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疯子
自那一日偶遇林杰后，林天海便以消化造化丹为借口远离林家。
虽然在其他人眼中，林天海是一名高傲，实力强大的天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深藏的那份恐惧。
这些年来他为了克服恐惧，不断精炼自己，并不择手段的令自己变得强大。
他本以为自己已逃离了那片炼狱，但当对上林杰的眼神时，他才明白，这些年的努力不过是原地踏步罢了。
在对自我的否定中，他陷入迷茫。不管在外人面前有多么光鲜亮丽，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而已。
在这个年纪，对于人生，对于未来，常处于一种似懂非懂的状态。他会幻想自己将会到达何种高度，并为此付出汗水。
而当理想与现实出现偏差，当付出不及回报时，对未来的怀疑，对自我的否定便会突如其来。
林天海正处于这种状态，他漫无目的地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喧哗的叫卖声，马车奔腾而引起的呼呼声，行人互相挤推的摩擦声，都无法把他从繁杂的思绪中引出。
他就这样走着，直至天昏昏暗，太阳已释放了它最后的光芒，夜色爬上天空。
一双大手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
林天海吃了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只见一道布满皱纹的脸，直直地盯着他。
是一个老头，林天海想要挣脱，老头却紧紧抓住他，嘴里嘀咕着什么，显得十分诡异。
“不应该啊，不应该啊.....”这老头喃喃道。
“你应该嘲讽他，你应该输给他，你不应有如此之多的思绪......”
老头不断的说着，身体向林天海靠近，那股扑鼻的臭味差点将林天海熏晕过去，他露出嫌恶的眼神。
“假的，都是假的！这个世界，你与我，都是假的！”老头突然双手抱头，不顾一切地喊道。
林天海终于能从他手中挣脱了，在惊诧于这老头力量的同时，又不免觉得他有些可怜：在这个年纪陷入疯狂，怕是晚年难保了。
林天海不想跟这老头发生太多交集，他急忙地走开，当他再次回头看时，却发现那老头形影不离地跟着他。
他暗自加快了速度，那老头却转瞬间来到了他面前。
这一次，老头的面相看起来好了许多，他微笑着，一手抚须，一手背于身后，竟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老头的气质前后差异太大，一时之间竟让林天海反应不过来。
“这真是同一人吗？”他想。
“小娃娃，我料定你命中必有一劫，若想躲过去，必须习得通天之法。”老头抚须道，他从裆下掏出一本书来，书皮上写着四个大字：“通天之法”。
“好巧不巧，老头我能教你，嘿嘿，优惠价99块灵石.......唉，小娃娃别走啊！”
林天海面无表情地走开，很遗憾，作为正常人的他没有对付非正常人的经验。
“小娃娃，若对通天之法不感兴趣，我这还有真正的绝活！”老头又赶上来，腆着脸对林天海说道。
老头再次将手伸至裆下，左摸摸右摸摸，然后一脸享受地掏出一本泛黄的书。
“仙子写真集！”
“不对！不是这本。”老头急忙将书丢弃，尴尬地笑了笑。
“那是什么？”林天海问道，眼神中投射出不谙世事的光芒。
“是一本好书，品质优良，作者画工扎实，不可多得.....”老头自顾自地品鉴起来。
“额....还是谈正事要紧。”在林天海怀疑的目光中，老头停止了这个不正确的话题。
“我对你所谓的正事不感兴趣。”林天海双手环抱于胸前，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真的吗？那片地方，漆黑的光芒，干裂的土地，破碎的天道......”
一把长刀出现于林天海手上，他表情冷然，对着那个老头说道：
“说明你的来意，否则.....”
“年轻人就是气盛，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老头举起双手，陪笑道。
“林家小子，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能走至今日呢？万众瞩目，甚至击败了楚长歌？”
“我走至今日当然是靠我的努力，还有，击败楚长歌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对你而言是如此，但对于世界而言，却有更大的意义。”
“你到底要说什么！”
老头沉默不语，林天海突然感觉头脑发昏，他强行保持清醒，却发现那老头已不见踪影。
在他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字条：
“切不要妄自菲薄，两天后，北门山庙，不见不散。”
“不明觉厉。”林天海说道，他收起长刀，朝城北而去。
————
“好久不见了，林杰。”
林杰被关于牢笼中，一道魁梧的人影站于他身前。
“嗯，许久未见了。”林杰漫不经心地答道，甚至没有瞧那名说话者一眼，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日你走后，我以为再没有机会和你相见了，你不知道这对我而言，是多大的遗憾。”
林杰抬起头来，那道充满死气的眼睛开始重新审视站于他面前之人。
那是皇城禁卫军统领，皇甫詹台。是大乾最强之人。
传闻他处于辟海境时，便只身前往北境，斩蛟龙而归。迈入第二境后，为求一败，独自登上剑阁六峰，斩碎名剑百余，兴尽而归。
如今他已走出自己的大道，实力更是深不可测，放眼整个世界，也少有人能与之匹敌。
皇甫詹台看着林杰，像是在看一个可口的食物。
“你知道吗，那日你将我囚禁于天外天，我没有看到天道被压碎的样子，没有亲手将你杀死，这是多大的遗憾啊。”
“可惜，这条命将献给天道，不能由你杀死了。”林杰说道。
“没错，这是人皇的旨意......哈，人皇！”皇甫詹台说道，“若不是这龙气，人皇也未必是我的对手，不过......”
皇甫詹台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像是想到了某些令人激动的东西。
“不过这才有意思，等我再强大一点，我会击败人皇，连带龙气一起！那时，我将登上世界之巅，亦或坠入死亡的深渊。”
“你如此狂妄，姬齐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这些，他才没有杀我，而是将我收为统领，保卫他的安全。”
“要一个想要杀死他的人来保卫他的安全，真是荒谬。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看我时那玩味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玩具。”
皇甫詹台对着林杰，逐渐显露出他疯狂的本色。
“明天你将前往封禁之地，现在与我对战一场吧，让我看看，你我间的差距.....先不要着急拒绝，若你不答应，我不会让那些你关心之人好受的。”
林杰盯着他，黑色的灵能开始翻涌，那困于他的牢笼竟逐渐虚化，铁质的栏杆像绳子一样摇摆。
“这件事，你有向姬齐报备吗？”
“何必向他言说？我想来，便来了！”
“哦，原来如此。”
林杰站起来，滔天的灵能散发出去，整片天地都摇摇欲坠。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这足以粉碎天地的力量！”
皇甫詹台兴奋道，他看着林杰，蠢蠢欲动。
“哈哈哈哈，地狱道！”
四周的环境变得炽热，地表开始渗出岩浆，皇甫詹台那魁梧的身躯上也被覆盖一层熔岩，并逐渐形成一件战甲。
林杰皱眉，这样动静太大，他并不喜欢张扬。
“异度空间炼成。”以林杰为中心，空间坍缩为一个圆球，并不断向四周扩散，直到将皇甫詹台吞没。
在寂静无声的领域内，林杰看着皇甫詹台，笑道：
“现在，满足你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