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节前
节日将近。
姜府里里外外焕然一新。
下人们都去库房领了新衣裳。
府内的装饰也换成了有关于端午的玩意儿。
众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连干起活来都特别有劲儿。
只有如意苑死气沉沉的，下人们整日提心吊胆，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不知夫人究竟是因为什么。
近日来总是无故发火，若是有谁没有顺她的意，当场就要受罚。
只有老爷在时，她才会收敛一些。
此刻。
孙珍茹正一手捏着茶杯，冷冷盯着眼前伏在地上的李嬷嬷。
她忽然挥起手将茶杯猛地砸向地上人的背。
茶杯砸在李嬷嬷背上弹了一下，又咕噜咕噜滚落在地面。
杯中的水尽数泼在她身上，渗透进衣裳内。
李嬷嬷吃痛，倒吸一口凉气，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生怕孙珍茹一冲动，将自己卸了。
只听头顶传来孙珍茹气愤不已的声音，“让你办的事，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办好？找个死丫鬟这么难吗！”
李嬷嬷不敢吱声。
每日进出府里的人那么多，哪里会去注意到一个小小的丫鬟。
怕是让她自己去查，也是查不到的。
见李嬷嬷不作声，孙珍茹又一声怒吼，“说话啊！”
李嬷嬷缓缓抬起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得盯着地上潮湿的茶渍。
她幽幽道：“夫人，老奴确实是没法子了。或许那丫头出去被人牙子拐走了呢，夫人您就别再烦心了。左右不过一个奴婢，在何处都是说不上话的，就算她知道您的所作所为。说出去又有谁信呢？一个奴才的话是没有分量的。”
孙珍茹闻言，倒是愣住了。
说的也是。
不过是一个狗奴才。
而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总督夫人。
谁会宁愿去信一个无名丫鬟，而得罪自己呢？
她烦躁地挥了挥袖子，看向李嬷嬷，“罢了，你出去吧。我自己静静。”
李嬷嬷知道，孙珍茹这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她松开因为紧张而紧握的拳头，飞快地溜了出去。
——
姜念带着玉竹和闻椿出了府。
正在街上闲逛。
街道处处人头攒动，欢声笑语萦绕耳畔。
她们随着人流前行，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被裹挟着来到一片围成团的人群里，听着耳边传来一阵阵欢呼声，忍不住侧目。
玉竹挽上姜念的胳膊，生怕姜念被人群冲散了，她道：“小姐，咱们今日出门是要干什么的呀？”
姜念将目光从人群中收回，望向玉竹，“出来散散心，顺便买些东西。”
玉竹点点头，将手挽得更紧了些，偏过头对闻椿说：“小椿姐姐，跟紧点儿，别走丢了。”
闻椿嗯了一声，赶忙跟上她们二人的步伐。
“姑娘们，买点香包不啊！”
“诶！小姐，要不要尝尝咱家特制的糕点。好吃的嘞！”
“买点儿团扇啊！”
“要不要......”
街边的小摊小贩热情地吆喝着，不停地向路人推销自己的产品。
少数腼腆些的路人，被他们这一吆喝，纷纷上前光顾生意。
玉竹偏过头看着卖着各种各样零嘴的摊贩，眼里冒着光。
上个月的月钱刚发不久，她都还没开始花呢。
姜念感觉到玉竹逐渐放慢的脚步，忍不住回头看她，“怎么了？”
玉竹嘿嘿笑了声，嘟囔着：“小姐，奴婢想买那个。”说着便伸手指向一个卖糖画的摊子。
姜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小摊前面插满了粘着糯米纸的糖画，糖画的形状各式各样，有些似乎是摊主照着街上路人做的。
于是三人钻过人群，来到了小摊前。
摊主此时正在炉子上熬制饴糖，瞧见几人的到来，咧开嘴笑道：“姑娘们要买糖画吗？”
玉竹紧紧捏着荷包，小心翼翼问：“老板，这糖画多少钱一个？”
摊主伸出手，露出三根手指，“三文钱一个。”
玉竹闻言，松了口气，缓缓打开荷包，瞅着里头细细数着，随后掏出九个铜板，朝摊主递过去，“要三个！”
姜念蹙了蹙眉，下意识伸手覆上玉竹握着铜板的手，看向她：“我不要。”
闻椿也紧跟着说：“玉竹，我也不要。”
玉竹嘟了嘟嘴，佯装生气，“好不容易大家出来一趟，怎的这也不买那也不要。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买买买，吃吃吃，这才会开心嘛。”说罢双手攀上姜念的胳膊，“吃嘛小姐。”转而又看向闻椿，“小椿姐姐也吃！”
姜念偏头看向闻椿，二人无奈一笑。
拗不过玉竹，只得妥协。
摊主左右瞧了瞧，伸手接过铜板，客气道：“得嘞！几位姑娘站过来些，做糖画做起来得有一会子，你们先在旁边等会儿哈！”
玉竹点点头，挽着姜念往里走了些。
摊主正往铁锅中倒着蔗糖和麦芽糖，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看向几人，问：“你们的糖画要做什么造型的啊？”
玉竹想了想，说：“我要兔子形状的！”
摊主又将目光移向姜念和闻椿二人。
玉竹也顺势看过去。
姜念愣了愣，手有些不自在地捏着袖子。
这糖画还是很小的时候，娘亲偶尔带着自己上街时才会买。
那时自己要的是什么形状的呢？
姜念微微偏了偏头，轻声道：“我要，小狗形状的。”
是了，小时候的愿望，就是希望家里能有条小狗。
几人又看向默不作声的闻椿。
只见闻椿勾了勾唇，看向摊主，“您随意发挥就好。”
“好嘞！”
知道要做什么了，摊主这才熟练地操作起来。
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摊主从铁锅中舀出一勺融化成水的蔗糖，缓缓倒在大理石上，随着摊主不停移动的手，兔子的造型也慢慢展现出来。
趁着糖还未风干，迅速放上竹签。
糖画就这么做好了。
摊主嘿嘿笑一声，将糖递给玉竹，“来，兔子好喽！”
玉竹伸手接过，美滋滋地看着兔子糖画，凑近鼻子闻了闻，一阵甜腻腻的香味扑鼻而来。
街道另一头的茶馆二楼。
有一人正垂眸看着人群等待糖画的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