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祠堂
姜循业走后，孙珍茹瘫坐在木椅上，手中的帕子搅成一团。
当即便让李嬷嬷去将那办事的小厮处死。
拿钱办事，把事情办成这样。若是姜念死了还好，可姜念没死！反而还反过来让自己吃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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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端坐在铜镜前，双手随意搭在桌上，出神地望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为了避免再次遇到如今天一样的事情，姜念决定找个有武功的人放在身边。可是会武功的基本都是男人，将一个男人放在身边委实不妥，但要去哪里找会武功的女人呢......
到如今差不多也算搞清楚“姜念”在府里的情况了，或许可以以叶珺安为借口，找机会去一次青梧县。
叶珺安见多识广，届时也可以问问她是否知道如何找会武功的女人。
玉竹正准备出门唤大夫，姜念忽然轻声开口道：“玉竹，不用去了，在叶府珺安已经替我上过药了。”
玉竹踌躇半晌，随后轻轻走到姜念身后，透过铜镜望向她的小姐。
自打记事起自己就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伺候，虽说是伺候，但夫人小姐却从没亏待过自己，甚至把她当作亲人一般。
还记得小姐小的时候，院子里从来都是充满着欢声笑语。夫人与老爷之间虽不算太和睦，但夫人从不会将自己的负面情绪传递给小姐。而孙姨娘当时也只是一个姨娘，对夫人小姐从来都是客气有加。小姐在夫人的呵护下无忧无虑地长大了。一直到十三岁那年，由于夫人不曾管教后院的小妾，使得孙姨娘野心越来越大，她开始不满足于只做一个姨娘，于是她向夫人出手了。
可怜的小姐在十三岁那年，永远失去了母亲的庇护。而孙姨娘却夺走了夫人的位置，摇身一变成为了姜府的当家主母。
夫人去世后，留下自己和小姐相依为命。原本老爷就极少踏足夫人的院子，自此后她们便更是像孤儿一般无依无靠。孙姨娘在府里只手遮天，害得小姐整日郁郁寡欢，原先活泼好动的她，变得沉默寡言，拒绝和外界交流，日日在屋里暗自垂泪。
孙姨娘在得手后消停了好一段时间，却在前些日子不知是什么使得她对并无威胁性的小姐狠下毒手。
玉竹如此想着，只觉小姐命途多舛，眼里不自觉盈满了泪水。
只是玉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小姐早在被孙珍茹母女陷害的当天，就死在了府内的池塘里......
姜念察觉到玉竹不太对劲的情绪，正起身准备安慰，猛然听见屋外隐隐约约响起极轻的脚步声。
玉竹愣怔之余，姜念已蹑手蹑脚走到门口，背靠在门上侧着耳倾听屋外的动静。
她垂头沉思，迈着步子走向玉竹，平静地开口道：“玉竹，我突然感觉有些饿了，陪我去一趟厨房吧。”
玉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抬脚跟上了姜念。
不晓得孙珍茹母女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总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姜念二人前脚刚出了梧安苑，余光瞥见门边一道瘦小的身影立即闪进了屋子。
玉竹被打发去了厨房，姜念则悄声来到梧安苑的偏房趁着夜色扔了一只点燃的火折子。
对不住了，夏夫人。
随后快步走向姜循业的书房，以母亲祠堂疑似起火为由将他叫去了自己的院子。
也不知是那母女二人如此蠢笨，还是她们觉得对付自己如此简单。主人家都还没走远，小贼就迫不及待地进了门。
姜念与姜循业来到梧安苑前时，正巧看见那小贼偷偷溜走。
姜念故作惊讶，指着小贼捂嘴大叫道：“父亲！哪儿有贼！”
小贼被人这么一吼，吓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姜循业凝眸一看，当即让人上前捉贼。小贼是个瘦弱的女子，被大伙两三下就擒住了。
慌乱之中，丫鬟们见先夫人的祠堂里闪着星星点点的火光，着急忙慌地打水去灭火。
姜念瞧准时机，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姜循业本就被刚才的事情气得不轻，才没缓过来多久，这边又出这样的事。
他气势汹汹地走到被反扣着的女子面前，猛地将她遮脸的黑布扯了下来。
该女子显然已经被吓傻了，空洞的眼神直直望着地面，眼泪哗哗的淌着。
她就说自己胜任不了这份差事，二小姐和夫人偏要逼她过来。
“你是谁？为何要在先夫人祠堂里点火？你有什么目的？”姜循业问。
什么祠堂点火。
女子听见姜循业问的这句话，硬生生将思绪拉了回来。她猛地抬头，梗着脖子辨解道：“不是我！我没有点火！老爷冤枉奴婢了！”
孙珍茹母女听到动静，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看见的就是下人们提着水桶来来往往，而自己派出去的小丫鬟正被人扣着跪在地上，姜循业横眉竖眼地与之对峙，一副犯了大错的样子。
孙珍茹只觉事情不妙，拉着姜沛云走上前，带着略微红肿的眼睛望向跪在地上的丫鬟，复又向姜循业看去，疑惑道：“老爷，这是出什么事了？”
小丫鬟瞧见救星，眼里放着光，她挣开束缚，膝行到孙珍茹跟前，扯着她的衣角，撕心裂肺地哭喊：“夫人、夫人救救奴婢，奴婢没有在祠堂点火，奴婢明明是......”
孙珍茹暗道不好，惊呼一声，立即打断道：“什么！你竟敢在祠堂点火！莫要再狡辩了，主动承认错误或许还能饶你一命！”她说完便扯起衣角重重甩开跪在身边的人。
小丫鬟转而望向姜沛云，不甘地开口：“二小姐......”
孙珍茹一个眼神甩过去，下人们颤颤地上前把人拖走。
玉竹正好从厨房交代完小姐要的吃食，回来时便看到小姐的院子门口站着一堆人，似乎在人影中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小姐。
她提起裙角撒腿就跑，待走近后，只见小姐已经昏了过去，玉竹吓坏了，她急忙将姜念扶起，慌张问道：“小姐，小姐，您怎么了？醒醒啊小姐！”
姜循业几人齐齐回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晕厥的姜念。
孙珍茹心中一喜，正要上前一探究竟，姜念却幽幽转醒了。
她愣了一会，忽然抽啜着道出自己的委屈：“念儿不知自己犯了何错，为、为何引得别人要对死去的娘亲下手，呜呜呜。”
姜循业眼底闪过一丝怜悯，自己虽更偏爱二女儿，但无论如何大女儿也是自己第一个孩子，怎么说也是有些许感情的。而先夫人好歹是和自己拜过堂的人，他怎么都不会容许一个下人如此行事。
他让玉竹扶着姜念先去客房休息，转头将放火的小丫鬟带到大厅审问。
“我再问你一次，是何人指使你的！”烛光在姜循业的脸上疯狂跳动。
小丫鬟瞧着便心生胆怯，她涨红了脸正想为自己辩解，余光瞥见夫人紧握的拳头，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幼小的弟弟还在夫人手上。她颤颤巍巍地躬下身，不停地磕着头：“奴婢是，是因为看不惯大小姐，便心起歹念想要在小姐院子里放火。奴婢知道错了，求老爷饶了奴婢！求老爷饶了奴婢！”
姜循业紧绷着脊背，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差人将犯事的丫鬟带下去处理了。
他烦躁地坐下，一手撑着头。
孙珍茹上前安慰，一手搭上姜循业的肩，轻声道：“老爷，这既是后院的事情，便是妾身管家不当，这事儿就交给妾身处理吧，您莫要忧心了。”
姜循业拨开肩上的手，叹了口气，起身走出了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