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收尾

寒宛脸上最后一丝笑容也消失殆尽。

“我虽然笨了点，但不是傻子。”

“我知道你们公司在业内很有名气，不缺这点钱。”寒宛捏着纸板，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眼睛疼得泛红。

“但我认为大公司就要有大公司的气魄，就算中标之后反悔了，直接通知我们就好了啊，为什么非要编一些不着边际的方案，来逼迫我们主动解约呢？”

“不是这样的！”苏云霜哪能没感受到周围变了的目光，下意识提高了声音。

“可你刚才说的方案根本不能用，”寒宛指出，“你甚至连合同都没带。”

“我没有逼迫你！”苏云霜强调。

哦，我知道啊。

你只是单纯的蠢而已。

寒宛腹诽着，面上却不显，适当收敛了怒气歪头疑惑问：“这么说苏小姐是带合同了？那刚才的方案……”

“不是，我没……”苏云霜一着急结巴了一下，几乎是反射性地先替自己委屈起来。

“我只是忘记带合同了，仅此而已！”她抻着脖子倔强地说。

上午她忙着和自己的小姐妹做按摩逛街购物，带着合同多不方便呀！

本来打算现取，可是一不小心就错过时间了，她来不及取合同，甚至最后的十分钟按摩都没做完就匆匆赶过来了，她也有她的难处啊！为什么就不能体谅她一下呢？

以前和霍屿结婚之后她什么都不用干的，现在她不爱他了，还要为了他的公司来回奔波，为什么会这样？真不公平啊！

苏云霜越想越委屈，最后竟然真的哭了起来。

“你、你们都不尊重我！”她抹起了眼泪。

“诶，你……你别哭啊，这也不光是合同的问题啊……”寒宛苦恼地皱起眉，抬手间带着一丝无措，心里却重重地叹了口气。

要是都尊重你，那大家都别活了。

这女主低攻低防啊，头好痛。

这都能哭出来，应该是脑补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吧。

为了提高自己的存活率，以后少不了和她打交道。要是每次都和她这么演，万一影响心情作品质量下降了怎么办？老师会骂死她吧？

寒宛想到实处，脸上的苦恼更加真实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过了今天得想个办法。

“苏小姐，合同我们今天应该签不上了，不如……”不如算了吧，放过我师兄。

“好，”苏云霜胡乱抹着眼泪，抽噎道，“那就下次。”

寒宛迟疑地看着她：“那……下次会有完整的方案吗？”

苏云霜怔怔地盯着她，好像她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接着突然就咬咬牙，满脸屈辱隐忍：“贵公司别欺人太甚了，真逼急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说完，顶着四面八方的目光，苏云霜恨恨地站起来，拿着自己的小手包扭头走掉了。

寒宛站起来装模作样地追了两步，然后犹犹豫豫地停下了。

这种剧本，女主的脑回路总是各有各的清奇。

不过省心的是凭借这点，她可以自己退场。

寒宛步伐沉重地回到位子上，盯着那张其实什么都没写的硬纸板发了一会呆，然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事似的，抓起角落的手机开始拨电话。

“喂？”电话很快被接通。

“师兄，我也没谈拢，怎么办呀？苏小姐好像真的在敷衍我们。”寒宛可怜兮兮地说。

陆青正在家里看电视，听到这么黏黏糊糊的拉长音是从寒宛嘴里发出来的，直接一个激灵不小心按下了遥控器的开关键。

他师妹又作什么妖？

谈拢？敷衍？

陆青大脑百转千回，最终聪明机灵的大脑成功上线。

虽然不明白师妹为什么解个约都要弄得这么复杂，但是凭借以往的经验来看，听她的准没错。

陆青压低声音问：“你现在在公共场合？”

“对呀，这次来的就是那个苏小姐。”

哦，看来是需要他制造点动静。

于是他继续低声问：“那我是个什么人设？”

他陆青在每个城市的艺术圈里都能传出不同的形象，那全都得仰仗他这个师妹，那他每个也都忍过来了，更别说这回是为了自己，主动点问吧，也不是头一回了。

电话那边传来惊慌的声音：“师兄你别生气啊，可能苏小姐也不是故意的，她最后都哭了！”

行，明白了。

暴躁点，如实说，再骂她两句。

“给你两秒，把话筒拿远点。”

寒宛在听筒的咆哮声出来的第一个瞬间就把手机拉开了，刚好对着直播的那一边。

“不生气？我凭什么不生气？”

“方案做成那样还好意思提价？那么大公司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啊？”

寒宛弱弱出声：“师兄你小点声……”

“我就大声怎么了！她还有脸哭呢？我花二百万求人做的高定被她一杯咖啡给毁了我哭了吗？”

“我干什么了，啊？我就说了句这个方案不合格，跟她尊严有什么关系？她方案做得太烂我还得安慰她？还有一个月就要开业了，谁来怜悯我啊？”

“师兄你……”

“还有你！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别找他们了，你还不信非得试，这下好了吧？死心了？”

寒宛桌面上的手指微微蜷起，不说话了。

“行了，赶紧回来，这边一堆事呢，别做无用功了，听见没有？”

“听见……了。”

“嘟——”

电话挂断了。

寒宛蔫蔫地垂着头，无精打采地收拾桌面，心里给陆青点了一万零八百个赞。

我方队友非常靠谱，实乃幸事。

圆满落幕，可以退场了。

寒宛打算叫人结账，斜后方突然伸出一只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小姐，真巧。”

她小幅度仰起头，对上了一双泛着淡银色光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