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皇

林家家主林志远正在大堂内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务。

大门敞开着，他似乎知道有人会来拜访。

过了一会儿，他收起了笔墨，站起来，对着堂外的黑暗处，叹了口气。

“我费尽心力将你送出去，你为何要回来呢？”林志远自顾自说道，“你这一回来，可就走不了了。”

林杰踏入厅堂，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并已下定决心。

“我明白的，这一切因我而始，理应由我而终。”

“为什么呢？就因为那个小女孩吗？”

“我欠她一条命，现在是我偿还的时候了。”

林志远再次叹了一口气，他自责于自己不是一个优秀的家主，也不是一名称职的父亲。

“你的来意我已知晓，延寿丹已经送出去了，至于那名女孩.....大乾不会放过她的。”

林杰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于大乾而言，他是一个不可控因素，若要掌控他，就要从他最关心的事下手。

但林杰已没有选择了。虽然盛京城内的龙气再配合强大的修行者已经足以杀死他，但若不来这京城，另一条生命就会逝去。

他早就该死了，这样行尸走肉的活下去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于是林杰向他的父亲发出恳求：

“我将前往封禁之地，以我之身，修补裂缝，以此平息大乾的怒火。我只求林家能够救她一命。”

“若这就是你的诉求，我会倾尽所能。”

门外，慕听寒正望着那一轮明月，林杰从未在她身旁显示他的无奈，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你的病会被治好，毋庸置疑。”

因此她认为这不过是一场简单的旅行，一次不过分的请求，若要她付出什么，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接受。

她从未想过离别，也没有考虑生死。在她的幻想中，待身体重归安好，她会去寻找失落的记忆，当然，也不会忘记报答林杰。

她望着那轮明月，像望着她的未来，笑容从她脸上浮现，那将是多么美好的征途啊！

直到一股庞大的力量莅临林家，那始终盘旋在盛京城上方，毫不遮掩地显示它的威严的龙气源源不断地朝林杰而来，慕听寒才意识到，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们父子之间无聊的谈话应该结束了，朕已经给予了你们充分的时间。”

一名身穿龙袍，面容威严的男人从龙气中走出，任谁都能想到，这是大乾人皇，姬齐。

“林杰，出来领受你的罪孽！”

林杰没有退缩，从大堂中走出，直直地盯着天空中被龙气环绕的男人。

“人皇亲自赶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朕尊重强者，而你有这份实力。”

龙气进一步翻腾，使处于其中的人皇看起来更加深不可测，他的表情淡漠，眼中似藏万千星河。

大乾人皇不惧一切敌，这是大乾立国之初传下的箴言，哪怕对手是那虚无缥缈的天道，人皇亦有权为其治罪。

林杰并不想反抗，他任由龙气将自己包裹，送至人皇身前。

姬齐心念一动，龙气又朝慕听寒而去，在快要接触她时，却被一股凌厉的气势挡住。

“抓走我儿子也就罢了，何必为难一名受苦难的姑娘呢？”林志远说道，他身前灵力翻涌，将突袭而来的龙气消磨殆尽。

姬齐冷哼一声，他明白倘若林志远执意阻拦，那么想要抓走慕听寒便是天方夜谭。

四大家族虽依据大乾而生，但如今的大乾已离不开四大家族，所以尽管林志远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人皇的威严，姬齐却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抓走林杰便已足够，只要慕听寒处于京城内，大乾便能控制他。

在林志远的目光中，姬齐带着龙气回归，只留下慕听寒呆呆地望着天空，望着那轮明月。

“这是命运使然啊，小姑娘。”林志远看着呆滞的慕听寒，无奈说道。

“我本以为将他送出京城，没有龙气的协助，人皇奈何不了他，哪曾想遇见了你呢？”

慕听寒依然呆呆的望着那轮天空，龙气搅动了天空，那轮明月已被云端遮掩，再也看不见了。

“我不是一名合格的父亲啊，保护不了他。”

“他会死吗？”慕听寒突然问道。

“会的，这是他的罪，他要亲自偿还。”

“我去找他。”慕听寒站起来，朝着林杰消失的方向走去。

她突然动弹不得，倒了下去。

“面对人皇，面对大乾，整个林家都尚且乏力，何况是你这样的小姑娘呢？”

“他的愿望是治好你的病，在这一点，林家会倾尽所能。剩下的，就交由我好了。”

林志远说道，他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林杰去死。

“怎能这样？怎会这样！”慕听寒拼命挣扎，束缚于她身上的灵力却毫无松动的意思。

慕听寒想起了与林杰相处的点点滴滴，不只是这一年的经历，还有很久很久以前，那片暗无天日的地下城，那名少年的誓言。

“骗子，你是骗子，一直用你的花言巧语，给予我希望，又亲手将它毁灭。”慕听寒的眼角流下几滴泪珠。

“好不容易能见到太阳，好不容易能与你同行，而这一次，你却要先我而死。”慕听寒竟奇迹般地站起来，那股束缚着她的灵力越来越弱了。

“上天既然给予你我第二次生命，那便没有理由不让它圆满。自认为壮烈的牺牲，我不理解，也不需要！”

一道光芒从慕听寒身上升腾而起，仿佛照彻了黑夜，将束缚于她身上的灵力驱逐。

光芒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却在某一刻戛然而止，再去看时，林志远已将慕听寒打晕，她身上的光芒也逐渐暗淡下去。

“天玄之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