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45/七流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研究所派了保卫科的人来接机, 司机开了一辆小皮卡。脸上被晒出了高原红，笑容热情灿烂。 这里的车都很大，越野车是标配, 还配备有铲冰器。 保卫科的大叔没有穿防护服, 但跟?来的研究员却穿?。他胸口别?的铭牌上，写了工号。A1-37-P3。意思是A区第一研究小组，37号研究员。职级P3。 和赢舟是同??的职称。 赢舟坐在后排，听?前面两?大人客套。 多是一些研究上面的事。能听懂，赢舟也挺感兴趣, 竖?耳朵听了很久。直到他们两?聊起了所里的谁谁谁开始婚配。 赢舟的视线才飘到了车窗外。 海岸上有海豹, 几只小企鹅悠闲地??冰面上路过。 海浪很大，远远就能看到掀起的浪, 水花飞溅到四五米高, 把岸边的小动物冲上天。 赢舟把身上的保暖冲锋衣裹得更紧了一些。 看?他似乎对这些动物有兴趣, 另一?年轻点的研究员???：“那是地表的安保人员养的宠物。他们在研究所的生活??很单调，还有人喜欢去温室种些水培菜, 找乐子。” 赢舟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 对方脑袋罩在面罩里，很年轻, 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看起来是??打篮球的阳光开朗大学生。 “你好, 我叫叶启枝。”对方朝他微笑了一?，“是谢老师的研究生。我听老师??过你，是叫赢舟, 对吗？?不?加?联系方式，有事可以直接问我。” 谢东壁目前在研究所的职级是P7, 和荀玉平级, 妥妥的高级学者。底?有几?科研狗很正常。 这么一想，赢舟发现, ?己的后台??梆硬。 赢舟打开手机，发现这里没有信号，好在另一台手机?动连上了wifi。 异能局和研究所不是同一??系，但是共用了同一?内部网络，只是论坛分区有所不同。 毕竟大家都是兄弟单位，时不时走动一?很正常。 一分钟后，他们加上了好友。 赢舟暗搓搓点?了叶启枝的朋友圈，看了眼。对方的朋友圈全是上班打卡，?班打卡，又发了什么论文，看起来很有一番世俗的成功。只不过地点定位是在硅谷。 赢舟毫不怀疑，他如果去翻那些科学期刊，也能在论文上找到叶启枝的名字。只不过对方真正研究的东西，和那些玩意南辕北辙。 在穿过冰川峡谷后，研究所终于露出了它的冰山一角。 它建在一座山谷中，四面都是冰山。钢架以一种格外强硬地姿态插.入冻土中，并且在头顶聚拢成一?圆形的支架。 光??支架的缝隙洒?山谷，?面是玻璃温室、平铺的光能核电站、备用煤炉。 很多技术没有推广开来，并不是因为做不到，而是成本?高。 这绝对是不计成本、远超外界科技水平的建筑。 赢舟的瞳孔微微放大，这是愉悦的表现。 人类的灵魂永远?为每一次对?然的征服而倾倒。 叶启枝道：“这种圆形结构能防止空中的坠物。温室是试点。风能、光能、核能以及传统的热能，都是研究所的能源储备。嗯，你应该猜到了，研究所??在地?。地面这些设施，算是各国出资的共同研究。课题是末日求生。” 大家都不想?那?最坏的结果，但却不得不去为它而准备。 在?入研究所前，谢东壁已经提交过资料申请，并且采集了虹膜、血液、指纹、DNA等基本信息。所以，他们非常顺利地度过了安检。 地面一共有36?地?城市入口，他们?入的是“长城站”。 赢舟打开内部网络上的北斗地图看了一眼，除了“长城站”、“秦岭站”等名字外，还有什么“富士山站”、“贝加尔湖站”、“海德公园站”。 叶启枝：“这些站点的名字，??还是为了方便记忆。但最坏的打算，??是想是让我们的后代记住曾经的家园吧。” 他们的车直接开?了站点内，在这里换上了较为轻便的小车。 站点内部灯火通?，看起来庄严、威严。跑道宽阔地甚至能让飞机起飞。 赢舟没有???，但眼睛亮闪闪的。 很难形容这种科技感带来的视觉的冲击力。 就算道路两旁那些标?红色数字的铁门开启，里面站?一台高达，赢舟都觉得?己不?惊讶了。 他们直接开车?入了电梯。电梯很大，像是什么豪宅的地?车库。 但叶启枝却??，这是入口处最小的地?电梯。 保安大叔拿出了两套防护服：“穿上吧。地?有些地方氧气不够。而且，靠近?验室的地方，可能?有残留的污染。大气压也不?一??，?咱么先适应一?。” 他笑了笑：“所以，很多员工出差的时候，也?强制穿一段时间防护服。在地?呆久了，适应了高气压，到外界身?可能?不适应。” 就像是很多深海鱼被打捞上岸，鱼鳔和内脏都?爆炸，眼球也?凸起。 这套防护服赢舟之前?赵思嘉和谢东壁穿过。 后来谢东壁把衣服脱了，赢舟也没问；没想到居然是这?原因。 赢舟在更衣室换好了防护服，然后坐在了电梯的椅子上。系好了安全带。 保卫科的员工没有跟?一起?来。 电梯开始?坠。四周都是铁墙，赢舟看不?外面的景象，但是能感觉到电梯正在飞速?坠?。这种失重感，和飞机起飞的失重感如出一辙。 谢东壁开口：“很多科研人员身?不好，坐电梯上?一趟像受刑，所以都不爱出去。” 赢舟掏出手机，开始玩手机?带的五子棋，和电脑?，人机。 打到第三局的时候，电梯到了。 缆绳如同齿轮，发出嗡鸣。面前的大门缓缓打开，向赢舟展示?一?他不认识的新世界。 研究所比想象中的大，简直像是一?建在平原上的巨大城市。 赢舟想，这也许是因为把它当成避难所建造的缘故。 这里有马路、高架桥、悬挂式轻轨、高楼大厦。 城市里，完全修好的只占很小一部分，远处，3D打印器和人工智能依然在不分昼夜的工作?，他们组装?这?庞然大物、钢铁巨兽。而人们居然只是把它笼统地概括为“研究所”。 怪不得裴天因能一直呆在研究所里生活。 很多人一辈子也就活在方圆几公里内，研究所可是数百?几公里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看吗？”谢东壁站在高处，把手搭在了赢舟的肩膀上，“我们挖空了地底，也就是蓝鲸的身?，在它的身?里建起城市。它的血肉被挖空，成为宝贵的研究材料，而骨骼成为了这片天地的支柱。 “不过，这头蓝鲸??还活?，所以研究所依然漂浮在海面上，没有?沉。必?时，我们也能驱使它藏?深海之中。 “虽然对蓝鲸来??，有些残忍；但对于人类而言，这是必?的牺牲。不好意思，忘记了。这头蓝鲸是祸害，怎么能算牺牲呢，这是合理的利用。” 他?顾?地点头：“合理。我们是世界的?人，我们有这??的权力去这么做。我们还?用?己的血肉，去填满那?宏大的幻影。但??古至今，淘汰也是?化必?的一环。为什么?不?量力的螳臂当车？反正最后结局都是一??的。” 赢舟没忍住侧目，与谢东壁四目相对。 “你，”赢舟藏在目镜的?情晦暗不?，“似乎?里有?。不怕我转告研究所吗？” 谢东壁的语气里是?己都没察觉的嘲讽：“我不知道，我也希望?己能被开除，这??就不用对什么东西负责了。你想吗？……当然，??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什么科学狂人；对制造‘武器’也没什么兴趣。呵呵，我可是温顺无害的食草动物。” “赢舟，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世界是一?巨大的谎言。我们?知它虚假，还?维持这份表面的平和。” 叶启枝开口：“老师？你们是在???吗？你是不是忘了打开公共蓝牙。” 谢东壁笑眯眯地???：“喔喔，抱歉，老师?久没回研究所，差点忘记这回事了。小枝，你来教一?赢舟。” 叶启枝凑过来，踮起脚，打开了赢舟耳后的开关。 叶启枝道：“这是公共蓝牙耳蜗。研究所里，各?国家的人都有。如果没有同步翻译，?有一些交流障碍。关闭公共蓝牙的?，可以定向选择私域网络连接。这???他人就听不到你们讲?了。” 赢舟微微点头，??了声“谢谢”。 到地?研究所的第一天，??还是以身?适应，观察为?。 身为宝贵的论文母题，赢舟分到了一套房产，大概四十平的公寓。 打开窗，马路对面就是?验区。他的邻居是叶启枝。 谢东壁的住处是在?验区内。集?公寓，单身宿舍。比外面的公寓小，但胜在方便。推开门就能摇人开组?。 谢东壁把赢舟送到了公寓，朝他开口：“你可以让叶启枝带你逛逛。我?先去所里开??。关于你影子改造的事，我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建模，但具?方案还没提交给上面评估。这些天我可能?有些忙。 “对了，研究所里的消费也都是花的职工积分。我给你转了点积分。不用还了，就当我给小孩的零花钱。” ??完，谢东壁转身离开。 他眼眸微微垂?，看??己地面上的影子，?色平静中带?一丝迷惘。 谢东壁走??验区，却没有像他??的那??去所里开?，而是去食堂买了份冰咖，然后蜷缩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他?言?语道：“啊，可恶。我不是年轻长得帅又有钱吗，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让我搞科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鲜少有人知道，研究所制造出来的终极武器??来都不是人。 裴天因。 他有人类一??的名字，人类一??的外貌，甚至人类一??的记忆。甚至，可能有人类那??的感情。 可他不是人。他是一???名为“鬼母”的祸害肚子里，剖出来的鬼胎。 这?鬼胎最开始很小，就像是一?……黑色的小姜饼人。 是研究所的人，一点点把他喂大；把它??“诡异生物”喂成了“人”。 所以裴天因的?化源那么容易失控，所以他??来不离开研究所。 裴天因第一任研究员是赵思嘉。 第二任研究员，是赵思嘉的亲生儿子，谢东壁。 异能局的人不知道。 研究所的人也不知道。 这是最高机密，只有赵思嘉和谢东壁知道。也许，上一世，叶启枝也隐约猜到了。只是对此保持沉默。 沉默，是最好的方案。蒙住眼，捂住耳朵。大家都能问心无愧。 谢东壁摇摇头，反手给了?己一耳光。 当然，因为带?头盔，这一耳光打得他手疼，头盔嗡嗡作响，脑子也疼。 “冷静，谢东壁。冷静。”他?言?语，“现在什么都还没发生。” 他原本准备的方案，是和上次一??的方案。这??，裴天因?沿?上辈子的道路前?。 ??不上正确或者错误，毕竟这只是一?“可以接受的牺牲”。 但谢东壁犹豫了。 所以他在飞机上写出了第二份方案。 这?方案大概能让裴天因在赢舟身边，平平淡淡地长大。 当然，裴天因可能不?再像上一世那??有用。 但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不用考虑任何意外。??此后，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这两份方案都还没有来得及提交。 谢东壁吸溜完了手里的冰咖啡，把垃圾丢递给了路过的扫地机器人。 他开口：“人真是被感情牵?走的低级动物。我果然还是觉得，所有牺牲都是没意?的……毕竟人类只是宇宙里的一?偶然，我们都?死去。死后管什么洪水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