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暗流
“他还是不肯讲，不过我总觉得就快水落石出了。”魏永明犹豫了一下：“咱们不知道他的身份，或许是件好事。”
“您的意思是，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不至于牵连到咱们一家？”
“希望如此。”魏永明沉吟道：“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咱们也不能太被动。川岳，你这几天就去布政司大街的官员任所外盯着，看看那袁老爷有何异常动向。”
“是。”魏川岳点头答应：“孩儿得乔装打扮一下，免得被他的公子和家仆认出。”
魏永明又苦笑着看向武七：“先有个洪天佑，现在又出了新状况，我们家里估计会遇到些啰嗦事，就不留你多住了。你赶紧带着钱回家，别被牵连进来，耽误了建学堂。”
“建学堂也不急在这一时。”武七慢悠悠的盘起二郎腿：“魏大哥家里若平安无事，我今日便要回家去；可现在既然有了麻烦，我岂能一走了之？”
“好意我心领了。”魏永明拍拍他的肩膀：“只是眼下这摊事儿摸不着头脑，连我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你留下又能做什么呢？”
“别的先不说，单论望风探事、打听消息，我肯定比川岳在行。”武七嘻嘻一笑：“也不用刻意打扮，只需把自己的破衣烂衫一换，找个地方随便一蹲，保证没人起疑。”
“这倒是真的。”魏永明感觉他说的在理，也就不再阻拦：“那就辛苦你去帮忙盯几天吧。”
武七把自己破破烂烂的行头打了个大包，跟着他进城去到广盛泰换好衣服，沿路唱着叫花子歌谣直奔布政司大街。
魏永明心不在焉的听刘掌柜唠叨了一会儿生意，溜达到街上吃了笼包子便径直回家，正碰上芹菜端着饭菜托盘从偏院走出。
“登初哥你瞧，”芹菜闷闷不乐的把托盘向前递了递：“郭三哥今天剩了这么多菜，不知是哪里不对他的胃口。”
“你做的饭菜他吃了十年，怎会不对胃口呢。”魏永明跟着她走进厨房：“他大概有心事吧，不是饭菜的问题。”
“有心事？”芹菜一怔，若有所思道：“昨日小五和黄大嫂突然辞别，莫非郭三哥是在为此感伤？”
“多少有点关系吧。”魏永明瞧瞧她的神色，含含糊糊问道：“芹菜，假如郭三哥也离开咱们家，你会不会感到伤心？”
“他要去哪里？”芹菜忽闪了几下眼睛，脸上露出不舍之意：“说句实话，昨天小五这么一走，俺难受了大半晚上。要是三哥也走了...俺...俺也...。”
魏永明微微一笑：“你也想跟他一起走？”
“啊？俺是说肯定也要难受。”芹菜大为局促，低下头揉搓着衣角嗫嚅道：“而且俺还担心三哥腿脚不便，要是没个细心人帮忙照顾，日子只怕不太好过。”
“我明白了。”魏永明缓缓点头，迈步来到偏院，却见郭华正坐在角门旁望着外面的竹林愣愣出神。
不知是不是错觉，只一上午功夫没见，郭华头顶的白发似乎多出了几根。魏永明轻轻走到他身后：“三哥是不是还在担心袁保庆那件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担心又有何用？”郭华沉声说：“登初啊，咱们这场缘分大概要到此为止了。”
“你要走么？”
“不得不走。阿祥已经去帮我送信了，家里会想办法安排后面的事。”
“送信？”魏永明愣了愣：“去安徽？”
“不必亲去。上次我四弟来时沿路布置了可靠的单线接头点，只需将信送至联络人手中，自会一路传递回去。”郭华扭头看看他：“在此之前，还要麻烦登初帮我另寻一处稳妥的庇身之所。”
“可以。”魏永明低头寻思片刻：“我岳父生前在南门外有套宅子，家具器皿一应俱全，暂住些日子不成问题。”
“好。”郭华嘴唇动了动，踌躇片刻后开口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吧。”
魏永明找人套了两辆马车，搀扶着郭华上了一辆，让葛清竹和芹菜坐进另一辆，自己和魏川岳分别赶着车直奔葛宅。
葛宅已闲置多年，屋内屋外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葛清竹睹物思情，忍不住悲从心来，一边怀念往事一边指挥芹菜和魏川岳收拾打扫。
魏永明把郭华扶到床边坐下，小声说道：“你在这里安心歇着，等阿祥回去，我叫他来这里找你。”
郭华犹豫着摆了摆手：“阿祥就先住在家里吧，不必到这里来。”
“那你怎么办？”魏永明一怔，随即恍然道：“不会是想让芹菜在这里照顾你吧？还能动这种心思，看来事情也没有多么急迫。”
“不不，不是那意思。”郭华涨红了脸：“我是想让阿祥留在家里，万一四弟找去，也好有个接头引路的。”
“有我在家，你还怕郭四哥找不到这里么？”魏永明呵呵一笑：“无论如何，芹菜不能留下。但是...假如你日后要离开济南，我自会想办法安排她与你见面，有什么话到时再说吧。”
郭华讪讪的不再多说。魏永明等人买来些面饼和熟食搁下，赶着马车离开葛宅回到家里，正好阿祥也刚刚回来。
魏永明简单几句交代清楚，让魏川岳送他去了葛宅。没过多一会儿，武七也回来了。
他在布政司街附近转悠了大半天，听得袁保庆的家仆跟旁人打招呼，说是老爷午间忽觉不适，正急着出门抓药给他煎服。
袁保庆今早来时气色如常，怎么中午就病了？魏永明感觉这事肯定与郭华有关，便让武七继续打听。
次日武七一早进城，到天黑才回家，说袁保庆整日称病未出，衙门派了个知事前去探望，没呆多久就走了。
第三天武七照常早早出门，午饭时便匆匆赶了回来。
据他亲眼所见，上午有人去了袁保庆的居所拜访，袁保庆亲自迎到门口，讲话中气充沛，一点都不像有病的样子。
“他为什么要装病呢？”魏川岳皱眉不解。
“或许只是托辞不想见人罢了。”魏永明问武七：“去他家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