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他爱的是整个氏族
天香楼内，一楼大堂内仍旧是座无虚席。此时，一桌上正坐着几个人。一人身穿月白色长袍，面目清秀，眉目如画，可是眉头却微微蹙着，似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困扰着他，坐在他对面的人，一身书生打扮，手中拿着一把未打开的折扇，正在说着什么。还有两人，虽然也是坐在桌上，可是眼神却是看来看去，似是在搜寻着什么，又似在警惕着什么。
四人乍看起来，与其他客人并无什么不同，桌上摆着几样菜肴，就似在喝酒聊天。
午时刚过，又从外面进来几个客人，被店小二引着去二楼了。这波客人上楼后，天香楼的门前竟然出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这小孩孤身一人，站在门前四处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四人桌上，疾步跑了过去。
那四人桌上，身穿月白长袍的青年人，见了这小孩脸上竟流露出一丝愧疚：“你来了？”
“明知顾问，”那小孩冷冷地回了一句，“当时你是怎么保证的？可是你又是怎么做的？”
“可是……”那年轻人待要辩解，却又颓然停住了话语，“我也不想这样。”
一旁书生打扮的人，开口替先前那男子抱不平：“谁会想到司马明轩竟然敢让夭绍姑娘假扮司马氏丢失的女儿，即使是司马文轩也没有能力阻止，王爷已经尽力了。”
话至此处，但凡熟悉这几人的，恐怕早已猜出了他们的身份。这桌上四人，那穿月白长袍的便是拓跋雨泽，另一位书生打扮的是程瑾，其他两人是拓跋雨泽贴身的护卫，而站在一边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小娃娃当然就是墨玉。
墨玉听完程瑾的话，冷冷一笑，直视着拓跋雨泽道：“司马楚楚并非‘天命之女’的事情，是不是你透漏出去的？”
程瑾抢着辩白道：“王爷当时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局面，再说这也是事实，王爷不说，迟早也会有人说的。”
拓跋雨泽低声喝斥程瑾道：“别说了。”
墨玉气愤道：“通过姐姐以往所作所为，你难道没看出来，姐姐对司马明轩有着极深的感情，就算司马明轩有点良心，不把姐姐拖下水，你以为姐姐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灭族吗？”
拓跋雨泽叹了一口气道：“都是我的错。”
程瑾急道：“王爷，你怎么……”
“怎么？程大人觉得委屈了？难道忘了当初在西北之事？若不是姐姐费尽心思，为你们制造了那种机械，你以为你们能轻松取胜？你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吃着天香楼的饭菜说委屈？”墨玉打断程瑾的话，冷冷地说道。
程瑾被墨玉说的哑口无言，沉默了半响，才又幽幽地说道：“可是，事已至此，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墨玉恨声道：“我去把姐姐抢出来。”
拓跋雨泽摇头制止道：“不可，如今人尽皆知，夭绍乃天命之女，抢她出来，只会更加坐实她的身份。”
墨玉冷冷道：“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被迫嫁入皇宫？”
拓跋雨泽沉吟道：“司马明轩凭什么就说夭绍便是失散多年的妹妹呢？”
程瑾回道：“据说司马明轩当年丢失的妹妹身上有一个胎记，而这个胎记正好与夭绍姑娘身上的吻合。”
墨玉诧异道：“难道姐姐真的是司马明轩的妹妹？不可能啊。”
拓跋雨泽沉吟道：“这其实也说明不了什么，或许夭绍身上真的有个胎记，只要司马明轩事先问清楚了，一切自然好办。可是，如此一来，除非夭绍自己说出司马明轩的计谋，否则外人根本无法揭穿。”
程瑾也点头道：“这也是最棘手的问题。”
墨玉沉思了一会，最终颇为沮丧道：“依姐姐的性格，是不可能自己说出来的。”
拓跋雨泽沉声道：“不如让我去试一试？”
墨玉摇了摇头道：“还是我去吧，或许能劝她回头。”说完，正要离开，脚步刚迈出一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冷冷道：“你们不会是在利用我吧？”
程瑾一愣，拓跋雨泽却断然否认道：“我虽然有迫不得已的苦衷，需要重新夺得那个位子，可是我还不至于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墨玉淡淡一笑，转身而去。一个小孩子，身手却极为敏捷，眨眼间，便已消失在了天香楼外。
护国公府一间厢房内，司马文轩皱着眉头，瞪着眼训道：“小绍，你让我说你天真好还是说你笨呢，大哥几句话，就把你给骗来了？”
夭绍淡淡一笑道：“我来救你，你却说我天真？”
“你还不天真？你以为以现在皇帝手中握着的权利，还有能力动得了司马氏吗？且不说司马氏在朝中积累的人脉，就单说司马氏掌握着赤焰军和北军，几乎是整个大周一半的兵力来看，皇帝要想动司马氏，都要掂量一下。”司马文轩气呼呼地说道。
夭绍淡淡一笑，语气平和地说道：“如今木已成舟，举国上下人尽皆知，我是司马家族丢失的女儿，再说什么也晚了。”
司马文轩见夭绍说得极为轻松自然，就似说得不是自己的事情，他心中莫名激起一丝气愤，大声吼道：“小绍，你知不知道皇宫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地方？”
夭绍一愣，随即莞尔一笑道：“我堂堂护国公的妹妹，宫中的待遇应该不会太差吧。”
“你……”司马文轩气结。
玉竹看在眼里，知道夭绍笑的违心，便开口劝司马文轩道：“文轩公子，我姐姐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她是不可能不顾一切地跟着你逃走的。”
“到底我大哥给你灌了什么**汤，竟然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任他摆布，你早已知道他爱的只是权力，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你到底还在希冀什么？”司马文轩大声吼道。
夭绍心中一痛，可是面容却仍是淡淡的，没有任何变化。她看了一眼司马文轩，突然笑了笑，说道：“文轩，你错了，你大哥爱的不是权力，他爱的是你们这个氏族，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东西能重过整个氏族的利益，包括他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