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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暴露【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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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秋老虎凶猛得很,这几日到酉时过半,日头都不肯乖乖回家。倒是古话说得对,叶落知秋,这些时日府里杂役尽忙着清扫院子了。不光杂役忙着打扫,瑞阳也在书房中整理了大半日,忙到汗如雨下都顾不上擦。

今日柳娘子让厨房备了些消暑点心,分发给府内众人,也特地多带了一份给郡主送去。谁知她刚进屋,就被满屋飘扬的灰尘呛得咳了几声,忙用手绢捂了口鼻,往后退了出去。

听见接连几声咳嗽,瑞阳转过身去,才发现是柳娘子来了,急道:“汝娘再往外站远些,我正收拾书房呢,都是尘!”

“怎得就你一人在这收拾,阿碧呢?只你自己,得干到什么时候去,不若让玉灵玉巧帮着你一道收拾。”

“别提她了,”她无奈地道,这时才抽空给自己擦了擦汗,“前些日子她突发奇想说书房太乱了,要给我好好打理一番,谁知她忙活了三日,看着是齐整了不少,可她把我的东西摆得是乱七八糟,我想寻什么就再也找不着了……”

见她脸上又是尘又是汗,还有不知何处沾上的几道黑,柳娘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再用手绢轻轻地为她擦拭着。“那你怎么偏偏今日在这大动干戈呢?是要找什么物件吗?”

瑞阳长叹一声,给她讲了昨日的事情:

昨日是陈竺鹤的旬休日,他按例来郡主府里授课。本来按在酒楼时的约定,郡主该上交自己临摹的草图,但她就试了一回,谁知画了好半日,画出的图都不成样子,一气之下,就把此事抛之脑后了。于是这节课上,她有意卖乖,不仅认真听讲,还问了不少问题,意图将此事蒙混过关。

然而陈先生自然没忘记此事,刚说了下课,假意欲走,让她沾沾自喜地以为成功将此事混过去了,可他下一瞬,就笑盈盈地转过身来,有意问道:“你看我这个记性,差点把上回的功课给忘了。郡主,咱们不是说好这节课,要交你的临摹图吗,这图在何处?”

苦瓜脸的瑞阳,自然交不出功课,眼神四处飘忽,偶地偷瞄先生,却发现先生其实一直盯着自己。再也装不下去,她只好将脸埋在桌子上,举高了手,视死如归道:“先生罚我吧,我确实画技太差,描了好些日子,也挑不出一张可看的图,那些个画坏了的图,统统都被我扔进废纸堆里了。要我再画,先生还不如打我手板。”说完更丧气了,将手往前一伸,一副破罐子破摔、任先生打手板的模样。

陈竺鹤自然不会打她的手板,只是从笔筒里抽出了支毛笔、沾了墨,然后一笔一划地开始在她的手上写字。

刚开始写的时候,她的头还埋在桌子上,只觉着手上略微有些痒,下意识地想缩回来,却被先生牵住了一只手的手腕。

“别动,你可是想再多画几张图?”略带威胁意味的话,确实让她老实了,安安静静地等他写完。

明明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但毛笔在手掌处一丝丝擦过带来的微痒,却让时间变得十分漫长。虽是夏末秋初的季节,瑞阳的手却带着些凉意,让她觉着手腕处正常的体温显得有点烫。但她心里想着的不是先生写了什么字,而是他手指按着的位置,似乎能感受到自己的脉搏,不会发现自己正心如擂鼓吧。

但看完先生写的两个字后,她只觉着心里确实气得在打鼓:明晃晃的“不行”就印在自己手上,墨迹还新鲜得很呢!

柳娘子又是一阵畅快的笑声,衬着未擦净灰痕的瑞阳脸更黑了。“那你怎得不老老实实临摹,在这花费那么多时辰,非要来打扫书房呢?”她边笑边问道。

“还不是因为阿碧,她理完之后,我再也没找见先生画的草图了……”她答得是满脸得生无可恋,“我自昨日起已然寻了大半日了,但和先生有关的物件,却只找着了这个。”

说完她将一个卷轴拿了出来,半开地放在石桌上。“这是当初秦源让我选先生时拿来的,上面记着几位大人的画像和生平,但是与我的功课没有半分关系。”长叹口气后,瑞阳无力地靠在了桌子上,显然是累极了没力气生气。

倒是柳娘子很有兴致地将卷轴翻开,道:“我记得你这位先生姓陈,话说这几个月他来了不少次,我竟一次都没碰上,让我看看他生得一副什么模样。”

卷轴翻到最后才露出了陈竺鹤三个大字,但当柳娘子瞧见他画像时,愣住了,道:“这…这人好生熟悉啊,我应当是在何处见过他,可是是在何处呢……这一时,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听了这话,郡主将脑袋翻了个面朝着好友,问道:“可是汝娘你不是说过,这些时日没碰见过先生吗?”又忆起在酒楼是陈竺鹤的话,“不过他提起过你父亲柳先生,说他书画双绝,还有……还有……对了,棋艺高超!令人景仰!”

“棋艺高超”四个字仿佛打通了柳娘子的任督二脉,瞬间就将眼前的画像同记忆中的少年重合了起来,她很是兴奋地道:“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洪虚道长的那个小徒弟吗!我们家自搬到京城后,父亲就时常去清风观同道长下棋,我见过他好些回呢,不过最近一次也快十年了吧……”

“你说什么?”清风观三个字让瑞阳瞬间坐正了身子,她不知洪虚道长是何方神圣,但她隐隐觉着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那个小徒弟叫什么?”她握着柳娘子的手,却因紧张不自觉地愈发用力。

“佑…佑娘你怎么了,你弄疼我了。”柳娘子被她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郡主连忙松了手上的力道,犹豫了瞬间方又问道:“那个小徒弟……你可还记得叫什么?”

“叫什么…这年头太过久远,我实在一下子想不起来……但他好像,口齿有些问题!我都未曾听他说过一整句话。”柳娘子很是努力地回忆,才隐约想起来一些特征。

但这已经足够了,足够瑞阳将多年前的小道士和如今的先生重合在一起了。

难怪,难怪。

难怪他初次见自己这般拘谨又谨慎,就像生怕一句话出错又被自己利用的样子,毕竟又不是第一回了。虽然自己不是有意要累及他,但一位清风观的道士卷入了与郡主之间的绯闻,他又何尝会有其他的结果。

清风观说他云游天下,再不回京,自己当初竟也就这么信了,怕是内心深处也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宁愿相信这样敷衍的说辞。但他在被清风观赶下山后,却还是送来了自己只是当作笑言的梅花,那般冷的天气,从城南走到城西,只为给自己送一枝梅花……

城南?纷飞的思绪迅速回笼,瑞阳连忙展开了卷轴,细细地将陈竺鹤只有几行字的生平又看了一次:

十六岁进火器营任工匠学徒;十八岁被宁少监收作关门弟子学习火器设计与制图;二十岁任九品司匠;二十三岁晋八品主簿,统管火器营乙匠部工匠……

这些既然是秦源的手下查出来的,那他必定知晓陈竺鹤便是当年的小道士静渊,难怪当时吵着闹着也要来上课,他哪里是要来上课,分明是想来看自己的热闹!

所以这些日子里无论是陈竺鹤还是秦源,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心里不知如何笑话她。想到此处,刚刚心中的歉疚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又气又羞又恼,觉着自己就像是被耍弄的猴儿一般。

“来人,传个消息给秦大人,说本郡主有急事寻他,望他今日下值之后赏光来一趟郡主府!”瑞阳的话说的是咬牙切齿,分明是将此事全盘算在了他的头上。

一旁的柳娘子见她的脸色变了又变,心觉不好,但因此事发生时她不过十岁左右,对此事一无所知,所以现下她也不知瑞阳的心境。

“汝娘,你得答应我件事,若日后你碰上了陈竺鹤,只要他不主动认出你,你就不要说破他的身份,权当作自个不知。哪怕他将话说开认出了你,也绝对不要提及我已知晓他是静渊的事情,可好?”冷静下来的郡主一脸平静地嘱咐着柳娘子,但话里话外分明就是平静神色下的波涛汹涌,她立马拨浪鼓似地点头,应承了下来。

凌羽卫府衙。

秦源接到了瑞阳的消息,也不疑有他,很是爽快地应下了。

棉花胡同。

昨日陈竺鹤还是要求她要将图画完,只又宽限了半月,说在中秋后交即可。但想起她那般可怜的模样,他想了想又从自己从前废弃的草图中寻了几张最为简单的,准备过会儿送到郡主府去。“这般容易的图要是再画不好,那大约是真的半分天赋也无了。”拿着这几张图,他很是无奈地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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