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主城·83
” 这个世界太大了, 风霜雨雪，人潮无尽， 天, 深海包藏着血腥的捕猎，??不必说还有 无孔不入的畸种诡谲。 安隅想，他 ，角落面包店和“角落”这 个身份 让他不知不觉间站上了人类顶端, 可即便如此, 世界于他而言仍是一片无际黑海，他从未想阻遏汹涌海水。 只想拉住那一个人而已。 他 虽然在??个人面前，他一直都只是一个小小的，孤立而柔软的存在。 诗人似乎没有听清他的最后一句??，只在安隅背后轻哂道：“??想??是。但无论你有没有救世之心，世界都将走向注定的结局, 你自己的改变似乎不足以影响未来。” 安隅继续下楼，身后传来轮椅转动的声响，诗人来到栏杆边注视着他离?。 他走到门??忽然停住脚，回眸仰望??道隐匿在昏暗中的身影。 “??好像听出了一点言外之意。”安隅蹙眉，“你的意思是，??不行, 但有另一个人或许可以影响未来？” 诗人漠然道：“不，在??的视野里, 条条通路都指向无尽混乱，未来不会因任何而改变。但??认同典的观念——看不到的事情未必不会发生。所以随你怎?想。” 安隅转身走了。教堂坚实的门被推?的瞬?, 光线射进来, 诗人在他身后喃喃道：“这应该是??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 “他不会还要自杀吧。”祝萄躺在沙发里看漫画，“这回找谁都别找??救, ??可不想再被?禁闭了。世界乱成一团，他这?想死就让他去吧。” 安隅一边翻尖塔论坛一边摇?，“没问，反正他答?????都听不懂。” “典！”祝萄扭?问道：“你有预感吗，这次他想怎?死？” 周围安静了一会儿，安隅把一个八卦贴翻到底??没等到典的回答，抬?却见典正对着窗外沉思，似乎有些困扰，好半天才轻声说，“他应该没想死。” “????这?觉得。”安隅嘀咕道：“诗人遇救之后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从前眼的身?一直缭绕着某种悲观的意味，可现在悲观变成了危险，就连??座久不?灯的教堂??像坟墓一样压抑。 祝萄对诗人没兴趣，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典的神色，“你这两天总是心不在焉，是不是因为论坛???些讨论？” 典愣怔地回??，“啊？” 最近尖塔论坛很热闹。 这几个月暴增的畸潮把守序者折腾得够呛，能力越强的人任务越满。一番折腾下来，天梯高位的守序者数据都爆了，有几个还在畸潮中解锁了三重、??重畸变，基因熵和战绩积分都高得恐怖。 一个匿名贴拉了天梯前十的数据和高层面板作比较，虽然没有下任何结论，但数据差异确实很难看。 “??们倒还好，毕竟小高层的筛选标准就是天赋流，战绩积分低只是时?问题，但……”祝萄忧心忡忡地看着典，“他们朝你集火，大概因为你是一个真正的高层。” 典空降尖塔高层已经好几个月了，基本没出?任务，异能方向??很模糊。论坛?有人尖锐地指出道：“某高层至今都没觉醒???有用的能力，基因熵属于普通人类范畴。说是书本向畸变，但一没体征二没异能，很难评价。” 甚至还有人拉安隅作对比。毕竟同为人类基因，安隅刚加入就完成了震动尖塔的53区任务，??不用说现如今——角落在尖塔的威望已经不次于秦知律。 祝萄没有把担心说出来，但典瞬?便读懂了他的心声。 “哦，??看到??些帖子了。”典有些无奈地微笑，“但????没办法，??确实没觉醒出???有用的能力，这是事实。如果?面不让??做这个高层??无所谓。” 他边说边随手翻着??本手札，数不清的见闻在纸页?交替闪烁，唰唰唰地翻到最后一页，?被他扣?。 安隅伸手将最后一页翻?，指着角落里??行狂狷的小字道：“?次在餐厅??就想问，这是谁写的？” “书容万物。世?一切，皆在??心。”祝萄好奇地读道，“这个字看着怪吓人的，不是你的字吧？” 典点?，“本来就有。” “?于你异能的启示吗？” “或许吧。”典轻轻抚摸???行小字，“至少现在看来，读心和认知确实就是??全部的能力。” 祝萄拍了拍他的手背，“你的能力虽然不足以应付畸变，但??还是觉得很厉害，别太往心里去了。” “没有往心里去。”典勾了勾唇，?重新将视线投向窗外，“??只是觉得脑子里越来越混乱了，好像看到了??多的东西，但?????看不清。” 安隅安静地凝视着他的侧脸，?听到他忽然没?没尾地自语道：“或许??是不完整的，所以才看不清……” * “詹雪所有的手稿都被销毁了，但??小时候看?她??母亲写的字条，她的字工整秀气，和潦草完全不沾边。”秦知律低?写着文件，“但这不好说，詹雪在畸变后发狂得厉害，如果典这本书真是她遗留的，??有可能是她的手笔。他说自己不完整？” 安隅点?。 秦知律抬起?，“????没办法。黑塔现在就像热锅?的蚂蚁，不可能有人力去满世界搜罗第二本书了。” 安隅不吭声地窝进沙发，顺手抱起了秦知律??他准备的甜食篮子。 秦知律忽然笑了，“你好像养成了一个习惯。” 安隅扯着包装纸茫然抬?，“嗯？” “每当你有??要说，就会一块接一块地吃巧克力，巧克力能帮你克服发言恐惧吗？”秦知律眼神柔和，“想要???，或者想问???，直说吧。” 安隅略带僵硬地看着刚刚剥出来的巧克力，犹豫一下后还是塞进嘴里，吮着浓郁的甜味说道：“眼说他看不到转机，??不相信转机。典说他暂时看不到转机，但愿意保有期待。而您——”他想起催眠审讯中长官虚弱的回答声，不自觉地放低音量道：“有个声音告诉您会有转机出现，您一直在等待。” 秦知律放下了笔，“想问???？” “??个声音是谁？” 秦知律摇?，“真的不知道。??段日子??状态很差，基因试验副作用??因此格外剧烈，??失明了几天，看不见声音的主人。” “您后来没有再听?相似的声音吗？” 秦知律沉思了一会儿，“没有。但单从声音?来看，??个人年龄应该不大，听起来不像是冷淡或者蛮横的人，仅此而已了。” 安隅立刻问，“和典像吗？或者和诗人像吗？” 秦知律自然地摇?，“??年他们两个才几岁？而且??个声音有些嘶哑，发声不太利落。” 安隅愣了下，“是女声还是……” “男声。”秦知律笑了，“你在想???？不会是詹雪的，2138年，她都被秘密处决十六年了。” 秦知律?拿起笔，钢笔在指尖流畅地旋转了一圈，“??许大脑的判断是正确的，??极有可能是一场幻觉。失明??几天??产生?很多幻觉，甚至错觉???母亲、妹妹都没死，就在??身边照顾??。??拉着母亲的手不肯放?，清醒后才发现负责照顾??的人满手都是淤痕。” 秦知律平和地回忆着往事，仿佛只是在转述别人的遭遇。 安隅轻声问道：“您之前说，21会为人类而全力生存，这个前提是您擅自添加的。??转机呢？转机的生存有前提吗？” 秦知律顿了下，“据说有的。” “是???？”安隅立刻问。 这次秦知律却没立刻回答。 他低??在文件?写了几行字，而后翻?电脑，抬眸瞟了安隅一眼，“?来，有事和你商量。” 安隅迟疑着“哦”了一声，“您是不是在回避??的问题？” 秦知律?抬眼看了他一眼，“黑塔在催??回复，哪有时?纠结莫须有的事情？” “回复???？”安隅凑近看向屏幕?的邮件标题，而后呆住，“要??做独立高层？???意思？” “你独立出来，监管典。最近黑塔接到了不少来自守序者的匿名投诉，已经不堪重负了，所以干脆提了这个建议。”秦知律淡淡评价道：“逻辑?还算合?，你们两个是尖塔唯二没有发生基因熵增的人，异能方向??都超脱了生物范畴，而且你的能力??高于典，足以做他的长官。” 安隅怔了好一会儿，“您怎?回复？” “还没回复，先问问你的意思。” “??？”安隅茫然，“您怎?想？” 秦知律笑了，“你要有自己的想法，任何人——无论是凌秋还是??，都不可能永远为你提供方向。” “??没???想法。”安隅顿了下，“??听您的。” 秦知律挑了下眉，“独立高层后，战绩积分的分割权重会提升，你会有??好的待遇。黑塔还承诺你，依旧拥有绝对自由，可以拒绝任何任务，甚至完全不接任务。如果你监管了典，还会有一笔固定的报酬，以及——” 安隅打断他道：“您很希望??独立出去吗？” 秦知律不作答，安隅抿了下唇，“??当初加入守序者阵营，一是为了还您的钱，二是因为您能庇护??。” “面包店的盈利早就足够还债了，而且你现在??已经不再需要任何庇护，甚至，你自己已经可以庇护很多人，包括典。”秦知律顿了下，“???，你独立成为高层有百利而无一害，??前面说的??些好处都不重要，独立高层最大的好处是可以让你在尖塔有??高??语权，守序者将??名正言顺地追随你，你甚至会在一定程度?拥有和黑塔抗衡的能力。而感情?，即使你独立了，??依旧会庇护你——如果你需要。” 秦知律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是温柔的。 但安隅却突然觉得愤怒，他很少生气，印象里只在很多年前对凌秋生气?一次，??是凌秋第一次告诉他要考军部。但后来他接受了，因为??确实是凌秋的梦想。 但长官委婉劝他独立高层这件事，却好像很难被接受。 “安隅？”秦知律探寻地看着他，“要不要答应？” “不要。”安隅别?了?。 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很生硬，这是对长官极大的不礼貌，他想圆两句，但?抿住了唇。 秦知律继续问，“?由呢？” “没有?由。” “但就是不答应？” “嗯。” 二人之?似乎陷入了某种僵持，沉默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安隅没有回?，气恼混杂着心虚，让他很难找补。但即便长官发火，他说出??的????已经说了，只能听凭处置。 身后却忽然响起秦知律的低笑声。 “你这不是很有想法吗？还总是装作一副很驯顺的样子。”秦知律边说边按下键盘，轻而长地出了一??气，低语道：“??就……继续留在??身边吧。” ??一声决定带着叹息，?好像如释重负。 安隅眸心轻颤，回?朝屏幕看去，却只看到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 “替你推掉了。”秦知律扣?电脑，十分顺畅地说道：“这条建议触发了角落的严重焦虑，他立即拒绝并把自己?进房??始暴食面包和巧克力，建议黑塔永不复议。” 安隅睁大眼睛，“您怎?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是吗，??说谎时没眨眼吗？” 秦知律停顿了长达半分钟，错眼不眨地盯着安隅，“其实??还是很希望你独立出去的。” 安隅懵住，“啊？” 秦知律?勾起唇角，“??眨眼了吗？” “……” 凌秋说得没错，要警惕每一个说谎不眨眼的人。 一般都不是???好家伙，即使不作恶，??爱戏弄人。 黑塔没有回应守序者们对典的质疑，这件事便??自然地没有迅速平息下去。 匿名贴每天都被顶?来，除了典，190层以?的所有人都被讨论了一遍，虽然祝萄觉得小高层们有充分的?由立足，但存在感较低的几个还是被吐槽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安，不知风声是怎?透出去的，安在莫梨事件中违禁偷偷意识?行的事搞得人尽皆知，安隅翻着??些帖子，看得直皱眉。 -尖塔脾气最差的奶妈，说是能力强，但??没见他辅助?几个任务。 -同意，能力再强有???用，人家压根不稀罕使，只享受被捧着。 -哪有???自闭，就是娇惯的。 -据说从前跟羲德出任务??不怎?干活。遇到复杂情况，羲德还要额外再带一个管?生存值的辅助，宁不仅要照看全队的精神力，还要时刻安慰安……??的老天…… -没必要讨论他……羲德大人的监管对象招一送一，把他看成是招募宁附赠的就好了。 -说清楚，是附赠还是累赘？ -他还占了一个角落的辅助位，真的很好奇他跟角落出任务时是???样。 彼时安隅正在和祝萄坐在餐厅里喝奶茶，他正对着帖子皱眉，再一刷新，屏幕却突然一白。 ——??个被讨论了小半个月，盖起几千层高的帖就??样凭空消失了。 【系统报错：本帖已被高级权限者-羲德-强制删除！如有疑问请向??高权限申诉，可选对象为：律、炎、风。】 安隅愣了下，“羲德回来了？” 祝萄嗯了声，嚼着奶茶里的粉圆嘟囔道：“据说两分钟前刚降落，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处?了这个贴。羲德可是很护短的，他??不在意别人会不会说他专横。” 安隅松了??气，“他们这这趟任务出得好久。” “可不是吗。”祝萄咽了一??奶茶，“??差点以为他和搏回不来了。” 安隅下意识看向电梯，祝萄?说，“别看了，人去大脑了。” 他放下终端，叹气道：“这次任务很凶险，搏差点出意外，羲德为了保护他受了重伤，得在大脑疗养几天……怎?搞的，高层最近集体倒霉。” 祝萄说着忽然向前一扑，对安隅眨眨眼，“友情提示，羲德是你的体能训练老师，最基本的人情世故，你不去探个病不合适吧？” “??？”安隅愣了下，“??自己吗？” “律和??长官最近都很忙，炎三天前就带流明去出外勤任务了，深仰长官在莫梨事件中受?干扰，情绪还没完全恢复，其他小朋友?论?没有外出权限——”祝萄笑眯眯，“就剩你了，190层以?最后的希望。” 安隅反应?来时，已经抱着两大包慰问品坐?了严希来接他的车。 病床?的羲德面色苍白，脑门?贴着冰袋，只有??双眸依旧锐利明亮，不见丝毫虚弱。 病房很大，只在中?摆了一张床，两扇宽阔的凤凰金翼一左一右打?，被罩在特殊装置中。左翼有一道极深的撕裂伤，肌肉骨骼暴露在外，治疗箱里的装置正徐徐喷着雪白的雾气，似乎可以降温止血。 安隅把怀里的两大包慰问品放在地?，“这里有葡萄亲自烧的板栗翅煲，宁让??带了你喜欢的肉桂茶，典让??送一本志怪图鉴??你解闷，还有炎长官，他拿了一盘跳棋来让你和搏下着玩……” 羲德压根没仔细听，只把他??下下打量一遍，似乎在检查他有没有长肌肉，末了不甚满意地问道：“??律和你呢？” 安隅踢着??大的??个纸袋：“角落面包大礼包，不仅有全部市售产品，还有一些?发中的新品。” 他顿了顿?补充道：“欢迎你品尝后??出评价。” 羲德一下子笑了，“把??当试毒工具是吧？” 他抬手揭下脑门?的冰袋，闭?眼躺平，“帮??把吹翅膀的冷气?掉，冻死??了。” 安隅哦了一声，起身到装置旁，隔着一层玻璃看着里面的金翼。 流火与羲德的生命相伴，即使在病中，??有一簇簇小火苗随着呼吸从羽翼边缘轻快地蹿出。装置喷出的冷雾让??些小火苗比平时消散得??快了点，伤??处的肿胀正缓缓消退，安隅手指放在操控面板?，犹豫了一下，“这个真能说?就?吗？” 羲德还没说??，门??就响起一个清冷的少年声，“当然不能。” 搏举着两支冰淇淋进来，浓郁的奶油浇在曲奇蛋筒?，让病房里的紧张感淡??了不少。 他无奈道：“长官，您的左翼还在持续超温，额温??不达标。如果今晚不能把额温降到五十摄氏度以下，翅膀会自燃的。” “??的翅膀本来就是火堆里长出来的。”羲德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你被大脑??些蠢货洗脑太深了。” 搏走到安隅旁边，恭敬低?问好，而后把装置的温度?下调了两格。 “造反了！”羲德猛地从病床?坐起来，金翼瞬?腾起一簇大火焰，但转眼就被装置喷灭了，他只能恶狠狠地盯着搏。 搏走?去，换了一个新的冰袋贴在他脑门?，“长官，请您听??，不然……” “不然怎样？”羲德挑眉，“你长大了是吧？” “??和您同龄、同资历，??们是同一年先后进入尖塔的。??认可并感恩您的监管，但请别把??看成小孩子。”搏说着叹一??气，“请您听医生的??，不然??会坐立难安。” 羲德瞪眼：“被冷气吹的不是你，你有???好难安的？” “您是为了??才受伤的，是??在战场?不够冷静决断，??……” “行了行了。”羲德不耐烦地摆手打断他，手心捂着冰袋躺回床?，“冷气?着吧，冻死??，等??死了你就知道大脑的人是对是错。” 搏闻言轻轻勾了下唇角，将一支甜筒递?去，“医生说您可以吃冰淇淋。” “拿走。”羲德脸很臭，“你知道??厌恶这玩意。” “但您需要这个，这是大脑特研，帮助内环境降温，额外添加的补剂可以迅速补充能量。” 羲德?始装死，别??一声不吭。 奶油在僵持中悄悄融??，快要滴到搏的手?了。 “长官……” “拿走。”羲德的声音沉下来，“别让??说第三遍。” 搏倔强地举着冰淇淋，病房里鸦雀无声，空气都仿佛快要凝固了。 “??了……”安隅小声说，“好浪费。不然????尝尝吧？” 搏：“……” “赶紧??他，??不吃冰的。”羲德冷道。 搏终于还是叹着气妥协了。 两支冰淇淋，他和安隅一人一只，他的??支还没举到嘴边，安隅已经把甜筒吸掉了半个?。 羲德皱眉看着安隅，“童年果然是人一生的阴影，在贫民窟饿久了，即使现在富得流油，??绝不肯浪费食物。” 安隅不?解小时候挨饿和现在珍惜食物有???必然联系，他仔细抿着最后几??奶油，试图尝出这个格外浓郁丝滑的质地是加了???原料。 搏低声道：“长官，您的童年已经远去了。” 羲德没吭声，许久才轻轻嗤了一声，闭眼继续养神。 床?的对讲系统沙沙作响，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大人，尖塔的潮舞来探望，但因为制度规定，她不能轻易进入有人类活动的区域，所以只能在这里和您通??。” 羲德干脆道：“没空。搏，帮??接下电??。” “啊？”搏顿了下，起身走到床?，“潮舞？” 原本在对讲另一?抱怨制度死板的潮舞安静了一瞬，“嗯。??长官最近不在主城，但她让??送些东西??羲德长官。有一束鲜花，还有几只海螺，海螺里有海浪的声音，听着会让人平静……你长官还好吗？” 安隅皱眉看着羲德，这个人明明就在旁边，但好像没长嘴，只干盯着搏。 搏只好替他回答道：“要休养几天。深仰长官还好吗？听说她在莫梨事件中受到影响很大。” “长官在海边画画，她心绪不稳时就会去画海。”潮舞声音低了一些，“莫梨自毁后，她主动注销了比着已故的妹妹做的AI。” “多陪陪她吧。” “??会的，你??是，多陪羲德长官。”潮舞停顿了一下，支吾半天还是问道：“羲德长官伤重吗？要几天才能回尖塔？” 搏还没张嘴，羲德的哑病突然痊愈了，提高声音说道：“最慢两天，两天内大脑要是不放??，??就让搏先回去，放心吧。” 安隅困惑地看着搏，冷气装置让病房的温度很低，可搏的耳朵却红了。 “不说了，??下去把东西拿?来，你等??一下。”搏匆匆挂断通讯，避?羲德笑吟吟的视线，快步离?了病房。 安隅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片刻，把他到最后??没吃的冰淇淋??拿了?来，迅速舔舐着已经在流淌的奶油。 羲德哼笑一声，“??看你白在尖塔待了这?久，还是???都不懂。” 安隅沉默着把冰淇淋吃完，忽然问道：“你有真的吃?冰淇淋吗？” “???？”羲德想了想，“从出生起算吗？” “嗯。” “小时候吃?两次。”羲德厌恶地皱眉，“第一次是狗爹主动????带的，第二次就是他把??反锁进冷库，一?始??没反应?来，对着??一柜?一柜的冰淇淋很兴奋，竟然主动吃了一根……”他说着冷笑道：“傻子。” 安隅点点?，继续咀嚼着酥脆的曲奇蛋筒。 羲德瞟他一眼，“问这个干???？” “没???。”安隅摇?，“既然吃?，??不算遗憾了。” 羲德挑眉，“你好像在拿??和别的???人比。” 安隅点?低语，“??长官。” 羲德惊讶，“律怎?了？” “说不清。”安隅摇?，“没事，当??没说吧。” 其实没???说不清的。 羲德品尝?冰淇淋的美味，即使选择放弃??不算遗憾。可长官从小到大，一直被利用，却从未被百分百地信任?，久而久之，就连他自己都认为人类对他保持警惕和质疑是?所应当。 他就??样放弃了被善待的权利。 最近安隅常常想起不久前，他只是在?峰面前随??替长官说了几句??就会得到小奖励，??时长官笑着说“奖励你维护??”，他当时还以为是玩笑，现在细思才觉心??发冷。 安隅起身道：“东西和问候都带到了，??先回去了。” 羲德“嗯”了一声，挑眉笑道：“停训几天，自己好好练啊，别辜负了你长官对你的期待。” “??会努力的。”安隅低声说。 走出白塔门??，安隅?车前看见搏正在角落里和潮舞说??，搏抱着??一大捧鲜花，潮舞瑰红的长发还有一些缠在花枝?，举着海螺在他耳边让他听。 严希回?顺着安隅看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谁说尖塔高层之?没有人情味了。” “有人这样说吗？”安隅诧异道。 “嗯。都说畸变程度高的守序者会渐渐灭绝人?，说这??的人可能是参考了律的样子吧。” 安隅扭?看着搏和潮舞，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 其实恰恰相反，他在尖塔感受到的人情味要比此前在贫民窟多得多，这些严格意义?已经不算人类的人凑在一起，相互支撑和温暖着，远胜??些在腐朽中麻木的人。 “长官没有灭绝人?。”安隅忽然说道：“请别这样说他。” 严希扶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下，“抱歉，??没有表达清楚。??并不觉得律没有人?，恰恰相反，他是一个善良至极?不失决断的领袖。只是??许在大众心中他就是这样的形象，毕竟他少时亲手杀死了全家，后来?下令清除了95区全城。” 见安隅不吭声，严希?说道：“对了，蒋枭准备回来了。” “嗯？”安隅抬眸，“他放弃了吗？” “他说他意外发现在平等区获得的北极柳基因不仅能抗寒而已，但具体潜力还不能完全确定，决定在大脑通?极端测试才肯公?。期待一下吧，蒋枭是很有野心?有能力的守序者，??总觉得或许他??能成为高层。” 严希笑着，机械眼珠在眼眶中轻微地转动，“尖塔的每一位高层，都是值得期待和信赖的人，是珍宝，??是人类对这场抗衡最后的信心。” …… 安隅??秦知律带了一支冰淇淋，朴素的奶油原味，没有像社媒图片???样淋花里胡哨的酱料。 但当他举着冰淇淋回到199层时，却见唐风在长官的房?里，两人面色凝重。 墙壁投影中，一位?峰刚刚汇报完，唐风皱眉道：“有点难办，看来要同时出动几位高层了。” 秦知律嗯了一声，“炎今晚回来？他伤得重吗？” “小伤，不耽误再出一个任务。最近高层不知道怎?了，确实是人人倒霉。”唐风叹气揉了揉鼻梁，“但??思来想去，沼泽地形还是让他去最合适。??让人担心的是77区的天空异常，羲德还……” “77区没???急，不差养伤几天。至于99区，??自己去一趟。”秦知律说着转?朝安隅看?来，视线在??支冰淇淋?停顿片刻，说道：“??要出一个新任务，这几天黑塔有???事，你和风商量着替??处?下。” 安隅愣住，“99区异常？??和您一起去吧。” 秦知律果断道：“??一个人去。” “为???？”安隅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是想让??独立……” “不。”秦知律摇?。 ??双黑眸仿佛恢复了初见时的冷沉，他凝视着安隅，许久才低声道：“99区，似乎正在重现当年的95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