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荀家小姐
下午时分，气温陡降。
秋雨淅淅沥沥，打落红叶，彻底抹去夏日的踪迹。
屋内烧着炉子，宾客的谢礼被整齐码放，苏阳盖着被褥，露出左腿闭目养神。
他能感觉到，伤口好了不少。
或许再过一个星期，就能痊愈。
但现在已经封城，捉到凌锋之前，哪怕好了也出不去。
就算找关系出去，香客不能出城上山，一样是虚度光阴。
雨未停，风不止。
苏阳叹息，悄悄伸手摸到自己被褥中的丝绸肚兜。
有道是：饱暖思故乡。
他在荀家吃好喝好，昂贵药材哗哗下肚，伤没那么快好，血却是源源不断。
而布施不需要肌肉，哪怕瘫痪了，只要气血充足依旧可以布施佛泽。
苏阳看不下去佛经，在床上又无事可做，只能擦亮法器，以待驱魔时使用。
“法师？”
陌生又带着些许夹子味的女声自门口传来。
苏阳打了个哆嗦，深吸几口气压制怒意，将颜施主的赠礼藏好。
“阿弥陀佛，施主是...？”
“法师，在...小女子荀秀...秀，想与法师交流佛法。”
撑伞的身影在纸窗后若隐若现，藏匿于缥缈秋雨中。
“阿弥陀佛，屋外寒冷，施主请进。”
“嗯...那小女子冒犯了。”
那人语气中带着些窃喜，轻轻推门立在槛后。
她身材修长，在灰暗天空下玉立，青色长裙随风轻摇，如风中细柳，虚幻若梦，好似眨眼间就会随风而逝。
荀秀秀提着食盒，眼中透着丝丝探寻，手指轻转伞柄，迟迟未进。
“施主为何站在门外？”苏阳紧了紧被子，暖气都被带走了。
“啊...抱歉大师。”
得到邀请，她抿嘴而笑，略带歉意跨过门槛，将房门掩上，放了伞来到苏阳床边。
离得近了，苏阳举头望新月。
第一印象是高，很高。
这真是个极其高挑的女人，甚至比颜施主还要高半个头，只是气量远远不如。
第二个，就是不会化妆。
苏阳也见过童施主和颜施主的妆容，都很大方得体，怡然天成。
但眼前女子脂粉与其他肌肤产生了色差，双眉浓如墨，朱唇粉如樱。
本来极其标致的五官，被这糟糕的妆容毁坏，不如掬一捧清水洗了。
“阿弥陀佛，施主寻贫僧有何事？”
荀秀秀并腿坐在椅子上，双手乖巧放在食盒旁，浑身透着僵硬和做作。
长长的睫毛轻颤，粉嫩的唇张阖，露出白玉般的贝齿。
“嗯...在...小女子听说法师英姿，一直想来亲眼瞧瞧，只是怕耽误大师养伤。”
柔声细语，如柳叶上挂着的朝露，清新透亮。
苏阳摆手：“谢荀施主关心，贫僧并无大恙。”
“大师无事就好，小女子一直牵挂，今日得见，果然是人中英杰。”
她偷偷瞧着苏阳的脸，眼底满是崇拜，在视线交汇时又如害羞小鹿，轻快跳走。
“咳咳，施主过誉了。”
苏阳压住嘴角，谦虚一句。
“大师不必过谦，那晚宾客如云，只有大师挺身而出，而且还要感谢大师救了我...哥哥。”
“你哥哥？是荀公子？”苏阳好奇。
“嗯...”
荀秀秀轻应一声，侧过脸去，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苏阳摇摇头：“荀公子人中龙凤，贫僧不出手也能安然无恙。”
荀秀秀颇为高兴，声调都提高不少。
“哥哥说若无大师搭救他只怕颜面尽失，还说大师是他见过一等一的好男儿。”
“那替我多谢荀施主挂念。”
苏阳勉强一笑，被南通盯上，真不好受啊。
见苏阳这样，荀秀秀面色微僵，低下头去看着地面，抬起右手放在脸前，却又转道撩起鬓发。
苏阳皱眉看着眼前女子的举动，总感觉这人举止怪异，好像在刻意压制什么，一些小细节还有些眼熟。
被这审视的目光盯着，荀秀秀面色慌乱，眼睛乱瞟，胸膛起伏几下打开食盒。
“家兄今日有事，让我来给大师送赤玉鹿肉。”
浓郁肉香飘出，苏阳吸了吸鼻子，看向食盒里的大碗。
粘稠肉羹之中，缀着点点血红肉丁，色泽与昨天见过的肉块一模一样。
苏阳舔舔嘴唇，今天中午没有这种肉，还以为是昨晚拒绝荀修明进屋，他生气不送了。
看来荀公子也不是小气之人。
“阿弥陀佛，替我多谢荀施主，”苏阳单手行礼，然后看向眼前女人，“也谢谢小荀施主。”
“嗯...法师若不嫌弃，可以叫人家秀秀...”荀秀秀埋头，声音越来越低，耳垂通红一片。
苏阳张张嘴：“谢过秀秀施主。”
“嗯...”
荀秀秀抿嘴微笑，露出两个酒窝，捏了捏自己红润耳垂。
这下终于不是之前那种故作娇柔，而是她下意识的举动。
苏阳看得顺眼多了。
修长手指轻轻推动调羹，舀起一勺轻轻吹气，递到苏阳嘴边。
苏阳看了看勺子，又看了看荀秀秀莹润的樱唇，犹豫片刻还是张嘴。
看苏阳咽下自己喂的食物，她笑容更盛，凑近了些弯腰投喂。
衣裙不合时节，有如夏装，略显轻薄，露出些许雪山与精致锁骨。
倒也有些底蕴，不算一马平川。
一口又一口，苏阳本来想自己吃的话语全被堵住，只能默默享受美人的服侍。
大碗已空，荀秀秀从胸口抽出张手绢，在苏阳嘴边轻擦。
夹杂脂粉的兰香飘来，苏阳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荀秀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急忙缩回手将手绢藏起，低着头支支吾吾不说话了。
苏阳舔了舔唇，转移话题：“不知这赤玉鹿肉，是什么肉？”
“赤玉鹿是山中珍兽，通体血红，角如红玉，极其罕见，对武者炼血大有裨益，这鹿肉羹就是将鹿角磨成粉，再加入鹿心、鹿腿...”
原本腼腆的荀秀秀聊起这些，便是洋洋洒洒一大通，见苏阳点头称赞，更是笑容满溢，挥手大说特说。
分明是二十出头的女子，性格却如得到认可的小姑娘。
半晌，荀秀秀回过神来，并着腿低头扭捏，面如红玉。
苏阳轻笑：“秀秀施主对这些很感兴趣？”
荀秀秀轻舔樱唇，低声呢喃：“嗯，我...哥哥他建了百兽院，专门圈养这些奇珍异兽，人家也时常去帮忙。”
“施主有此兴致，也不失人生一大乐趣。”
苏阳看着那粉嫩的唇，纤细的脖颈，白皙修长的手，有如约素的纤腰....
“啊，法师你被子怎么跳了下？”荀秀秀掩嘴低呼。
苏阳低头一瞥，面不改色：“贫僧坐太久，气血淤堵，抬了下腿。”
荀秀秀懵懂点头，随后眼底绽光，凑近床边欣喜开口：
“久坐若是不及时梳理，难免会生些褥疮，我和哥哥学了套活血化瘀手法，法师若不嫌弃，在...这里人家可以给法师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