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管家特助（19）
蓝瑟推开休息室的门, 乔露正靠着墙壁跪坐在地上, 几乎失去了意识。
她面容潮红，身上还隐约散发出淡淡的Omega信息素气味，易感期正在即将爆发的边缘。
蓝瑟当即打通救护车电话。他按照医生的指令半抱半扶着乔露到床上，休息室的门却被Mandy一把推开。
蓝瑟准确无误地捕捉到, Mandy看到他和乔露时, 她的眼眸滑过的一瞬喜意与得意。
蓝瑟立刻明白，他和乔露的共处、乔露突然易感期不受控, 可能都是Mandy的有意为之。
那么，Mandy这样做的目的是？
蓝瑟的凤眸望向Mandy身后的池殊和池承安。
Mandy推开门时, 不喜欢闻Omega甜腻信息素的池殊立马皱紧了眉。他刚要掏出手帕捂住口鼻, 却在房间内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蓝瑟右手揽着一个女Omega的腰, 女Omega半个身体几乎全靠在了蓝瑟的怀中, 两人的姿势极其暧昧。
池殊黑绿色的双眸骤然一深。他锐利的目光仿若寒光毕现的利刃，都快将乔露身上的肉一刀刀割下。
幸好乔露正昏迷着。如果她醒来看到池殊如此恐怖的视线，肯定会被吓昏过去。
Mandy没能在休息室内看到想看的一幕，心里略有些失望。
不过Mandy面上没有太多神色变化, 她话锋一转。
“咦？蓝特助, 你怎么在这里？”
未等蓝瑟回答, Mandy的目光在蓝瑟与乔露间游移，语气暧昧：“蓝特助, 你和乔露该不会……哎呀！对不起, 我们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只是，公司不是有规定，不允许同部门的员工……”
蓝瑟冷冷道：“你们没打扰我们。我和乔露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身体不舒服。”
蓝瑟明亮而又清冷的凤眸直直地盯着Mandy, 他已将Mandy的心思与计谋看穿。
蓝瑟的视线令Mandy很不舒服, 她隐约察觉到蓝瑟发现了自己的心思。
Mandy心中强装镇定。
蓝瑟发现了又能怎样？他一个Beta和一个正在易感期爆发边缘的Omega独处一室，两人即将做什么自然显而易见。
蓝瑟再能说会道，此时此刻肯定百口难辩。
Mandy压制住唇角扬起的冷笑，假装关心地看向乔露：“咦？所以乔露这是怎么了？”
池承安：“她的易感期正在濒临爆发的边缘，必须立刻注入Omega抑制剂……”
池承安原本温和的声线，变得极其阴冷，像是条缓缓缠绕着树干的丛林森蚺，吐着危险又冰冷的信子。
蓝瑟一向性子清冷，鲜少与人接触，更不会随意喜欢上什么人。
这个世界上，他是蓝瑟唯一的好朋友。
可现在，公司里一直以Beta的性别示人的蓝瑟竟和一个易感期即将爆发的Omega共处一室。
池承安不用多想，也能猜得出来，蓝瑟这是被人设计了！
如果蓝瑟是真的Beta，并且他们再晚来一步……想到休息室里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池承安几乎难以抑制住将幕后始作俑者和染指蓝瑟的Omega脖子拧断的愤怒。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失去蓝瑟的痛苦与懊悔，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蓝瑟再次投入他人的怀抱？
池家血脉涌动的“独占欲”在池承安的心底生根发芽，他的冰霜味Alpha信息素越发地浓，都快凝练成实。
身为Beta的Mandy闻不到冰霜味信息素，她只觉得自己的脊背莫名一阵寒凉。
“Omega？”Mandy故作惊讶地打断了池承安的话，她立刻看向池殊，“乔露不是Beta吗？怎么可能是Omega！池总，公司不是不允许Omega就职吗？”
池殊下巴微抬，身体紧绷。他黑绿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舌尖轻舔发痒的犬齿。
Mandy读不懂池殊眼底的情绪。但她勉强能猜出，池殊现在的心情似乎不太妙。
池殊紧盯着乔露的眼眸格外幽暗冰冷，他的右手都快将门框捏碎。
池殊竭力控制住内心翻涌升腾的暴戾与焦躁。
一想到身为Beta的蓝瑟和易感期即将爆发的Omega待在一间房间里，蓝瑟的身上很有可能染上了Omega的信息素，池殊恨不得立刻将蓝瑟从房间内拉走，然后将蓝瑟摁在身下，让蓝瑟的全身都沾染一遍他的信息素气味……
不，一遍不够！
至少十遍，二十遍，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
蓝瑟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永远、永远都只能是他的！
“的确，公司不允许Omega就职。按照公司章程……如果发现Omega员工，立刻辞退、永不录用，行业封杀！”池殊低沉的声音透着沁入骨髓般的刺骨寒冷，俊美无俦的面容酝酿着煞气，“毕竟我，最讨厌的人群就是Omega！”
听到这话，蓝瑟身体一颤，他垂落在身侧的左手轻掐了一下掌心。
蓝瑟鸦羽般的睫毛微动。
或许是临近任务完成，蓝瑟那并不完美的人类大脑过于放松，让他差点忘了，池殊最讨厌的人就是Omega。
蓝瑟垂眸，目光落在乔露恬静的脸庞上。
身为Omega的女主有命运庇佑。
而他不仅是个可有可无的炮灰，还是池殊日思夜想都要抓住的、挫骨扬灰碎尸万段的、汤屋里的劣性Omega。
蓝瑟忽视了自己冰冷坚硬的内心深处，转瞬即逝的、极浅极淡的黯然。
他能从池殊的身边全身而退，便已是万幸。
他，还在多想什么呢？
池殊道：“所以……”
“池总。”蓝瑟望向池殊，“我主动请辞。”
蓝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但声音蕴藏的坚定与决绝，却令池殊的心脏不由得为之一颤。
蓝瑟淡声道：“池总，你们放心。我和乔露两个人在休息室内，绝对不可能做任何的事情，也没有所谓的办公室恋情。毕竟……我们两个人都是Omega。”
池殊蓦地愣在原地，仿佛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他听到了什么？
蓝瑟是Omega？！
站在一旁的Mandy都吃惊得瞪大双眼。
她完全没有想到，跟在池殊身边整整十年的蓝特助，竟然有朝一日自曝自己是Omega？
池氏集团员工体检不是异常严格吗？蓝瑟还是池殊身边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之一，时常与池殊接触。蓝瑟怎么可能会是Omega？！
蓝瑟的神情十分淡定：“我近些天由Beta突然后天分化成Omega……池总，为了不影响公司运转，所以我特地完成了各项任务的交接、以及为您寻找到合适的新管家后，才准备在今天下班前正式向您辞职。不过……”
蓝瑟眸色淡淡地望向Mandy，Mandy被他看得心中发虚，她跟个鹌鹑似的低下脑袋。
蓝瑟继续道：“不过，既然已经提到了这个话题，我就顺势辞职……”
池殊不可置信地看着蓝瑟：“蓝瑟，你是在说笑话吗？你怎么可能突然会变成Omega？你最近身上更是一点信息素的味道都没有……”
蓝瑟冷静地道：“最近我一直都在用‘信息素消除剂’喷洒身体逸出的信息素气味。所以您没闻到，很正常。”
蓝瑟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随时带在身上的“信息素消除剂”。
蓝瑟的回答合理有据，池殊根本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可池殊难以相信。
他难以相信蓝瑟会是他最讨厌的Omega，他难以相信蓝瑟将会按照公司章程规定，离开公司。
池殊更难以相信，蓝瑟得知自己是Omega后，对外隐瞒了自己Omega的身份。直到蓝瑟做足了离开公司、离开他身边的准备后，才告诉他这件事……
池殊缓缓地垂下头，他黑绿色的眼眸满是复杂痛苦。
池殊的心脏艰难地跳动，仿若有一双大手在紧紧地卡着他的喉咙，令他无法呼吸。
池殊不敢想象。这几个月，蓝瑟见到他的每天，都是怎么度过的。
他们的每一次拥抱、亲吻时，蓝瑟是不是在理性地思考，还有几天能够彻底摆脱他？
他们今天最后一次的亲昵，蓝瑟青涩的回应是不是给予他的施舍？
他们认识了十年。而这十年的相识相知，却敌不过蓝瑟心里筑起的、又高又兼顾的冰冷围墙。
蓝瑟如果主动和他说自己是Omega，他说不定能够接纳身为Omega的蓝瑟呢？
可蓝瑟做足了离开的准备。直到辞职，也不肯试一下他对他的宽容底线。
池殊闭上双眸，咬紧牙关压抑着快要冲出喉咙的痛苦。
他失败，太失败了。
“你好，刚才是你们叫的120对吧？”
救护车的急救人员们抬着担架跑进休息室。蓝瑟和一个急救人员边走边确认乔露的情况，另外几个急救人员抬着乔露往外跑。
蓝瑟和池殊擦肩而过时，一缕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海洋香萦绕于池殊的鼻尖。
池殊张开干涩的唇瓣，喉咙嘶哑：“蓝瑟……”
每吐出一个字，池殊的心脏一阵抽疼。
池殊朝着蓝瑟缓慢地伸出手。
当池殊看到，蓝瑟冷情的凤眸回看他时，池殊痛苦满溢的眼眸闪过一瞬微光。
蓝瑟凤眸一转，将视线收了回去。他将一个信封放到池殊的手中，然后跟着急救人员一同离开。
池承安也跟在了蓝瑟的身后。
池殊的目光，落到手中的信封上。
信封写着池殊所熟悉的、蓝瑟工整漂亮的字体——“辞职信”。
池殊的左手攥紧了信封。
可池殊手中攥了十年的风筝，终究还是随着自由的风，从他的掌心中挣脱。
Mandy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手使了个小小的计策，蓝瑟和乔露两人齐齐爆了Omega的身份。他们现在要一起滚出公司了！
看池总的表情，应该是对蓝瑟、乔露隐瞒Omega身份混入公司的事情很愤怒。她只要趁机添油加醋一番，池总狠下心对他们两人全行业封杀……
Mandy唇角的得意，根本掩饰不住。
Mandy走到池殊身旁：“池总！没想到蓝特助和乔露两人竟然将自己的Omega身份隐瞒得这么好！要不是今天出了意外，他们还不知道能隐瞒到什么时候呢！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您必须严惩他们，以儆效尤……”
“是啊。”池殊抓着门框的右手指节泛起可怕的白，他的嗓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要不是今天出了意外……”
Mandy得意的笑容尚未收敛，池殊的视线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池殊右眸的绿色早已与左眸的黑色一样又浓又深，他的双眸涌动着骇人的风暴，俊朗的面容阴沉得仿若能滴出墨汁。
Mandy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毛骨悚然。
池殊盯着她的目光犹如锐利的锋芒，随时能割断她的脖子。
实在是太可怕了！
“意外，来得真巧。”池殊声音幽深，“这件事我会一五一十地彻查。如果让我发现，这背后有人在捣鬼……呵，那捣鬼的人。”
池殊没有继续说下去，可Mandy心中的得意已荡然无存。
Mandy胆战心惊，脑海思绪纷乱。
她，她也没动什么手脚，不过是偷了乔露一粒抑制剂、换了乔露一瓶抑制剂……
更何况，乔露和蓝瑟的确是Omega伪装成Beta混入公司！能够揪出他们两个Omega，她可是大功臣！
她……她应该不会被怎么样吧？
蓝瑟和池承安一同上了救护车。池承安是医疗行业的科研人员，所以对乔露的症状也有所了解和研究。有他在，乔露在到达医院前，出不了什么大事。
两人坐在救护车的后排，车内的氛围略显沉重与寂静。
毕竟，休息室内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过了片刻，池承安率先打破沉默。
“蓝瑟。”池承安翠绿色的眼眸微垂，遮掩深处的异样情绪，“你真的不想再回池氏了吗？我觉得，小殊他应该还是很关心、很珍惜你的。你们认识了十年，只要你肯好好说、我再帮帮忙，小殊肯定……”
“承安，你不用试探我。”蓝瑟垂眸道，“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不会再回头。”
和犹豫寡断的人类不同，人工智能只会机械地给出唯一解。
按照原身剧情离开池氏集团、离开池殊，就是蓝瑟给出的唯一解答。
在将“辞职信”送到池殊手中的刹那，蓝瑟恍若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整整十年牵动着他心神的任务枷锁，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
池承安唇瓣微抿：“那你之后，准备怎么办？”
蓝瑟抬眸，金丝眼镜下的墨色凤眸淡淡地望向救护车的车窗外。
看着四周疾驰而过的、熟悉的城市风景，蓝瑟眼眸微动。
“之后的事情……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只是，他恐怕不会再留在这座城市了。
任务完成后，生命的最后一个月，蓝瑟想留给自己、留给原身。
——
半个月后。
Q市，澄心孤儿院。
“小蓝，幸好有你帮忙。不然那么多蛋糕我肯定做不完……对了，你糖和淡奶油放少了，再多放一点！”
青年宽松的棉质短袖外，套了一件粉红兔围裙。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洒在他如雪的肌肤，衬得他五官轮廓柔和俊秀。
青年称不上漂亮，但独特的清冷气质显得他特别的有魅力。
一楼厨房的窗户外，趴着五个小萝卜头。他们努力垫着脚尖，小脑袋一个劲儿地往窗户里看。
“宁宁！宁宁！你看到院长奶奶今天做什么了吗？”
“小虎说，今天院长奶奶做了好多好多蛋糕！但我们每年过生日吃的一直都是生日面……只有寿星才能吃得到蛋糕。所以我和小虎打赌，今天还是老样子！寿星吃蛋糕，我们都吃面！”
宁宁是五个小萝卜头中身高最高、唯一能透过窗户看到厨房的小姑娘。
宁宁双手托住圆润的腮帮子，杏眸弯弯，面颊可爱的梨涡若隐若现。
她感叹道：“哇，蓝瑟哥哥今天也好帅呀！”
只关心院长奶奶做了几块蛋糕的四个小萝卜头们：……
厨房内，和蓝瑟一起做蛋糕的院长王兰注意到宁宁，她笑着朝着宁宁招招手。
宁宁立刻心领神会。院长奶奶这是喊他们过去呢！
她不仅可以近距离看蓝瑟哥哥，说不定还有额外好吃的。
另外四个小萝卜头跟着宁宁一同朝着厨房方向跑来。
厨房内。
蓝瑟看向王兰：“院长，我的蛋糕应该没做错。如果再往里面加点糖和淡奶油，蛋糕口感会变得甜腻且厚重……”
王兰苍老的脸庞流露出温柔的笑：“就是要这种甜腻厚重的口感。”
蓝瑟清冷的凤眸闪过一丝不解。
在蓝瑟看来，王兰制作蛋糕时多添的糖和淡奶油只会毁了优秀的蛋糕制作方案，是不可取的行为。
王兰笑着解释：“每个人的口味、喜好各不相同。世界上没有能顾及到所有人的完美蛋糕秘方，也没有能够完美解答问题的答案。孤儿院里都是小孩子，小孩子们喜甜。另外，院内条件不算好，他们很少吃甜食。所以口感更充实、丰富的蛋糕，更能受到他们的喜爱。”
蛋糕做好后，王兰带着孩子们一同唱了生日歌，并给每个孩子都发了蛋糕和生日面。寿星孩子的蛋糕和生日面分量最大最足。
孩子们吃着蛋糕，每个人的小脸蛋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仿佛手中的蛋糕是至高无上的美味。
蓝瑟也分到了一块小蛋糕。
没一会儿，到了该下班的时间。蓝瑟拎着小蛋糕回到自己在附近租的房子里。
蓝瑟坐在餐桌旁。他舀了一勺蛋糕，放入口中。
蛋糕没有他想象中的难吃。蛋糕体的口感轻盈柔软，奶油略显厚重、整体略微偏甜。粗糙的、并非完美细腻的口感组合在一起，形成的味道很特别。
蓝瑟眉头微微蹙起，若有所思。
人工智能一直都按照程序指令，根据现有的知识学习模仿，并且筛选、获得最优解——即是世界上人们能获得的、最完美的方案。
可澄心孤儿院的孩子们和王兰，却都很喜欢这份不完美的蛋糕……
这和蓝瑟迄今为止、由程序建立的认知存在冲突。他无法思考、分辨与衡量其中的对错。
“丁零零——”，蓝瑟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蓝瑟的思考。
蓝瑟拿起手机，他收到一条乔露发来的讯息。
蓝瑟辞去池氏集团职务的当天，他带着轻飘飘的行李前往了Q市。
蓝瑟原身小时候待的孤儿院就在Q市。蓝瑟循着记忆找到那家孤儿院时，发现原来的孤儿院已经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开了十年的澄心孤儿院。
蓝瑟的原身没什么遗憾。他唯一有点想念的，就是自己曾经待过的、孤儿院的一草一木。
这边算是近郊，不算繁华。澄心孤儿院也鲜少有人问津，常年缺人手。
蓝瑟便主动上门，成为了澄心孤儿院的一名临时义工。他这也算是在离开世界前，了了原身的小小心愿。
在Q市的这段时间里，蓝瑟一直都与乔露和池承安有联系。但蓝瑟不想再和过去有太多羁绊，所以他从未向他们透露自己所在的城市、从事的工作。
池承安似乎忙于工作，和蓝瑟联系得并不多。
反倒是乔露经常会和蓝瑟聊天，分享她身边的近况。
乔露得知蓝瑟是Omega后，她算是彻底断了对蓝瑟那一丁点的暗恋苗头。两人现在也已成为了朋友。
通过乔露，蓝瑟得知公司发生了许多新变化。
比如，公司最新进展的项目很顺利，准备年底开拓多国项目。
比如，以往不被公司看中、纯公益性质利益微薄的小型医疗相关项目也纳入了池殊考虑投资的行列中。
再比如……池殊对招收Omega员工不再抗拒。
乔露是Omega的事情暴露后，池殊没有辞退乔露。他反而按照小说剧情，提拔乔露成为他的新特助。
池殊的所作所为也变相默允了公司重新招纳Omega员工。
现在，陆陆续续有Omega新员工入职池氏集团了。
【乔露：蓝老师，打扰您了！我有一个消息要和您说！您还记得Mandy吗？她不仅被池总赶出公司，还被池总全行业封杀了！】
池氏集团在医疗行业如日中天。它们想扳倒蔚氏集团就扳倒了蔚氏集团。
池殊想全行业封杀Mandy这么个没背景、没实力的普通员工，易如反掌。
蓝瑟对Mandy的印象不深，他只知道Mandy是个心思浮躁的员工，整天拥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很少脚踏实地完成手中的工作。
在工作中，Mandy虽没犯过大错，但小错不断。
不过，Mandy怎么会被池殊突然封杀呢？
乔露发来的第二条讯息，解答了蓝瑟的困惑。
经过公司监控摄像调查后发现，乔露的易感期之所以会突然爆发，是因为Mandy私下偷偷调换了她的抑制剂。
Mandy是Beta，她不知道、也不了解Omega易感期爆发会在人群密集的公司引起多么大的可怕后果。但她的行为，险些给公司酿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并且在一定程度上伤害到了乔露的身体健康。
所以经过公司内部高层综合决议，决定将Mandy辞退。
Mandy做的事情，性质属实恶劣。但凡收到池氏无意放出风声的、各行各业的公司，几乎没一个敢招她。
Mandy二十多岁的年纪，她的人生却惨淡得一眼能望到头。
原来是这样。
蓝瑟放下手机，他继续吃着面前的小蛋糕。
乔露是女主。
蓝瑟待在池殊身边十年，池殊都未曾改变对Omega的厌恶，乔露待了两周便搞定了。
所以池殊为了乔露，全行业封杀Mandy也很正常。
蓝瑟将小蛋糕放入口中。再次尝到蛋糕体粗糙的口感时，蓝瑟的眉头轻轻皱起。
思来想去，还是制作步骤完美的蛋糕更符合他的口味。
——
Q市，池氏集团分公司。
乔露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她低声道：“池总。”
男人低沉的嗓音混着淡淡的疲倦：“进。”
乔露推开门。
池殊正坐在办公桌前，他右手轻扶着额角，黑绿色的眼眸和眼下的淡青色都透着难以掩饰的倦意。
他又是一夜未眠。
看到这一幕，乔露攥紧纸袋，眉头蹙起。
池殊见乔露进来，他稍稍打起了精神，坐正身体。
池殊的目光触及乔露手中的纸袋，他黯淡的双眸闪过一丝微光。
“他今天做什么了？”
“是一些小蛋糕。”
“拿过来。”
池殊的嗓音透着淡淡的期待。
乔露犹豫了一下：“池总，您又头疼了？医生说，您头疼的时候最好不要吃甜食……”
池殊深邃的双眸瞬间幽深，眼底翻滚的暗色危险又可怕。
他冷冷地道：“我说，让你拿过来。”
池殊骇人的目光令乔露脊背发凉。她终究还是不敢违抗池殊的命令，将手中的纸袋小心翼翼地放到池殊的办公桌上。
池殊几乎是迫不及待般地打开纸袋。
纸袋里一共装了三种三角蛋糕——抹茶味，草莓味和巧克力味。
蛋糕的模样并不精美，甚至可以称为池殊见过的，造型最差最简陋的蛋糕。
可池殊舍不得吃。
池殊盯着这三块蛋糕看了很久，他黑绿色的眼眸涌现的情绪缤纷复杂。
池殊仿佛能想象得出，蓝瑟在厨房制作蛋糕时，他是多么轻柔地揉捏着面团、挤压着奶油、触碰着蛋糕……
幻想的场景越发美好似梦幻，池殊眼眸的落寞黯淡便又更深了一分。
池殊脊背微曲，英俊的面容满是失落与颓丧。
两周未见。可这每一天，他都在想念。
池殊想念蓝瑟每天清晨来到他的房间，那双温软的手替他系领带、抚平领带上的每一处褶皱；想念蓝瑟工作时的一本正经；更想念蓝瑟柔软温热的唇瓣、细腻的肌肤、凹陷的腰窝……
回忆与想念犹如令人上瘾的毒｜药，腐蚀着池殊的身与心。
每每意识回笼，池殊最终都要面对蓝瑟已离开他的现实。
闭眼满是欢愉，睁眼徒留苦涩。
过了良久，乔露开了口：“池总，您……要不然还是去见见蓝特助吧。”
乔露心思细腻，她在池殊身边做特助的第一周，便隐约察觉到池殊和蓝瑟之间的关系，不止是普通的上司下属那么简单。
蓝瑟离开后不久，池殊就已经掌握了蓝瑟的行踪，知道蓝瑟在Q市的澄心孤儿院做义工。
于是，池殊最近半个月的公务都是在Q市处理的，他未离开过Q市半步。
但乔露觉得奇怪的是，池殊来到Q市后，他从未去澄心孤儿院找过蓝瑟。
池殊选择非常迂回的方式了解蓝瑟最近的状况——
派人向澄心幼儿园的其他员工打探蓝瑟的工作生活，搜罗蓝瑟做的吃食点心，偶尔偷偷站在蓝瑟家楼下，凝望着蓝瑟家的玻璃窗……
可在乔露看来，池殊做这么多也都是无济于事，还不如直接找到蓝瑟、面对面交谈表达自己的心意。
见上一面、说上一句话，都比池殊整日枯坐在办公室睹物思人来得强。
池殊没有作答，他像是没听到乔露的话似的，慢慢地吃着蓝瑟今天在孤儿院内制作的蛋糕。
蛋糕制作粗糙、味道并不美味，可池殊却吃得非常认真仔细。
甜滋滋的奶油在舌尖融化，池殊黑绿色的眼眸流露出淡淡的留恋与一抹孤寂。
池殊想起，他曾问过蓝瑟生日想要怎么办。那时候的蓝瑟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蓝瑟当时应该认为他的问题很可笑吧？
因为那是蓝瑟在公司里待的最后一天，他们不会再在一起过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