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淘汰
一百零一个练习生, 只有五十五个晋级名额。
为了留足悬念，谢嘉安是从第五十四名开始念的。华安小队的三位练习生站在一起，彼此紧紧地牵着手，她们都无比渴望pd赶紧念出岑珂的名字。
但是没有。从五十四名, 一直念到四十五名, 这十名练习生都已经走到对面的座位, 发表顺位感言了, 都还没有岑珂的名字。
黎绮晴的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了, 反而是岑珂在安慰她：“没事，我淘汰后就有手机了, 到时候我每天都给你们投票。我还会去买酸奶，买它几卡车, 都投给你俩。”
“不会的, 也许在前面呢。”
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就连说出口的林婧伊本人, 都不抱什么希望。
“那说不定就是五十五名！”
岑珂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发：“好, 那我们就等五十五名。”
“真的没关系, 我不会离开公司的，以后我们还是当同事。”
很快，排名就从四十四名接着往上念。能够晋级的练习生向对面走去, 留在原地的女孩越来越少。
上位圈的选手在等待更好的名次，而这里的绝大多数，都在等待未知的五十五名。
那是即将沉入大海前, 唯一的浮木。
谢嘉安念完第十二名了, 都还没到黎绮晴和林婧伊的名字。岑珂那颗紧张的心, 也总算放下了。
“你俩可以啊。”她挨个摸摸脑袋, “都进出道位了，没辜负公司的一番栽培。”
等岑珂的名字，是越早越好，等她俩的名字，现在就是越晚越好了。
林婧伊环视一圈，这十一个人是谁其实没什么悬念了，光是新世纪就占了五个。
她先前只顾着等岑珂，仔细看一圈才发现，剩下的女孩里竟然还有A班的学员，和她同在《我喜欢你》组合，实力非常强劲。
“你看，就连A班都有可能一轮游，选秀真的不是实力能决定一切。”
岑珂耸耸肩，心态看上去更放松了，“我现在只关心你们俩什么排名，要是能包揽一二多好。我们和新世纪比不过人数，但可以拼质量嘛。”
黎绮晴被她的壮志豪言给吓到，小声说：“岑姐，你是真敢想啊。估计就连安妮姐都没有这么想过，那可是新世纪诶。”
——新世纪，又如何？
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法逾越的山峰。
虽然她们是扯掉麦悄悄讲话，但毕竟是在录节目，岑珂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她们的老板，年纪轻轻就让业内瞩目的凌安妮……怎么可能真的害怕新世纪。
她的格局和眼界，远远比她们想象得更开阔。
进入激动人心的上位圈结果发布，谢嘉安念名字前都多了很长一段的前缀介绍，在场的女生们都被他折腾得心跳起起伏伏，总算体验到什么是为他疯狂心动的感觉了。
华安小队竖起耳朵，祈祷名字出现得慢一点。
第十一名，新世纪练习生；第十名，新世纪练习生；第九名……
是唐曼。
唐曼的排名一直挺高，因为她在正片里的镜头真的很多。
比起实力和努力，曝光更能影响到观众对练习生的喜爱支持程度。
投入了整个青春，有扎实基本功的A班选手极有可能一轮游，而表演现场车祸频出，私下谈恋爱的练习生却能走上高位。
选秀和内娱，从来没有公平可言。
大家都是场面人，谁也不会在摄像机前臭脸。只是第十和十一名选手迎接唐曼上来时，笑容怎么看都带着点塑料味。
假如秦始皇和汉武帝知道宋真宗这家伙竟然也去泰山封禅过，大概是同样的心情。
第八名，《黑月光》2组的C位选手；
第七名，新世纪练习生；
第六名，父母都很有名的星二代；
第五名，到黎绮晴了。
好吧，虽然还在祈祷自己的名字越往后越好，但能拿到第五名的成绩，小黎心里很满足啦。
她小跑上前，可爱的双马尾随着身体的律动而飞扬，全场都慈爱地注视着这个小孩，然后看到她……脚下一滑，坐到了地上，直接摔出一脸懵逼的表情包。
黎绮晴都快哭了，这些肚子里全是坏水的摄像师，她好好地站在原地时不拍，她一出丑就全部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好丢脸啊！
算了，没事没事，勇敢小黎，不怕困难！
就在她坚强地站起来时，不远处的谢嘉安下意识伸出友爱的左手，黎绮晴却像见到洪水猛兽一样，疯狂避嫌往后退，结果又摔了。
岑珂：……
林婧伊：……
谢嘉安：……
怎么说呢，能理解女爱豆很害怕传绯闻的心情，但这孩子今年才十四岁啊，不至于吧！
这是现代社会，他要多丧心病狂，才会和十四岁的女孩谈恋爱？
好可怕，内娱的环境已经恶劣到这种程度了吗。
第五名黎绮晴强忍着痛，在镜头前根本不敢揉，匆匆说了几句感言就去到对面的席位。
在这段小插曲过后，谢嘉安接着念名字。
第四名，新世纪练习生；
第三名，夏清妍。
命运兜了个大弯，又是熟悉的场景，将在林婧伊和林知琴之间逐出一二名。
她们两个走下来，手拉着手站在话筒前。被pd问到有没有信心拿第一时，林知琴点头，林婧伊摇头。
别人都以为林婧伊是谦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真的不想——或者说，她不敢。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站在高位，尤其是她的视线望向对面，和那位留在原地的A班选手偶然对视时。
“第一名，林知琴。”
没人知道，在听到这个结果后，真正卸下心中重担的是林婧伊。
她脑子很乱，心里又还惦记着岑珂的事。如果不是提前背好了顺位发表感言，估计她就要在镜头前闹笑话了。
如果凌安妮在这，看到林婧伊这副模样，她一定会立刻暂停她的所有活动，先给她约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
可惜，在一百多人的大环境里，人人都顶着对未知的迷茫，都快自顾不暇了；她们也缺乏相应的眼力，没人看出她的摇摇欲坠。
最后的一个机会。
最后的五十五名。
大屏幕的四个候选人里出现了岑珂的脸，华安小队的心中又重新升起希望，却又很快破灭。
第五十五名，是来自《X女生》1组的练习生。在百分之十的票数加成下，她得到了最后一个晋级名额。
还是那最关键的一票之差。
录制结束，林婧伊和黎绮晴红着眼睛，将提前一晚就收拾好行李的岑珂送上大巴车，目送她离开录制基地。
林婧伊哭得非常伤心，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全部在今天哭完，任凭别人怎么劝，都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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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珂被淘汰后，回公司就见到了凌安妮。
她其实有点怕被对方安慰，会有种辜负了凌特助一番栽培的愧疚感……但凌安妮并没有多余的表示，只是很淡定地让她坐下。
两人先沟通交流了在录制地发生的事情，知道了黎绮晴和林婧伊的名次后，凌安妮也没觉得激动兴奋，而是问起林婧伊这几天的状态有没有好一点。
凌安妮也有些苦恼：“我在考虑，要不要向节目组申请去看看她。我肯定有办法能进去，但这样搞特殊的话，可能又会给她造成心理压力……”
“啊……”
岑珂一时惊住，她以为林婧伊只是短暂的情绪低落。然而在凌安妮心里，这件事的优先级非常高。
岑珂如实描述：“伊伊最近不太爱说话了，你给她打过电话之后，倒是有变好一点……”
凌安妮皱起眉头，手指在桌面轻点。
初入行的岑珂可能没什么感觉，但追星多年的凌安妮，很清楚生活在高压环境的爱豆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健康问题。
前期不重视，等后期发展成更严重的心理疾病，就来不及挽回了。
“我知道了。”
听起来情况是在变好，但凌安妮总觉得不放心。
唉，还是找个机会进去看看她吧。总共就这三颗小幼苗，她都得好好爱护起来才行。
聊完林婧伊的事，总算进入今天这场谈话的正题，关于岑珂的未来发展规划。
凌安妮准备了三套方案，但在此之前，她让岑珂先自己说，她充分尊重她的意见。
岑珂：“嗯……那我就直说了。我可能，我不想继续当爱豆了，这条路不是那么适合我。”
“我觉得唱歌跳舞真的好辛苦，一公的时候我就想放弃了，完全是为了我的队友在撑。”
“内娱的资源太卷了，如果我并不喜欢当偶像，从中感觉不到快乐，那不如把这些东西留给真正有梦想的人。”
凌安妮点点头，从岑珂走进来时的表情是满脸解脱，她就猜到这个走向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往什么方向发展呢？歌手、综艺，还是演戏？”
无论是哪种，岑珂都需要从头学起，华安不会向市场输入无效艺人。
而岑珂的选择是：“抱歉，我不想当明星了。当公众人物好麻烦，我现在喝口水都害怕自己的仪态不好看，真的好痛苦。”
凌安妮：……
这个发展她真没想到。不过，她也尊重岑珂的选择。
“我这边解约没问题。”她言简意赅地表达意见，“北极熊视频那边的话，按照你淘汰时的名次，应该配合一两次直播就够了。”
凌安妮伸出手：“那就祝你离开华安后，找到更好的归属啦。”
岑珂：“不，老板，我并不想离开公司。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你这样的未来之星，华安的前途很光明，我还想跟着你干！”
凌安妮：？
啊这，你刚才不是说不想当明星吗？
岑珂：“那个，我看公司最近还在招聘执行经纪人，要求是熟悉演艺行业……”
“我，985大学本科毕业，您看我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