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京城
作为大乾的首府，盛京城的繁华难以用文字来描述。
这里彻夜笙歌，满城灯火络绎不绝。这里文化开放且包容，时常能看到来自于不同大陆，穿着充满异域风情的商人或旅者。相比于清水县，在京城内，修行者并不罕见，与之相应的，则是一套更为完善的法律。
作为东陆的掌控者，大乾拥有取之不竭的资源，在这些资源的倾泻下，诞生了数之不尽的强者。这些强者又以自我为中心，发展麾下势力，漫长的时光中，经过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等自然规律的引导，逐渐形成了四大家族。
林家，楚家，莫家，苏家以及皇城中的皇室几乎掌握了大乾所有资源。而出身寒微者，只能选择依附家族，亦或选择吮吸其牙缝中落下的微粒。
家族掌握资源，再用资源扶持民间或家族内具有天赋之人，其成长后依附家族，又帮助家族掌握更多资源，由此形成循环。
可以预见，在这样的循环下，上层人士与底层间的差距将会不断扩大，二者间的矛盾也会不断累积，直至爆发。
但在目前，这种矛盾还远未到爆发的地步，因此大乾是繁华的，是欣欣向荣的，是不可冒犯的，一切都在规则之下有条不紊的运行，没有任何异常。
今日的盛京城并不寻常，因为由四大家族牵头的比试已进行至决赛阶段。
这场比试已轰轰烈烈地进行了一周有余，四大家族邀请各地的少年才俊，进行一对一的擂台赛，最终的胜利者将获得荣誉与极其珍贵的奖品。
这是四大家族招揽人才的方式之一，虽然比试的胜利者大多由四大家族内部的人获取，但这也是为数不多的，有能力者上升的通道了。
而在决赛中上场的则是林家的林天海与楚家的楚长歌。
林天海自修练以来便被冠以天才的美誉，八岁养气，十岁蓄灵，如今十七岁，已早早地踏入辟海境。
楚长歌则是一匹黑马，在四年前，其因为事故丧失所有修为，遭受三年的冷眼后，半年前又一飞冲天，如今已踏入蓄灵巅峰，是年轻一辈的翘楚。
二者的对决早已万众瞩目，究竟是林天海以碾压之势夺得大乾年轻一辈中的最强之名？还是楚长歌逆流而上，越阶杀敌，将三年来的凌辱踩于脚下？
台上的二人正无时无刻地牵引着众人的心弦。
“林兄，承让。”楚长歌双手抱拳，眼中斗志昂扬。
林天海点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作。他静静的看着楚长歌，似乎是在等他先出手。
楚长歌也不谦让，客气一番后便是飞身一剑。在剑来至林天海身前时，他才慢悠悠的举起长刀，将剑弹飞出去。
楚长歌抓住弹飞的剑，灵气汇聚，十道幻影分步踏出，带着凌厉的气势，以诡异的步法朝林天海而来。
林天海迈开脚步，缓慢地朝楚长歌走去，那十道幻影无法挡住他分毫，每一刀落下，都有一道幻影溃灭。
“蓄灵与辟海的差距竟如此之大吗？”楚长歌暗自想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无论如何，我不能输！”
四年前楚长歌的修为无故消散，受尽冷眼。半年前他被陷害跌入悬崖，竟无意间获得了上古传承，从此一飞冲天。
有时楚长歌会想，这一切是否过于巧合呢？为何上古传承会出现在盛京城附近却至今未被发现？为何自己屡屡能在必死的局面中绝处逢生，并获得实力的增长呢？
楚长歌冥冥中感觉到，他是带着使命而来的，当使命完成时，就是他身死之日。
而在使命完成之前，无论对手多么强大，他将战无不胜。这一次，也是一样。
“凌天剑！”一道长剑的幻影从楚长歌身中飞出，林天海微微皱眉，他意识到不能硬挡这一剑，于是他侧身躲开。
“傲天剑！”
又是一剑，带着比上一剑更为强大的剑势，林天海再次躲开。
“覆天剑！”
林天海已来不及躲避，长刀挥斩，与那道凌厉的剑影对抗，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后退两步。
楚长歌将手中长剑插于台上，双手捏出一道复杂的法诀。
“剑阵·白虎之势！”
一道巨大的虚影将林天海笼罩，刚刚飞出的三把长剑的幻影与楚长歌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联系，不断吸吮着天地间的灵气，形成了一道杀伐之阵。
“竟然是剑阵，看来此子深得造化啊。”一旁观战的苏家长老感叹道。
“就算是剑阵，也不见得能挡住处于辟海境的天海。”楚家长老说道。
林家长老一言不发，静静观察着场上的局势。
待虚影散去，留下的只有林天海伤痕累累的身体，他不断喘着虚气，看起来已无再战之力。
“赢了？”楚长歌难以相信，他没想到上古传承的威力竟如此之大。
“不，你输了。”林天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道仿佛要将天割裂的大刀向楚长歌劈斩而来。
楚长歌拼尽全力，勉强挡下这一刀，再看向林天海时，只见他完好无损，哪里还有刚才虚弱的神色。
“看得出来，你很想要得到第一名的造化丹。”林天海说道，“我对此并不感兴趣，不只是造化丹，还有那个最强的虚名。”
“我来参加比赛，只是为了向我证明，不仅是我，所有人都无法战胜那个怪物！”
一股无来由的恐惧出现在林天海的眼中，他见过真正的恐怖。
漆黑的太阳，血色的天空，潮汐起伏，大地龟裂，世界如镜般碎裂！
他站于其中，如一叶浮舟，弱小，单薄，随时会被混乱的灵力淹没！
林天海从回忆中脱身，将长刀指向楚长歌，淡然道：
“我给你一个机会，用你最强的招式，攻击我。”
“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庞大的灵力汇聚于楚长歌的周围，在他身后，出现了九把剑的虚影。
林天海一动未动，静静的看着那九柄剑，他能感受到一丝威胁了。
“九剑横空！”
远超蓄灵境的灵力朝林天海喷泻而来，无与伦比的气势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切剿成碎片。
台上的结界微微亮起，观战席的众人也惊诧于这一剑的威力。
片刻之后，楚长歌保持之前的姿势，林天海却不知为何来到了他身后。
在林天海淡漠的眼神中，楚长歌的身体无力的倒下，他转过身去，拿刀的手微微颤抖，鲜血顺着手臂流下。
“普通的辟海境或许会被这一剑诛杀，但要对付我，还远远不够。”
林天海抱刀下台，胜负已分。
————
结束了冗长的颁奖环节，林天海回到林家，在拐过一道小巷时，他瞳孔微缩，一道意想不到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林杰.....”林天海的身体不断后退，他低下头，不敢直视林杰的眼睛。
林杰牵着慕听寒，从他身边穿过，眼睛并未在他身上停留。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林天海不住的想，“他怎会回来！他怎能回来！”
“喂，你认识我？”林杰仿佛终于注意到了这个举止不同寻常的人。
“不......不认识。”林天海答道，他尽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出戏。
林杰不再理会他，朝着林家走去。
林天海的身体却不断颤抖，过往的恐惧仿佛再次涌上心头。
漆黑的太阳，血色的天空，潮汐起伏，大地龟裂，世界如镜般碎裂！
林杰站于其中，仿佛分割了天地，混乱的灵力为之俯首，他一动不动，却宛若天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