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等待复盘
让寒宛饿着肚子去谈生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丢下时予城去吃独食，因为可行性不高且道德上会受到谴责，寒宛只好遗憾地将这个选项排除，招呼他一块去吃饭。
时予城不吃辣，于是两人到甜品店附近后，就近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家常菜馆。
“…口味一般。”寒宛咽下口中的牛腩，评价道。
“确实。”
“时先生吃饭不习惯聊天？”寒宛决定活跃一下气氛。
时予城抬了抬眼皮：“真巧，我也是这么想寒小姐的。”
“那你就误会我了，”寒宛立刻为自己正名，“我还是很擅长聊天的。”
“你开咨询所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给人看病吧？”
时予城看着她，心想她果然非常擅长聊天。
见他不说话，寒宛挑眉：“怎么，这是机密不能谈？那我换个话题？”
“寒小姐现在的分量，自然可以了解，”时予城淡淡点头，“咨询所成立的目的是因为研究所所需的病例样本有些单一，最近有项目需要大量不同种类的样本，不只是我，研究所有三分之一的人都被安排了搜集样本的任务。”
“他们也像你一样开了心理咨询所？”
“不一定，只是搜集的话，各有各的办法，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时予城说，“开咨询所还有其他用处。”
寒宛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时予城直截了当的架势，心中无形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实验，自己被他当成小白鼠了吧……
“什么用处方便说吗？”她问。
时予城注意到了寒宛的表情，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慢条斯理地把筷子摆正，身体坐直：“关于疾病个体面对不同刺激可能造成的相关反应——这是我挑选的专题。”
寒宛差点被噎住。她艰难地吞下险些卡住的饭菜，又喝了半杯水，满眼诚恳地说：“时先生，你真刻薄。”
“科研就是这么残酷的事情，”时予城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标签，“任何一项成果的诞生都需要有牺牲者。我也可以做那个牺牲者，如果不行，那就必须有其他人去成为路的一部分。”
“你其实反而应该庆幸现任院长的治疗方针是温和派，毕竟曾经的备选方案中还有更加极端的实验提纲。”
寒宛点点头，反响平淡：“不意外。不过时先生也许有一点说得不对。”
“嗯？”
“铺路的是砖，”寒宛放下餐具，对上时予城那双谈到工作时闪着冷漠的眼睛，“一块砖只能铺一条路，但原本这块砖可以铺很多路，所以牺牲者是路，不是砖。”
“如果路是错的呢？”
“总是要碰壁才能走到终点的，”寒宛眯起眼睛，“科研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时先生能保证自己的人生和研究一直都一帆风顺吗？”
时予城思索片刻，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来。
这是在警告他吗？
“寒小姐真是见解独到。”
……
二十分钟后，寒宛正坐在甜品店的椅子上，低着头神色凝重地摆弄着手机。
隔壁桌的时予城手机一震，是寒宛的发来的。
【时先生要是觉得枯燥可以先走。】
也难怪她会这么说。
自从进门两人装作互不认识在两个位置落座之后，时予城隔着不高的挡板看着寒宛等待—疑惑—等待—耐心等待的全程，持续时间高达五十分钟，毫无表演痕迹。
如果不是他们还在通过手机时不时相互搭话，他真的要以为她在专心等人呢。
【寒小姐这么做有什么用意？】
寒宛忧心地看向窗外，又很快低下头，一只手有些不安地翻搅吸管。
【生存不易，占个先机。】
时予城向窗边看去，将可能观察到寒宛的路线上环视了一周，最后在正对的十二点钟方向发现了一桌立着长支架的客人。
直播？
时予城眯起眼睛目测，如果在不遮挡镜头的情况下，正好会拍到寒宛所在的那桌。但这是要干什么？
【刚才我和那桌的人聊了两句，发现他们流量不错，还挺吸粉的。】
【怎么，你打算转行？】
【唉，时先生这样的天之骄子，不懂我们这样不上不下的人所遭受的苦难～】
【有一种光环，叫防不胜防。】
【想看戏的话，可以去XX直播平台搜宇宙甜点心，就是这个美食博主。】
发完这些，寒宛就把手机放在一边，专注于看窗外和戳吸管。
女主已经快要迟到半个小时了。
等待的时间很长，她早就有预感。所以她提前将这段空白的独处时间用来思考一下自己的处境。
她得到过两个版本的剧本。
第一版剧本是托管前由真人扮演的系统提供的剧本，内容是关于她个人的那部分，有大致走向和她那部分和主角的交集，目前基本被她放弃；
第二版剧本则是托管之后晨曦给自己提供的有关这个世界的详细剧本，并拓展了人物角色卡，近期优化后还提供了阶段性任务作为参考和辅助。
虽然晨曦到现在也没有对那个失败要扣除的精神值的定义做出解释，但由于晨曦对她一些猜想都提供了正面回应，现在可以算得上是深得自己信任。
再说时予城和时星原兄弟两个。
作为当初被真人系统点名要接近的时予城，原本是最可疑的，但托管后的晨曦在对二级管理员的可信程度做出了提醒的同时，却没有检测出时予城兄弟两个的异常。
假设托管模式的晨曦才是“逆转命运的辅助系统”的真实面目，那么也许真人系统是想通过时予城得到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东西。
不过这点由于真人系统根本无迹可寻，所以这件事可以暂时搁置。
再然后是自己。
精神状态正常，无催眠痕迹……那重生十一次是她想象出来的一场梦，还是另有隐情？
在独处的空闲时间，她也曾去翻阅自己的个人物品，发现了十六岁时候的病例，她是真的有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
回想一下当时那个人后来出现时语气的慌张，不难判断对方在自己“受精神刺激”这一方面应当是做了手脚的，但却超出了他预期的效果。
所以心理疾病是真的，那么反推病因，她幼年时那场赔上全家性命的全民舆论谴责……虽说已经不能在网上搜到那件事，但恐怕是真实存在的。
寒宛眼神凝重。
她的记忆现在只有17%，还是要再接再厉。
最后……
“请问……是寒小姐吗？”
寒宛抬起头，看见了和那天泼了陆青一身咖啡的女孩。
女孩长相清纯不施粉黛，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手包，一脸纯真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