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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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晚香玉城堡的门就被哐哐敲响。晚香玉打开窗户往下一看，十位神仙怒气冲冲站在城堡门口——正是昨天晚香玉收了愿望清单的那十位神仙。神仙们看晚香玉打开了窗户，便由窗口飞入，把晚香玉逼到墙角质问。
“做生意要讲诚信的好吧？”又是黑眼圈仙君带头，只不过这次他没有捧咖啡。
“怎……怎么了吗？”晚香玉一大早被这群神仙搞得有点怕。
“怎么了？”黑眼圈仙君把自己的工作平板怼到晚香玉面前，“你自己看。”
愿望系统信里，虽然收到了邻居张友的祈愿，但是诚意值是0。这种诚意为0的祈愿，对神仙来说，相当于垃圾短信，除了骚扰，没有任何作用。
诚意值为0就意味着张友在许愿的时候，从心底里就不相信有神仙的存在，也对许的愿望没有任何期待，只是照着愿望清单上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念了出来而已。
“这……”晚香玉怒从心起，“那个邻居收了我的钱，却不给我做事，我去找他算账！”说着就瞅准了缝隙，要从围堵的众仙中钻出去。
可众仙马上团结地紧紧围住，丝毫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黑眼圈仙君紧盯住晚香玉，怒道：“我们可不管你后面要找谁算账，总之现在，你得退钱。”
好不容易才收进口袋里的钱，晚香玉一分都不想往外拿。她瞪着黑眼圈仙君，手一指，露水便如水蛇般窜向黑眼圈仙君。
黑眼圈仙君慌张向后一跃，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众神仙们也纷纷拿出护身的法器，一时间各神仙的法器金光闪耀，周身旋风骤起，十双眼睛紧盯着晚香玉，如针尖对麦芒。众神仙各有法器，或冲锋/枪，或肩扛式火箭/筒，或复刻版芭蕉扇，或神龙偃月刀……古今中外，各有特色，皆有森森威风。
晚香玉微一抬手，手指展开，瓶中涌出的露水也分散成十条，原来如水蛇般粗细的露水，瞬间化作神龙般凶猛，蓄势待发。以一敌十，却不见丝毫惧色。
眼看众神们的打斗一触即发。
这时黑眼圈仙君却露出了笑颜，来到众仙身前，冲着众仙们笑了笑，说：“干嘛呀这是？大家都不要冲动。咱们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还要不要好好相处了？”黑眼圈仙君上前压了压冲锋/枪的枪头，“收起来收起来，只是五十个三界泉的事，不至于。快把枪收起来。大家也把法器收起来。”
神仙们倒也听话，纷纷收起了法器。
虽然大家都是底层神仙，但皦玉仙子修炼近三千年才成仙，身上的法力不是他们这种小仙能抵挡的。在场的每一位神仙都知道，如果真的打起来，就算他们十个一起上，也不会是晚香玉的对手。自然看到台阶，就赶紧下。
黑眼圈仙君又来到晚香玉面前，像看淘气小孩一样，略宠溺、略讨好地说：“皦玉仙子，我让他们都放下武器了。你也收起来吧。哈哈哈，我们知道你也赚钱不容易，可这次大家确实是没收到香火，买卖买卖，讲求的是有来有往，我们钱给出去了，你也不能让我们就收个骚扰信息吧？哪怕退个百分之八十呢？”
见晚香玉还没收露水，又腆着脸继续说：“这事就这么着吧，万一捅到清然仙君那里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不说，你往后生意也做不成了。”黑眼圈仙君好友一样凑到晚香玉耳边：“我听说啊，上次有一个小仙为了香火搞了点小手段，直接被清然仙君给抽了五百年修为。真的真的，为了这么点三界泉，不至于。”
晚香玉自知理亏，又忌惮清然仙君的威望，便收了露水，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好吧，那我给你们退钱。”
晚香玉飞出城堡，摇醒床上的林风，委委屈屈地说：“起来退钱了。”林风看着晚香玉泫然欲泣的样子，忙去拿三界泉，一边关切道：“怎么了？我们不是换了人许愿了吗？”
“换人是换人了，可他根本没有诚心许，所以不作数。”晚香玉咬着牙要把眼泪憋回去，“现在神仙们都来退钱，我们也只能退了。”
看着晚香玉红红的眼圈和憋红的脸，林风很是心疼，安慰道：“没事的，退给他们，我们可以想别的法子再赚嘛。”听到这样的安慰，晚香玉的眼泪忍不住了，大滴大滴滚落下来。林风一下慌了，不知所措地伸手去接，泪珠落在他手心，滚烫滚烫的。
“不哭不哭，没事的，我们会再赚回来的。”林风用哄福利院小朋友的温柔预期哄着小玉，说着想抱抱她安慰，可手伸出去了，又换了动作，拍了拍她的后肩，说：“是不是他们又咄咄逼人了？”
晚香玉摇摇头，努力忍着眼泪，把三界泉数好，捧到城堡门口。晚香玉刚一站定，手里的三界泉一瞬间就消失了。
林风知道，是他看不到的神仙们把三界泉给拿走了。他见到小玉委屈，心里气不过，对着虚空怒道：“如果没有小玉冒险找人帮你们许愿，你们这些神仙能有香火吗？只是一次失误，我们退钱给你们就好了，干嘛要欺负人啊！”
“他们已经走了。”晚香玉抹着眼泪说，“不用为我鸣不平，我本来就是做生意，出了问题是该负责的。”
“那我知道他们怼你我也好气，想骂他们，骂脏话那种！”林风怒道。晚香玉被林风的意气给逗笑了，她含着眼泪笑道：“那你可以点炷香，心里默念他们的名字骂他们，这样他们就可以在系统信里收到你的脏话了。”
“你告诉我都有谁，我现在就骂。”林风拿出香和打火机。
“好啦。”晚香玉付之一笑，“骂他们是次要的，得让你那个邻居吃点苦头才是首要的。居然收了神仙的钱，还不好好做事，得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因果报应。”
晚香玉直接穿墙进入矮个儿邻居张友家里，张友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晚香玉冲着他的脖子一指，只听“咔哒”一声，矮个儿邻居就捂着脖子痛得吱哇乱叫。
晚香玉又穿墙回到林风房间。林风听到隔壁的惨叫，担心道：“他……他还好吧？”
晚香玉不大在意地说：“没啥大事，让他颈椎错了个位，他只当时睡觉落了枕。就是后面要看医生、误工而已。”
林风暗暗思忖：“举头三尺有神明，看来以后做事得小心点，万一得罪了哪位神仙，日子可要不好过。”
晚香玉看着瘪了的帆布袋，皱眉道：“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找能诚心许愿的人吧。”
既然邻居不行，就只能搬出自己的朋友阿远了。林风开始忙香火和工作的事情之后，就再没有跟阿远碰过面，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晚香玉跟着林风一起来到阿远家，为了避免麻烦，晚香玉没有现身。
阿远住在市中心的公寓里，比林风住得高级多了，门口还有可视门铃。林风按了门铃之后，屋里传来叮呤当啷声和阿远的嚷嚷：“来了来了！”
一个穿着珊瑚绒睡衣的平头小伙子开了门，晚香玉在林风身后，探出一个头看着这陌生的小伙子，说：“哎呀，走错了。”
林风马上道着歉重新确认手机上的地址。阿远尴尬地打着哈哈推了林风一把说：“嘛呢？我就是阿远！”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用笑声掩饰着眼底的失意说：“头发太长，挡眼睛，就给剃了。”
林风没怎么见过阿远的眉眼，如今剪断了头发，发现他居然是一个面相硬朗的人，五官粗犷，一双眼睛仿若鹰眼，大而有神。从面容上完全看不出他当初的那份“艺术气息”，只是睡衣上残留的颜料，还能看出一丝曾经的不羁。
“先进屋。”阿远让林风进屋，屋子里是正在打包的各种生活用品，大大小小的纸箱零零散散放在地上，屋子里桌上、柜子里的东西都搬了出来，有的装进了箱子，有的随意摆放在地上。
“你要搬家？”林风问。
“害，别提了。”阿远含糊过去说，“找我什么事啊？”
“赚钱的事。”林风说。
阿远眼中一下冒出了光，盯着林风像是落崖之人抓到了一根树枝。
“怎么赚？赚得多吗？给交五险一金吗？每个月的收入能让我留在这里吗？坐不坐班？需要会AI吗？”阿远连环炮一样问出一堆问题。
“听到赚钱，他比你还激动。”晚香玉在一旁吐槽。
“你先不要着急嘛，我们慢慢说。”林风安抚着阿远。阿远忙去给林风倒水，可热水壶已经被他收起来了，就找到矿泉水瓶，给林风倒了一杯矿泉水。
林风坐下来跟阿远详细讲述卖愿望的赚钱方式，阿远越听越离谱，听到最后，忍不住打断说：“你确定用这个方法赚到过钱？”
“确定啊。”林风说，“只不过我还没有兑换成人民币。”
阿远伸出手让林风不要再说了，他开始怀疑林风被骗进了什么传销组织，语重心长地对林风说：“咱俩一起在公司做了一年多原画师，也算是共患过难的朋友。现如今AI绘画发展越来越好，被AI替代的画师多了去了，远远不止咱们俩。找不到工作，我们可以慢慢找，但违法犯罪的事，咱们可不能做啊。”
“真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林风说，“不让你往里投钱，还会按单子给你钱。你要不相信，我先付你定金也行的。”
阿远听到这里更担心了。原来两人一起工作的时候，他就感觉林风的身体里装着两个灵魂，一个善良正直，一个阴暗狡黠。阿远关切地说：“风啊，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心理医生，可千万不要憋着啊。”
林风被劝得莫名其妙，笑着说：“我没事。”
“别逞强了。咱俩朝夕相处这么久，我太了解你了。”阿远压低声音说，“你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吧？老是催促你做坏事。”
晚香玉一惊，结合之前黑白无常说的她看不到的东西，瞬间想到了灵魂寄生——一些没有投胎机会的残魂会想方设法寄生在普通人身体里，虽不至于抢夺原灵魂的□□，却会有一些思想影响原灵魂的判断。不过只要灵魂还在人类身体里，神仙是看不到的，只有地府工作人员才能看到。
难道当时白无常说的那个她没看到的那个东西，是寄生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