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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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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来, 雪还在下。辛珊思拢了拢棉袄,缩着脖子打着哈切去后院看驴。驴倒挺会享受,趴在草垛下的凹陷里, 嚼着干草,渴了就伸头出来咬口雪。

给驴舀了两瓢苞谷,又剥了两颗大白菜, 留下菜心。将菜皮子切一切, 和着米糠搅一搅, 送去鸡舍。到茅厕方便了下,回家洗脸刷牙后,割了块羊肉, 剁一剁,剥一大把葱切碎搁里头,再把菜心稍微烫一下。

多舀两勺面,揉一揉, 包了一百来个羊肉白菜馅饺子, 够一天三顿。忙完这, 不急着煮。活动活动手脚, 拉了下筋,开始练太极和《弄云》, 从轻缓柔和到利落凛冽…

鱼叉划雪, 雪断归沙。翻身一刺手腕一转叉头返,燕回杀。凌空一斩, 气扫雪…等她收势,屋前雪已残。稳下气息, 将鱼叉放回屋檐下。回厨房烧火煮水, 下了饺子。

吃好又把锅刷干净, 焐了水。灶膛里,添了把碎柴。

做顿早饭,炕都烧热了,堂屋里暖和不少。去西屋提了藤条和蒲草出来,准备今个将窝篮编好。她这平平淡淡,生活如常。城里暗潮却已汹涌得快翻出浪了。

方盛励终于等来了好戏,第一时间带着石通、大愚出城去东郊。明明下着大雪,街道上人不少反增,不过多是往同一方向。谈思瑜也不寻母了,顺着人流疾走。

“什么?”蒙曜听说辛珊思出现了,十分诧异:“她给寒灵姝立了碑?”

“是。”巴山也意外得很:“洛河下游下河村的村民,赶早去凿冰捕鱼,发现光秃的紫樱丘上多了块碑。王爷,当年寒灵姝失踪,西佛隆寺问责,朝廷给的承诺,您可知?”

“当然。”蒙曜眼底生笑:“寒灵姝不归,密宗无宗主。”

“现在寒灵姝墓已现,便是向外告诉寒灵姝已死。那密宗是不是该重新定立宗主?”这于他们是好事,巴山接着道:“十三年了,达泰之所以能暂代密宗宗主,全是因他乃寒灵姝的庶弟,并当众大义凛然地立誓要找回寒灵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是这点…蒙曜唇渐渐扬起:“达泰差不多也听到消息了,咱们去紫樱丘拜祭一下本王的师叔祖。”

巴山还有一担心:“就怕达泰说那墓中不是寒灵姝。”

“那他就摆证据证明。”蒙曜一点不忧心这个,他又不是死的:“备马。”

“是。”

西浅街,黎上熬了一晚上,查了不少医典,列了三十来张纸,正打算让风笑去采买食材,就见人一脸复杂地匆匆走来。

“怎么了?”

还怎么了?风笑都佩服死那位了,才把户籍给她送去多久,她就造出大事了。

“洛河下游紫樱丘头多了块碑。立碑人,辛珊思。墓中躺的是…”

“纥布尔·寒灵姝。”黎上把手上的单子递出:“都去凑热闹了正好方便你采买。”

采买?风笑傻傻地接过那沓纸,低头翻了翻:“您要研究药膳?”充蔚、藕、当归、桃仁…红花,效用全在祛瘀、补气血,这是…已经在准备月子了?不是,主上没听到他刚说的话吗?又抬起头问,“您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黎上手背到后:“你都说了立碑的是辛珊思,她是阎晴。该提心吊胆的是辛家,是害寒灵姝的人。”看来她跟辛良友仇不浅啊,不然不会把自己大名刻上寒灵姝的墓碑。

风笑分析了下,觉在理,拿着单子叫上尺剑,上街去了。

紫樱丘从没今天这么热闹过。上百褐衣僧人围墓静坐,摇转经筒,念着经。达泰跪于碑前,红着眼一脸悲恸。方盛励站在僧人围圈边,他身后挤着密密麻麻的人。附近不少百姓,都顶着严寒赶来凑热闹。

“律…”蒙曜带领几十骑兵到了。魁梧的蒙人兵卫均挎着弯刀,右手按着刀柄下了马,有几上前:“让开…都让开…”

人群往两边挪挤,分开条路。蒙曜进了僧人围圈,站到了披着黑金袈裟的达泰身后,凝目看着墓碑。这碑应该是临时用石削的,痕迹还新。碑上的字很工整…很有力。

下瞥了一眼达泰,将马鞭交于俯首在旁的巴山,他上前一步,席地盘坐,双手合十,默念起《往生经》。达泰心机比他想的要深沉许多。寒灵姝是尘宁唯一的传人,修的是《混元十三章经》。

尘宁圆寂后,她在西佛隆寺的地位无人可及。达泰做出这番样,无论是真悲恸还是假伤心,都在提醒这些僧人和周遭在看着的眼睛,他是寒灵姝的弟弟。

可是…蒙曜心里取笑,碑上还有四字,徒辛珊思。一个不被寒灵姝看重的庶孽,怎比得上她亲传弟子?西佛隆寺讲佛,不会多插手朝廷事,可不会因着达泰为寒灵姝流露的几分伤情,就去信蒙都,示意什么。

收敛心思,真诚为墓中人诵经。

“辛珊思…”东湾口庄子主院碎瓷满地,辛良友已经发作一早上了:“她是个疯子…她真是疯子,她要拖着辛家所有人去死…”

韩凤娘是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出,也慌了心神:“良哥你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上门查问了。关键…关键从今日起,外头都盯着他们!

过去他们做的那些事…还能瞒住吗瞒多久?一旦败露,辛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她不敢再想了。

“要不咱们投了诚南王吧?”辛悦儿冲进了房中:“像白时年那样。”

辛良友恨毒,抬手就要打这个孽障。韩凤娘忙过去抓住他抡起的掌,拦住人:“不可啊良哥…”

辛悦儿受够了,红着眼睛厉声吵道:“你打死我,辛珊思就回来了?她为什么会逃走,你就没想过吗?还不是你没把她当个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怕辛珊思回来报仇,你杀了她娘…”

韩凤娘回身就是一巴掌扇过去:“闭嘴。你给我滚回房闭门思过。”这些话是她能说的?

脸都被打偏了,辛悦儿嘴角流着血,眼里的神光渐渐暗淡,手慢慢抬起摸上火辣辣的颊。

屋内静寂一时,韩凤娘再次喝道:“还不快去?”

辛悦儿嗤笑,转过头看向她娘,泪已盈满眶:“辛珊思…她不是疯子。”思过可以,但她要把话说完,“她跟她娘瞒过了所有人。今天紫樱丘头的碑,也仅是个开始,她不会放过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看着女儿离开,韩凤娘吞咽了下,迟迟没回首面对身后人。

辛良友这会反而平静了,他心中权衡着投效的事。悦儿说的没错,成为官家人,让一些人避忌他。对对…

傍晚雪停了,辛珊思窝篮编好,把家里那床小被子塞到篮里试了下,正合适。摇了摇,脸上多了笑。被子收起来,将窝篮搬到西屋去,等好天拿出来刷刷晒一晒。

把剩下的三十三个饺子下了作晚饭,吃完拿了猪蹄出来,放温水里泡泡。她洗漱后躺到炕上时,达泰还跪在紫樱丘头。蒙曜也没走,仍在诵经,直至第二天清晨他才爬起身:“本王回府就会去信蒙都和西佛隆寺。”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达泰睁开了眼睛,扭头扫过一些个还没离开的草莽,伸手向旁。靠近的一位僧人,立马起身去搀扶。

“你这话,本王怎么听不懂?”蒙曜转过身,看向达泰:“本王以为你会为敬重的嫡姐诵经七七四十九日,然后扶灵回归西佛隆寺。”

“论辈分,王爷该叫老僧一声师叔祖。”达泰运功祛除两腿上的麻木,竖手俯身,对碑一鞠:“阿弥陀佛。”

他也配?蒙曜幽幽道:“你不让本王去信蒙都和西佛隆寺,是对这墓有疑?”

还没见过遗骨,他不能有疑吗?达泰腮边鼓动了下,垂落的左手中指曲起摩过缠在手腕上的佛珠,感受着珠面上的刻痕。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蒙曜仰首望了眼天,上空仍晦暗。沉凝几息,深吐一气,抬手指了下一个兵卫,示意他把坟挖开。

达泰未阻止,静静地看着。碑被抬走,不多会,棺木起出。他走上前,等着开棺。蒙曜有意靠近,留心着他的气息。

棺中躺着的是密宗宗主,蒙人兵卫不敢粗莽,动作小心地推棺盖。达泰看棺盖被一点一点地推开,不由屏住息,眼死死地盯着。

见到一抹褐衣,就连蒙曜心也乱了两分。若非他是独子,这位就是他师父。

棺中除了一副遗骨,别无其他。达泰想去亲手翻一翻,可蒙曜还在。

没见着《混元经》和青莲钵,蒙曜有点失落,嘴上说着:“小师叔立完碑就离开了,这天寒地冻的,也不晓去了哪,有没有口热饭吃?”

这声小师叔叫得倒是亲,达泰左手中指紧摁着“采元”珠,勉力压着怒气。

蒙曜犹嫌不够,侧首问:“可有不对?”

终达泰还是没忍住,上去查遗骨。蒙曜看着他从鞋履到衣再到发,手又回心口,嘴角勾起。

当见到衣下的断骨,达泰便确定这不是寒灵姝。当年谈香乐是偷袭得手,但寒灵姝也避了些微,故不可能胸口有断骨。而且这根断骨还戳向了心肺,寒灵姝要受了这样的伤,根本逃不出风舵城。

“找到辛珊思,她杀…”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蒙曜冷声:“辛珊思十三年前多大?你不会以为密宗第一高手是死在一五岁小女娃手里吧?”挨近些微,小声问,“伤是不是有问题?”

达泰转眼,对上他戏谑的双目。

蒙曜是一点不惧他眼里的毒辣,唇角微扬又迅速落下,神色一收,似命令一般地道:“诵经七七四十九日,然后…扶灵归西佛隆寺。”

“你已经位高权重…”达泰压着声:“再掌密宗,就不怕撑死吗?”

“撑死是我的事。”蒙曜嘴朝着棺中一努,又凑近了些达泰,低语:“你有闲心还是想想怎么应对本王那个…不知在哪的小师叔吧。”斜眼望向不远处的石碑,“你说她竖块碑这,只是想告诉我们师叔祖死了,还是要告诉谁,寒灵姝一脉未断绝?”

达泰脖子都气粗了:“王爷在意指什么,老僧不知。想要密宗,你尽管放马来拿就是了。”

“好。”蒙曜退身:“回府。”

僧人围圈外的方盛励,见两人凑一块嘀咕,就知肯定说的是秘密,只凝神细听,也没听着一字半句,抓心挠肺。诚南王走了,再留在此也没什么意思,便也跟着离开了。

他一走,剩下的那些江湖人士就晓得没热闹了,有些不太甘愿地散了。达泰站在棺旁,看着棺中遗骨,脱下左腕上的珠串,数起了佛珠。

诚南王张口闭口小师叔,不就是在警告他切勿轻举妄动吗?

寒灵姝亲传的弟子,定修的是《混元十三章经》。在她与他之间,西佛隆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即使这个辛珊思不入佛门,西佛隆寺也会礼待她。

十三年了,达泰私以为自己早取代了寒灵姝,可事实是寒灵姝即便死了十三年,依旧是他的噩梦。她丧在他手里又如何?

在外人眼里,他达泰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寒灵姝赐予。瞧瞧,这墓才昭示,诚南王就来要密宗了。

“哈哈…”达泰笑自己,他这一生都活在寒灵姝的阴影下。寒灵姝虽为嫡出,可他才是能传宗的男儿。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到他?明知道棺中不是她,可他连掀棺的胆气都没有。

老泪纵横,就这么回西佛隆寺,他不甘!可不甘又如何,膝盖一软,跪下靠着棺痛哭。

蒙曜刚回到府上,就闻辛良友请见。倒不意外,但他没兴趣:“不见。”虎毒尚不食子,那辛良友就是有大才,他也不会用。

“王爷,”巴山想了一天一夜了:“您说姓阎的那姑娘是不是…”

“暂不要去沾。”蒙曜笑目:“达泰会帮我们确认。”

傍晚时分,寒风再起。天黑,一袭白衣漫走在洛河边,轻踏雪,不留痕,停在了紫樱丘南的树林边。站到夜半,等来了人。

“阿爸。”

“你该离开洛河城了?”才在外风吹雪淋两日,达泰脸皮子就冻裂了。

谈思瑜担心地看着她父,说出自己的疑虑:“这墓会不会是诚南王…”

“不会,我已经查过土层和棺木了,确是旧年埋的。”

“那您真的要扶灵回西佛隆寺?”谈思瑜一想到旁人承了寒灵姝的功力,心里的酸就不住往上冲。

达泰沉寂两息,点首:“会,但我还会回来查找杀你姑母的凶手。”

“那密宗怎么办?”

“皇帝不会让蒙曜独掌密宗。”达泰愤恨至极,但就目前的形势,他又什么也做不了。“你还记得给我的承诺吗?”

谈思瑜没忘:“女儿想请阿爸帮忙试探一人。”

“那个要找我问话的阎姑娘?”

“是。”

“我知道了。”

洛河东湾口仅清静了三日,就有络绎不绝的人去庄上拜访。辛家一律不接待。城里仙客楼大堂满座,酒菜堵不住嘴,你一句我一句都在议论。

“没想到辛家藏得这么深?”

“鬼影山的黑白老眉得紧张了。哎,你们看到那石碑上的刻字了吗?内劲绝对不一般。”

“可俺怎么听说,辛良友前头婆娘生的丫头是个疯子?”

“对外说辞呗。”

“非也,我听兰川韩家一个下人说过,辛家姑娘是五岁在洛河城庄上疯了的。这不跟十三年前寒灵姝失踪合上了?”

“不会是遭灌顶,身娇压不住内力以致神思混乱吧?”

“有可能。”一个露着凸肚的矮胖子,扭头冲正中央那桌问道:“方教主,您给咱们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方盛励眼都没抬:“我怎么知道?”他要晓得,还会留在洛河城?

大愚心疼那辛姑娘:“我们教主只听说了,辛良友把原配生的闺女当狗一样关精铁笼里养了十三年。”

这话好巧不巧地进了被小二迎入门的黎上两耳,他脚下顿住,一脸冷色。冻得店小二都不敢出声请他上楼用饭。

怎么了?大堂诸位你看我我看你。有个脸大的出声问:“黎大夫,您没事吧?”这位在江湖上,是人敬人怕。一双手,能跟阎王抢人,也能给阎王送去老多人。

黎上轻嗤一笑:“所以寒灵姝的弟子辛珊思,是范西城辛良友得了疯病的女儿?”

有内情,方盛励立马搁下筷子:“是。”目光透过他,看向进门的红衣公子。花非然竟也来了洛河城。

黎上沉重:“我也是几月前白家突然遭人追杀时才知,白前生前在偷偷用活人炼丹。”

“什么?”有人惊愕。

黎上极尽讽刺地说:“将功力深厚的人丢进丹炉凝炼成丹,服者功力剧增。我以为他只是喜欢拿活人试毒,没想…竟丧心病狂至斯。”

他听到了什么?方盛励端起酒杯,将酒倒进嘴里,咽下:“你被试毒了?”

“解了。”黎上弯唇笑之:“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向白前提出炼人丹的,正是辛良友。”

一个鼻上戴了环的妇人,重锤了下桌,骂道:“畜生。”

站在黎上身后的花非然,温润如玉,他微笑着跟方盛励颔首致意。今日,黎大夫的话似乎有点多。

跟着花非然的闻明月,心情不甚好,两眼瞪着格外乖顺的小猴儿。小猴儿缩着脖子左望右望下望前望,就是不敢上望。

黎上上了楼,花非然领着闻明月也没在楼下大堂坐,到了楼上,他问:“黎大夫关百草堂是觉得脏?”

“花楼主既知道,又何必再问?”黎上进了厢房。

花非然笑了,听着楼下的嘈杂,回头看向明月,柔声劝到:“别气了,咱们赶了一天路,小猴子憋太久了。它也不是故意挑在人多的地方方便的。”

她的脸都被这畜生丢尽了,闻明月收了怒色:“下次再敢随地方便,我就给它一刀,叫它一辈子只能看着小香和别的猴好。”

“倒也不用这么狠。”花非然走向临窗的一间厢房。

仙客楼里的话语,仅一天就被传得人尽皆知。东湾口庄上,辛良友面如死灰。

韩凤娘没想到黎上会落井下石:“良哥,我们走吧,带上家私走得远远的。”原指望投效诚南王,可诚南王连见都不见他们。“再这样下去,我怕你杀幽州檀凤林…那三件事要掩不住。”

什么我杀?辛良友抬眼看向几步外的女人:“临齐苏家家主是你大哥要杀的。”

“现在是争辩这个的时候吗?”韩凤娘上前两步,乞求:“我们走吧。”

走哪里去?辛良友抬手捶紧揪的心口,两眼像淬了毒一样阴森:“报复老子?”他咬着后槽牙说,“昌河镇还有一窝呢,老子现在就带人去把他们捉了。我倒要看看她露不露面?”

韩凤娘右耳一颤,猛然转身。一群蒙着面的黑衣落到院中,她惊恐得双目圆瞪,退步。

“哪路豪杰…”辛良友手伸向桌上的长·刀:“还请让辛某有个数。”

“临齐。”持剑走在最前的黑衣说道。紧随在后的两位也出声了。

“幽州。”

“南原。”

韩凤娘急辩:“杀人的不是我们,是是辛珊思。”

“她的那份,我等自会找她追讨。”音落,蒙面人不再拖沓,一齐杀去。在辛良友刀断,头身分离时,孝里巷子正在打络子的辛珊思莫名的心一紧,不过就这一下子。

夜依旧好眠,次日她看路上的雪化差不多了,将东湾口那庄子的地契装入小布袋里,挎着篮子出门了。到城门外,见加强了防卫,便知紫樱丘的墓应是被发现了,规规矩矩排着队。

“户籍。”城卫口气很凶。

辛珊思从篮里取了户籍册子出来,递过去。

城卫看过户籍,又细细打量她,就似在比照什么。

辛珊思跟他大眼瞪小眼。城卫将户籍册子还予她,冲排在后的一众人喊道:“没事别在外闲逛,近日城里城外都不太平,都小心点。”

收好户籍册子,辛珊思往城东去,走了大半个时辰,眼看就到百草堂了,经过巷子时,听人唤“阎姑娘”,脚下未停扭头望去,原是方盛励。他与个红衣男并肩走着,后头还跟着闻明月。

方盛励出巷子,追上两步:“好巧啊。”

辛珊思眉头一紧,转眼向右。十数黑衣自对街铺子屋顶腾起,挥剑向下,目标明确。辛珊思眼一阴,伸手向方盛励的腰间,抽了他的薄云剑。黑衣逼近,她点足直上,一剑扫落一人。

众目睽睽下,仅仅十息,激战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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