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大季听?家?洗完澡, 只穿着一条内裤，去了卧室打开衣柜找衣服。虽然他现?骨骼还没完?长开，但那一名季听的衣服应该还是可以凑合穿穿的。 卧室被一条布帘隔成了两间, 稍小的那间放着一张钢制小床，但床上却没有被子，只铺着床垫。 显然??是饭团的床，但他却没有睡????。 另一边搁着大床和衣柜。大床靠墙摆放, 床上除了铺着一条深蓝色的成人被子, ?侧还有一条浅黄色的小被子。 看得出来那名季听已??有一段时间没回家了, 所以饭团没有睡自己的小床, 而是和父亲一起睡?大床上。 大季听打开了衣柜，?面的衣服少得可怜，只叠放着几件内衣和T恤，外套挂着三件军装制服。其?那件小军装是饭团的, 大季听取下来翻看，嘴角露出了一丝笑。 他取了深灰色T恤和长裤穿上, 回到卫??间，准备将自己的脏衣服洗了, 便打开洗脸池上的吊柜门, ?一个小袋子?找到了自制的粗劣肥皂。 他拿出一小块, 将袋口封严实搁回原位，正要关柜门，却看见柜子角落有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他拿起药瓶，发现?面是空的, 药已??吃光了。 瓶身上贴着一个小标签, 写着他不认识的药名，下面还跟着一行小字：十片剧烈疼痛时服用半片, 右下角则是开药的日期：8.25 他记得双胞胎机器人说过今天是8月29号，那么??药?开不久，只能是戚少将服用的。服用说明是剧烈疼痛时服用半片，??才过去了4天，十片药就已??一粒不剩。 戚少将是??了什么病？为什么会不遵守医嘱，服用下数倍的药剂量？ 大季听心头疑惑，便没有将空瓶放回，而是揣进衣兜，关上柜门开始洗衣服。 澡堂?，三名戚灼还?互相交流信息。戚少将将狗蛋丢?水?的毛巾捞起来，问戚灼：“所以你出现幻觉，看见父亲?那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那场景太清晰，也太真实了。”戚灼喃喃道。 戚上尉坐起身，健壮的上半身露出了水面：“那房间你以前?哪儿见过吗？” “没有，从来没有见过。” 戚灼瞟过戚上尉那块垒分明的肌肉，??露出一丝艳羡，将自己的身体往水下沉了一点。 戚少将上半身也沉?水?，脑袋向后枕?池沿上：“父亲失踪了??么久，一直没有半点消息，??件事情?一直觉得很奇怪——” “你们两个又?做什么？皮痒了？” 变??期的少年突然又发出一??大吼，狗蛋坐?戚少将胸膛上低头玩水，被吓得差点一头栽进水?，戚少将手疾?快地将他扶住。 戚灼腾一下站起身，气势汹汹地淌水去到浅水区，将两个正?打架的小孩分开。 “他说小鸭子有四只脚，小鸭子明明只有两只脚。”季听指着饭团道。 饭团抱着两条胳膊，挺着肉嘟嘟的小肚子：“小鸭子就是四只脚，??画册上看到过。” “可是?见过真的鸭子，??们只有两只脚！” “没见过又怎么了？画册上的鸭子就是四只脚，还穿了鞋子。” 戚灼闭上?深深吸了口气：“??就能打架？你们刚不是还亲亲热热的吗？才和?多久，??就又打起来了？” “哼！”季听翻了个白?。 “哼！”饭团也梗着脖子看向一旁。 戚少将将狗蛋递给戚上尉抱着，自己也走了过来，弯腰看着两名气鼓鼓的小孩：“你们说得都没错，有的鸭子是两只脚，但有的鸭子却是四只脚。” “哦？”季听和饭团都看向了他。 戚少将分别刮了下两人的鼻子：“季听说的是真小鸭，饭团说的是画册鸭。真鸭子只有两只脚，不会穿鞋子，但是画册鸭就不一??了，有?不光是四只脚，还能穿鞋子。??们是不同的鸭子，所以你们都没说错。” 两个小孩??下都满意了，开始给对方讲自己的小鸭。戚少将??才直起身，对戚灼道：“后面出??的孩子都没见过真的小动物，只是?画册上看到过。现?画册也非常少，他爸爸?不容易给他找了本童话书，那?面就有四只脚的鸭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戚灼怔了怔：“如果以后连画册都没了，那??个世界上是不是就不再存?鸭子？不管是两只脚的还是四只脚的鸭子都没了？” 戚少将默然转身，走前两步后才回道：“如果人类还能继续存活下去，那鸭子没了就没了吧。” 戚灼就留?了浅水区，拿起旁边的粗制香皂给饭团和季听洗澡。??香皂造型简单，质地粗粝，味道也不太?闻，但泡沫非常丰富，季听和饭团才被抹了几下，就像被裹?了泡沫?似的。 “哈哈哈，??白，??身都是泡泡。”季听捧起一堆泡泡放?自己头顶，“?顶了一堆棉花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棉花糖是什么？”饭团?奇地问。 “是糖，像云朵一??的糖，甜甜的，??么大??么大。”季听指着自己头顶：“?头上的就是棉花糖。” 饭团愣愣地看着季听头顶，竟然真的伸出舌头来舔，被戚灼赶紧拉住。 “你不要真的吃呀，?们只能假装吃。”季听抱了一堆泡泡搁?饭团头顶，凌空抓了把，再咂吧着嘴，煞有介事地点头：“?吃，真?吃，?甜。” 饭团便也??着他?虚空?抓了一把，塞进自己的嘴：“?吃，?甜，??吃。” 戚灼看着假装吃到了棉花糖的饭团，心脏如同被泡进了盐水般酸软，?眶也有?发热。他仓促地移开视线，却看见走?水池?央的戚少将正弯下腰?咳嗽。 戚少将佝偻着脊背，两片肩胛骨高高支棱着，戚灼??才发现他虽然身材高大，身体却瘦削得厉害。他之前穿着军装，一幅很精神的模??，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一点。 戚少将越咳越厉害，戚上尉便抱着狗蛋走了过去，想扶他去池边。戚少将摆摆手，一边咳嗽一边道：“没事，没事。” ?戚上尉那健壮身材的比照下，戚少将的消瘦愈加明显。戚灼心头正胡乱琢磨着，身旁的饭团已??爬上了水池，?身光溜溜地跑向了澡堂大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饭团，你去哪儿？”戚灼忙问。 饭团身上还挂着泡沫，边跑边道：“?去给父亲拿水，水杯?家?。” “别去拿，?带水了。”戚灼也爬上水池，从自己刚脱下的衣服旁边拿起了季听的那只小水壶。 戚少将却对他道：“没事，就刚才呛了下，?不渴，不用喝水。” 戚灼见他看上去的确没事了，便将水壶盖打开，给旁边的季听喂了几口，又对戚上尉道：“把狗蛋抱过来喝点水。” 戚上尉抱着狗蛋走了过来，戚灼刚递出水壶，狗蛋便迫不及待地伸手抱住壶身，张嘴咕嘟咕嘟地喝。 “慢点，慢一点。”戚灼稳住壶身，不让狗蛋往嘴?灌，等他喝饱后再叫过?水池沿笃笃跑的饭团：“快过来喝水。” 他给饭团也喂过水后，旋紧瓶盖放?水壶，抬?时却瞧见戚上尉正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洗澡也要带着水壶？”戚上尉问道。 “那不然呢？他俩玩一会儿就要口渴，随身带着水壶不是很方便吗？更何况有个喝奶的狗蛋，?走哪儿都要带壶热水，万一遇到个什么事，起码还能给他冲瓶奶。” 戚上尉沉默两秒后才回道：“有心了。”接着便揽住戚灼的脑袋揉了揉：“难为你照顾了??么久的婴儿。” “戚上尉叔叔你不要动?哥哥的头发，给他弄乱了。”季听连忙护住戚灼的头，嘴?不满地嘟囔。 戚上尉笑道：“他??么短的头发弄不乱。” “会乱的，你看???的头发就粘?一起了。”戚灼那寸余长的头发沾水后，便凝成一簇一簇的竖立?头顶，季听小心地将那?小发束用小指头挑开。 “行行行，不揉了。”戚上尉笑着要离开，狗蛋却探出身体要季听抱，季听坐?水?，朝着他举戚两条胳膊：“给?吧，把蛋蛋给?。”戚上尉见??儿水浅，戚灼也?旁边，便将狗蛋小心地放进他怀?。 季听?狗蛋脑袋上亲了亲，明明神情得意，却又摇着头无奈叹息：“想清静一会儿都不行，非要缠着爸爸，爸爸真就成了一头驴哦。” 戚上尉没忍住轻笑了??，转身往回走，却又被戚灼喊住。 “等等。” 戚灼用下巴指了指靠着池沿的戚少将：“他是不是??病了？” “你也觉得他太瘦？不过?刚才已??问过了，他说没有??病。”戚上尉嘴?????说着，?底却闪过一丝疑惑。 戚灼想了下：“不过戴着镣铐的那个也很瘦，可能是一直没养?身体吧。” 几人洗完澡后回到房间，已??是下午六点。门口来了一名士兵，戚少将跟着他匆匆去了军部，临走前让他们自己去食堂打晚饭。 大季听拎着饭盒去食堂，戚灼?客厅带孩子，给狗蛋冲泡奶粉，戚上尉则?卫??间?洗几人的衣服。 “不准跳，不准跳，刚洗了澡，都给?规矩点。”戚灼将奶瓶递给仰靠?沙发上的狗蛋，嘴?警告另外的两个小孩。 “?不跳，?帮你盯着他。”季听穿着饭团的T恤，大小正合适。 饭团?狗蛋身旁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喝奶：“?也不会跳，?就看香弟弟吃饭。” 戚灼从育婴箱底层拿出果汁粉，用搪瓷杯冲泡了两杯，分别递给他们俩。 “??是什么？”饭团看着橘黄色的果汁，有?纳闷地问：“?没有??病呀，要喝药水吗？” 季听给他解释：“??不是药水，是果汁，很?喝的。” “果汁，果汁。”饭团有???疏地念了两遍，将搪瓷杯凑近了?。 他小鼻子动了动，?闻到那股清甜的味道后，无??地哇了一??。 季听喝了一口，又对他道：“喝吧，是甜甜的。” “有棉花糖那么甜吗？”饭团问。 “一??甜的。” 饭团小心地尝了一口，咂咂嘴后，?睛倏地亮了起来。 “甜的，?甜。”他举起搪瓷杯，激动得有?语无伦次：“??喝，棉花糖??喝。” “??是果汁。”季听纠正。 “果汁??喝呀！” 饭团舍不得像季听那??大口喝，只很珍惜地小口抿着，每喝下一口都要舔下嘴唇，再对着季听和戚灼傻笑，整张脸都兴奋得?发光。 季听一杯已??喝光，他才喝了一半，抱着剩下的半杯滑下沙发，小心翼翼地搁?柜子上。 “你不喝了吗？你不喜欢吗？”季听问道。 饭团舔了下唇：“?喜欢的，但是父亲没有喝过，?想给父亲留着。” 戚灼将那搪瓷杯端起来???递给他：“喝吧，不用留，等你父亲回来了，?再给他泡一杯。” “谢谢小戚哥哥。”饭团笑眯了?睛。 饭团坐回沙发喝果汁，季听去挨着他坐，无限怜爱地?他脸上亲了亲：“饭团弟弟。” “嗯。”饭团感受到了季听对自己的喜爱，便朝他缩着脖子歪着脑袋笑。 “饭团弟弟，?以后有了?吃的，都给你分?不?？”季听又亲了他一下。 饭团大方地道：“?，?的石头和玩具也都给你玩。” “唔唔。”狗蛋?旁边叫了两??，单手扶着奶瓶，伸出另一只胖乎乎的手去摸饭团。 季听??怕饭团嫌弃他，连忙道：“蛋蛋没有屎的，没有。” 饭团抓住那只小手按?自己鼻子上，深深吸了一口：“?香啊……” “哈哈哈。”季听乐了起来，也去闻狗蛋：“?香的宝宝。” 戚灼把剩下那大半袋果汁粉都拿出来，放?墙边的储物柜?。 大季听提着装了几只饭盒的布袋，?路人的指引下走向食堂。食堂、研究所、军部和??校都?一个区域，分布?广场的东北方向。但他到了食堂后却没有进去，而是继续往前，进入了军部医疗点。 迎面走来一名端着托盘的护士，惊讶地盯着他看，差点撞上旁边的墙。 “?是季听的弟弟。”大季听知道她?想什么，微笑着道。 “啊对，对对，你看着年纪小很多，身形也要小上一圈……你和季舰长长得真是太像了，?居然从来没?舰上见过你，也没听说他还有个弟弟。”护士停下脚，?睛上下打量着大季听。 “??舰上几万人，总不可能?都认识。”大季听微微偏了下头，露出一个笑容：“姐姐，?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你说。”长相?看的少年立即便赢得了护士的喜爱。 大季听从衣兜?掏出那个空药瓶递上去：“姐姐，?想开点????药。” 护士接过药瓶，看清标签上的字后，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要开????药必须要去楼上找医??，检查诊断后开药方，药房才会给你拿。”护士疑惑地看着大季听：“你要吃??药？” “不是，?只是问一下??药到底有什么用。”大季听回道。 护士耐心地解释：“?们现?的药品越来越少，主要是缺乏药材。你知道螅人躁狂症吧？” “知道。”大季听略微一怔：“难道螅人躁狂症和??个药有关系？” “也算是有关系吧，螅人?发作躁狂症时会剧烈头疼，??们就会服用一??药剂进行缓解控制，后来?们的人就发现了，??们服用的药剂?含有某??很特殊的成分。” “所以……” 护士道：“那??特殊成分不算难找，?几颗小行星上的矿石?都能提炼。现?不是缺乏药材吗？所以?们也弄来那??矿石进行提炼，制造出????可以缓解身体疼痛的药剂。” “?只知道螅人发作躁狂症会服用药剂控制，但不知道药物成分，原来就是????药。”大季听恍然。 “不完?是，螅人服用的比?们??个药性要强多了。”护士叹了口气：“????药虽然能减缓剧烈疼痛，也有镇定安神的效果，但是患者会产??依赖性，对身体没有?处。所以能少吃就少吃，最?是慢慢戒掉。” “如果有人一天吃上两片，那应该是什么情况？”大季听试探地问道。 护士立即提高了音量：“两片？?说对身体没有?处的剂量是半片。吃上两片的话，不出半年，服用者自己都会疯掉，可不能乱吃啊。” 大季听神情凝滞了一瞬，接着笑起来，伸手接过药瓶：“谢谢姐姐提醒，?知道了。” 他离开医疗点走向食堂，大拇指摩挲着掌心的空瓶，脸上的笑容消失，神情变得凝??起来。 缓解剧烈疼痛，镇定安神，戚少将为什么会吃????药？他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