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交往 [二更]
接下来的日子, 姜柔依然坚持晨读、练声的好习惯。她觉得就算不去广播电台，保持这种习惯，对于将来也是有用的。
自从得知她怀孕后, 陈爱荷让她和沈城东每天回娘家吃晚饭。这样, 沈城东不用下班之后急着做饭，他们也能省下一笔生活开销，攒下来的钱可以留着给孩子们用。
这天，两人像往常那样, 下班回父母那里。刚进院子就能闻到一缕肉香, 姜柔吸了吸鼻子, 以为是孟家正炖肉呢。
见他们回来了, 陈爱荷透过窗户笑着招呼道：“快进来吧, 你大哥来看你了。”
走进堂屋，韩元上正端坐在那里, 腰杆挺得笔直, 人特别精神。
看见他，姜柔便知道，刚刚那肉味一定是她家在炖肉。
“我听说你怀孕，过来看看。”
在他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奶粉和罐头，都是些好东西。
姜柔在他对面坐下, 摸着肚子打趣道：“宝贝们，这是你们的舅舅，以后要叫大舅知道吗？”
韩元上被逗得轻笑出声, 多少还有点不好意思。
晚饭是四菜一汤，全是姜柔最爱吃的，陈爱荷告诉她这肉都是韩元上买的，破费不少钱。
姜德山拿出白酒, 说要喝两盅，姜柔见其不是药酒，这才同意让沈城东喝。
屋里一团和气，屋外却传来一阵吵嚷声，听着像是孟家。
姜柔撂下碗筷想出去看看，却被陈爱荷按回到椅子上。
“你现在怀着孕呢，最怕磕碰。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韩元上也撂下筷子，提出要跟着前去。
院子里，孟雯被赵岐纠缠着，脸上露出一抹厌恶的表情。
“我和你已经离婚了，你还想怎么样？”
仗着自己的权势，赵岐肆无忌惮地堵在她家门口，以往的斯文早已不复存在，“我听说咱们没离婚时，你偷偷攒了不少钱，快把钱拿出来，你必须分我一半！”
“你含血喷人！”孟雯被气到发抖，她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明明没有的事，也能凭空捏造。
由于动静闹得太大，很多邻居纷纷出来看热闹。但他们不想招惹赵岐，没人敢上前帮忙。
陈爱荷拨开人群，指着赵岐的鼻子骂道：“你又来干啥？就不怕遭报应吗？”
怕连累对方，孟雯赶紧把她推进屋，“婶，你帮我去看看我爸怎么样了？千万别让他出来，我怕他再犯病。”
“欸，那我去瞧瞧。”
看到还有人愿意帮她，赵岐一声嗤笑，“孟雯，你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我被你家奴役这么多年，你觉得我会轻松放过你吗？别做梦了，快点给我钱。”
“我真的没有，就算有也不会给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人！”
听到她还敢骂自己，过去种种浮上心头，赵岐只剩下不甘的怨恨，他扬起手就要打过去，却在下一秒被人死死扣住手腕动弹不得。
“疼疼疼，快给我松开！”
“你以后离她远点儿。”韩元上冷着脸并没有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
赵岐疼得直冒冷汗，依然嘴硬道:“你谁啊？我们家的事管你屁事？你知道我是谁吗？”
孟雯怕影响韩元上的前途，忙握上男人的手臂，一脸担忧，“你放开他吧，我没事。”
她的手指冰凉，面容憔悴，见其又要粉饰太平，韩元上莫名生出一股火，“难道你想让他欺负一辈子？”
没想到他会质问自己，孟雯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我没那么懦弱。”
她还想再解释两句，就听男人对赵岐说道：“你再敢来骚扰她，下次我把你手掰断。”
赵岐只是个小白脸，哪有韩元上的力气大，他愤恨不已，却不敢还手。
“有话好好说，你先松开我。”
韩元上冷冷扫他一眼，终于松开了手。
好不容易重获自由，自知打不过，赵岐捂着疼得要死的手腕赶紧溜了，离开前还不忘撂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这么算了。”
等人走后，孟雯满是歉意地看向韩元上，“对不起，我可能会连累你。”
看着吃瓜群众渐渐散去，韩元上沉默两秒问：“能找个没人的地方谈谈吗？我有话跟你说。”
孟雯还沉浸在自责当中，说了句“好”。
两人来到胡同拐角的某个角落，韩元上站在她身前，定定地看着她问：“你想过当军嫂吗？这样以后不会被他欺负。”
“什么？”孟雯仰头与他对视，心彻底乱了。
“我想娶你，你愿意吗？”
平静的话语就像在问今天的天气好不好？
孟雯努力克制情绪，才能发出声音，“你是在同情我吗？”
“不是。”怕吓到她，韩元上没再上前。他没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因为同情？
面对她的不解，他又补充道：“我觉得咱们很合适。”
孟雯看着他的脸，渐渐与年少时重合，十六岁的年纪，他背过她一段路，那是无法磨灭的记忆，深深扎根在心里。
过了半晌，她屏住呼吸道：“好，我答应你。”
另一边，陈爱荷从孟家出来后，想着跟孟雯说两句话，就见门口哪还有人？连韩元上也不见了踪影。
她满心疑惑回到家，问姜柔，“你大哥呢？他回来没？”
“没有，估计他有别的事，您别担心。”
刚刚透过窗户，姜柔看见韩元上和孟雯一起出去的，像有什么事情需要解决。怕他们出事，她已让沈城东出去看了。
又过去十多分钟，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终于回来了。
沈城东走在前面，一如平常。韩元上跟在后面，眉宇间门带着笑意，看起来心情挺好。
陈爱荷又往院子里瞧了一眼，问：“孟雯呢？你们看到她没？”
“她回家了。”韩元上回答得很自然，语气中带有一丝亲近。
但陈爱荷没察觉到，还从厨房端出一碗肉骨汤让沈城东给孟家送去。
这时，韩元上走过来，接过那碗汤，主动提出帮忙。
他这一番反常行为，成功引起姜柔的注意。
等人端着汤离开后，她凑到沈城东身前，好奇地问：“我哥这是怎么了？”他可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
沈城东觉得这种事，要当事人告诉大家比较好，只能含糊过去说自己也不知道。
此时，在孟家门口。
孟雯接过汤碗，有些不敢看他。他们现在变成了对象的关系，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等今晚我回家跟我妈商量一下，定个日子双方家人见一面。”
“嗯，好。我也会跟我爸说的。”
两人四目相对，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深处皆是泛起波澜。
“嗯，那我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
“好。”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直到韩元上走远，孟雯才松了口气。
*
等重回姜家的饭桌前，韩元上向大家宣布了自己的喜事。
“你是说…你和孟雯处对象了？”
陈爱荷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两人都是内向性格，实在看不出是啥时候走到一起的？
“恭喜大哥～”姜柔举起沈城东的酒盅，假意和他碰杯，嘴唇还没碰到杯沿呢，就被沈城东抢走了酒盅。
“你现在不能喝酒。”
见他这么紧张，她无奈气笑，“谁说我要喝，我只是装一下而已。”
其他人见了哈哈大笑，也跟着举起酒杯说恭喜。
大家在一个大杂院住着，对孟雯和韩元上的人品都有了解，他们能走在一起，所有人都乐见其成。
不过，陈爱荷隐隐有些担忧，就怕赵岐那滚蛋东西再跑出来搞破坏。
因为这事儿，她一宿没睡好觉。
第二天去找陈艾兰，就想唠唠这俩孩子的事。
昨晚听说这消息后，陈艾兰也没睡好。主要是这惊喜来得太突然，砸得人脑袋嗡嗡响。
老姐俩坐在一块儿，先是提起了韩元上。
陈艾兰高兴之余，满肚子疑问：“他之前总说不打算再婚，可这才几天，就告诉大家要结婚了。”
“是啊，昨天给我们都吓了一跳，不过孟雯那姑娘是真的好，早知道他俩能有这缘分，当初就该给他俩找个媒人介绍一下。”
提起往事，陈艾兰也是遗憾，“元上16岁去当兵，这一去就是十年，硬生生把好姻缘给错过了。”
本来这是件喜事，不该唉声叹气的。陈爱荷安慰道：“不如咱俩去百货大楼逛逛，上次我被姜德山气得够呛，和小柔到那儿逛了一圈，心情立马就好了。正好我想买几块布，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做几件小衣服。”
陈艾兰听完，来了兴趣。于是，他们坐着公交车朝百货大楼出发。
此时，姜柔挽着孟雯也在去百货大楼的路上。
孟雯心虚地望向周围，很怕碰到姜家人，“小柔，要不咱俩还是回去吧，你正怀着孕，百货大楼里人多。”
不过，姜柔不想回。再过几天就是广播电台的面试，她想买套衣服给电台领导留个好印象。
哪怕不被录用，只要自己尽力了就没有遗憾。
“雯姐，你别担心，今天又不是星期天，百货大楼没那么多人。而且我妈那性格平常舍不得花钱，咱们来这儿不会碰到她的。等买完东西回家，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
听她这么说，孟雯渐渐放松紧绷的神经。他们的话题不可避免提到韩元上。
“雯姐，你和我哥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昨天。”
“……”这让姜柔很意外，毕竟双方都要谈婚论嫁了，她以为是二表哥办完喜宴后，两人就开始交往了。
提到这事，孟雯犹豫一瞬，轻声问：“小柔，你能跟我说说，他是因为什么离得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