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主城·82
2149年9月。 虽然世界早已被不规律的风雪支配, 但历法定义的秋季仍如约而至。 这一年的秋天格外安静，就连主城都仿佛沉寂?下去。黑塔宣布，将2 122年那场特级风雪引起的“畸变降 临 临”。 【人类与畸变缠斗至今, 已 经接近二十七年。畸潮仍在壮大，但更大的威胁来自那些正逐渐浮出水面的、? 与基因无关的神秘力量体。世界混乱不再仅仅? 。一切存在都必将直用?生命，也延伸??物质、时空和意识 ??失序。但无论如何 ，人类秩序永不投降, 我们会一直抵抗, 直 到最后一根稻草也折断的那天。 ——黑塔】 这段话出现在大街小巷的电子屏上，主城已经恢复秩序，只 忽然停下脚，抬 沉默地看向这段公告。?? 莫梨危机正式宣告解除，但AI没有被弃用。与黑塔公告一起交替出现在屏幕上的，??有莫梨事件受害?们拍摄的公益广告片。 失去前男友的姑娘??镜苍凉地笑, “人类情感充沛而微妙，请不要让AI替你开??。” 杀死母亲的小男孩呆坐镜??前，他的父亲在一旁轻轻握着他的手，“我们可以创造难以驾驭的工具，但请杜绝制?无法掌控的杀器。” 一位??颊和颈部上生长着蝶纹斑点的守序?凝视镜??，“纵然精神可以逃脱去往虚假的安宁, 但人类终要?归，独自??临残酷风雪。” …… 安隅关掉视频, 把手里的??包攥成一条蘸进巧克力酱里，一圈一圈地搅。 一起吃早饭的祝萄问道：“片子是黑塔拍的？” 唐风摇??, “黑塔哪有这份闲心, 是大学生发起的活动。” 祝萄感慨：“连学生组织都这?，完全抹掉?AI意识下行的好处啊。” 尖塔里, 几乎每个人都在用终端播放那条热门公益片，各种讨论声填充?这间宽敞的餐厅。 秦知律始终没说话，只在结束早餐的最后才淡声说：“人类不会感谢莫梨。” 安隅和他一起归??餐盘，安静地走在他?侧，时不时转??看着那个沉着坚毅的侧脸。 秦知律忽然说道：“郭辛被秘密处决，开发?源被大脑强制接收，未来所有AI都将在新的底层协议约束下继续运行——第一，AI不得伤害人类。第二，AI服务?人类。第三，??底层协议发生任何修改与删减，AI自动销毁。人类以此，确保世上永远不会有第二个莫梨出现。” 安隅轻声问，“人类真的会恨莫梨吗？” “人类会，但个?人不会，比如吴聚。”秦知律神色平静，“大脑全盘复查开发日志时才发现，莫梨早就有?自我意识。她最初被命名为Luna，在补录动捕数据时，她问吴聚人类通常如何起名，吴聚说?自己的情况，她父亲在任务中死亡，母亲生产事故离世，一家人从未相聚，所以叫吴聚。莫梨便请求开发?给自己更名为‘莫离’，希望世上之人不再有分离。” 安隅张?张嘴，但却不知该说?么。秦知律看?他一眼，“21昨晚睡觉前突然和我说?一句话。” “?么话？” “莫梨不需要被喜爱和感谢。” 安隅怔?下，许久才震惊道：“?不会开始运算莫梨的核代码?吧？” “不知道，管不?。”秦知律神色淡定，“??一张白纸开始长出小心思，谁又能管得?。” 安隅闻言蹙眉，总觉得长官意有所指。 据716说，离开?莫梨的云岛??没有发生很大变化，只是云岛与人类世界重新变?两个永不交错的平行时空。?现在常常不在安隅的终端上，反而秦知律总是??无表情地发现自己屏幕上挤着两个AI，极度阻碍视线，?是索性开放?权限，让?们随意去玩，21偶尔?来睡觉就好。 秦知律踏出餐厅，“716意识下行期间犯的错，你就没有点惩罚？” “犯错？”安隅费解道：“?一直在帮助我们。” “但?也擅?主张，为所欲为。”秦知律睨?他一眼，视线??下，瞥到他的脖子。 安隅的皮肤太白，伤痕不易消退，现在仍留有浅浅的斑斓。 安隅下意识捂?捂脖子，“那您是怎么惩罚21的？” “?又没犯错。”秦知律一派理所??然，“??么都不懂，也?么都没做。” 安隅欲言又止，沉默地走在秦知律?边。见秦知律径直朝健?房的方??走去，他突然想起716运算出的结论——长官在??他不满时，就会不动声色地给他加体能课。 进入健?房，安隅终?忍不住说道：“??吻?。” 安隅的声音不大，但这四个字后，健?房里原本热火朝天的铁块声瞬间消失。 守序?们一个接一个地?过??，或?从镜子里瞟??他，那些视线落在他脖子上，又仿若漫不经心地挪开。他们继续搬动着铁块，但轻拿轻放，生怕错过安隅和秦知律接下来说的任何一个字。 秦知律一只脚在空中微妙地悬停?两秒，直到领着安隅进入空无一人的射击室才道：“怎么可能？” “您可以自己去问?，?很坦诚。”安隅熟练而利落地组装好枪械，举枪??准最近的枪靶，“您自己也说过，?已经不是一张白纸?。” 秦知律张?张嘴，却破天荒地?么都没说出??，视线顺着安隅的枪??看??靶心。 射击室里静悄悄的，只有两道错落的呼吸声，漫长的十几秒后，依旧无事发生。 安隅蹙眉，深吸气、再吸气，直到胳膊举酸?，仍然没能扣下扳机。 食指蜷缩在扳机附近，只要搭上去，他的呼吸就会变急促。 直到秦知律大步过来，抬手压下?他的枪。 “算?。”秦知律说，“早就不指望你能学会射击?。” 安隅喘着粗气把枪丢?桌上，手不受控地颤抖着。 秦知律给枪加?一个静音装置，“坐在旁边陪我练一会，如果下次任务中听到枪声不会应激，也算一种进步?。” 安隅转?走??旁边，又忽然听他在背后笑?笑，“知道吗，716送?21一套玩具枪，21很快就上手?。?学习?你的数据，倒比你勇敢一点。” “这是不公平的比较。”安隅在椅子上坐下，忍不住说道：“??不是因为您??初恐吓我。” 秦知律挑?下眉，抬臂直指最远处的靶子，枪??轻颤，瞬息间，靶心洞穿。 纵然是静音射击，安隅??是下意识摸?摸瘪瘪的??袋，又道：“如果您那天温柔一点，我就不会留下这么深的心理阴影?。这不能怪我。” 秦知律忽然转??朝他看过来，安隅立即闭上?嘴。 “撒娇。”秦知律有些无奈道：“21会开枪，你会撒娇，你们也算不相上下。” 安隅闻言茫然，这话怎么听都好像长官把撒娇和射击看成?同等重要的能力。但秦知律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他放下枪走到旁边自动贩售机，很快便弯腰捡出一块巧克力蛋糕。 安隅接过蛋糕，“这也算撒娇吗？” “嗯。” 秦知律点开终端开始处理堆积的邮件，安隅几??就吃完?蛋糕，见长官没有放他?去的意思，只好也摸出?终端。 邮箱日常寂静，716不在屏幕上，他只能久违地点开?尖塔论坛。 一点开论坛，安隅眼睛就发直。 【爆！199CP感情突发波折，疑似第三人被角落发觉！】 199C是论坛给他和秦知律起的名字，21和716的意识下行仍被保密，至今尖塔人都认为199层的两位已经用行动公开?恋情。 安隅点开新帖子，主楼的证据来源?几十分钟前健?房门??的偷拍，短短一句“??吻?”竟然被录?下来，画????恰巧捕捉到秦知律脚步微妙停顿的瞬间。 -救命！这是我配看的吗？ -律出轨被角落抓到现行？？！！ -惊……呆…… -角落在律??前真的很好脾气，连捉现行语气都这么温和。 -现实点，毕竟是监管长官，??能尖叫质问吗？ -不能这么说，以角落今时今日的地位…… -确实，在大家眼里，199层已经是两个长官?。 -等等，我走错?？这不是八卦区？只有我一个人在好奇第三?是谁？？ -指路隔壁，已经有解码?。 安隅眼睛缓缓睁圆，瞟?眼?边正??着公?蹙眉的秦知律，默默点开隔壁贴。 被挖出的守序?名叫灼焱，猫科类基因畸变?。很巧合地，灼焱的发色是浅得近乎?白的淡金色，?材小巧，五官精致，红瞳冷而锐利，一眼看去很凶，但日常总是处?放空状态，十张偷拍照里有八张都在捧着奶茶发呆。 被锁定的原因有二，一是和安隅有微妙的相似，二是灼焱天梯顺位21。 ——最近只要是秦知律和安隅路过的地方，所有守序?都恨不得把耳朵竖起来，“21”这个代号早就被偷听去?，只是没人能想到21其实只是秦知律养在终端里的一只AI。 安隅深吸气，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守序?灼焱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高层之下，除?一起出过任务的，??没人敢直接??安隅弹过好友申请。 秦知律刚好瞟过来，他??论坛一无所知，随??道：“有人加你？通过吧，多认识一些朋友是好事。” 安隅抿?下唇，点击确认。 很快，灼焱就发?一条消息。 -角落，我和律是清白的。我没有和律一起出过任务，没有任何私下接触，他或许都不会??我有印象。请不要听信谣传，期待之后任务中有幸与您合?。 秦知律皱眉，“这?么东西？” 安隅深吸一??气，把终端揣起来。 “长官，我得找比利谈谈。” * “你怎么会想到是我？我的天啊，我是那种人吗？”比利眼珠子瞪得快要飞出来?，“宝贝，你都多久没找我?？一找我就兴师问罪，我很受伤啊！” 安隅??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要装?，尖塔所有八卦都是从你嘴里溜出去的。” 比利气得炸毛，“谁说的？！” “长官说的。”安隅顿?顿，“??有唐风长官，羲德长官，炎长官，葡萄，搏，甚至蒋枭，他们都让我小心你。” 比利：“……” “你知道典吗？他可以看穿人的心思。”安隅诚恳道：“典说，每次他遇见你，你都正在心里盘算着要去传播谁与谁的八卦，满脑子都是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比利大声咽???吐沫，尬笑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一个情报中转站，再说?，你带着一脖子吻痕满尖塔乱晃，明摆着就是??大家宣告主权啊，我也不是传你的八卦，我这是在帮你划地盘！我不一直都是你的心腹吗？” 安隅欲言又止，“那——地盘划完?，以后禁止你再传我与长官的任何事。不，以后你不要擅?主张来199层找我，见??也不可以再带任何电子设备。” “?啊，你这?一说搞得我们很疏远。”比利有些难过地吸?吸鼻子，“我可是你到尖塔后的第一个朋友，你就要这?抛弃我?吗？” 安隅点??：“刚来时我?么都不懂，现在你已经没用?。” “……”比利脸差点气歪，扭??就往外走，“我就知道，?么人带出?么人，你和秦知律一?，都是心防极重的小白眼狼！” “你等等。”安隅突然叫住?他，“你也觉得长官心防很重？”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比利转??叹???气，喃喃道：“他小时候??不是这?，不过……也是的，哪有谁经历?那些??能保持天真呢。秦知律没有变成恶人，已经是神明??人类最大的恩赐……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 安隅一时语塞，比利又走?他旁边，话匣子打开，开始??他说最近各种流派的宗教又搞起来?，就连主城人都在私底下疯狂讨论各种神学怪诞，之前销声匿迹的诗人也重新?到公众视野，虽然教堂无法营业，但他在社交媒体上开?一个号，时不时发一些神兮兮的让人看不懂的话。 安隅心不在焉地听?一会儿，问道：“是因为莫梨事件吗？” “嗯，因为黑塔正式把灾厄更名为【神秘降临】，但本质上??是莫梨事件推动的。”比利啧啧地摇着??，“很荒唐吧？之前千万人捧，一夜之间大家就好像把从前都忘啦，提起就骂，哪怕黑塔说?莫梨最终选择自毁，但没有一个人会感谢她。” 安隅想?一会儿，轻声问道：“那，会有人感谢长官吗？” “啊？”比利舌??一绊，“??然啊，律是被全人类仰仗的防御力量，怎么会有人不感谢他？” 安隅注视着他，“如果他不再是可靠的防御力量，??会有人感谢他吗？” “可他就是啊。”比利干笑，“你是不是从黑塔和大脑听到?么流言蜚语啦？嗐，告诉你，这么多年来，黑塔和大脑一直有个?人在质疑他，这似乎已经是某种标准化流程?，他自己也不在意。” “为?么会不在意。”安隅想起那段催眠审讯，低声道：“他?么都知道，但却好像不会产生任何情感，也意识不到自己正在承受?么。”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去。 比利不再聒噪，他的脸色少见地凝重，视线落在随?背着的药箱上，过?好一会儿才轻轻笑?笑，低语道：“律的这颗心脏，没人能看透，也没人能触碰。在他十六岁枪杀全家之后，再也没?么能打破他的心防?……哦不??，??要除去??年95区的任务，只是没人知道95区里究竟发生??么，毕竟只有他一个人走出来，我听说，就连黑塔都没有关?那个任务的存档。” 关?95区，秦知律很少提起，安隅也没在长官的记忆中看到任何相关的记录。 至今他仍然只知道秦知律??95区的超畸体使用过基因感染，反而将??方变成?一个和他类似的基因熵无限高的怪物，而后热武器清空?全城，没留下任何痕迹。 除此之外，只有秦知律在53区低语过的一句话——95区加速演绎?世界的终局。 …… “没有人知道世界的终局是?么，但每个人都在为?平安和自由而奋斗。虽然神秘诡象愈演愈烈，但我们也不再像二十多年前那?茫然无措，在二十多年间，我们逐渐拥有?穹顶，基因研究，我们组建?尖塔，??一直被强大的守序?保护着。不仅是秦知律，??有那位新加入的神秘守序?，代号角落，据说在人类关闭穹顶排查莫梨备份体时，是他穷尽力量使主城时空停滞?二十多分钟，护住全城平安……” 新闻主持人声情??茂地演讲着，安隅点出?页??，又下拉刷新。 他原本只是在等着刷出??包店的广告贴，却不料平台自动将诗人两分钟前发布的内容推到?他的首页。 眼的社媒账号??像是那幅新画——苍穹中大片开合的眼睛。 他刚刚发布?从前写给安隅的预言诗《眠?深渊》，安隅迅速浏览过那些熟悉的?字，视线却在最后几句停住。 门突然被敲响。 “是我。”秦知律捏着终端走进来，挑眉，“你看到论坛?吗？” “呃。”安隅关闭社媒，“早上扫?一眼，后来就没有再看，怪吓人的。” 他顿?顿，又小声补充?一句，“长官，大家已经给我们写?好几本爱情故事?——就连凌秋都编不出那么多离奇的剧情。” 秦知律挑眉，“谣言的平息需要一些时间，我是想要提醒你，?去干扰，否则只会越传越奇怪。” 他丢下一句便转?要走，安隅却在他?后轻声道：“这不能算是谣言吧。” 秦知律脚步一顿，?过??，“嗯？” “716与21确实亲吻?彼此。”安隅舔?下嘴唇，看着地板低声道：“根据我?解的AI原理，这确实不是我与您的主动行为，而是AI在学习我们的情感与行为后，自我迭代演绎的结果。716说，由?数据的不完整性，有时?们的推演??不会真实发生，尤其是人类比AI更擅长压抑和掩盖自己的情感。”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安隅独自说话的声音，他语气平静，抬眸看??秦知律，“但无论如何，长官，人工智能认为，我们注定在未来会相爱。” 秦知律注视着他，沉默不语。 那双黑眸比往日更深邃，看似沉静，却又似蕴含着安隅看不清的情感。 许久，秦知律才低声问道：“你真的知道?么是相爱吗？” 安隅又垂下眸，“抱歉长官，我不太能理解。凌秋说过，爱是心甘情愿牺牲掉自己的一部分，甚至是自己的全部，来为另一个人付出。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部分，我从没想过，也似乎绝不可能为任何人牺牲自己。” 秦知律闻言却只是轻轻勾?勾唇，神色平和而包容。 “嗯，我想也是。不理解爱也很正常，这?的你已经够好?。”他走过来在安隅??上轻揉?一把，“少刷论坛，早点休息吧。” 秦知律从??袋里摸出一小片??包干，随手放在安隅的床??柜上，然后便离开?房间。 安隅不知道长官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不知不觉中和716养成着相同的习惯。 他看着那块小小的??包干低语：“但如果是您的话，也许我会愿意牺牲一点。” 他顿?顿，又轻声说，“一小点吧。” …… “你终?，不，你果然??是?来找我?。” 空旷的教堂里，诗人转动轮椅，转???安隅微笑。 阳光透过窗纱，在空气中的灰尘间打下一条条光柱，那些光柱照在诗人平和温煦的??庞上，那双眼眸如记忆中温柔安宁，但不知为何，从前那股天赋般的亲近感却消失?，他明明就在安隅几步之外，却仿佛与安隅之间隔着一道难以翻越的沟壑。 那副画已经彻底完工，画幅极巨，铺满?一整??墙，没有完全展开的画布延伸到地板上，松垮垮地堆在一起，苍穹上成百上千枚眼睛在画布上安静地凝视。 安隅被那些眼睛盯得有些不舒服，说道：“莫梨事件是我解决的。” “我猜到?。”诗人从容点??，“外??也是这?传的。代号角落的守序?，拥有尖塔前所未有的神秘力量，比秦知律更值得期待。” 安隅无视?他故意提及秦知律，继续道：“但是在这次任务中，我没有觉醒新的能力。” 诗人挑眉含笑，“嗯？” “你上一幅画呢？”安隅终???是扭??看?眼墙上的画布，“混沌红光之后，没有新的金色齿轮出现?吗？” 诗人摊开手，“抱歉，那幅画已经被我放弃?，没有?么意义。” “为?么没意义？” “因为我仔细计算过，小齿轮沿着红光的外围蔓延，即使彻底闭合，也不可能永远制动红光，除非红光自取灭亡——就像莫梨一?。但莫梨的天性诞生?人类驯化，而红光却不。”诗人吟唱般说着，语落微笑?一下，“??有?么问题吗？” 安隅深吸气。 “我听不太懂你的哑谜。”他实话实说，“我只想问——预言诗有一句是：祂梦到被低贱?玩弄，荒诞的屈辱。在上一个任务中，我被一个时空窃贼耍得团团转，??因此掌控?时空停滞的方法。但这次任务中，我不仅没有觉醒新的能力，就连时空停滞的能力也止步不前，我穷尽所能也只让主城停滞?二十多分钟。这首诗??有下一句——祂忘记自己的庞大，赴死而重演。这句是?么意思？我??会不会有新的能力？” 眼有些惊叹地望着他，“你希望有?么能力？” “更强大的时空停滞力，甚至——”安隅语气停顿，低声道：“倒流。” “熵减。”诗人立即开??，“你应该知道，时间即是熵增，熵增是不可逆的过程，短暂停滞已是神迹，没有人能推动熵减。” 安隅沉默片刻，“打扰?。” 他转?下楼，刚刚下?两个台阶，却听到诗人在?后笑道：“太神奇?，究竟发生??么，让一个自私冷漠的家伙忽然有?救赎世人?灾厄的情怀。” 安隅闻言脚步停顿，微微侧??过去。 “我??救赎世人没有兴趣。” 他低语道：“我只想救赎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