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是不是想亲我
晚间六点，游越准时来到夏北琛家做客。
也不白来，他到菜市场买了些食材，带了几箱牛奶，还买了一个檀木做的新相框。
他有注意到夏北琛家相框上的木质已有轻微腐朽的迹象，他在枕头下摸到的那一角掉了木屑，有些硌手。
夏北琛给他开门时围着奶油色围裙，他眉眼疏淡，紧致的宽肩松弛地平展，手臂绷起的肌肉线条和奶油色围裙形成鲜明对比。
有一种在等爱人归家的居家感。
游越没忍住眉梢上挑，撑住门框吹了声口哨：“居家好男人啊。”
夏北琛帮忙把游越搁地上的食材牛奶搬进客厅，然后给他拎了一双拖鞋，“我请你吃饭，你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哪有去主人家吃饭不带东西的道理。”游越换鞋后跟自家人一样把他推进门，提着刚杀的鱼走进厨房，“我给你打下手。”
厨房并不宽敞，两个身高腿长的大男人肩并肩挤一块略微施展不开手脚。夏北琛微叹一气，接过他的鱼并回绝了他的帮忙建议：“你去外面等着吧，两个人太挤了。”
“真可惜啊，做饭的男人最有魅力了。”游越视线掠向夏北琛束在围裙下的窄腰，嘴唇一舔，情欲的火苗在眸底燃烧。
动情时的游越格外黏人，这些黏人通常会表现在伴侣做饭时轻轻贴上去环住他的腰，又或是忽然出现在伴侣家门口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
当然，热恋时最为动情的是他，抽身时最为绝情的也是他。
哪怕他现在还没追上夏北琛，也不妨碍他露骨地惦记着人家的身体。
夏北琛很快蒸好了鱼，然后把煲好的汤盛上碗，终于开口叫长身立在厨房外赤裸裸盯着他的男生过来帮忙。
“游越，你过来把汤端一下。”
“好呢美人儿。”游越俨然一副主人家姿态，把汤端到客厅里唯一的窄木桌后，又开了瓶啤酒，熟轻熟路地到夏北琛卧室里拿杯子。
当夏北琛把菜都做好后，游越已经摆好了碗筷，冰镇啤酒还汩汩冒着水汽。
客厅内暖灯通明，狭窄的劣质木桌，男生长腿曲起，颇有些委屈地坐在低矮板凳，暖色灯光照映进他的瞳孔，游越多情的桃花眼像含着秋波，怎么看怎么深情。
是久违的温馨。
有那么一瞬间，夏北琛以为自己和游越真的在谈恋爱。下班后他给爱人做普通的家常菜，而爱人布置好桌面笑眼望他。
夏北琛入坐，两人对立坐在木桌的一头，曲起的长腿总能不经意相擦。游越会坏笑着用膝盖顶夏北琛的长腿，夏北琛则面不改色地开始夹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游越似有若无的暧昧与拉扯。
游越嘴向来不挑，夹了一口鱼品尝过后面上流露出赞叹：“鱼好吃！”
夏北琛抖抖筷子示意他去夹其他，游越又接着去尝红烧茄子和辣子鸡丁，香得他狠狠扒了好几口大米饭。
“想不到你做饭还挺有一手。”游越举起玻璃杯，和夏北琛短促地碰了一下，然后脖颈微仰，啤酒落入喉咙，喉结性感地滚动。
夏北琛垂下眸：“做多了就好吃了。”
游越想起自己好奇的关于夏北琛的家人，就佯装不经意地说道：“那想必阿姨做饭也很好吃吧。”
夏北琛没说话，他又闷了一口啤酒，乳黄色的液体濡湿他的嘴唇，他的唇角沾了一滴液体，夏北琛无意识地一舔，又是勾人不自知的动人。
游越捕捉到了夏北琛垂眸时转瞬即逝的落寞，一瞬间心中五味杂陈，冒出许多不好的念头。夏北琛这个表情，是父母离异还是已经不在人世？
他暗叱自己嘴多，好端端要问起这个，本来吃饭挺开心一次，还戳人痛处。
夏北琛不知道面前人的心理活动如此丰富，更不知道自己在游越心中已经升级为无父无母流浪在外顽强拼搏的坚韧破碎小白花。
他见游越沉吟，打紧回答他上个问题：“我妈做饭确实挺好吃的，只是我很久没吃过了。”
游越：（痛哭脸）？？？真是父母不在了啊！
他思虑一番，赶紧岔开话题，避免夏北琛回想起这伤心往事。
“我看你厨房挺干净的，以为你平时不怎么做饭呢哈哈。”
夏北琛：“因为平时水上乐园包午餐，大排档包晚餐，我没下厨机会。”
游越：“……”我说他厨房怎么一滴灰都不沾。
小白花很聪明，还知道找工作要包饭。
游越思路迥异，他听到夏北琛不常在家做饭，从而联想到夏北琛没带过外人回家，也就是说，自己是夏北琛唯一带回家并请吃饭的人！
显然游越已经忘记带回家是他自己要求的。
游越想着想着笑容上脸，语气又开始轻浮起来：“那这么说，我是你第一个往家里带的男人咯？”
夏北琛咽下鸡肉，颔首道：“是这样。”
游越笑容加深：“也是唯一尝到你厨艺的男人？”
夏北琛冷淡地嗯了一声。
游越这下不淡定了，回想起夏北琛对他的多次撩拨都没什么反应，敢情人家还没有过感情生活！
感情一片空白的人，岂不更好拿捏？
游越来了劲，提筷给夏北琛又夹了几块辣子鸡丁，托着下巴眉眼上扬，一双狭长的桃花眼蕴满侵略与蛊惑。
夏北琛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游越眼神过于坦白赤裸，像是猎人玩弄濒死猎物的玩味戏谑，还带着点势在必得。
夏北琛不敢与他对视，怕再把持不住，赶忙扒拉几口饭，含糊说：“你还不吃吗？”
“别急，我发现了更好吃的。”游越低眉啜了一口酒，然后撑住木桌一角，带着热烈酒味的嘴唇凑近夏北琛。
夏北琛面无波澜地把脸往后一仰：“吃饭。”
木桌太小，游越起身，全身重量压在桌上，他勾起唇角，浪花夹着酒味的气息逼近。
不刺鼻，却无声地引诱他人。像是浪漫玫瑰庄园里沾染的雨露，娇嫩欲滴玫瑰花瓣上晶莹的露水气味。
夏北琛再按耐不住，理智崩塌之际，他霍然起身，抬脚往卧室走。
转身那瞬间，他强端的冷淡倏然消弭。像是精致的白瓷上崩裂开了一条罅隙，他刚刚差点揪住游越的衣领上去激烈地和他接吻。
游越是个妖孽，他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必须保持十足的清醒，他不能被蛊惑，否则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荆棘漩涡。
游越抬腿跟在他身后，塑料拖鞋踩出一阵踢挞声：“你又躲我，我又不会真吃人。”
理智逐渐回笼，夏北琛坐上床头，面色归于平淡，抬眼看来人，浓密的眼睫轻轻发着颤。
游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底幽深，他笑得有些玩味：“你刚刚，是不是也想亲我。”
游越用的不是疑问，他恰巧捕捉到了夏北琛一闪而过的纠结与错愕。
夏北琛在动摇。
“我不明白，”游越蹲身，两手扶住夏北琛两边床沿，这个姿势是他最擅长掌控他每一任情人的，将他人禁锢在怀里的压迫。
游越说，“你分明就动心了，为什么还要避着我？”
“游越，”夏北琛面色冷淡，仿佛刚刚的难耐挣扎全是错觉。他平淡道，“我们才认识三天。”
“你是觉得太快了么？”游越笑了笑，“在这样的时代，没想到我们的美人救生员还追求细水长流。”
他媚骨多情的桃花眼含着嘲弄：“都是成年人了，你应该知道享受当下才是最好。”他抬手抚上夏北琛袒露在外的锁骨，手指灵活地在他身上游走，然后轻松卸下他的围裙。
夏北琛紧实有力的窄腰直直地映进游越的瞳孔。
游越的手还在下移：“遵循自己的本心，我们痛快一场，再好聚好散不好吗。”
“游越！”夏北琛扣住了游越要划向他敏感地带的手指，甩开他的手说，“我不是你！你应该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样爱玩弄感情！”
“玩弄？”游越弯起眼睛，意味不明地笑出了声，“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叫玩弄？夏北琛。”
游越低头无情地掠夺夏北琛上方的空气，“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夏北琛偏开头，眼里抗拒之意明显。
游越也不爱搞强人所难那套，床榻一晃，游越抽身，他仍是笑着，眼底却不见丝毫笑意。
“话说，我好像从来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你却无比顺畅地多次叫出，”游越撩起眼皮俯视他，“认识我？”
夏北琛索性也起身，比游越高出两厘米的身段使他看起来更有压迫感。他直视着眼前人，一字一顿地吐息：“大名鼎鼎的游神，怎么会不认识。”
游越笑了，眼尾上扬，掀起的眼皮透着游戏人间的闲散。
夏北琛感到心尖一痛。游越还是那个游越，张扬，恣睢，野性，眉眼难藏年轻人的倨傲张狂。
他年轻英俊，体贴多金，身材好耐力好，将会是最完美的情人。可夏北琛不想，他忘不了高中时期被游越甩掉的男生泪眼婆娑的模样，他忘不了男生求着他别分手，他绝情地拨开他的手再不回头。
没人能让他收心停下脚步，他仍旧会骄矜肆意地扑向下一个花丛。
所以夏北琛一开始就不应该被他招惹，一开始就不能跟他做恋人。
他宁愿跟他做一辈子关系疏淡的朋友，也不要做那没有花期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