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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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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疏醒来的时候,只觉一阵颠簸,顾不上细究自己的处境,只能凭着本能撑住车壁维持身体平稳。

疾驰的马车倏地停了下来,车外传来两个男子交谈的声音。

陌生的男音夹带着猥琐的笑声飘进沈云疏的耳朵:“我倒要看看这些眼高于顶的世家贵女们有何特殊之处。”

另一个略微尖细的声音响起:“快些吧,你先进去快活,我在外面守着,弄完好换我。”

沈云疏恍然如身处梦中,大约是临死前的自己怨念过于深重,死前走马观花般忆起人生转折的开端。

崇善十六年,朝廷发文恩赏纪国公沈劲及家眷,沈云疏和母亲在二哥沈朝行的护送下从西南镇守之地竟州返回朝都奂京。

西南开化不足,父亲及兄长一味宠着沈云疏,长到十四岁不曾接触世家教导,只作男儿教养。女儿家的琴棋书画一窍不通,骑马射箭排兵布阵,将门虎女沈云疏不遑多让。

行至喻州,距离奂京就算不得远了,一行人停下在浮云山山脚下进行最后的休整。

浮云山是距离奂京最近的一处山群,与奂京城郊三三两两的孤山不同。浮云群山围做四方山谷,地势低平开阔,是适合伏击的好地方。

沈云疏骑了大半日马爬进马车休息,闻着烤獐子飘远的香味进入梦乡。

从山上涌下的贼寇劫财也劫色,两个贼人驾着沈云疏休息的马车疾驰而去,欲寻得一处僻静之地行不轨之事。

-

两个贼人被即将得逞的兴奋封闭了感识,忽略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即便是早已得知二哥会射杀这两个贼人,再次身处其中的沈云疏仍旧握紧了随身的匕首。

车帘被人掀起,精瘦的男人眼睛里冒着不加遮掩的欲望,急不可耐地向着沈云疏伸出手。

沈云疏似乎听见了利箭破空的声音,接着车外重物倒地。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贼人的动作,他回首叫了声:“老四?”

无人应答。

贼人不耐烦地回身弓起腰身探头往外看,只见老四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支箭。惊慌失措的贼人还没握稳身边的刀,便被沈云疏从背后踹下了马车。

沈朝行人未至箭矢先行,当空一箭射穿贼人的脖颈。血色四溅,星星点点散布在车帘上。

沈云疏起身用匕首掀开车帘,沈朝行已御马行至车前。

“妹妹可有恙?”沈朝行勒住马,急迫地问道。

“无碍,幸好二哥来得及时。母亲如何了?”沈云疏看着二哥懊恼的神色,荡起一丝笑容安慰道。

沈云疏望着幻象中眉目异常清晰的沈朝行,不由想起他被乱箭穿心的样子,即便是在幻想中仍觉遍体生寒。

沈朝行跳下马上前扶着沈云疏下马车,惴惴道:“母亲安好,贼寇已被控制。”

沈朝行截住话头,绝口不提母亲得知沈云疏被掳走后肝肠寸断的哭泣声。

沈云疏扶着沈朝行伸过来的胳膊跳下车,展颜道:“二哥莫不是把我当做弱不禁风的娇小姐了?以为我被吓到特意来扶我?”

沈朝行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

是了,自己这年仅十岁便手刃南莋人的妹妹,如何能被三两个贼寇吓到。

把自己的坐骑让给沈云疏,沈朝行将两个早已没了呼吸的贼人扔进马车,驾着车回去和母亲汇合。

沈云疏将将跳下马,母亲便流着眼泪冲过来抱住自己,不间断抚着自己的后背,拂春站在旁边涕泗横流,沈云疏不由得被这幻境中的气氛感染得体会到几分真实。

母亲的珠钗抵在耳旁,摆动着划过脸颊,不算痛,但的确实实在在有被珠钗的锐利剐蹭到。

可这一切不是自己临死前忆起不忿的幻想吗?幻象不该有实感。

沈云疏垂在身旁的手微微屈起,拇指指尖朝着食指使劲按了下去。

是实实在在的疼痛,沈云疏愣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时不敢相信,无意识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这是真实的吗?”

母亲听到沈云疏这句呆滞的话,愈发觉得女儿受了苦,摸着沈云疏的头安慰着开口:“没事了没事了,疏儿莫怕。”

沈朝行命人将死伤惨重的贼寇绑好重新启程,母亲搂着沈云疏坐进另一辆未染血迹的马车内,沈云疏才意识到这一切似乎并非幻想。

拂春递过刚烤好的獐子肉,沈云疏左手接过来,伸出右手徒手朝着獐子肉触过去。

是烫的。

“痴儿!你这是如何了?”母亲急急拉过沈云疏的右手,细细检查有没有受伤。

有痛感,也能感受到烫,一切都如此真实。

大抵是死前怨念过重,老天看不过眼,给了自己重活一世的机会。

沈云疏终于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眼前的一切真实又虚无。沈云疏抽出被母亲握在手中的右手,搂过母亲痛哭起来。

沈云疏自小作男儿教养,伤筋动骨如家常便饭,心性也不似普通女子,鲜少有如此痛哭的时候,母亲真切地以为沈云疏是被贼寇吓到了,搂着哭泣的沈云疏心疼得眼泪直落。

恍如隔世的沈云疏并不知道母亲此时的想法,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回首上一世,沈云疏发现自己是一步错,步步错。

上一世与母亲汇合后,沈云疏艳羡二哥百步穿杨,扬言在奂京要日日练箭,母亲只觉沈云疏投错了胎,愈发打定主意要把沈云疏往世家女上培养。

本欲穿过云浮山抄近道回奂京,却因为突然冒出的贼寇绕远路拜访了喻州刺史。

恰逢三皇子周延彰奉旨荡平云浮山贼寇,沈朝行送伤亡贼寇至官衙。在官衙里,三方一拍即合。

停留在喻州的那三日里,三人带着兵将在云浮山痛击贼寇。

自此喻州刺史派兵守住山脚的山行道,云浮山渐渐平稳下来。

母亲本欲自此开始约束沈云疏的言行,但看着沈云疏雀跃地拉着拂春在城中好奇地穿梭,终是不忍,只得再宽宥几日。

喻州城与奂京比起来算不得极度繁华,但与沈云疏长大的西南竟州相比,确是云泥之别。竟州昼长夜短,夜间没有晚市。

喻州城入夜便热闹起来,长街人流涌动,坊市间人头攒动,灯笼一盏盏亮起来。沈云疏带着拂春从布坊逛到食肆,从西街逛到东街,只觉快活。

因沈朝行与周延彰的机缘,周延彰是随着沈家一同返回奂京的。在母亲的三日放纵下,沈云疏明白启程之日就是自己的收敛之时。

启程这日的沈云疏意外安静,亦步亦趋跟在母亲身旁与周延彰见礼。垂着头佯装含羞,直到上马车才原形毕露。

周延彰蹬上马对着沈朝行挑眉道:“令妹娴静不似将门出身呀!”

沈朝行回以尴尬一笑,实在不知回些什么,只在心中觉得沈云疏今日中了邪,若不是自己见过上树下河的沈云疏,险些要被骗过去。

回程路上沈云疏鲜少出马车,周延彰只觉得纪国公家女儿含羞露怯可爱得紧,殊不知马车里的沈云疏言行无状,大有兵鲁子大口吃肉喝酒的架势。

回到奂京的沈云疏进了国公府便没再出来,母亲日日在府中约束沈云疏,参照着世家贵女的标准时时刻刻规整沈云疏的言行举止。

沈云疏明白流言害人,若是拿着竟州那一套在奂京行事,定会成为贵女间的笑柄,也无法寻得良婿。她并非一意孤行之人,既母亲盼着自己能得好姻缘,自己便藏一藏本性,学一学端庄,也算不得登天难事吧。

宣召入宫已是三日后了,跨进这座最珍贵的大殿,面对大历朝最尊贵的人,便是曾手刃南莋人的沈云疏也感受到了威压。

上位者和蔼但威严的声音询问沈云疏想要何种恩典时,沈云疏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平日里母亲的教导,在心中默默想着不可言行无状。

大约是时时念着规矩,沈云疏竟以来自乡野之地为由为自己要来了教养嬷嬷的恩典。

出了皇宫才觉得后悔,单单是母亲的教导就已经有些吃不消,再要一个教养嬷嬷,实在不知以后的日子是何等难过。

隔日教养嬷嬷便进了国公府,此后沈云疏除了偶尔出门赴宴,便是日日待在家里修身养性。

两年过去,到了该议亲的年纪。沈云疏早已焕然一新,与刚入奂京时截然不同。人人皆知纪国公之女贤良淑德,守礼懂节。

沈云疏虽表面已与世家贵女无二致,心性好似被磨得平和淡然,但母亲深知女儿内心深处的桀骜。只欲寻得人品贵重之人,不必非得出身显贵,只愿婚后琴瑟和鸣。

当周延彰询问自己是否愿意嫁给他时,沈云疏是慌乱的。

与二哥交好的周延彰算得上沈云疏接触相对而言多些的男子,抛开其他,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当下,周延彰算得上不错的选择。但皇家深似海,沈云疏有些犹豫。

少女沦陷在矜贵少年的月下诉衷情,赐婚的圣旨仿若钥匙般开启了截然不同的生活。

婚后两年,周延彰锋芒毕露,笼络朝臣,私结举子,在朝堂上与太子分庭抗礼。

沈云疏在深院高墙中看不清朝局,也看不清自己是否仅仅是棋局上的一颗棋子。

再后来,沈云疏听得纪国公被迫做选择。

数月后,纪国公沈劲与世子沈朝时被伏击,沈朝行赶去增援,最终三人死于云浮山的那片四方山谷里,那个沈朝行烤过獐子肉的地方。母亲得知消息后一病不起,香消玉殒。周延彰被软禁在皇陵中,至死不得出皇陵。

沈云疏听说皇帝明旨纪国公及其子被贼寇所杀,本是明眼人一眼便知之事,沈云疏不明白圣上为何替父亲守住这晚节,又听说是方大人主导着促成的。

沈云疏不知上位者用意,也不识得什么方大人,顾不得探究这些,只觉悲痛欲绝。

一时之间家破人亡,人生巨变不过发生在短短四年间,沈云疏发现是自己一步步将家人送上了不归路。

安葬父母兄长的那几日,沈云疏只觉麻木,看不见外界,听不清劝慰。不知如何活,不知何时死。

数日后,沈云疏突然告诉拂春想穿窄袖胡服,两人在箱底一阵翻拣,找出四年前从竟州动身返回奂京前特地去铺子里做的那件乳白胡服,暗绣纹路,显得价值不菲。

四年不曾穿过的服饰套在沈云疏身上竟似尺寸量大了些许,尽管是不合身的也让沈云疏显得精神不少。

许是久违地穿上了自己曾最喜欢的衣物,坐在铜镜前梳洗打扮时,沈云疏露出了一丝笑容,怀念起竟州的花糕。

拂春看着沈云疏的笑忍不住落了泪,忙擦掉眼泪一头扎进小厨房钻研竟州花糕。

待拂春意识到几丝不对劲时,冲进堂屋便见身着乳白色胡服的沈云疏悬在一道白绫上,屋内无风,但拂春似乎在泪眼朦胧中看见乳白的衣料晃动着扬起来,状似少女在马背上奔驰时被吹起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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