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实力
凌安妮考虑了一会, 还是和季知渝交换了联系方式，把他添加为列表好友。
嗯，虽然给他拍过机场照, 但只是互相利用——划掉，互惠互利的工具人关系, 她又不是真粉丝, 应该不算私联吧。
以后再也不拍他就是了。
凌安妮完成自我说服，顿时放松许多。而加到她好友的季知渝, 心里也有些小窃喜。
季知渝：“改天我请你吃饭？算是感谢你指点迷津。请不要推辞, 这对我很重要。”
他又补充一句：“我是说, 你指点我的内容很重要。”
凌安妮：……
其实他不解释，她也没有往其他方面去想。
【改天请吃饭】算是华夏人最常用的场面话之一, 凌安妮点头答应。
这时，莫北初也忙完了手中在处理的事情，和季知渝沟通的对象顺势切换成她。
凌安妮下午还要回学校上课，就不在这里多留。她和众人挥手告别，转身离开。
等她走远，季知渝才收回注目的余光。
若非不合时宜, 他都想嘲笑自己了, 人家还是在读书的学生啊……
冬天还没到, 春天先来了。
**
试镜结果很快出来，梁凉如愿得到了《七中的故事》男主角，季知渝惜败。
梁凉那边如何激动高兴不提, 季知渝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欣然接受了男二的角色邀约。
“刘姐, 你该高兴点。”
确认出演意向后, 季知渝已经拿到了前十集的剧本。他指着剧本给经纪人看：“这是群像戏, 无论番位怎么分，大家的戏份都差不多。男二的人设还和我更贴合，又高又帅的校篮球队成员，多好啊。”
经纪人说气话：“是是是，老师家长都头疼的问题学生，嬉皮笑脸混不吝爱逗女生玩的混蛋，你去演吧！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怎么就看好这个了！”
季知渝笑笑，没多说什么。他知道，刘姐是嫌弃这角色有点low，给他掉苏感了，但他真不在意这个。
戏是戏，人是人，能驾驭各种风格的角色，才是好演员。
她不理解没关系，有其他人理解啊。
季知渝想起那位年纪轻轻，就抢了他投资机会的凌安妮，总忍不住去回忆和她对视的那一眼。
世间万物，天高海阔，似乎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还有他不受控制的心跳。
他轻咳两声：“接下来就准备配合剧组拍摄吧，其他通告暂时不接了。”
他是老板，他说了算，刘姐也只能听他的。
经纪人还是觉得有点可惜：“有很多综艺和商务邀约呢，真的不接吗？现在价格是最高的时候。”
季知渝摇头：“广告代言什么的看情况接吧，但综艺真的不上。演员太频繁上综艺，就没有神秘感，观众也很难入戏了。”
经纪人犹未死心：“其他的也就算了，北极熊视频有个S级的综艺，是大项目。”
“真的不接，我并不是很喜欢参加真人秀。”
他当然知道这段时间是流量变现的最好时机，只要他愿意，现在参加综艺基本是躺着赚钱，轻松简单来钱快，比拍戏轻松一百倍。
但——不能因为走得远，就忘记了为什么出发。
他热爱表演，所以才做这一行的嘛。
很可惜，不是所有演员都有像季知渝这样的觉悟。
华安传媒内，从综艺剧组归来的经纪人站在凌安妮办公桌前，有几分战战兢兢。
虽然凌特助没发火，没骂人，没拍桌子，但她就这么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给人的压迫感就很强了啊啊啊啊！
凌安妮：“你是说，陆秉文在拍完娃综之后，又无缝衔接了新的旅游综艺，现在人在澳大利亚？”
经纪人小声：“嗯，是的……陆秉文自己有意愿，我就……就帮艺人签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拍完娃综让他回公司一趟，接下来不要着急安排其他行程吗？”
“我、我说了……陆秉文他……他说三个月后再回公司也一样，先拍完旅综再说……反正都是给公司赚钱，那边的资源不错……”
借口倒是找的挺多，很显然，这个陆秉文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啊。
凌安妮转了转笔，淡定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陆秉文，今年三十六岁，出道十七年，圈里很多人见到他，都要叫一声前辈。
而这十七年里，他唯一的代表作就是十九岁那年拍的电影《不说再见》，拿遍了各大电影节的新人奖。他扮演的男主角，是片中帅气温柔的校草，成为一代人青春里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至于现在么……凌安妮看了一眼他的近照。
她第一次来公司时，看到那张奇丑无比的海报就是他的宣传图，无论后期怎么调整，都遮不住他发福的脸蛋和身材。至于温柔气质——如果邻居大叔那种和蔼长辈也算的话，倒是还有。
十七年了，陆秉文再也没有第二部拿得出手的作品。几乎是每拍一部，评分就会突破新低，陷入恶性循环的怪圈里。
出道十七年，代表作还是第一部戏。在凌安妮看来，陆秉文再不抢救一下就真的要烂在地里了。
然而，作为华安传媒目前最红的艺人，陆秉文的确有和高层耍横的资本。
准确点说，他自以为有。
在这种情况下，经纪人已经习惯了他占主导的地位，不愿意和他闹僵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没关系，凌安妮的用人原则一向是能改则改，不能改就换。
像梁凉那种愿意信任她的，她就帮他规划，像陆秉文这种自己很有主意的，她也不强求。
就像她曾经和唐曼说过的那样，真以为想进这个圈子的人很少吗？离开你公司就没得选了？
说是华安的当家艺人，在凌安妮看来也就那样，从前是矮子堆里挑高个。别的不说，光是那三个练习生，在目前的互联网热度上就已经超过陆秉文了。
老本再能吃，也不至于十七年过去还有那么多人买账，观众都换一批人了。
经纪人：“那现在……”
“随他吧。”凌安妮语气平淡，“就让他去澳大利亚找袋鼠玩，无所谓。等旅综拍完，也不用让他回公司了，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管他，别违法犯罪就行。”
只要别进桔子，让她帮忙善后，那就一切好说。
反正公司是要按合约抽分成的，他乐意去综艺当凑数陪衬，去消耗寥寥无几的情怀，去积极变现给公司赚钱，凌安妮有什么不愿意的？
“哦对了。”她叫住要离开的经纪人，补充道，“如果他有想要解约的意思，按合同来就好。”
经纪人咽了咽：“这个……应该，不会的。”
毕竟有些综艺资源，也是要靠华安去联络才能谈到更高的价钱。换了别的公司，对他未必有这么厚道，说不定还要吃回扣。
凌安妮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无论是自动续约，还是他提出解约，凌安妮都无所谓，反正又不用给他发工资。
她笑得如沐春风，经纪人却莫名脚底生寒，离开办公室后，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汗。
像是从猛兽口中脱身……好可怕的凌特助！
凌安妮伸了个懒腰。
啊，她现在模仿爷爷时，气场越来越像了。
**
《星光闪闪》的第一次公演观众名额出来了，【今日限定】凭借账号热度和粉丝数量成功入选。
节目组似乎还对她寄予厚望，给的位置非常靠前啊。
凌安妮毫不意外，这是她应得的。
要知道，她陆陆续续放出来的练习生照片又火了，虽然没有直接火上热搜，但在各平台都以相当恐怖的速度蔓延传播。这届选手颜值相当能打，不止秀粉激动地嗷嗷叫，还拉了不少新人入坑。
其中，拍得最好的就是林婧伊和黎绮晴的照片，又给广大秀粉提供了新的壁纸、头像以及表情包素材。
（小黎：……）
凌安妮感慨着都是练习生，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此时她还不知道，节目开播后林婧伊和岑珂也会加入表情包大军，华安全员喜剧人罢辽。
她忙着联络其他站姐，看能不能争取到互相帮忙，在现场搞些多角度直拍。
在《星光闪闪》录制地内，练习生们也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公演分组。
在谢pd宣布的规则中，一公是小组对决，获胜的小组全员获得5%票数加成，全场票数最高的小组额外获得5%，合起来是10%的加成。
这是星光闪闪首次采用票数百分比加成模式，听到这全新的规则，所有练习生都非常惊讶，此起彼伏的哇塞声连绵不绝，场馆里一时沸反盈天，都没人听得到谢嘉安说话了。
谢嘉安：……
他不得不提高嗓门：“请大家安静一点！都不要交流了，先听我说！”
也不能怪这些女孩们过于激动，实在是规则改动太大。
往年公演获胜也就加个几万票，无非是听起来多，但第一阶段是11pick，往年排在五十多名的选手都能有一百多万票。
这么大的基数，几万票真的不算什么。就连56能不能升到55，都非常看运气，对于中位圈和上位圈的选手来说，就更是水滴汇入汪洋大海，除了胜利的名头外啥用没有。
但你要说是票数加成——这大家可就不困了，如果能拿到5%，危险的淘汰选手就很有希望留下来，如果拿到10%，挤进中位圈都是有可能的！
岑珂喃喃道：“现在对爱豆的舞台，越来越重视了……”
现场投票的重要性有了质的飞跃，就很能说明这一点。
至少，不完全是“不管你实力如何，只要有粉丝愿意给你投票就能留下来”。
“我觉得是好事。”黎绮晴听完规则之后，整个人干劲满满，“这样挺好的，用实力说话，这样就算是淘汰了，我也心服口服。”
“啊啊啊不对不对，我不会那么早淘汰的！我会努力留下来！”
新规则带来的冲击超乎了节目组的想象，他们费了好大力气，才让躁动的女孩们安静下来，谢嘉安总算能继续说规则了。
在小组对决的赛制上，还是延续了往年的传统，由两个小组共同表演同一首曲目，给创始人形成更直观鲜明的对比。至于C位嘛，还是由A班练习生担任。
本轮共有六首曲目，分为十二个小组。A班练习生可自由选择组别，并根据每首曲目的规定人数选择队友。
规则改变后，现场投票的加成太有诱/惑性了。十一个A班的练习生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在原地商量。等她们讨论完，做出了一个令全场目瞪口呆的决定。
她们分为六人和五人，分别走向两支不同的曲目，在1组前站定。
——她们宁可内卷竞争唯一的C位，也要保证团队收益最大化。
也就是说，谁选择当她们的对手，将会相当倒霉。按照规则，她们还能优先挑选队友，将会以巨大优势，集结整个《星光闪闪》实力最强的两支队伍。
那其他练习生还怎么玩？
剩下四首曲子还好说，不和她们对上就没事，但总有倒霉的十几个人要成为这两队的竞争对手吧！
有人提问：“pd，这是可以的吗？”
谢嘉安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节目组那边的意见是可以。他们只要保证播放量就行。
谢嘉安：“她们的行为符合规则。”
每年都是这样选的，只是很少有A班愿意扎堆。因为往届的现场票数对她们来说非常鸡肋，不如争一个C位。
但今年不同了，有没有这5%，就显得非常重要。它关乎五十多名的生存与否，也关乎中位圈、上位圈的曝光和资源。
“这不公平吧。”
不知道谁说了这一句，一时间又有些人心浮动。岑珂小声说：“往年，也有这种实力悬殊的小组对决，总不能因为人家都是A，就不能聚在一起。”
凭良心说，谁选队友的时候不想要强者抱团啊？
黎绮晴跟着点点头，林婧伊摸摸她的脑袋。
她们华安出来的练习生，接受过凌安妮的“思想教育培训”，都很明白一个道理。
有实力，才有资格掌握话语权。
不也是因为她们是最强的A班，所以才能制定这样的分组战略么？
凌安妮天天挂在嘴边的实力、实力，从来不是随便说说，是真的能决定在圈子里走多远。
实力强，就能强者抱团；实力强，即使被剩到那两首曲目的2组，也无所畏惧。
这两个字，才是艺人的底气。
她们彻彻底底懂了。
**
无论是以公司老板，还是观众秀粉的角度，如果让凌安妮知道这种票数和组队规则，她都会表示大力支持。
好事啊，大家一起卷起来啊，你不卷我不卷，那内娱怎么会有好舞台？
选秀就是要竞争，就是要battle，就是要赢，否则请一百零一个女孩来玩过家家吗？
即使最坏的结果——三个女孩在节目里一轮游了，只要她们切实积累到了经验，在节目中有所进步，凌安妮都觉得是值得的。
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她会给她们争取其他资源，不一定要在节目里出道嘛。
而且，网上关于她们的讨论热度并不低，只要把握好前期优势，至少能坚持到第二轮。
凌安妮午觉睡醒后，掀开了遮光的床帘。
下午她们专业没课，景筠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薛佳戴着耳机在看综艺，宁梦正在敲击电脑键盘。
听这声音的频率，就知道宁梦的手速有多快，这是什么人间八爪鱼啊，做作业写论文的效率肯定比她高多了。
凌安妮：“姐妹们，喝奶茶吗？”
宿舍生活省钱小技巧：外卖拼单凑起送费和大额红包门槛。
宁梦一边说话，打字的手都不停：“杨枝甘露少冰七分糖谢谢，稍等我一下，等会转钱给你。”
“好哦，没事不着急。佳佳喝什么？”
薛佳摘下耳机：“是x茶吗，你在新品推荐那里找一下代言人同款，我喝这个，支持一下销量。”
凌安妮：“我找到了。额，代言人是谢嘉安哦。”
“对啊，这个就是人家的新男朋友啦。之前那几个女孩不是来我们学校跳舞了吗，我就去搜了一下相关节目，微博上都说pd是谢嘉安，还有照片！真的好帅，我看一眼就沦陷了。”
凌安妮：……
上周还说季知渝是你永恒不变的真爱，呵，女人！
追星女孩的时间概念和别人不太一样，永远爱你通常是指三个月内。
像薛佳这样安装了多倍时间加速齿轮的，也不稀奇……
“说起这个。”薛佳用期待的眼神望向凌安妮，“安妮，咱们什么时候去机场追谢嘉安啊？”
凌安妮微笑：“新世纪给谢嘉安买了机场包年vip通道，如果你用尽全力挤到栅栏前第一排，可以勉强看到他的车尾气。”
一般拍这种真顶流，站姐都直接上长焦的。
没有内涵任何假顶流（比如顾洲）的意思。
薛佳伤心了一秒钟，又看起了正在热播的综艺。
估计不用很久，她的“男朋友”又能更新换代了，问题不大。
奶茶送到宿舍楼下，凌安妮正好想活动身体，就下去拿了。
在外卖柜前，她看到了一副易拉宝海报，上面的内容有点意思。
【北极熊视频全新综艺《挑战进行时》，封测录制人员火热招募中！】
凌安妮扫了上面的码，边提着奶茶回宿舍，边看手机了解详情。
这档综艺就在帝都大学录制，具体时间还没定，现在要从学生中招募封测人员，根据他们的表现对综艺难度进行调整。
忘了说，这档综艺算是趣味闯关类节目，综合考验艺人的脑力和体力。节目组也拿捏不准他们设置的关卡难易程度如何，就准备找便宜好用的大学生测试一下。
如果帝都大学的学生都做不出来，那就要考虑多加点提示，或者换题了。
在走回宿舍的时间里，凌安妮已经阅读完相对应的详细条款。
怎么说呢，节目组真是把大学生的性价比开发到极致啊。
这档封测不是简单的体验流程，而是把大学生当成嘉宾，节目组全程正式录制。
如果效果还不错，可能会作为衍生节目播出，如果拍摄效果一般，那就当给摄制组积攒经验，踩过的坑不会再踩。
这么累的活，才给五千块一期？还要配合他们录广告口播？
真当帝都大学没有法律系是吧，这是另外的加钱（bushi
果然比应届大学生更廉价的，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凌安妮啧啧感慨，回到宿舍就将手机塞进口袋，奶茶分给舍友。
挺有意思，但她不打算去。钱少事多是一方面，她也不愿意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大众视野。
不过到时候封测时，也许可以去围观一下，凑个热闹什么的。
她们宿舍日常都很安静，彼此间互不打扰。宁梦保存完新写的一章，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才退出写作模式。
时速怎么才每小时四千，真是退步了，新文太容易卡顿，写起来没有旧文丝滑。
一个下午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直到宿舍里都充满了晚餐外卖的香气，景筠才从外面回来。
她看起来有点沮丧，善解人意的薛佳就问她怎么了。
景筠：“我今天去一家影视公司面试，但他们的合同太过分了，没谈成。”
哈，影视公司？
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凌安妮顿时咸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们的校花有意向进娱乐圈？
还找什么影视公司，签给她啊，她就缺这样的电影脸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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