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深黑的夜里, 一道黑影从城市半空掠过。
钻石区，一座修整的很干净漂亮的花园院子内，一个金发女士躺在摇椅上闭眼阖神, 月光下那头金色的头发蒙上了一层洁白的晕染, 神圣而又祥和。
她的脸上未经脂粉雕琢, 那张脸经过时光的打磨，苍老的同时泛着更加可贵的光泽, 周身透着淡淡的温柔气质。
突然,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那一身黑的穿着打扮, 面具上别着的两个猫耳朵，几乎所有哥谭人民都能够一眼就辨认出来, 耳熟能详的哥谭吉祥物，哥谭守护者——蝙蝠侠。
黑色的影子顺着月光拉长蔓延。
感受到沉重的威压, 与干净治愈花园内截然不同的阴沉气质。
玛丽娜缓缓掀开了眼帘, 动作缓慢的坐起身来，苍老的身子让她的手脚不如以往那般麻利灵敏。
随着时间的逝去, 年华容貌消逝, 可是那双好看的眼眸依旧一如既往的干净祥和。
“蝙蝠侠，有事吗？”
玛丽娜清了清嗓子, 用平静的语调道。
冷风吹过草叶发出窸窣细碎的声响，为这凝滞的氛围增添了几分独属于大自然的配乐。
那次公布会双面人的突然来访到场破坏了原本已经准备的完善布景秩序, 且给路人造成了一定的惊吓后便逃之夭夭了。
事后，蝙蝠侠就仔细检查复盘了当时的监控视频。
可是在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当时公布会的场景细节时, 蝙蝠侠却发现了一个早已被他所忽略，刻意埋藏起来的疑点。
视频进度条大概18:56:32的位置, 在一众虚伪的维持着笑的假面的路人群众里面, 玛丽娜·凯恩女士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突兀且可疑了。
视频内, 玛丽娜·凯恩女士因为见到熟人而脸上呈现的惊讶的表情，脱口而出的话语。
而定格的图片下，将图片放大，她的瞳孔内呈现的恰好是途经的艾萨克的侧脸。
这引起了这位将怀疑本能刻入灵魂的哥谭守护者的注意与探究。
虽然小小的细碎声音被现场的嘈杂给掩盖，几乎不能明确听出她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依据监控拍出的唇角翕动的弧度，还是大致能够辨别出她说了什么。
“艾萨克。”
“艾萨克·奈皮尔。”
……
一个毫不相干且能够查清楚明确人生履历的教师为何能够认识艾萨克呢，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联系存在的必要。
且当时艾萨克的名字，他还并未向媒体正式曝光，玛丽娜·凯恩女士又是如何得知的。
思来想去，蝙蝠侠还是决定主动跑一趟。
如果能够多了解一下这个小儿子的经历，能够探究出艾萨克的内心深处到底是想些什么也是好的。
他不得不承认，他不了解艾萨克，他不了解这个小儿子。
自从那次公布会艾萨克的问题问出口后，蝙蝠侠就已经清楚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即使是蝙蝠侠也不得不佩服艾萨克的演技，哪怕是由于“电子幽灵”的身份再怎么的加强警惕心，可是出于家人之间的信任，布鲁斯还是有那么一刻放下了防范之心。
蝙蝠侠不清楚艾萨克是如何发现他的身份的，或者说艾萨克是从什么时候起发现他的身份的。
是否早在最开始的时候艾萨克就已经辨别出了他的真实身份，那么他来到韦恩庄园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一系列疑问与怀疑，让蝙蝠侠勉强克制住的警惕心又重新升起来了，再次升起了探查这个新来的小儿子身世与经历的心思。
他并非没有尝试调查过艾萨克，可偏偏艾萨克的资料就好像消失在遥远的时间长河里，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这不正常。
他曾经猜测过是有什么组织抹去了艾萨克的一切过往和经历。
不去调查，不去管这件事，这只不过是蝙蝠侠无可奈何之下做出的妥协。
而眼下刚刚好送过来一个活生生的证据，可以了解这位“电子幽灵”最好的间接途径，蝙蝠侠必然会抓紧机会不放过。
回到家中以后，艾萨克依旧表现的和以往一样，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良好的演技，让布鲁斯还有艾萨克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表情与往常一样，其他人很难发觉其中细微的差别。
可是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只有双方清楚。
蝙蝠侠的身形在黑夜里略显萧瑟孤寂，经过电子机器处理的声音低沉沙哑。
“女士，你认识艾萨克·奈皮尔吗？”
“认识艾萨克·奈皮尔这一个孩子吗?”
……
对于这个将一生都贡献于教师事业令人敬佩的女士，蝙蝠侠不想也不愿意像审讯哥谭其他反派一样的审讯逼问人。
“不认识。”
“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玛丽娜·凯恩淡定的回复，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当然，好像她所述说的都是事实。
“……”
“蝙蝠侠，下次来访请走正门，说真的你这样挺没有礼貌。”
看着那快速从面前掠过的黑影，玛丽娜·凯恩故意对着空荡荡的花园不客气的叫嚣了一声。
这样他应该就不会再来打扰她了。
虽然这样做很不礼貌。
对于蝙蝠侠这位哥谭的守护者，玛丽娜是十分敬重与佩服的，不过答应其他人的事情就要信守承诺。
且这个孩子如今有了新的生活，这样就很好。
何必去想那么多，令人自寻烦恼的事情呢。
时间回到几天前，当杰克从电视机上恰好看到有关韦恩集团的消息。
有名的哥谭小王子布鲁斯·韦恩又寻回了一位亲生儿子，却偏偏在公布会上遇到那种事情。
很劲爆的一段标题，很吸引人眼球的一段话。
哥谭百姓闲的无事总是喜欢观看上层人物的一些八卦事件，然后再假以恶意揣测与脑补。
屏幕上，口才极好且极为流利的记者，快速的说完一段话，语气中带着调侃与羡慕。
大概意思就是，不幸中的万幸，首富先生已然恢复了健康，又重新恢复了花天酒地的作息与生活。
当看到艾萨克没有事情，杰克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放下了，至于哥谭首富与他无关。
接下来的报道杰克没有认真看，而是不停的重复观看原本的那一段现场录播视频。
艾萨克的每一个举动小动作都呈现在杰克的面前，包括艾萨克黑色小西装上的细节。
杰克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那双蓝调的眼眸温和且纵容。
“双面人，很好。”
“做得真好。”
低沉的呢喃声在屋内飘荡，温柔黏腻而让人不安。
一阵又一阵的狂笑声随之响起。
凡你所想，皆如你愿。
洗手台前，杰克对着镜子重新化上了小丑妆容，红色的唇瓣笑起来的时候看着格外的可怖吓人。
他穿着密不透风，遮的严谨，既不露脸也无法辨别身形，很自然的就出了门。
轻盈自然大方的脚步配合着臃肿的大衣，很难让人察觉出这人是要去干什么坏事。
极为顺利的进入了钻石区，玛丽娜·凯恩女士的家。
小丑那双善于蛊惑人心的蓝调眼眸，轻而易举的就诱使了一个无所事事的小伙擅闯钻石区入室偷盗，引开保安们的注意力。
小丑悄然站在玛丽娜·凯恩女士的身后，很从容且很敏捷地靠近了这位女士身侧不足一尺的距离。
修长骨感的手指迅速的掐住了猎物的脖子，一点一点的勒紧。
可是当小丑想要给这位女士致命一击的时候，这位女士竟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很惊奇的事情，谁会记住哥谭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的名字。
小丑放缓了动作，给予这位女士呼吸的空隙，饶有兴趣的看着猎物临死挣扎时做出来的各种求饶的丑态。
“杰克。”
“……”
“艾萨克的父亲。”
“当年的事情很对不起。”
“是我我没有看好艾萨克。”
“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
这个傻乎乎的女士一字一句的述说着自己心中的歉意，断断续续，因为呼吸愈发困难声音愈来愈轻，脸上满是解脱的神情。
清澈的眼眸闪着泪光，哪怕是时光的流逝，已经没有给这双好看的眼眸沉淀下一些圆滑。
是的，没有错。
玛丽娜·凯恩将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自己的身上，哪怕这是与她毫无关联的事情。
她真心的对待每一位学生，不仅牢牢记住了每一位学生的名字，也记住了他们家长的名称职业。
以一颗热忱真诚的心待人，她总是希望能够在学生有困难的时候，自己能够去及时的帮助他们。
可能在小丑第一次出场的时候，她就差不多已经认清了这位先生的来历，所以沉重的愧疚感才得以将之压垮。
出乎意料之外的表现。
不知道是哪一点打动了杰克，杰克慢慢放下了那双勒紧脖子的手。
站在玛丽娜·凯恩女士的身后，杰克蓝调的眼眸凝视着玛丽娜站的笔直的身子，哪怕是在这般危险的时候，依旧保持着身体惯有的姿态礼节。
“不要说出去。”
仅仅只是留下了这一句话，杰克就离开了玛丽娜·凯恩女士的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