歉地跟眼里爬满血丝充斥着恐惧的黑衣笑了下。

砍头不过碗口大的疤。还看着的人,盯着黎上手上沾染的猩红,浑身汗毛直立,寒气从脚心底往上窜。隐在街角戴着皮帽的谈思瑜,神色难堪地默默退离。

辛珊思回到南市,走木匠铺子见一大马车摆在外,两眼一亮,立马过去,问:“这是我的吗?”用手推了推,很沉实。木头上的油已经干透,没什么味儿。

“是您的。”木匠婆娘丢下手里的边果,上来招呼:“您瞧瞧这木头,用的都是顶顶好的。前后都是两开门,当家的还给您挖了个车肚子,放痰盂、行李啥的…边上也做了暗箱,存些点心、茶水都够…”

这南市真是卧虎藏龙啊!车改得远超辛珊思预期。她又捏了捏木头,拭了拭门,俯身看了看车轴、车轮子,每一样都做到了她心坎里。

“多少银子?”

木匠婆娘严正脸:“可不便宜。”

她有钱:“你就说吧,马车改得很好,我很满意。”

“一两三钱银子。”

“行,我一会来拖车时付。”

“成。”木匠媳妇就喜欢有眼识的主。为改这辆马车,她当家的还请人到城里百味斋吃了顿。

回了孝里巷子,辛珊思拆了药包,见一缕一缕的米白色条状物里放了一小块冰糖和两颗红枣,心情难言了。捏起一点条状物细看,这是燕窝吗?而且还是已经去干净毛的燕窝。放下又去拆其他五包,竟都是。

盘腿望着摆了一炕几的“药”,她今个终于认识到糖衣炮弹的威力了。退回去吧…手摸上肚,小家伙还挺想吃的。不退…又吃人嘴短。

知道小白哥是黎上这事已经有几天了,她也消化完了。怀山谷底那晚,之前自个是不太愿意去回想,没信守承诺又睡了别人的新郎,道德上让她恨不能与小白哥一辈子不复见。

但现在…他是黎上啊,他本就不该坐在那喜轿里。

辛珊思也不知道这里头有着什么内情,可她记得很清楚,黎上出轿子的时候,她有赶他走。他是个大夫,眼又没瞎,会看不出那时她是什么情况?还不经她同意探她的脉…

他肯定已经晓得她内力深厚。现在对她友善,也许有那么一咪咪可能是因着孩子,但更多的是为了他自己。他体内的毒,可不简单。

伸手拿了一包燕窝,去厨房泡上。她想好了,下回见面,就跟黎上谈谈。泡好燕窝,将炕几上的几包包好收起来,便拉着驴去南市。

马车拉回,她将车从里到外擦一遍,放院里晾着。

黎上在东街接了一天断肢,天黑才结束,收了黑衣身上的银针,道:“你们可以走了。”

走…怎么走?一个黑衣挪了下冻住的脚,嘭一声直直倒地。

黎上冷嗤一笑:“下次你们还可以挑在我铺子门口打斗。正好,我尚有许多疑惑待解。”说完便跨过倒在地的人,回去百草堂。

蒙曜府上,巴山将所见详尽地描述:“阎晴用的软剑,招式十分简练,毫不花哨。柔虽柔,但不似《弄云七十二式》那般柔若无骨。她以一敌十三,左手臂挎着篮子,没动作。”

“达泰探了一次竟没探到阎姑娘的底。”蒙曜细细擦着他的落霞弯刀,嘴角带笑,不无讽刺。

巴山眉头蹙得紧:“王爷,阎晴会是那位吗?”

沉凝两息,蒙曜道:“是不是,她不已经告诉我们了吗?”就目前的情况,无论他还是达泰,都不希望辛珊思现身。寒灵姝和尘宁,在蒙汉问题上皆讲“和”。他们的态度,可以说就是西佛隆寺的态度。

西佛隆寺是不轻易插手朝廷事,可一旦辛珊思带着《混元十三章经》回归,她的思想再同了寒灵姝,那西佛隆寺极可能会施压朝廷。

到时候,密宗谁来掌就不一定了。西佛隆寺的信徒成千上万,在蒙人中的地位,可不比朝廷轻什么。

“阎晴吗?”巴山懂了。

蒙曜敛目:“不管她是不是辛珊思,在本王没完全掌握密宗之前,都不要去打搅她现在的生活。”

“是。”

“白时年最近在做什么?”

“看药典。”

“他终于认清该端哪碗饭了?”蒙曜丢开擦刀的丝绢,双手持刀挥舞了两下:“来跟本王说说,阎姑娘的招式。”

“是。”

辛珊思再见到黎上,已是快过年时。他来给她送“药”。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知道的人还不少。”黎上进门,帮她将闩插上,凑了凑鼻子,眼望向厨房:“你在做什么?”原因着白时年,他想避着点。但她月份大了,他又不放心。

“剁肉,准备炸肉丸子。”辛珊思审视着他的脸,中剧毒的人气色都这么好的?

黎上容她看:“井台那杀好的鱼,是要把肉片下来吗?”

古代大夫刀功也好?辛珊思下望了眼他的手,转身往厨房去:“除了肉丸子,我还想再炸点鱼丸和素丸子。”

“鱼我帮你处理。”黎上把提着的几包燕窝放到堂屋炕上,见针线篓上搭着件做好的小褂子,不禁伸手拿过看看。小褂子很小,也就比他巴掌大点。听到厨房传来剁肉声,他莞尔。指摩了摩褂子的料子,将它放下,去厨房。

“还有刀吗?”

“那个篮子里还有一把。”眼里有活的人,是讨喜。辛珊思决定一会炸丸子,让他尝几个。

黎上找到短刀,出了厨房,到井台那先打桶水上来,将井台、刀、手、鱼都洗洗,然后从鱼尾顺着骨架开始片。手很利索,两盏茶的工夫,四条鱼就只剩骨架了。

剁好肉的辛珊思,去堂屋拿鸡蛋,经过时瞧了一眼,都纳罕:“你是这么片鱼的?”看着完整的骨架,她又望了望黎上那张沉静的脸。

“不对吗?”黎上看着一盆肉:“我以前没片过鱼。”

“没事,肉片下来就成。”辛珊思再次提醒自己,不要跟个大夫过不去:“把鱼肉给我。”

“鱼骨还要吗?”

“要,我要拿来炖汤下面条吃。”

辛珊思把鸡蛋打进肉糜里,又将削好的山药拍一拍,剁碎,放进去。正要撸袖子来和,边上人出声了。

“是要和开吗?”

“对,要和出筋,不然炸出的丸子不好吃。”

“我来吧。”

不跟他客气,辛珊思干脆地让出位置,去切大油:“临过年了,你医馆没事吗?”

“我不常在医馆。”黎上穿得薄,袖子很好挽起:“不过过两天,我会在医馆开义诊。”

“义诊?”辛珊思意外,不禁怀疑起书中对黎上性子的描写。

轻嗯一声,黎上十分严肃认真地吐出两字:“积德。”音未落,自己先乐了起来,转首撞上她恍悟的目光,下望向她微隆的肚子。

辛珊思不由也跟着扬了唇,气氛不错,她脱口问:“你怎么会在喜轿里?”

“去红黛谷借样东西。”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黎上和着肉。

“那天我要是不出现,你会怎么样?”

“离开,换身衣服去红黛谷喝酒。”

反正就是要借到东西,辛珊思明白了,她就说文里原身咋没遇上这位。将大油切了直接丢进大锅里,放盐舀水,架火熬。

和了会肉,黎上问:“要不要放点面?”

“要的,我去舀。”

“你那天醒来就离开了?”黎上的语气带着点低落。

跨脚出去的辛珊思听得这问,顿住了,眨了眨眼回过头:“不是,我是在确定你醒了后走的。”盯着他的脸,两手叉上腰,“咋,想让我愧疚啊,”下巴一扬,“没门。”

黎上转过脸,笑着催到:“快去舀面。”

哼,男人啊,诡计多端!辛珊思舀了半瓢面来,倒进肉里。看着一点绿色都没,她才想起没搁葱:“你慢点和。”急忙忙去小菜园,扒开盖在上的干草,拔了两把葱。剥剥洗洗,回厨房丢给黎上,“切碎了,一块和。”

“盐也没放。”

“对。”辛珊思又去端盐罐子。

黎上抓了把盐撒点,转眼问杵在身边的人:“够了吗?”清爽的皂角味袭来,她的发很干净,看来是没少洗。发中藏着很多短茬,应是新生不久。

“再放。”辛珊思点了点他的腕,让他多漏点盐下来。

又撒点,黎上挪开了手:“你有喜,不能吃太咸。”

“我口味不重。”

没看出来,黎上道:“锅里开了。”

“没事,让它煮着。”辛珊思发现黎上竟比她高了一头。

肉和好,放着醒会。黎上看着她锅上一把锅下一把的,赶紧将鱼肉剁出来,和好,坐到灶膛后烧火。

油渣盛起来,辛珊思将肉馅端到灶台,左手一抓右手一舀一个丸子下锅了。锅里油滚滚,她手快地捏了二十来颗丸子才停下,隔个几息,用铲子小心地铲一下锅,将粘一块的肉丸都抖开。

闻着油香,黎上欣赏着灶上忙着的女子,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安宁:“你打算在哪生产?”

这个问题辛珊思最近都在想:“卢阳。”

卢阳?谈思瑜好像就是卢阳的,她跑那去生产?黎上不反对:“可以。”

辛珊思凝目想了下,放下锅铲,来到灶膛边:“咱们谈个事呗?”

“好啊,你说。”黎上压了压灶膛里的火。

吸了口气,辛珊思身子稍微弯下点,留意着他的神色:“我答应你个事儿,你答应我个事儿。”

黎上没迟疑:“好。”怎么感觉有人在自己挖坑往里跳了,“你要我答应什么?”

这么好说话,果然是有求于她。辛珊思也不绕弯子:“我要你照顾我生产加坐月子。坐完月子,你就忙你的去。”

该说老天爷眷顾吗?黎上暗自决定多开几天义诊:“好。本来孩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

你有这觉悟就好。辛珊思才不跟自个过不去。这个时候医疗环境那么差,万一出个什么事,她跟孩子都不落好。既有个好大夫,且还是孩子爹,她干嘛矜持着不用?

“你可以要我做件事,但这件事不能违背我的良知,也不能…”

“锅里要糊了。”黎上提醒。

“呸…你个乌鸦嘴。”辛珊思急忙去翻一翻锅里的肉丸子:“我来年一定顺顺溜溜,事事圆满。”

敢情炸个肉丸子还有忌讳,黎上站起身,走出朝大锅里望:“挺圆滚的。”

“这是过年的丸子能不圆滚吗?”辛珊思继续刚才的话:“你不能强迫我做什么事。我能帮你做的,肯定帮。”

黎上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事要求上她:“好。”

这个谈妥了,辛珊思心头一块大石就落下了:“一会你尝尝这肉丸子,要是觉合口,我给你装点带回去吃。”

“闻着很香。”黎上目光离开锅,看向一身恬淡的女子:“你想在卢阳哪块生产,我让风笑提前准备一下。”

“塘山村。”辛珊思觉炸得差不多了,用漏勺舀了一个上来,放到簸箕里:“你尝尝熟没熟?”

黎上拿了筷子,正要将圆乎乎的肉丸夹两半,只还没使力就被喝住。

“不要夹两半。”

“整个吞?”他又犯忌讳了?

“你可以一口一口咬。这是头锅头一个出锅的肉圆,怎么能夹两半?”辛珊思也是没想到,有天能轮到她吼人。现世,都是她被外婆吼。

黎上明白了,夹了肉丸吹了吹咬了一口。肉很嫩很筋道,咸淡正好,味道不错。一口下肚,他没尝出熟没熟,但看肉色应该是熟了。

“怎么样?”辛珊思盯着,拿漏勺准备捞。

将剩下的半个丸子塞进嘴里,黎上点了点头:“可以了。”看她丸子捞起,又开始捏,立马坐回灶膛后,“你知道那天袭击你的人是谁派的吗?”

“还能有谁,无外乎就那几位。”辛珊思心里一肚数,这几个月她没少吃鸡也没少杀鸡,早不似以前那般手软了。“随便试探,我无所谓。”

她立碑前,就捋清楚了。密宗宗主未定,不管是达泰还是蒙曜,都不乐见寒灵姝亲传弟子回归西佛隆寺。她不认自己是辛珊思,算合了两人的意。

至于以后,达泰怕一些事败露要迫害她。那正好,他们把账算算清楚,还省得她去找他。

也就当下,她行动不便罢了。

“你挑了个好时候,达泰最近一直留在紫樱丘。”黎上听说,一群僧人脸都冻烂了。

“七七四十九日,他慢慢熬吧。”辛珊思冷嗤一笑,想到什么,正了色:“风舵城什么样子,是不是每天都有很多江湖人士在城里转?”

黎上眼睫下落:“对,你想去风舵城?”

“也不是。”就是她前日再看青莲钵上留笔,突然觉有些矛盾。绝煞楼不是近几年才竖起来的,按理风舵城游荡着那么多武林人士,达泰跟谈香乐应不会选在那杀她师父。

可偏偏,就是在风舵城。且她师父死了十三年了,至今少有人知寒灵姝是在风舵城出的事。这不奇怪吗?难道她师父出事那天,整个风舵城都沉睡了?练武之人,均耳聪目明。

怎么做到的一点风声都没?

“泰顺十年六月,风舵城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听问,黎上心中一动,所以寒灵姝是泰顺十年六月,在风舵城出的事?不可能…怎么可能会选在风舵…他双目一紧,泰顺十年六月风舵城没发生什么大事,但跟风舵城仅隔条河的岭州出了件惨事。

岭州风月山庄被血洗,一百四十三口尸全部发悬屋梁。凶手四年前才找到,是苍明山下小河镇上的三屠夫。三屠夫是一胎所出,长着一个样,被抓后,关到了逸林石耀山。

石耀山三面临海,一面对着荆棘岭。朝廷在那建了恶鬼营,听名就知营里关着的都是些极度凶残十恶不赦的人。

“你知道风月山庄吗?”

闻问,辛珊思抖肉丸的手顿住了,还真知道点。文中谈思瑜得了原身的内力,但并没承袭《混元十三章经》和《弄云七十二式》,她学的是在岭州一个什么镇子上无意间得到的一套内功心法,《冰月诀》。

《冰月诀》里还带了套掌法,《玄冰掌》。这个《冰月诀》就是风月山庄的家传绝学,而且传女不传男。

“风月山庄不是没了吗?”

“是没了,还是泰顺十年六月初一没的。”黎上点明:“从风舵城到岭州只需过条河。”

辛珊思讶异,所以风舵城的人全部跑去了岭州?

“我还要跟你说件事。”黎上声音轻缓:“昨日风笑着人去东湾口收庄子,发现辛良友…”见她看来,他注视着她面上的表情,“韩凤娘及几个随从都死了。死了有些日子了,尸体已被一些小畜生啃得没了样子。辛悦儿不在,她房里只剩两身旧衣,一件金银首饰都没。”

死得这么早!辛珊思有点不痛快:“辛良友有没有被人割·喉挖·眼断四肢。”

“左腿齐膝断,头也被斩落。”

那不是没受什么活罪?辛珊思气恨:“便宜他了。”

黎上看着人,不禁发笑,他还怕她接受不了惊动胎气伤了自己,原是多虑了:“我昨儿趁夜去了一趟庄子,验了下尸。伤口都是刀剑所致,查不出什么,只能分辨出杀人的人中有一个是左撇子。时间久了,屋里屋外痕迹也都多少遭了点破坏。倒是一个梅花印鞋底…”

听得正有味,怎么停了?辛珊思追问:“梅花印鞋底怎么了?”

“很清晰,可辨出鞋底上的梅花印,是山梅花。三年前在散水坡被杀的檀凤林,最喜刻画山梅花。檀凤林次子檀易是个左撇子。而且,最近他也在洛河城。另外前年七月被杀的…”

“别说了。”辛珊思招认:“幽州山水先生檀凤林、临齐苏家家主苏九天、南原大秤冯七斤,都是我杀的。”这她否认不了,“我十三岁后就没见过我娘,辛良友说我娘为了给我盗秘籍被抓。辛家不是他一个人的辛家,想要我娘活命,我得为辛家做点事。”

黎上就知道会是这样,在怀山谷,他就看出她不喜滥杀。

“若非辛悦儿说漏嘴,我可能…”辛珊思看向黎上:“会一直为辛良友杀人,杀到他愿意放了我娘。”

黎上不喜欢她的压抑,添了根柴进灶膛:“看着点锅里,别炸糊了。”

“呸呸…我炸的肉圆子都是金黄金黄。”辛珊思心里对那三家找上门早有准备:“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用烧火棍压着点火,黎上起身走出,拿起筷子夹了只肉丸送到她嘴边。

辛珊思没多想,张嘴就咬了肉丸,吞进口中,囫囵说道:“谢谢。”嚼了几下才反应过来他用的是他之前用过的筷子,转过眼来,见人一点不介意地夹了肉丸在吃,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了?”黎上看她难言地盯着自己,有些莫名。

“没有。”辛珊思转过眼,继续炸丸子。

黎上察觉她的不自在,瞥了眼筷子头,不由笑了:“离开怀山谷,我舌根疼了两天。”

“再提怀山谷,你信不信我给你一漏勺?”辛珊思恼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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