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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参见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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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扶微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 始终没想通这其中关联,终于放弃——这世上有太多人和事都远远超出她的认知, 她只需知道, 既然这位才是被害者,下情丝绕的妖人当另有其人。

恐怕埋种只是个开始,更大的祸乱还在后头。

不管怎样, 至少知道那个假太孙胸口有花,告诉戈平便可。

*****

正厅外,戈平正被渤海国将军闹得焦头烂额、脱不开身。

人将王子送来邦交,才过你国境内就被拐了, 还成了个满脑子想咬舌的“痴情儿”, 换谁谁不怒?

此事还真不是戈平一个新上任的小将军能应付。

他不觉想到了太孙殿下, 若是让太孙殿下说项,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是?

澄明道:“那位身份存疑,若真由人假冒,让他去见忽烈将军后果难测。”

“但要是让他现在回渤海, 两国交战一触即发……”

“小将军莫急。我师兄既已至此, 可托他相帮。”

仙门之所为称之为仙门, 自因门派始祖得道成仙, 玄阳派乃是五大仙门之一, 斩妖除魔护一方黎民。

支洲乃是玄阳派首徒, 他说王子“情丝绕”可解, 忽烈将军多少也得信几分。

“尊师既能救我家王子, 何不立刻送王子前往玄阳派?”忽烈将军道。

支洲一身逸群气度:“山道入夜常有妖邪,更别说王子已中妖术, 将军要是现在动身, 才是正中妖邪下怀。”

戈平没想到支大侠随便两句话就熄了忽烈将军的满腔怒火, 待人一走,当即躬身致礼,支洲稍作虚扶,戈平问:“未知我父帅病况如何?他、他是不是也中的情……”

几日前,戈望遇袭昏迷,军医们束手无策,戈平传书求助玄阳派。戈望曾有恩于玄阳派,掌门二话不说派来支洲与澄明,一人护戈望入玄阳派,一人辅戈平回都护府。

戈平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又乍听“情丝绕”,如何不心急如焚。

支洲一听会意:“戈帅所中,并非情丝绕。”不待他松一口气,他又接道:“而是一种更为复杂的妖法。”

澄明问:“是何术法?”

“是袖罗教独有的心种,此种入心后吸灵灭髓,不仅肉体凡胎,连魂魄也会被其吞噬。”

戈平脸色一白,澄明道:“我听闻此法只有历代教主可使,难道……”

“不错,伤戈帅的应是新教主阿飞。”支洲冷哼一声,“郁浓固然恶名昭彰,也知覆巢之下无完卵之理,这位新教主竟敢越界伤边关重将,实是半点人性也无。”

澄明:“师父可有说如何救治?”

“若是有足够充盈的真气入体,可化解心种。”

戈平急问:“足够充盈?那是多少?”

支洲:“师父已传书星渺宗、楼一山庄、上音阁三派掌门合力救治。”

戈平喃喃道:“可父帅与他们素无往来……”

支洲道:“江湖苦妖魔多年,而阿飞不断扩充门域,仙门中人早有心除之,听闻他们教中近来内讧,阿飞受副教主席芳重创,正是击溃他们的良机,我师父既已开口,诸派掌门自当赶赴,共商除妖大计。”

言外之意是:先把这些掌门人叫来,再糊弄他们一起救你爹。

澄明拍着戈平的肩,道:“戈帅忠君护国,诸位仙长不会见死不救的。”

戈平茫然颔首:“那我们明日一起同质子上玄阳,太孙殿下那边呢?”

支洲波澜不惊的神色终于一变,“太孙殿下也在府内?”

澄明将太孙出现前后言简意赅说了一遍,支洲听到后半截,问:“那姑娘画了太孙像?”

戈平拿出,支洲拆开看过后道:“她没撒谎,此人才是太孙。”

澄明诧然:“师兄见过太孙?”

“曾远远见过。”

戈平神色一震,道:“东院那位极有可能是袖罗教妖人所扮,我们……”

澄明按住他的肩,“对方孤身前来,怕不是普通教徒。”

支洲同意:“他有口口声声说要见戈帅,定是一早知道戈帅不在府内。戈帅受伤离府的消息小将军可有对外透露过?”

“当然没有!”

支洲沉吟片刻,忽道:“说不定,他就是袖罗教主。”

戈平难以置信,澄明亦不解。

支洲摆出一副“你们还太嫩了”的神情,道:“金印在手,他也博取到了信任,何必单提一嘴教主的心腹?如果他本人就是袖罗教主,为转嫁你们关注的重点,就说得通了。”

这波推敲和上午扶微姐姐所说不谋而合,戈平心头巨震,道:“那我们拿下他,是否就可以救下我爹了?”

澄明犹豫了一下,支洲却点头:“他不知我们已将他识破,正是疏于防范之际。小戈将军不妨先将质子送离都护府,待集中人马将其围捕。”

戈平救父心切,这就要着手调派。他一走,澄明步上前问:“师兄,一切只是猜测,当年你也只是匆匆一瞥,万一那人真是太孙……”

支洲神色倨傲,“误会一场又怎样,你以为太孙还是当年的太孙?”看澄明微微皱起眉头,又说:“澄明,你真是过虑了,此人若真是太孙,最听不得的就是一个‘妖’字,岂会任凭一个黄毛丫头红口白牙冤枉人?”

澄明虽觉有理,仍道:“他要真是袖罗教主,凭你我二人未必有把握将人拿下。不如先将其稳住,联络刺史……”

支洲拿眼角刮了他一眼,“你们都敢攻岛,这时候瞻前顾后做甚?”

“都护府四面都是百姓居所……”

“师弟,你当知晓仙门诸派此次如此齐心,都愿赶赴我玄阳,不止是为了杀妖,更是为了天……”意识到自己声调高了,他没把话说全,又将话锋一转:“盘丝大仙重创在身,那物什定随身携带,与其等他出手,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

柳扶微在屋里焦躁地来回兜圈。

难得挖到假太孙身份的关键点,她被软禁在此递不出消息,怎能不急?

她不知戈平那厢已在筹备把假太孙当妖孽除了,顾不到她这儿。

她越躁,门外的守卫也就愈发谨慎,到最后连门槛都不许她往外跨,更别提送信了。

之后几次下水都是漆黑一片,弄不清是假太孙睡了还是特殊能力丧失了。

袖罗教的手段她早有领略,哪怕是颗棋子也不会白白安插。

可人守卫也不可能听信她一面之词,就去搜太孙的房间吧?

没辙了,只能硬等。

然而等到日落黄昏晓,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越等越觉得头脑昏沉、腰背酸胀,有那么些月事将至的症状。

……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她生来体寒,每每来日子都得提前喝四物汤驱湿气,否则准得疼个死去活来,更别说这回她还在冷海冰泉里泡过……

顿时什么心思也没了。她托隔壁耳室丫鬟去备月布,再一股脑喝了一大碗大枣姜茶,捧着手炉先埋褥子里去躲躲,先躲过这一劫,再管天塌不塌。

*****

夜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

偌大都护府不动声色的添了不少埋伏,内力设有符篆、阵法,外围士兵严阵以待。

那位假太孙呆屋子里数个时辰,半点动静也无,不知是不是勘破了什么。

戈平望着前方安静的东院,只觉得心脏扑腾之声几欲颤耳。

紧张的不止是他,连一开始恨不得冲前锋的支洲,在临近院门时都道:“先找个人敲门试探……”

谁都知道,若里头那位真是大魔头,自是谁先上谁先死。

澄明道:“我去。”

“澄明先生。”

澄明抽剑而出,道:“我会小心行事,劳烦师兄护好小将军。”

东院墙高数丈,上覆爬藤,月洞红漆门虚掩着,一迈进,有笛声自内隐约传出。众人皆是胆寒,“这、这是……”

但看那爬山虎宛如长了脚的蜘蛛急遽蔓延,密密麻麻的就要淹没院落。

支洲拂尘一甩,爬藤裂出了一道口子,戈平欲闯进去,前脚才迈,那爬山虎便缠上了他的足,在一片惊呼声中将人吞没。

“小将军!!”

*****

柳扶微在梦里疼的死去活来。恍惚间,看到一道淡蓝色的倩影朝自己走来,蹲下身:“疼么?”

她费劲抬眸,怎么也看不清来人,只听那人慢慢道:“你只顾着自己疼,当然没人疼你啦,只有让人们都和你一起疼,他们才会感同身受,这些,不都是你教我的么?”

梦境轰然坍塌,她睁开眼,周遭一片漆黑。

连手脚都胀痛得难受,她张口唤了两嗓子,没人应,只得爬起来给自己烧水。出乎意料的是,壶里盛着的是热水、且屋中还多加了盆炭炉……

都护府的小丫鬟,挺贴心的嘛。

隐约间仿佛听到笛声,她心生好奇,一推门,差点磕到了什么,低头见是守卫的脸。不见天日的走廊外,十数个守卫皆瘫倒在地,一眼望不到头。

她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关上门。

发生什么事了?外边那些人都死了吗?

她手搭上门把,那笛声呜呜咽咽的像婴孩的哭声,越听,鸡皮疙瘩起得越厚。

别节外生枝了。

妖邪既已来过,她只要安静猫在屋内,应该不会去而复返。

她本就不适,又最惧这种黑不隆冬妖鬼氛围,于此数九寒天,从头到脚都泛起了阴森森的寒,她想走两步缓解缓解吧关节酸软,躺下又呼吸困难,简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须臾,笛声停下,再也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是……走了?

柳扶微不敢推窗观望,余光瞥见浴桶——要不,再试试?

这回将脸埋入水下时,第一时间先听到了熟悉的人声:“又有新法宝啦,是专门为我准备的么?”

稚嫩之中带着一丝娇嗔,竟是刚刚梦境里听过的那个。

柳扶微凝神,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但见一个身着蓝色绣裙的少女立于假太孙屋内,周身被一簇簇绿光所织的笼子所罩,仔细看,门窗外都被什么给裹死了,绿光是屋中四个角落的字符散发出来的,假太孙站在五步开外,右手握着火折子,恶狠狠道:“噬笼一旦被点燃,你就没有活路了!”

那少女不以为意,又往前走了一步:“你舍得么?”

“且住!”假太孙的声调微不可察地一滞,“我有金针封穴,不会再受你迷惑了!”

柳扶微彻底会意:这位姑娘就是下情丝绕的袖罗妖人……咦?怎么看不懂她的脸?

屋内灯火晦暗不明,能看清少女的异域服饰以及脖子上一条缀满铃铛的饰物,视线再往上……嘴、鼻、眼,单独看能看着,凑一起却无法分辨她的模样。

对哦,说是中了情丝绕的人会看不清人脸来着。

那少女嗔道:“哎,兰公子如此大动干戈,伙同外边那些人杀我,果真是心里没了我。”

假太孙侧开眼,“你即刻解开情丝绕,我放你走。”

少女道:“解开?明明再过十天,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

假太孙未答,少女歪了歪脑袋,轻问:“你是怕忘了我?”

“我没有!”假太孙辩解:“我兰遇这辈子还没有被人这么耍过,我就是想看清楚……”

“我的脸?可是情丝绕一解,你就不喜欢我了呀……”

“我现在就不喜欢你!”假太孙一激动,就要去点地上的引线,“你解不解!”

他人还没完全蹲下,她先迈出一步,手臂“嗤”一下被空气中的萤火灼烧,下一刻她嘤一声倒在地上,一副娇弱不堪地呻/吟:“非我不愿,我进来的时候,被外面那个臭道士……”

话未完,脑袋一磕闭上双眼。

都是女孩子,柳扶微觉得这装晕装得有点痕迹过多了。哪料这位假太孙……叫兰遇对吧,居然浑然未觉,还主动步上前去查看她的伤势:“你……别装死,哎?”

下一刻,那少女原地坐起,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右眼俏皮一眨,“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兰遇做了个挣脱的动作,不知是没力气还是不想挣,哼了一声:“你又骗我。”

“我要是不喜欢你,就不会骗你啦。”

“那你骗胡塔尔王子,也是喜欢他?”

柳扶微听到这句简直开了眼:这哥还有功夫在这里吃醋,小妖女是赤裸裸的勾引你好么?

“我只是需要灵力。”少女坦然道:“要不是对你动了心,还能由得你这么设计我?”

“又是为了你的教主……”兰遇显然不悦的语气仍掺着醋意:“你可知你们教主已成众矢之的,整个仙门、甚至魔门都欲处之而后快,大理寺都专门派人查你们了……你、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今夜质子也不在府内,你收手还来得及。”

少女听到“质子也不在”时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又凑近道:“我要是收手了,外面的人一定不会饶我……”

这样的距离,美目盼兮而来,连柳扶微的呼吸都停顿了一下,兰遇禁不住迷惑一般:“你答应我不要再伤害人,我会帮你;都护府西阁楼住着一个女子,你从那儿离开,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追上你……”

柳扶微心底暗暗骂了声娘,少女笑了:“兰遇,你为了我,真是……”

未说完,红唇凑上前,未尽的语声淹没在这一吻上,然而就在唇齿交接前,一条淡青色的光自兰遇口中吐出,抽丝剥茧一般入了少女的口。

兰遇瞳孔骤然一缩,想避已是迟了:“你——”

少女将情丝悉数吞于腹中,轻如叹息似地起身,淡笑道:“郎君如此待我,我又怎能叫你失望呢?”

青葱五指轻轻一推,画面重归黑暗。

柳扶微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水珠,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算是目睹了拔根现场么?

她一时间腿软,拉了把椅子坐下,砸摸着方才见到的一幕,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心口,到底亲身体验,总有种自己也被勾了魂一般的错觉。

那个叫兰遇的假扮太孙殿下,他唯恐情丝绕解了之后会记忆全失,千里迢迢送人头,只为一睹少女真容?

啧,从傀儡线到情丝绕,袖罗教的术法是越来越走心了。

恐怖,恐怖。好在她不是男子,但愿小妖女情根到手,别再逗留……

不对,刚那个姓兰的缺心眼说什么来着?

一种不祥的预感直逼眉心,她第一反应是开门就溜,终慢了半拍——走廊外,铃铛叮铃作响。

后脊蹿起凉意,她立马爬窗,脚蹬一半记起这是三楼……见鬼!

门砰然一开,萧瑟的夜风扑面袭来,她一个痉挛,手没扶住,眼见就要被刮下去。

一只握着玉笛的手凭空搂住了她的腰,堪堪将她抄了回来。

她抬眸,这回用自己的眼,她瞧见这位满头小辫、眉梢含春的妖女抛来一个媚眼。

“……”这是妖人取人精魄前的惯用动作么?

“我没灵力,”柳扶微猝不及防地张嘴呛了冷风,“咳!就快……死了!”

哪料少女道:“我知道。”

“?”啊?

未及回神,少女单膝跪下,捧起自己的指尖,一双星瞳湛湛望来:“橙心来迟,望教主大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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