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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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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帝好不容易顺了气,那颗丹药吞下后,他便觉得脏腑一阵绞痛,气息渐渐微弱:“你、你给朕下毒,你以为这事查出来你能有什么好下场吗?你以为王、柳会心甘情愿地让你继续擅权吗?”

李徽仪掸了掸衣袖,“陛下想是病重说胡话了,这怎么能是毒呢,这分明是您最信任的静尘道长特为您所制的‘灵丹妙药’。”

建元帝喃喃:“静尘、静尘……”

静尘的确是李徽仪的手笔,她从四年前李策枉死时便着手安排了,这些年一直控制着药量,直至今日,剂量稍稍加大,便足以致命。

似是瞧出了建元帝的心思,李徽仪道:“你也别想着找静尘了,毕竟,只有死人不会说话。”

静尘早已被她处理。

腹中的痛意再一次席卷了建元帝的四肢百骸,他不得不弓着身子,头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而李徽仪并没有理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出了帝寝。

宋照见她出来,立即将大氅披在她肩上。

两人在殿内的动静算不上小,李徽仪偏头看向侍立在一边的小黄门:“听见什么了?”

小黄门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连声道:“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奴婢什么都没听到。”

李徽仪给宋照递了个眼色,宋照颔首,复道:“芍容方才遣人来报,周领军已亲临阊阖门,您传沈常侍,此刻应当已经到了徽音殿了。”

徽音殿,是为后寝,与帝寝式乾殿离得很近。

“知道了,走吧。”

宋照便撑开伞,覆在李徽仪的发顶,又小心翼翼地搀着她的手臂:“殿下赶在王、柳两位使君之前到式乾殿,后位便算是保住了,可以高枕无忧了。”

李徽仪往手心里哈了口热气,“他死了,我与王琮之、柳京那帮老臣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宋照揣测不出她的心思,遂闭了嘴,跟在她后面。

没走多元,身后便传来宫人凄厉的求饶叫声。

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在这深宫里,便是连聋子也做不得了。

“瑞雪兆丰年,今年会有好收成。”李徽仪探出指尖,接住了一朵碎雪,顷刻间便融化在指尖。

她轻笑了声,却什么也没说。

等她与宋照到徽音殿时,芍容守在门口,朝她欠身:“殿下吩咐奴婢去办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周领军说,有他在宫门口,今夜尚书令和中书令是进不了宫的。”

李徽仪示意她详细说。

“周领军才到阊阖门,王、柳二人便到了,周领军以宫禁为由,未曾放他们进来,只是……”

只要今夜没有将人放进来,她便还有时间处理后续事情,其他的也好说。

她抬了抬言,问:“只是什么?”

“王、柳二人并没有就此回各自宅邸,而是坚持在阊阖门门口相待,等卯时宫门开。”

李徽仪看了眼天色,已经丑半了,路滑骑不了马,乘坐油壁车一来一回的折腾,也差不多卯时了,这两人不愿回去也是意料之中。

“毕竟天气太冷,他们到底是朝中肱骨,若是今夜在阊阖门外出了什么意外,殿下明日对着那些个世家老臣也不好交代,周领军便做主让他们在卫所暂歇了。”

李徽仪不为所动,道:“叫周领军务必看好,在这两个时辰里,万万不可让他们与宫中暗通款曲。”

芍容屈膝:“是,”而后看了眼院中阶下站着的人,在她身边道:“还有一事,沈常侍一刻钟前便已经到了,但他如何也不愿进殿下的寝殿。”

李徽仪顺着芍容的声音看去,果然看到了建元帝近臣——散骑常侍沈著。

风雪很大,看不清他的容貌神色。

沈著撑着一把竹节伞立在风雪中,风吹鼓了他的袍袖,凉风飘在他的鬓边,掠起缕缕发丝。今日休沐,他未曾着冠服,只着着一身缟羽色大衫,发髻则单单以一支玉簪挽着。

光是站在那处,便如松如玉。

“殿下到。”宋照扯着嗓音朝院中道。

寝殿门口值守的宫婢皆低眉顺眼的,一听到这声,齐齐转身见礼,在看到芍容给出的手势后,立刻快步从台阶上退下,不曾做片刻的停留。

不需要李徽仪多说,宋照便将早已备好的伞撑在她发顶,等递到她手中时,便恭恭敬敬地退避至一旁。

李徽仪步步向前走去,一直到了沈著身侧,才微微仰起头,唇角一勾:“沈常侍,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皇后殿下想同我做什么交易?”沈著面容清隽,嗓音低醇,垂眸看着她。

“外边冷,不若进去说?”虽然是问句,但她的尾音压得很平。

她只觉得自己的伞突然被什么磕碰了下,抖落下来絮絮雪来。

是沈著倾身,道:“殿下是皇后,臣是外臣,这般出入殿下寝殿,怕是于礼不合,也会让殿下平白惹人口舌。”

“惹人口舌?”李徽仪将这几个字又重复了遍,复言:“沈见微,你入朝三载近四载,还没看清我的手段吗?”

她说完没有等沈著,而是转过身去,“他死了,而你,很快就是吾之近臣了。”

沈著果然没有再推辞,跟在她身后,上了台阶。

台阶上的旧雪已经结了一层薄冰,此时又覆上了新雪,加上裙裾过长,脚底下一个不小心,重心便向后倾去。

但令她意外的是,并没有摔倒。

是沈著。

他宽大的手掌在自己后腰处一扶,替她稳住了重心。

并没有持续很久,待她站稳后,人便撤了手。

李徽仪看向他的眸子,其中平静无波,仿佛方才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

她亦未曾多言,收回了眼光,提起裙角,踏上最后一层台阶,而后推开殿门。

沈著跟着她在门口脱了鞋履,顺手带上了殿门。

李徽仪一边解大氅,一边朝沈著说:“沈常侍是聪明人,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想必比我清楚。”

话毕,欲将大氅搭在一边的衣架上,却看见沈著朝着她伸出了手。

李徽仪未曾多想,便将大氅搭在了他的小臂上。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看向沈著眼底,没想到他也是一愣。

沈著先回答了她上一句话,淡声道:“臣愚钝,望殿下明示。”

被他这么一说,李徽仪的思绪也拉了回来。

愚钝?

整个大魏朝野上下,恐怕找不出比他沈见微更心思深沉不可测的人了。

不然一个被灭了国的江南没落世家吴郡沈氏出来的嫡子,怎么会在短短三年内,便在大魏混的如鱼得水,深得建元帝信任,甚至供职于门下省,位散骑常侍?

建元帝肯重用他,除了他善得君心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身后没有任何世家力量的牵扯,不至于翻了天。

但对于而今被世家掣肘的李徽仪来讲,越是这样,越好拿捏。

“你当真,听不懂?”

沈著没有说话。

李徽仪挑了挑眉,看着他,缓缓道:“矫、诏。”

但她没想到沈著反问了句:“矫诏?这可是枭首的死罪,殿下还真是好手段、好野心,只是好歹夫妻近十载,殿下,还真是不留情面。”

李徽仪括弧一笑,眸中闪过一道寒意,“他刚愎自用、自私自利、昏聩无道、残害忠良,我愿与他虚与委蛇这么多年,无非是想有个儿子,无非是想让我的儿子做皇帝。”

沈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色晦暗不明,却从当中辨不出半分的悲喜,眸光从她的鼻梁一直落到了她握着伞柄此时已经有些泛红的手上,道:“只是我记得,殿下这手上,沾染的鲜血,可算不得少。”

确实不少,建元帝、先皇后王氏,甚至他那些未出生的亦或者夭折的皇嗣,都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那又如何?龙椅只有一把,国玺只有一枚,谁和我抢,谁就得死。”她说着与沈著四目相对,“我今日回来的时侯,接了簇雪,落到我指尖,顷刻便消融了,在这深宫里,我不狠,便是和这雪一样的命运。”

李徽仪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也不拆开,只是往他面前送了送,眸中闪过一道弧光:“你说我要是将你蓄意模仿先帝的笔迹,并且模仿得十成十这件事捅出去,你还会见到明日的天光吗?”

她跟在建元帝身边这么多年,在他不曾重病前,始终侍奉在桌案侧的,要想盛宠不衰,建元帝身边的人,她必然是都要知道底细的。

自然也就抓到了沈著私下模仿建元帝笔迹的把柄。

但她并未将此事捅破,毕竟当时她和沈著没有半分的利益瓜葛,将这件事情牵出来非但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反倒会打草惊蛇,让建元帝意识到自己居心不纯。

沈著很是从容地接过了那张薄笺,“殿下不会这么做。”

“哦?”

“殿下深夜传我,就证明我对你有用。”沈著的语气很是笃定。

“只是,你要知道,对我来说,不能为我所用,便杀之,对你,我一样不会手软。”李徽仪试图从他眸中窥出些破绽。

然而,无果。

沈著闻言果然轻笑了声,问:“那敢问殿下,我若帮了殿下,我能得到什么?”

对他这句,李徽仪并不以为意,随口一问:“你想得到什么?开府仪同三司、九锡、假黄钺、位极人臣,倘若事成,这些都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除了皇位,她没有什么是给不了的。

毕竟当年在自己的竹马坠崖后,为了陇西李氏,她转头就答应了尚且是太子的建元帝做良娣。

御下之道,无非胁之以软肋,诱之以厚利。

她不信对于沈著这般野心绝不逊于自己的人,会对自己提出来的这些诱饵不心动。

却没想到沈著只用三个字就否决了她的想法:“都不是。”

李徽仪有些意外,“哦?那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么?”沈著继续穷追不舍。

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在沈著说这句时,李徽仪竟觉得他的声线中带了几分诱人的磁性,隐隐有些熟悉,但并不多。

“除了皇位,高官厚禄、田宅美姬,任你挑选。”

李徽仪说完这句,对上沈著的眸子,竟发现他眸色虽沉,但其中隐隐有些灼热感。

她忽然觉得一股痒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这种感觉甚是奇怪。

但她没有时间与沈著这么耗着,她必须在卯时王琮之与柳京进宫前拿到诏书。

“怎么样?是答应我,还是竖进横出?”她暗暗攥紧了手,如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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