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逛雄山县
窗外星光点点，悬于九霄，灯笼似雨后朱缨，坠在檐下。
颜蔓菁如云的乌黑秀发凌乱不堪，在月华之下泛着丝丝光晕，显然刚被她咬在嘴中，也不知掩着什么声息。
“呼...法师，这样能否得子？”
美妇撑着窗台，扭头询问。
“阿弥陀佛，贫僧也不知，但事在人为。”
远处传来打更之声，颜蔓菁心下不安，放下窗帘，将世界阻于屋外。
风轻牵着宿云飘来，为婵娟披上轻纱。
两人再也看不见彼此，只能感受到黑暗中的温热与湿闷。
“那...劳烦法师...”
“阿弥陀佛。”
......
夜已深了，李秀才躺在木床，地上是空空如也的酒壶。
“咳咳咳...什么时辰了？”
他的声音沙哑，似刚刚吞了块炭。
无人回复，丫鬟和家丁好像都已离去。
“咳咳...”他挣扎着起身，却不小心跌在地上。
地上凉快，索性不起。
旁屋传来开门声，李秀才提起声音询问。
“蔓菁......？”
“啊...夫君，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妻子的声音带着些许惊异，转而又是嗔怪。
“我咳咳...我刚醒。”
因李秀才有病，两人并不住在一屋，但颜蔓菁担心丈夫，有时会在旁边住下。
“我去唤人来！”妇人的声音满是关切。
“咳咳...不必了，我还没那么废。”
李秀才怅然，酒精麻痹了他的脑，冰冷地砖唤醒他的理智。
“蔓菁，咳咳...和我结婚这些年，苦了你了。”
“夫君不可这么说，我们结为夫妻，自当恩爱不移，互相扶持才对。”颜蔓菁如此说着，仿佛这就是天地之理。
“呵呵...我又扶持了你什么？咳咳...都是在麻烦你...”
“夫君有状元之才，只是被病拖累了。”
“状元？呵呵...咳咳咳...”
他的语气满是苦涩，思索着曾经种种，酒意上涌，又睡了过去。
“夫君...？”
颜蔓菁并未得到回复。
她望月轻叹，紧紧夹着双腿。
戒空法师的温度依旧残留，让她感到阵阵燥热。
法师说留住，更易得子，她现在不敢有任何疏漏。
“夫君已睡了吗？妾身也去歇息了。”
颜蔓菁轻抚小腹，躺在了床上。
......
“阿弥陀佛，戒空禅师早安。”
“智长法师早安。”
苏阳和其他和尚一起，在颜家用了早膳。
颜蔓菁早上露了一面，又匆匆离去，她看起来真的很忙。
那群和尚不是第一次举办法会，个个都有事做，只有自己不知道做什么。
苏阳思来想去，和管家打声招呼，离开了颜家。
他要去实地考察雄山县的科技与民生水平。
“大师要些什么？”
一处瓷器店，胖老板见客来了，笑眯眯起身迎接。
这和尚仪表堂堂，气质不凡，一看就很有油水。
苏阳左顾右盼，开口：“阿弥陀佛，可有琉璃杯？”
“琉璃？当然有！法师请稍等。”
老板激动地走入柜台，取出一只锦盒。
“法师看看，这可是上等琉璃。”
盒子打开，露出里面一整套琉璃杯具，通体碧绿，质地似玉，华贵非凡。
和苏阳想的透明玻璃不太一样，这应该是铅钡玻璃。
“可有透明琉璃？”
“这...法师您说的可是水晶？”老板有些迷糊。
看来是没有的。
“怎么样，大师要是全收了，可以给您这个数。”老板做了个手势。
这个数？哪个数？
苏阳不说话，别说这个数，打五折他都不买。
“阿弥陀佛，贫僧只是看看。”
苏阳说完，趁着老板没反应过来，赶紧溜走。
他可是方外之人，不染俗物，怎么能用这种奢侈品？
玻璃暂且放在一旁，以后有时间可以自行烧制看看，他记得原料，但具体如何却是不知道了。
花上几月甚至几年不断尝试，也许能做出玻璃制品。
这对苏阳而言太久了，他要去找些容易做的物件。
雄山县挺大，苏阳逛了会，没找到市场。
思索时，一个穿着麻衣，较为整洁的小乞儿跑了过来。
“圣僧可要帮忙？”
“你可知马市在哪，澡豆皂荚又在哪买？”
“知道，知道！圣僧可要小子带路？”
苏阳思考片刻，还是同意了。
他从怀里摸出些铜钱，递了过去。
“嘿嘿，谢过圣僧，圣僧菩萨心肠，真佛降世。”
于是苏阳就这样跟着小乞丐离开。
他虽然是和尚，但也是有钱的。
至于钱从哪来...
佛祖都没意见！
接下来，苏阳优先去市场问了澡豆，摊子上并没有看见类似胰皂的物件，问了老板，他亦是没听过。
马市上。
他刚到马厩外，小厮还没上来询问，苏阳转身就走。
骏马抬腿时，他眼尖，看见了蹄子上的马蹄铁。
香水，香皂，玻璃，锻钢，蒸馏酒，马蹄铁，造纸术，黑火药。
这里已经有纸，有马蹄铁。
玻璃难做，香水已有替代品。
香皂简单易做，回去就开始准备。
太阳已高升，苏阳辞别小乞丐，返回颜家。
“法师？”
略带欣喜的惊呼响起，苏阳扭头望去，一贵态美妇在丫鬟搀扶下立在店门口。
她娇嫩脸蛋较之前圆润了些，嘴角边一个小小酒窝，脸如朝霞，目比秋水。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近一月未见，童惜文愈发娇媚了，浑身散发着熟妇风韵。
她往前轻挪两步，似乎是想来到苏阳身边，但想到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又硬生生停住，惹得头上步摇乱颤，珍珠耳环随之摇曳。
苏阳缓缓走过去，隔了几步远停下行礼。
“阿弥陀佛，童施主。”
“法师怎的来城里了？”
童惜文抬袖，轻掩面容，语气中带着自己也不明的期待。
“阿弥陀佛，颜施主请僧众来做法事，贫僧恰好被选中。”
听到不是专门来看自己，她眼中失落一闪而过，却又立刻被好奇取代。
“颜施主，可是颜姐姐？”
“阿弥陀佛，正是。”
童惜文噘起小嘴：“颜姐姐也不和我说一声，法师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刚到。”苏阳如实回答。
“那法师是要去颜家？”
“正是。”
“哦...妾身正在挑选胭脂，正好替姐姐买一份，法师既然顺路，那可否帮忙带给颜姐姐？”
苏阳连忙摇头：“不可，贫僧乃僧人，怎能触碰女子事物？”
童惜文听了这话，不知想到什么，花枝乱颤，笑个不停。
正当苏阳疑惑间，一个带着怒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童惜文惊呼：“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