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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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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李副将提了一嘴,你一听到这消息就马不停蹄地回了洛县,连陈竺鹤那小子都没顾上,直接来了我这。文城到洛县快马加鞭也就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你是如何得知周息便是这幕后之人呢?”

瑞阳并不意外秦源会有此疑问,毕竟这猜测的结论实在太过跳脱,也并无明确的真凭实据。“其实上回你提到明爷的不对劲之处时,我便猜想大约是有人在大初之外的地界,借着旻王之子的身份招兵买马,或是招摇撞骗,只是那时咱们并无更多线索,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是你从翻译处审出,我才是两帮海盗此行的目标之后,便可继续推断了。当然不是因为我跟明爷所说的儿戏缘由,那不过是唬他的罢了。文城一战,周家军里的几员大将接连被我阿爹和许伯斩落马下,其中两人便是周息的血亲:一人是旻王四子,与他同母的兄弟,二是他的亲舅舅。”

这样算来,周息与她之间便是化不开的血海深仇。彼此最为紧密的血亲都死在了对方至亲的手中,再加上这一回洛县的恩怨,二人之间的切骨之仇怕是只能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再无回转可能。

这些话语她毫无犹豫地道来,似是在脑海中过了千遍、万遍,毫无生涩之感。秦源则是再次惊诧于她对文城一事了解之深、之细,连敌将的身份与关系都烂熟于心。虽说此事发生之时她便在城墙之上,可那时她不过六岁,后来又被刻意养在了富贵却闭塞的环境里,怎会对这些了如指掌?

“你阿兄不知所踪,所以周息只能视你如眼中钉,从前你一直呆在京中身边护卫周全,好不容易碰到你前来小城洛县,身旁也无多少侍卫的大好机会,自然会抓住——这倒也算说得通,只是仍太过急切了些,他都隐忍了这么多年,怎得如今忽而出手,未免有些打草惊蛇了。”他思忖再三,还是觉得其中少了一环。

“可若是你猜错了,与旻王或是旻王之子并无干系,只是这些个海寇头子胡言乱语,那又当如何?”

见他仍抱了几分怀疑,瑞阳道:“无论是谁,东瀛与夷州有变是无可争议之事。带有火器营与镇北军印记的火炮和乘云梯,流落到了倭寇的手中;本盘踞在夷州的神威帮,忽地与外来的倭寇合作,甚至帮派头子还认了将夷州一分为二、各自为治,此事真假抓些个海寇一问便知。”

她知晓眼前的线索算不上可以治罪的凭据,可既有此种可能,便不能放过。“若这人真是周息,那找我寻仇之事也算常理,况且这或许只是他想达成的目标之一罢了,另外的那些个企图,咱们还不知晓。可若这人不是周息,为何要杀我这个手无实权的小郡主呢?”

“再说了,猜对猜错与我干系也不大,大不了日后都窝在主城不出来便是,我谅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和兵力能屠了安平府。倒是秦将军你得好生想想,此时该如何了解,镇北军和火器营一事,你是报还是不报?”她有些累了,反反复复地阐述已言过不止一回的论证,教人平白口干了几分。

可秦源却似乎并未在考虑她所提之事,而是将盘桓在心底的疑问倒了出来。“袁停同我说他不愿你沉溺于往事,只盼着你做个快快活活的娘子,那你何以知晓这般多关于文城的秘辛......你究竟知晓多少?”他从前只觉着她晓得个大概,但今日详谈过后,她的话语之间呈现的显然不只是如此。

“我说秦大将军,我袁佑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到今日还看不出来吗?阿兄他盼着我如何,我自然知晓,可这仇并非是他一人的仇,那恨也就并非是他一人的恨。他能使唤得了王府人手,是因为他是爹娘的儿女,我也是——只是看看文城故闻,你猜我需要大动干戈吗?”瑞阳眼神锐利地瞥了他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藏拙。

这么多年来临安王在大初上下奔波,只为了寻觅前朝势力的去向。虽然不是在每一个地方都能得到些许线索,可这么多年来多少也有些迹象,这也就是为何他义无反顾地往西域而去了——或有一支军队在匈奴攻陷西北前就逃往了西域。

而在浙闽一带,他却发现似是被人清理过一般,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的巧合。可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文城寻不见那便去台州,台州查不到那就去寻人......直到他的动静与声势大到震动到了当今圣上,这样而来他才得知其中的秘辛——自然在背后拣果子的瑞阳,也就随之知晓了。

“所以,你肯定是明了那日是因我爹出城被擒,台州又被围困,这才去文城寻袁二叔相救的。”秦源有些苦涩地问道,他从一开始便知此事是瞒不住的,所以他特地在文城修整县志之时,将这一句加到其中,那么她也自会看到。

看着神色突变的秦将军,她长叹了口气,道:“此事我知道多年了,幼时他们只言台州府被攻城,阿爹去救人,中了敌人的声东击西之计。可我却想着,台州府不是有秦三叔吗,虽然如今他腿脚不便,可从前爹娘对他的武艺与心计都是赞不绝口的,怎会敌不过周家军呢——可若是没有秦三叔,只有一团散沙呢?”

一切都是不言中,他也不再藏着掖着,而是据实以告,哪怕在他看来,他们也不会再有以后了。

那日大清早,秦延之便开始喝起了闷酒,他一向酒量就不好,不过两三壶酒便能酩酊大醉,而且这一醉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平日里虽然他好酒,可都是在晚间来上一盅,喝完便上床呼呼大睡,倒也不耽误什么。单单今日,不知怎得他一大早便见起了杜康,连个下酒菜都没有,还能直饮上一壶。

“你疯魔了不是,这天刚亮了没多久 ,就喝的一身酒气,等会怎么去城卫军当值?莫教人家笑话你是凭了姑姐的关系,才得的这么个微末小官,罢了,瞧你这样子连着芝麻官都当不长久。”夫人很是瞧不上他的这副德行,开口便是辛辣嘲讽。

一壶酒下肚,已经带了三分醉意的人猛地一挥手,差点没打到身旁人,“我靠我阿姊才谋个城卫军将官的职,手底下不过八百人。你瞧瞧人家袁二,统领的是文城军,安平府也不比台州府大,可他就能率近五千人!凭什么啊,不就凭他有个好兄长吗......我兄长呢,还不如阿姊呢,一心想着把我赶出燕北!”

这些诛心的话却没教夫人有半点动容,这几年来此等醉话她已不知听了多少遍,早先还记挂着分寸叫他慎言,后来听得厌烦了就一言不发。“你还是想着立点功劳升个官吧,别到时候咱们家源儿还得教你这个没出息的给连累了。”

碰巧此时门外来了几个秦延之的亲信,她便回了房间不扰他们谈事了。虽说实际上很看不惯自家夫君如今的不上进,可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很懂得夫妇一体的道理,不会落他的面子。可刚过了一刻钟,外头却又闹腾了起来,让她不得不出来瞧瞧发生了何事。

刚一出了房门,就发现醉了足有七八分的夫君吵着嚷着要出城,他本就武艺高强,喝多了些更是力大无穷,身边几个亲信合力都拉不住他。“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要去哪儿?”夫人赶在他们离开大门之前,高声问道。

只能听见门外一个亲信略带些吃力的声音,“夫人快劝劝将军,这青天白日的他怎得喝成这样,还非要出城打猎。这时节哪来的猎物,他今日还得去城防所应值呢!”

又间杂着几声痛呼,许是秦延之不辨你我,急眼了便开始对身边的亲信动手了,他们怎地是他的对手!“夫人快想想法子呀,我们也拗不过将军,他这力气我们几个人都拦不住呀!”

“算了算了,就依他罢了,你们多找几个人跟着他,务必让他在天黑前回来,另外你们留两个人在城防所盯着,别到时候知府大人寻他有要事。”夫人心中很是不耐,但面上仍维持着端庄的姿态,将事情安排得仅仅有条。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妥当的时候,晚间却左等右等,等不会自家夫君回府。她连忙着人去寻,可天色已晚,城门下了钥,谁也出不去。“这可如何是好,夫君可是出事了......不会,定是我多想了,没错,定是我多心了。”

可这般自欺欺人的祷告并未成功,次日她派去城外寻人的队伍迟迟未至,可城门外围着的敌军却明明白白地竖着“周”字旗,城中无将,乱成一团。

“这便是我母亲告诉我的,好在那日袁二叔赶来救下了台州府,不然......若我父亲没有喝醉酒,没有出城被敌军伏击,你爹娘或许不会走......”秦源说得十分艰难,但字字句句都是真心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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