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延长暴露法
【48小时内对自己的精神状况完成正确评估-任务完成，解锁5%随机记忆模组】
【下一阶段任务：面见女主，解除陆青与霍家的合同，时限72小时，成功将解锁3%记忆模组，失败扣除2%精神值】
【任务下发完毕，请注意查收】
寒宛刚打开门，就看见时予城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等在门口。
“……”
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只看见了在旁边安安静静看书的时予城，对方见她醒了就递过去了一张检测结果单，上面写着几个她看不懂的精神数值，最后在结论处表示她的精神没有问题。
她把这个结论上传给晨曦，很快就显示任务完成，并解锁了她上一世回国上学时候的某些细节和关于画展合作上遇到的困难。
没什么用，但聊胜于无。
兴致不高的寒宛被时予城一路送到门口，后者当着她的面接了电话，然后被通知因为她的精神正常，所以她提供的信息彻底被上面重视起来，但考虑到这件事不适合兴师动众，所以先由他和时星原两个人轮流对她进行适当的监测与保护。
至于为什么是轮流，因为他们本人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的，不可能全天候跟着她充当人肉监视器。
寒宛对即将被全方位监视没什么反应，但她觉得这个决定很不严谨，在她看来这两个人甚至不能进行一定程度的自保。
毕竟一个还是个孩子，另一个那一整天脸色看起来都不是很好的样子。
她合理怀疑上面对她这个情况可能也不是很重视，或者搞这方面研究的人常年处于被排挤状态，并不能为“试验品”提供有说服力的帮助，所以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看守她这个行走的试验品，这样半途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写报告的时候好歹还能加个前因后果，给这件事画上一个相对完整的句号。
事情都走到了这个地步，寒宛认真想了想，觉得拒绝不是很合适的选择。
所以勉勉强强答应了。
今天是时予城值班，西装是她特意嘱咐他穿上的。
反正这人跟着她也没什么事，非跟在她身边的话，至少穿得要符合她的审美吧？
今天她联系了女主在上次她吃蛋糕的那家甜品店见面。
“时医生——”
“直接叫名字吧，”时予城说，“不然可能会对你造成影响。”
别人问到的话他当然是不会说什么，但按照寒宛百无禁忌的样子，张口说他是心理医生，那还不一定会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试验品”的心情要是不好了，传达给他的信息万一掺了假，他还要费心去把真的分析出来，虽然上面交给他的工作很闲，他本人也能为自己制造很多空余时间，但像是这种消磨时间的方式，完全没有出现的必要。
寒宛想了想，选择从善如流：“好的，时先生。”
时予城：“……”也行吧。
约定时间在下午，于是寒宛当然是先来自己的画室了。
“距离不远，你可以先回去。”寒宛提议道。
“我的工作比较枯燥，期间可能都不会活动，你中午来找我就好。”
“没事，”时予城态度坦然，“时星原今天替我的班。”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寒宛也只能将他带到画室。
但她把人带到地方就不打算管了。
“沙发旁边有水果，茶叶和咖啡机在楼上，其他东西你可以去冰箱找，但不一定会有。”寒宛随意介绍。
“无聊的话你可以看会儿书，”她说，“我以前搜集了很多书，可以看看有没有你感兴趣的。”
寒宛的画室一楼的书架不是摆设，上面除了绘本还摆了很多国内外的小说，甚至还有一些未开封的各种专业的理论类书籍。
对此寒宛的解释是——
“以前画烦了就看看，发现自己转不了行就能老老实实继续画了。”
时予城注意到书架最下面边缘有一排有明显被翻阅痕迹的书，他蹲下身，正想抽出来一本，目光却顿住了。
《创伤与记忆及其复原》、《延长暴露法》、《自我疗愈本能》、《重建心里弹性》……一排书摆得满满的，全是有关创伤类心理学的书籍。
时予城看向身后。寒宛坐在画板前并未注意到他这边，画画时候的她眼神看起来轻松又坚定，这样的她像是从来都不是需要烦恼这些问题的人。
时予城抽出那本《延长暴露法》，轻轻拍了拍上面略有些厚重的灰尘。
他选择它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这本书看起来被翻阅的次数最频繁，最蓬松，每页的边角都有不同弧度的卷曲。
其实不用打开，光凭书名他也知道里面会写些什么。
延长暴露法，通过各种各样的“暴露”，耗尽患者的所有恐惧情绪，以此来缓解情绪创伤；将破碎记忆，反复刺激，直到濒临崩溃的精神将它们整合为普通的日常记忆。
提出这种想法的人将这个结果称为“痊愈”。
他所在的精神研究所曾经有人提出过这样的治疗手段，被大多数人所摒弃，最后所有人不约而同默契地将这个话题扼杀在摇篮里。
就算是一个再无情的实验机器，经过评估也不会采用这样荒唐的方案。
在遍体鳞伤的人身上反复撒盐，让那人死去活来地疼，忽略他的叫喊，无视他的痛苦，直到最后没有悲鸣的力气，没有绝望的念头，整个人最终趋向麻木。
这就叫痊愈了吗？
伤口还在那里，它们甚至变得愈发恶劣，甚至于腐烂，只是受伤的那个人习惯了这样的痛苦，将它们当作了自己余生的一部分。
这不是治疗，这是在让患者降低底线。
成功的人残缺地活着，失败的人停留在崩溃的那一刹那。
他们本不应该承受这样的痛苦。
时予城翻开扉页，上面被人用蓝青色的钢笔字写了一段字体优美的英文。
I stepped into the swamp, God told me to cut off my leg, the devil advised me to sink, I stopped where I was, to seek a complete body.
我踩进沼泽，天父让我砍断腿，魔鬼劝我沉下去，我停在原地，以谋求完整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