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晚上，浴室。
赵意芙展开置物架上的睡裙，对于再次看到了一条她毫无印象的性感睡裙，她不再过分诧异，反而还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
今晚文治准备的这条睡裙到处都是丝带，赵意芙光是逐个绑起来就花了不少时间，险些又出了汗。赵意芙照向镜子，一片片细小的布料只能似有似无地遮挡住关键部位，只要轻轻一拉扯丝带，她的身上就到处都是破绽。
她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整得像个礼物一样。
她无比怀疑，她以前独居生活的时候有必要买那么多麻烦又轻薄的睡裙吗？
她若是要取悦自己，衣着性感的人不应该是自己才对。
赵意芙的心里产生了一个猜测，但又好像有些天马行空。
反正昨晚什么都做了，赵意芙如今也不再于事无补地在睡裙外面再套上一件T恤。赵意芙若无其事地走出浴室，过了那么久，文治早就做完了家务，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悠闲地翻着她下班时路过新买的潮流杂志。
文治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杯，赵意芙却不受控制地咽下了口水。
这个色机器人喝了东西，就是为了要产生分泌物，然后就“糟蹋”在她的身上吧……
赵意芙回想起了昨晚的旖旎场面。
因为他是机器人，不会有那方面的风险，所以她才纵容了他……
赵意芙顿时体温上升，不住地给脸上扇风。
按照是往时，文治必定察觉到她现在的心率和体温异常，就会马上温柔地来关怀她的情况。
但现在怎么就没有反应了呢？
难道机器人也学会了“渣男”品质，吃完就不珍惜了？
文治始终专注地盯着杂志上的某一页，嘴角轻轻地扬起了微笑。
如此静止的状态，再次让赵意芙切身体会到了眼前的男人实际上是一个机器人，他任何行为举措都是通过分析和计算驱使而来的。
赵意芙不动声色地走近他。
他好像是在用双眼在扫描着杂志……
到底是什么内容居然让一个机器人如此着迷？
赵意芙无比好奇地探头。
居然是广告页，是某名牌的女装内衣……
赵意芙的天马行空有了实据，她从背后掐住文治的脖子，“这回还不人赃并获，你这个色机器人！”
文治回过头来，双眼迅速扫描了赵意芙的打扮，笑逐颜开，“好美。”
赵意芙被美色动摇了一下，转而又打起精神，“我最近穿的这些睡裙都是你买的吧！”
都怪她过于信任文治了，居然一直都不去查账单。
被拆穿后的文治仍然轻松地笑着，目光不停在她的身上流动，“是，你给我买衣服，我也给你买衣服，扯平了。”
这能扯平吗？花的都是她的钱就算了，她买给他的都是体面又正经的，衬得他帅气又有风度，而他给她买的，全部都是让人想入非非的玩意。
文治把赵意芙拉进怀里，她坐在他的腿上，近距离的面对面，更加方便他细致地去欣赏她的风情。
“我认为这些裙子都很适合你，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他看到了掉落的丝带，于是又给她系上了一个蝴蝶结，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肌肤，酥-麻的感觉从肌肤传递到了她的心底。
赵意芙也不是真的生气。情趣嘛，倒也正常。两个人……不对，一人一机器人难不成整天就在家里干巴巴地大眼瞪小眼，既然他对她有意思，为色所迷也很正常。
更何况，她不也馋他的身体。
赵意芙公正地说：“那礼尚往来，我给你买什么，你就穿什么。”赵意芙事不宜迟拿出手机，正要搜索，却又被他丢到一旁。
“不用着急，你买的我当然会穿。”文治的手指绕到她胸前的一个蝴蝶结，“怎么办，你这么美，我恨不得把你天天锁在家里，不给任何人看见。”
这个危险发言让赵意芙顿感不妙，她想下来，可文治将她牢牢地箍紧。
“你千万别黑化，我害怕。”赵意芙赶紧去亲他，安抚他的情绪，“我这个样子，本来就只会给你看。”
文治自认很好哄，“那你跳舞给我看？”
“先不要……下次吧。”一下子把大招都亮出来了，他腻了怎么办。
文治的眼神瞬间低落下来，流浪小狗又出现了。
赵意芙顿时产生了一种邪恶的想法，她知道要给文治买什么了……
她伸手又想去拿手机，文治突然扯开了她的一个蝴蝶结，丝带连接的布料滑落，她下意识去挡。
“你到底是要系还是要解！”赵意芙被他勾得像一只漂泊的船，两头都不是岸，她不知道是该沉溺还是清醒。
“不如我们玩个游戏，你哄我高兴了，我就解一个蝴蝶结。”
“我为什么要哄你高兴？”这个游戏，说来说去，怎么好像都是她吃亏。
“那就我哄你。”反正游戏什么的全都是借口，都是他们之间调情的伎俩。
文治态度转换之快让赵意芙憋不住笑。
她环住他的脖子，兴致高涨，“好啊，放马过来。”
——
不到一个小时，赵意芙就后悔答应文治玩什么游戏了。
文治像是故意逗她一样，使出了各种花招，赵意芙很容易就被勾引住了，她直接想要一个痛快，不论文治说什么，她都索性说他赢了，可他偏不遂愿，又自愿认输，非要将她身上的蝴蝶结解开又系上。
赵意芙欲哭无泪，“再这么下去，我今晚都不用睡了。”
赵意芙红着眼手足无措的样子戳中了文治的点，他终于松了口：“那先保存进度，明晚继续。”
赵意芙刚想蒙头大睡，文治的手却滑了进来。
赵意芙下意识收紧了腿。
他轻笑：“你这样是睡不着的，等下梦里都在叫我。”
赵意芙咬了咬唇，“我在梦里叫过你吗？”
“嗯，要给你回放吗？”他独自一个在家时，总是会百般回味。
“倒也不必……”
赵意芙半推半就下，和他又缠绵了一回。
赵意芙作为一个人类，白天上班，晚上上床，肯定没有机器人精力充沛。
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不用上班就好了……赵意芙迷迷糊糊地想，不对，她很快就不用上班了。
赵意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特别容易伤怀。
“你在想什么？心率突然慢了下来。”文治抱着她，近距离地感受着她的心跳频率。
“嗯？我在想公司的事。”赵意芙对文治不只是身体上的交付，她愿意把心事说给他听，“今天我下班的时候碰见了总经理，他对我说了一句‘可惜了’，我想他应该是知道了我生病的事。我原本还打算可以体面一些离开的，现在好像比较困难了。”
“你在公司那么多年，已经做得足够出色了。”
“不过我离开是既定的事实，这点其实还好。主要是……我前阵子碰见过总经理夫人，她好像也是机器人。我不懂，总经理明明给了机器人一个‘夫人’的身份，可他对她很不好，甚至把她当做是一个……交易的工具。”
赵意芙等了等，文治难得没有回应她的话，他只是无声地抱紧了她。
是跟他说其他机器人的遭遇太残忍了吗……
赵意芙反省着，正想说点别的转换心情，文治却突然说：“意芙，我反悔了。”
赵意芙茫然道：“什么意思？”
“你在下班的时候问过我关于其他机器人的事，我当时告诉你，机器人只有使命，没有‘幸福’。现在回想起来，我不应该这么回答你的，我反悔了。”文治将赵意芙的头按在了他的胸口前，不让她去端详他的神情，“别的机器人过得怎么样，我无法切身体会，但我和你在一起时，我就是幸福的。”
赵意芙心跳的声音又变得响亮起来。
文治毫不怀疑，她必定是心动的。
赵意芙挣扎着，要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
文治垂眸，赵意芙缱绻地吻住了他。
根据她的神态和心跳，文治继续分析着，当她听到了他所谓的表白，她分明是愉悦的，可为什么他却读出了悲伤的情绪。
如果，他的功能能够更进一步。
如果，他能够拥有读心术。
如果，他能够也让她长生不死……
文治的身体刹那间有猛烈的电流穿过。
这种情况已经是第二次了。
就在昨天晚上，当他凝视着她在身下绽放时，他也曾经一度被这股电流刺激到所有的感观变得空白。
直到赵意芙抱着他，柔声地喊着他：“文治……”
他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
文治，这是她赋予他的名字。
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名字，他真正的主人，一直都喊他为“02”。
“02”这个标签已经深深地记入了他的程序之中。
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在她的眼里，他便只是文治，即使是一个机器人，她也对他动了心。
他如愿得到了她，她的身心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主人做不到的事，只有他做到了。
他暗自感叹着，瞬间他的世界像是变得绚烂多姿起来。
怀里密不可分的赵意芙也前所未有的生动。
文治一开始以为，那是主人下达的秘密任务完成的特效。
但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终于顿悟过来。
是赵意芙毫不保留的爱，赐予了他作为一个机器人不具备的“心”。
哪怕没有这个器官的存在，他也活过来了。
他觉醒了，拥有了真正的自我意识。
他在系统里给自己定下了分界线。
从这个瞬间开始，他是文治，而不再是02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