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分数横条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位参选者的巨幅照片，照片背景色为蓝色和红色，分别代表两位选手的投票颜色。
此时，昆灵灵照片上方出现了“1”的数字，显然，邓均将票数投给了她。
现场响起一阵掌声，昆灵灵向评委台鞠躬道谢，再次抬头时赫然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随后是两位女导师的点评时间，二人分别给两位参考者提出不少实用的点评和建议，然后向她们各投了一票。
现在比分是2：1，接下来是关键性的一票，要是乐正宇倾向昆灵灵，那么鹿小凡会直接被淘汰掉。
手心冷汗直冒，鹿小凡好不容易消散的紧张感又一下子聚拢起来。
说实话她心里着实没底，光是回想起拍摄广告期间他对她的各种冷漠与斥责，她觉得自己即将凉透透了。
没有过多的评价，乐正宇淡淡地扫视她们一眼，只给出“不错，继续努力。”这六字点评。
果真如传闻中惜字如金。
观众甚至还未搞清楚他究竟在跟谁说话，就看见他快速按下红色按钮。
屏幕再次发生变化，鹿小凡照片上方的数字由“1”转变成“2”。
耳边掌声雷动，鹿小凡惊讶地望着乐正宇，只感到心底有一股暖流徐徐涌进。
所以，她得到正宇的肯定了吗？
比赛到此已进入白热化阶段，急促的背景音乐响起，现场紧张的气氛被迅速拉升至顶峰，原来弹幕满天飞的直播间也突然变得静悄悄的。
接下来是决胜的重要一刻。
鹿小凡调整一下呼吸，目光一刻也不愿离开霍景宸，就像他正掌控着她的天堂与地狱。
相比起众人的焦急，霍景宸倒是显得气定神闲，手指抵向太阳穴，他用手扶了扶眼镜框，唇边是漫不经心的笑意。
这禁欲系气息简直扑面而来。
“刚才各位导师的点评已经很到位了，我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问题。”说着，他侧首看向邓均，“邓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部剧开拍时间定在今年下旬是吗？”
《创世》是由邓均亲自执导的剧集，虽然不明白霍景宸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但他还是点头答：“是的，预计在今年的十一月份进行开机。”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有点儿可惜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瞟向鹿小凡，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鹿小凡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还没等她参透到他话里的含意，就见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向按钮上方，而后用力按下去。
“叭——”
欢腾的音乐声响彻四周，昆灵灵的半身照被投射在银屏上，大大的“Win”字十分醒目。
邓均祝贺的言词紧随入耳。
“恭喜昆灵灵选手在这次试镜中脱颖而出，我在此仅代表《创世》制作团队欢迎你的加入！”
*
试镜会完满落幕。
鹿小凡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回观众席安静地等候着。赵可卿昨天特意叮嘱过，甄选会结束后会亲自前来接送她。
她知道，他对她寄予厚望。
这几个月里，他不仅教会她各种娱圈的生存规则，带她拓展人脉，还特意请来知名的表演系老师对她进行私人特训。她的演技之所以能突飞猛进，除去自身努力，还有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她这位经纪人。
如今试镜失败，她忽然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她害怕看见赵可卿失望的眼神，更害怕自己从此错失了唯一的机会。
影视厅舞台的正中央，昆灵灵正被记者们围拥着拍照与提问，全身散发着意气风发的气息。
鹿小凡直愣愣地看着她。
就在刚才，她也在这个舞台上卖力地演绎着不属于她的另一个人的人生。那种热血沸腾，汹潮澎湃的感觉她永远不会忘记。
从犹豫抗拒到倾力付出，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这么在意她的演艺之路了？
是因为喜欢吗？
因为喜欢上了演戏，因为喜欢上这种透过表演把快乐带给观众的工作，所以纵然再苦再累，她也能微笑着走下去。
所以，输了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只要将这种感觉牢牢记在心里，从失败中吸取经验，那么距离成功也就靠近了一步。
鹿小凡微微一笑。
虽然心中仍有失落感，但她的眼睛已然清明一片。
低头看了看时间，赵可卿应该快到了，她收拾好心情，离开影视厅。
宁城的气候总是多变，明明来时还是万里晴空，现在却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鹿小凡今天出门没有带伞，只能躲到大楼门前避雨，这时段正值下班高峰期，她等了快半小时都没有看见赵可卿的踪影。
从单肩包捞出手机，正准备给他打个电话，身后蓦然传来一把讥讽的女声。
“哟，原来是你呀，我的手下败将。”
即使不用回头，鹿小凡也知道来人是谁。
有大约四、五个女生众星捧月般围在昆灵灵身旁，她们的手里要么挽着高级的化妆包，要么捧着各式饮料罐，要么举着纸扇卖力地给她扇风，那排场大得堪比国际巨星。
这浩荡的场面自然也引起不少路人侧目，昆灵灵却像是毫不忌讳，挑衅的声音一浪接一浪。
“我真是很佩服你的勇气，就你这资质也敢来跟我抢角色。”
“怎么，上次用的那些下三滥招数，今个儿不管用了？”
“你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到头来，还不是在这自取其辱。”
第一次与昆灵灵对线时，鹿小凡全程搞不清状况，后来得知自己无意间顶替了她代言人的位置，心中多少有种愧疚感。而现在，看见她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那些个愧疚感早就荡然无存了。
她是软萌，但绝不可欺。
眼角余光浅淡地扫视在昆灵灵的脸上，看似只是漫不经心，又像是蕴含深意。
“昆小姐，我本以为你出身名门，至少会有大家闺秀的涵养，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你说什么？！”
昆灵灵身躯陡然一颤，她愤怒跨步向前，眼睛瞪得圆圆，里面盛怒的火光几乎要飞溅而出！
她这架势吓得身旁的助理们颤抖一下，以多日来对顾主的认知，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看来这个女生免不了被当众一阵羞辱。
“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靠蹭霍神热度的野路子！！你凭什么……”
“我看昆小姐也是在这圈子打滚了些年的人，怎么还不明白输赢本就是兵家常事这个道理。”鹿小凡打断她，眼珠平静如一汪泉水，“你的演技确实出色，也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想不过她的挑衅不单没有惹怒对方，反而诚恳地夸奖起她来，昆灵灵不禁一怔，一时间接不到话傻愣在那里。
“可是……”语音一顿，鹿小凡的眸底漾起一丝光芒，“终有一天我会超越你。”
“与其用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来攻击别人，倒不如多花时间磨炼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有更大的资本不被我追赶上来。”
哈，好大的口气！
明明不过是个靠手段挤进来的门外汉，胆敢夸下海口向她下战书？
昆灵灵很想仰天大笑，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但是当瞟到那张从容不迫、自信满满的脸容后，她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般发不出任何声响！
夕阳照耀下，鹿小凡道貌凛然，眼神锐利坚定，她的身体仿佛正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向四方释放出来。
气氛剑拔弩张，以至于当一个熟悉的声音自空气中响起的时候，二人都不禁愣住了。
“我怎么好像听见我的名字了？”
霍景宸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边，嘴角擒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睛微眯着，看不出情绪。
助理们一个个捂住嘴巴，搬好板凳准备吃瓜。
昆灵灵眼神左右闪躲，她不知道霍景宸来了多久，更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为了缓解气氛，她率先转移话题。
“没有没有，我就是太高兴了，很感谢霍神给我投那关键性的一票。”说着，她挑起眉毛，朝鹿小凡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我也只是根据专业的判断来投票罢了。”
听到这话，她不觉喜上眉梢，脸上更显得意了。
“所以……”霍景宸顿了顿，将目光转向鹿小凡，“下周一别迟到了，地址我已经发到你微信上了。”
嗯？
鹿小凡眉头轻皱，脖子一歪，灵动的眼睛透着迷茫。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见她满脸疑惑，霍景宸解释道，“《玄宗》在招收武惠妃的角色演员，我向导演和制片方推荐了你，下周一会进行一次面试。”
“什么？！《玄宗》？！”吼出这几个字的是昆灵灵，因过分激动声音都不由拔尖了好几度，“你说的是由何生焕大导演执导，由你主演的那部电影《玄宗》吗？”
这可是S+级别的大制作大电影，别说女二号这么重要的角色，就算是四、五、六号都得挣破头，要是有幸能参与这部制作，她的事业绝对会一飞冲天。她不是没想过动用公司和家里的关系，但何生焕是个极为讲究原则的人，她根本无隙可乘啊！
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却被鹿小凡轻而易举得到了？！
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