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祭典
砚月环顾四周，感觉自己所处的房间很熟悉，可是自己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走到一面镜子前，砚月看着镜中映出的身影，凝眉紧蹙，镜中的人影有一张很标致也很熟悉的脸，眉目精致如画笔勾勒，清贵疏离，泠然不可靠近。
砚月莫名笃定，镜中的人不是自己。
随即又疑惑起来，那自己现在是谁？
空白的记忆，不明晰的身份，莫名熟悉的房间，清醒时不知从何而起的恐慌感，砚月一点点收集着异常的情况，构建自己新的记忆逻辑。
“咚咚咚……”
伴随着突兀的敲门声而来的还有一句询问：“公主殿下，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到了？
随即，砚月又意识到，门外的人唤的“公主殿下”是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是一个公主殿下。
心中不解疑问堆积，砚月随手打理妥帖自己的装束，起身打来了房门，一副哈欠连天，刚睡醒的样子。
“什么时间到了？”
门外的侍女见她这副慵懒不修边幅的模样，瞬间被惊到了，咽着唾沫，磕磕绊绊说着：“殿…殿…殿下，需要我们帮您…洗漱更衣吗？今天…今天是举行祭祀的日子，还是要庄重一些。”
砚月了然，今天是祭祀，听起来是个很重要的日子，而且，这具身体原本应该也是个闲散之人，不喜束缚。
“好吧，你来帮我找一身庄重点的衣服，莫要误了时辰。”
那侍女松了口气，连声应道：“是是，殿下这般尊贵的人，若是庄重一些定能拿下所有人手中的灵祭花！”
听到此处，砚月脑海中突兀地浮现一则信息——灵祭花，是一种代表着神明赐福，庇护生往轮回的花卉，只生长在雪山之巅，极为罕见。
但几乎每家每户都保有一株灵祭花，人们也只有像在祭祀这样重大的庆典上才会拿出来，献给神明偏爱之人。
一般而言，最终拥有灵祭花最多的人就是默认的下一任大祭司。
砚月心下沉思，一切都太过蹊跷，脑海中浮现的记忆更像是被强塞进去的一样。
“是么？为何这般笃定？”砚月不动声色试探道。
侍女兴高采烈地分析着，完全没注意自己主子的异样：“殿下生来便受到神明赐福，而且贤名在外，向来受众人爱戴，只是平日里太过无为懒散了些，今日若是打扮的庄重一些，在无形中就向外界传达出一种您极为重视这次祭祀的信号，那么，爱戴尊崇殿下的人肯定会将手里的灵祭花投给殿下，让殿下得偿所愿的。”
砚月眼睫微垂，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你倒是自有一番道理，分析得还挺透彻。”
尽管没有记忆，砚月几乎可以确定她正处于幻境之中，一切都太过虚假，她可不是万千宠爱尽加于一身的小公主。
“殿下平常教的好，都是殿下的功劳呢。”侍女眨着眼睛，娇俏说道。
砚月顿了一下，不管在什么时候，皇族公主要面临的阴谋诡计，魑魅魍魉都要远超其他女子。
看来除了表面的闲散之外，这个人也算得上通情达理，心中自有沟壑，即是贤名在外，想必谋略是不缺的，而这位贴身侍女既受到教导，想来也是心腹。
不过，这个所谓的祭祀，不知是否是她想的那种祭祀？
侍女动作很是利索，很快就为砚月打理出一番庄重的装束。
砚月看着镜中的人影，这般庄重的服饰，为这具身体平添了一份沉肃，冠绝风华，高贵的有些凛然，仿若拒人千里之外。
砚月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不是自己。
她极为了解自己，她骨子里虽淡漠清冷，但表面温和悲悯伪装的很好，在外人面前，不会这般露出锋芒，惹人注意。
脑海中倏地划过一些模糊的影子，碎片般残缺，砚月凝眉，无端觉得在这场祭祀上拿到多数的灵祭花并非一件好事，所谓的大祭司一职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换一套衣服，”砚月此时的声音有些冷淡，“平日里是什么装饰，今天还是什么装饰。”
“啊，殿下，您不准备竞争大祭司的位置了？”侍女不解诧异地问道。
竞争大祭司？
砚月极其敏感地捕捉到这个词眼，眼角微微一动：“我另有谋算，先换服饰。”
“奥？好。”侍女迷惑地看着自家殿下，不再多问，还是听从命令拿出了另一套衣服。
很快，新一套服饰穿戴整齐，砚月拿起几个配饰，随意装弄几下，使得这件素色服装显出几分庄重感。
侍女一瞧，顿感欣喜：“殿下这几下配饰真是恰到好处，这下即使殿下不竞争大祭司一职了，也不会被人认为殿下在怠慢这场祭祀！”
砚月没有说话，静静看着镜中的人影不再锋芒毕露，好似敛尽世间风华，微微松了口气，心中无端而生的异样悄然散去。
“殿下，要快点了，时间快来不及了。”侍女看了看时间，微微急道。
“走吧。”
晴空万里无云，空气中氤氲着一丝微湿清凉的潮意，像是刚下过一场暴雨，清洗去世间沉积的污秽，还一番风朗气清。
砚月登上停在殿外的马车，车下的轱辘转动声不停歇地传来，匆匆赶往侍女所说的举行祭祀的地方——祭司神殿。
所有人都在欢喜庆祝这一天隆重庄严的祭祀大典，热闹极了。越是靠近祭司神殿，周遭的喧闹声越发直击耳膜——
“庆典快开始了，赶紧去占个好位置！”
“神明在上，哎，你知道吗？皇帝陛下也来观礼了。”
“你说把灵祭花送给哪一位殿下好呢，好难选啊。”
“希望神明赐福，今年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
“皇帝陛下不是不待见这一任大祭司吗？”
“谁知道呢？权贵阶级内部的隐秘能让你知道。”
“听说皇室皇子公主也会竞争下一任大祭司，这不是对神明的亵渎吗？”
“这话可别瞎说，公主殿下可是生来就受到神明赐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