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被借了东风
是时予城。
男人西装革履，手里拿着一杯打包好的咖啡。
寒宛觉得那双眼睛好像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他耽误她退场了。
“不巧，”她闷声闷气，“你别打扰我结账。”
“账已经结好了。”时予城笑微微地说。
寒宛半皱着眉看他，思考这个人突然插手的用意。她不认为时予城是闲的没事干了，非要横插一脚。
看这个架势，他好像想在这场戏的结尾添加一个角色。
“谁让你来的？”她质问，“你跟踪我？”
“中午吃过饭之后小姐的确说过不让我跟着，可我也仅仅是突然想喝个下午茶，结果刚好撞见小姐也在这家店而已。”
说话间，他状似不经意向桌侧挪了半步，而就是这半步，正好挡住了还在直播的手机。
寒宛捕捉到他的动作眼神一闪。
“是吗？我可不信，”寒宛站起来，绕开他就要走，“你没事别总跟着我，都说了我没那么脆弱。”
时予城绅士地主动让开位置，并跟在她身后：“付了佣金的不是小姐，这件事自然也不是小姐说了算。”
“那我付双倍……”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萝莉博主松了一口气。
“宝贝们，甜点也吃得差不多啦，今天就播到这里啦，我们明天再见咯，拜拜～”
粉丝们原本还在讨论最后出现的帅哥是什么身份，听到直播要结束了则嘻嘻哈哈地表示今天这波不亏，博主则在弹幕“甜甜明天见”“撤了撤了”的告别中关闭了直播。
“时医生扮演的什么？保镖？”
另一边的两人路上无交流地回到画室，寒宛一进画室就语气凉薄地出言讥讽。
“…自然是本色出演。”时予城不紧不慢地走到沙发边上落座，对寒宛略带恼火的注视回以平淡冷静的目光。
“你想借谁的势？我的身份被扒出来了？”寒宛平复了一下心情，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最后以医生的身份出场，还提到了佣金，很难不被有心人进行相关联想。但如果只是她和苏云霜那一段，时予城完全没有必要出场刷存在感。
时予城拿起茶几下面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寒小姐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寒宛凑过去，时予城也不磨蹭，点进某博直接进入热搜榜。
“不至于吧，这点事能上热搜？”
#霍氏集团潜规则#
#霍氏总裁为爱辞退公司元老#
#白花还是白莲#
热搜前三，光看标题没她的影子。
寒宛点进去都看了一遍，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霍氏公司的前员工刷到直播之后，把他被辞退的内幕曝光了？”
原博里，前员工先是晒出了他的光辉履历，证明了自身优秀的个人能力，然后对着自己被莫名其妙辞退这件事大吐苦水。
他说自己从来都是兢兢业业地干活，前不久还凭借自己优秀的设计方案拿下了知名画家的美术馆室内设计的大单，结果临近合作，公司却对他各种挑刺，话里话外让他自请降职，还说会有比他更加优秀的人接替他的位置。
【……都是鬼扯！她之前就是干点后勤和助理的活，还没有一点分寸感，老是自作聪明地给我提一堆垃圾建议，设计岗位那么忙，谁有闲工夫搭理她啊？被迫降职的那段时间我死守着方案不交，希望上边能回心转意，结果呢？没过两天他们直接给我开除了！今天我无意中点进一个直播……】
这人接着简略概括了她和苏云霜的交流全程后，着重描述了苏云霜的设计方案并大肆嘲讽。
【这种垃圾也好意思拿出来？别是内行人无语，外行人都要笑三天的程度！】
有网友问他，说你发出来难道不害怕被报复吗？这人立即回复：
【开玩笑，我无牵无挂的还怕这个？反正存款也够了，自己开工作室去咯！】
原文并没有多少网络上曝光帖那种引导和谴责，几乎通篇都是抱怨，但却更为真实，引起了不少网友的共鸣。
这篇称得上是曝光+吐槽的原博以一己之力带动了热搜榜前两名的位置。
至于第三个……
美食博主宇宙甜点心的直播回放被剪成各种不同时长的片段发在了网上，迅速引起网友热议。
寒宛看了几页评论，眼底慢慢升起一丝明悟。
“看出来了？”
寒宛眯起眼睛：“这些热门评论……不像是正常冲浪的人。”
一般这样的视频下面，评论向来不会呈现一边倒的局面。甚至有的人即便观点是A，身上的反骨也会让他选择另一个答案，这样才会得到争吵起来的乐趣。
但这些视频不一样。
评论全部都在谴责苏云霜说话的似是而非，装无辜装柔弱，顺便赞扬一下寒宛的直率单纯不做作，如果说到这里还能说是当代网友的“正义感”登顶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话术显然没有这么表面了。
【踩一下，这业务能力还敢出来混？更可怕的是居然有公司敢要她？】
【怎么没有？还是大公司呢？】
【啧啧啧，我可不敢用这样的人】
【什么大公司？不明真相的路人虚心求问】
【热搜第一第二自己去看哈，懂得都懂】
——商战。寒宛动了动唇，这两个字几乎脱口而出。
鼠标继续向下，在一些打抱不平的评论回复里面，寒宛发现了很多觉得她眼熟的评论。
【卷发小姐姐那个侧脸……很眼熟诶】
【出现了！美女眼熟雷达！】
【没开玩笑！真的眼熟！总觉得最近从哪看过……】
【视频里不是说了她姓han吗？是哪个han？】
【啊这，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寒宛没有再看下去了，直接伸手关掉了浏览器。
“我对你和季家前两天的事情有所耳闻，他们认亲认得蹊跷，加上现在的情况，出于安全考虑，友情建议寒小姐对来历不明的亲人多加一份防范。”
时予城不动声色观察着她的微表情：“如果是季家想要利用你去打压霍家，那个时候我出现就是对你来说最好的时机，毕竟季家为自己的侄女请一个心理医生来疏导她受惊的心理阴影，是再合理不过的解释；如果不是，你的身份也没有被彻底曝光，那些人最多也只会猜测你别有背景，不会对你的其他方面造成什么影响。”
寒宛认真听他用绝对理性的角度为她分析利弊，忍不住轻笑一声。
“劳烦时医生费心了，”她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竟然为我考虑了这么多。”
“不过第二种假设可以直接去掉。”她盯着半空只有她能看见的角色卡，抬手在半空乱抓，“我的确和季家没有血缘关系。”
“哦？”
“我猜的。不过有没有都不重要，反倒是时医生你——”
寒宛扭头看向他，笑容有些意味深长：“时医生只是解释了你出现的合理性，而非必要性吧？那个时候你不出现又有什么关系吗？”
时予城挡住她差点打在他身上的手腕，垂眼看她。
“哪有寒小姐想得那么复杂，”他说，“只是为了以后我们同时出现找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