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考试的第一天，下午六点英语才结束，何意饿得饥肠辘辘，食堂却只有残羹剩饭，热气都没有，何意瞬间没有食欲，问杨瑞：“还吃饭吗？”
杨瑞各窗口前晃荡一圈，叹口气：“凑合吃吧。学校太没人性了，学生考试，就给咱们吃这?晚上还要考语文，吃不好怎么扛下来？”
何意一听，说得有道理，晚自习考语文，得写作文，不得吃好点。
两人打了素菜跟米饭，坐在黑乎乎的食堂吃饭，边吃边聊英语考试，说到英语作文。
作文要求写一篇自我介绍，除去标点符号，60字以上。
第一次见字数要求如此少的英语作文，何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写惯了三段论式的作文，期中考试的作文……何意没有思路，考场上磨蹭好久才转过弯，写得时候还是有些生疏。
杨瑞：“也不知道英语作文的自我介绍有啥好写的，从小除了学习没别的经历，没有学过特长，没有擅长的才艺，语文的自我介绍凑够60字都够呛，更别说英语了。”
“你英语作文咋写的？你有啥特长？”
“胡编乱造的，爱运动，爱阅读，爱跑步…只要我等想到的只要会写的单词，我都堆上去了。”何意写作文时借鉴了求职简介，拿2000倍的显微镜放大自己头发丝粗的优点及特长，自我吹捧了80字。
“写完之后再读一遍我的文章，觉得文章里的姑娘好优秀哇！得过奖，热爱生活，扶老奶奶过马路，团结友爱同学，优点一大堆，就是不是我，我配不上我的作文。”
杨瑞被何意逗笑了：“听你一说，我都没想起来得奖的事情，我小学一年级也得过奖呢，你的素材我记下了，下次如果写我的朋友的话，我就搬过来套用。”
还拿小本本写下来。
两人快要吃完了，孙佳伟跟高迩过来，坐在一起吃饭，孙佳伟问：“你俩说什么呢，老远就听到我同桌的笑声。”
杨瑞马上给他一肘子：“我们笑声哪有很大。”
孙佳伟嘻嘻笑：“我胡说的，我同桌的笑声可是全世界最温柔的。”
“我们再聊英语作文，你们写的啥？”
说起英语作文，孙佳伟兴致来了：“我不会写的单词用拼音代替了，哈哈。”
何意：“你是个鬼才。”竟然用拼音代替英语，跟用汉字标注单词读法一样的道理，只要是中国人，就能看懂写的内容。
孙佳伟：“我那不是没办法嘛，谁让我单词没背下来。”
高迩：“你猜班主任会不会打你板子，因为拼音的事情。”
孙佳伟连饭都不想吃了，憋屈，谁发明的英语？真讨厌！如果是他发明英语，他一定会让英语跟拼音相互转换，这样他就能少挨打。
“挨打就挨打，我认了。”
提起打板子，杨瑞也是忧心忡忡：“我估计，我也逃不掉。”
何意：“吃饭，吃完饭考语文。”
戳一下高迩，都是你带歪了话题。
高迩闭口不言，一口接一口的吃饭。
打破消沉气氛，何意问：“你们怎么才来食堂？”
孙佳伟：“打了半个小时篮球。”
“你们提前交卷了？”考试结束不过十几分钟。
“写完就交卷，反正不论检查多少次，我也发现不了错误。”孙佳伟对英语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何意肯定，孙佳伟会被班主任把手心打肿，用拼音代替单词就算了，竟然提前交卷，班主任再三强调，其他科目他不管，英语坚决不允许提前交卷。
二中学生吃饭都快，十分钟，孙佳伟跟高迩也吃完，洗完饭盒了。
学校食堂不提供餐盘，学生都是自己带的饭盒，吃完自己洗。
没有洗洁精，就用清水洗一洗冲一冲。
晚自习时，照旧插班考试，刘鹏跟一位老师拿着试卷进来，发完卷子，学生答题，刘鹏批改英语试卷。
过一会儿，语文老师进来转悠一圈，他在三班监考，三班跟四班相邻，出三班门一转身就是四班教室门。
极其方便串门。
语文老师跟刘鹏聊几句走了，出门前还深深叹口气，这让四班学生抓耳挠腮，老师是不是在提醒哪道题目错了？
班主任也是同样的毛病，试卷批着批着就哀声叹气，还“啧啧啧”，极其恨铁不成钢，就差只说“你们都要挨打了”。
搅和的四班学生没法安心答卷，都在猜测班主任手中批改的是不是自己的试卷，越猜测心思越浮动，干脆笔一扔，不写了，冷静下来再写。
反正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也写不出个一二三。
刘鹏意识到自己影响学生发挥，再批阅试卷时想当的面无表情，所有感慨都憋会心里。
这听力，都听的什么玩意儿？
这选词填空，简直就是抓阄抓出来的。
完形填空，成功避开所有正确答案。
作文还有用拼音代替的。
人才叠出不穷！
憋着笑，忍者火气，批改完现有的试卷，声音硬邦邦的说：“专心答卷，不要交头接耳。”
铃声响起，刘鹏专门收初一的语文试卷，另一位老师负责初三语文试卷。
杨瑞：“英语老师很生气哇。”
“明天有好果子吃了。”
考试彻底结束，何意松口气，中午回家吃饭。
王霞问：“在昨天怎么没回来吃饭？”俩孩子昨天都没回来，饭剩下了。
‘昨天考试，今天早晨结束。我哥还没回来？”何意后厨瞄一眼，没见到何烁。
“还没回来。”
“考得咋样？初中的第一场考试。”
“还行，我觉得挺简单的。”在家人面前，何意从来不谦虚，有时候大话连篇。
“好好上学，将来找一份坐办公室的工作，不用像我跟你爸一样吃苦受罪。”女儿心里有学习，王霞甚是欣慰，忍不住唠唠他们的辛苦。
没有一门技术，想赚钱只能靠苦力，卖早点起得最早，每天四点多就要出门，六点刚过就就有客人上门。
“妈，你放心，我会让你跟我爸过上好日子。”何意暂时还没想到搞副业的路子，只好赶学习进度。
说曹操，曹操到。
何烁喜气洋洋进门：“你们都吃上了？”
王霞照例问他：“考试感觉怎么样？”
何烁冲何意竖大拇指：“我妹妹压得数理化知识点比较全面，我这次进步很大。”
“英语做起来比之前得心应手，就是听力根本听不懂。”
何意给他出主意：“下次英语听力，听到哪个单词就选哪个。”
她这次英语考试，还有题目是根据听力内容，在空白处写出听到的相应的英语单词，比较坑。
选择的部分，答案确实都是听到的内容，没有误导选项，比如两三个选项同时出现在一则听力材料中。
“我有磁带，周末你练一练精听。”
何烁疑惑：“精听是啥。”没听过的词语。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王霞第一次没有因为孩子的考试而哀声叹气。
回学校的路上，何意买了五个泡泡糖，一毛钱一个。
杨瑞拆开泡泡糖，将里面的贴画，贴在手背上，担心贴画被磨掉，粘有贴画的塑料层也贴在手上。
孙佳伟同样得了一个泡泡糖，“贴画给你。”男生才不贴娘了吧唧的贴画，小女生的玩意儿。
杨瑞将他的贴画贴在另一个手背上，还让他看成果。
孙佳伟看见她手背上的塑料纸，觉得皱皱巴巴的别扭，手贱，趁杨瑞不注意，猛地撕掉，贴画都撕毁了，不完整了。
杨瑞生气了，狂捶他几拳，拳拳到肉。
孙佳伟：“这贴画还是我给你的呢，撕了就撕了呗，你还打我！没天理”
“还你！都还给你！”杨瑞搓掉孙佳伟送的贴画，搓下来一条条泥，像用过的橡皮擦，“给！你的贴画，收好了！”用手掌一点一点刮到孙佳伟面前。
孙佳伟气结：“我要一模一样的！我给你的时候它是一副贴画，现在就是一堆没有形状的泥灰。”
杨瑞：“哼~”不理他。
何意将自己泡泡糖里面的贴画给了杨瑞，杨瑞朝孙佳伟显摆：“看吧，我又有贴画了，不需要你的。”
何意摇摇头，小朋友啊小朋友，太好玩儿啦。
高迩吃了泡泡糖，贴画给了何意：“给你。”，泡泡糖包装纸随手夹在书里。
贴画最终贴在了何意的英语书上内页的第一页，写有名字的那一页。
上课铃响了，说话声戛然而止，第一节班会课，刘鹏要清算了。
刘鹏果然拿着期中考试的试卷出现在同学们视线中，一起的还有令同学变色的教鞭。
孙佳伟忍不住缩缩手，老天爷咦~。
老刘批改试卷的速度太快了吧！
刘鹏幽幽坐下来，说试卷上的问题：“你看看你们的卷子，一点都不像人写的，基本的卷面整洁都做不到，有的人选词填空成功避开所有正确答案。”
“你要是全部选成C还能得几分，实在不行，你就抓阄啊。靠运气都能比你们自己动脑子做得好，考得高!”
“英语平均分，咱们班是十个班里最差的，你们一天到底有没有学习？每天就算灌耳音都灌进去了，你们怎么不开窍呢？”
“啧啧！真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抽出几分试卷放在一边。
“啊…对了，还有人写作文用汉语拼音，咋那么厉害呢?你们一天天的咋想的？”
“我怎么就搞不懂，同一个教室里坐着，同一个老师教着，怎么考试成绩能差那么大，有的人接近满分，有人的分数连人家的零头都不到，简直就是听啊壤之别。”
“你们羞不羞愧？我要是考试分数只是别人的一个零头，我会找个地方一头撞死。”
“作文里恨不得将自己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现实呢？看看你们自己的德性，般配吗？”
何意心里发笑，这说的就是她呀，她真的在作文里死命的不要钱的吹自己彩虹屁！
一番话不可谓不严厉。
太狠了。
指着窗户上挂着的流动红旗，“这流动红旗怎么来的你们心里没点数吗？还把它挂在最显眼的位置，站在楼下都能看到！你们羞不羞？怎么好意思的？”
连流动红旗都迁怒，班主任火气不小哇，快被气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