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利用和被利用
听了周玉虎的话，刘驽马的眉头微微一皱，挂着副局长衔的市刑侦大队的大队长，竟然是黑势力的保护伞和幕后靠山，这又不是拍无间道，简直就是在开玩笑嘛。讀蕶蕶尐說網市公安局副局长这种级别的干部，会跟一帮小混混同流合污？要是放在国外，比如意大利，美国什么的，黑手党势力庞大，政府官员和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不奇怪，可在国内，得益于严格的枪。械管理制度和良好的社会秩序，黑社会根本没有生存的土壤，普通人还停留在“拿着把小刀染个发就是黑社会”的淳朴认识阶段，事实也跟其相差不远，国内所谓的黑社会，绝大多数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混混，混出头来的不是没有，可基本上全都洗白了。
方宏宇是什么身份？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而且还兼任副局长，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市局对刑侦工作极为重视，由副局长亲自主持工作，要么就是这位刑侦大队大队长工作能力出色，给他挂个副局长的行政级别，以资鼓励，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能看出这位方宏宇在市局内的地位怕是不低，应该是第三或者第四顺位的副局长，将来甚至有可能会接替局长的职务。这样前途无量的人物，会跟小混混掺和到一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似乎看出刘驽马眼里的怀疑，周玉虎轻声问道：“刘市长，我说的话，您是不是有所怀疑。”
刘驽马笑笑，不置可否，心说我一点儿都不怀疑，我是压根儿就不信。你是看我年轻，想拿我当枪使。
周玉虎苦笑了起来，摇头道：“刘市长，您就算信不过我，总该信得过我表哥周玉宝吧？”
“谁？”刘驽马愣了一下，诧异的问道：“你说周玉宝？哪个周玉宝？”
“就是双城那个啊，他是我表哥。”周玉虎改成了一口地道的双城话，其实在刚刚交谈的时候，刘驽马就注意到了，这位周副局长说话的时候有些南方口音，不过也没在意，谁想竟然是老乡，而且还是周玉宝的表哥，心里不由感慨起来，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周玉宝是早期就跟在刘驽马身边的干部了，鞍前马后这么多年，算是嫡系中的嫡系，周玉虎是他的表弟，和刘驽马之间的关系无形之中就拉近许多。看刘驽马的脸上有了笑容，周玉虎笑着道：“我从小也在双城长大，跟表哥关系很好，考公安大学那年，还是他陪着我到市里去体检，后来我大学毕业，被分到了北岗，在这里结婚生子，落地生根之后，就把父母也接了出来。这么多年，我和表哥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每次见面，他都跟我说起您，好奇了这么多年，这次总算能一起共事了。”
刘驽马笑着道：“你跟老周是亲戚，怎么不早跟我说？”
周玉虎也笑了：“说来也不怕您生气，我想先观察您一下，看看有没有我哥说的那么神，除此之外呢，就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您见面，人多眼杂的时候，不方便。”
刘驽马点点头，第一句话很好理解，周玉虎不想听周玉宝的一面之词，想亲自看看，自己是不是他可以投效的人，第二句话也不难明白，如果在人多的时候把两人关系挑明，那他周玉虎身上就贴上了刘市长的标签，同样一张牌，放在明处和握在手里，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刘驽马缓缓问道：“那你现在观察好了吗？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就是觉得我哥没有跟错人。”周玉虎笑笑，没有正面回答。
“好了，不说这个了。”刘驽马摆摆手，问道：“咱们还说刚才那个事儿，你说方宏宇是另外一个黑势力的保护伞，有证据吗？”
周玉虎摇摇头，道：“消息是从我一个线人那里得来的，我手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证据，方宏宇在公安岗位上工作多年，反侦察能力很强，做事几乎不留破绽，就算是那个团伙之中，也只有极少数几个人他的身份，如果不是我的那个线人在偶然的机会下听到只言片语，恐怕至今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个消息。”
刘驽马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跟我说这个消息是什么意思？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也无法将一个地级市的公安局副局长随便拿下审查。”
周玉虎笑笑，道：“事在人为，以前就我一个人的时候，孤掌难鸣，现在如果有了您的支持，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拿下方宏宇。”
“你有这么大把握？”刘驽马挑了挑眉，问道：“你的自信从哪里来？”政斗，底牌、布局、时机、运气，缺一不可，通常情况下，有五成把握就不错了，七成的话，除非运气不好，否则成功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他在明，咱们在暗，不然的话，咱们没有一丝机会。”周玉虎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摇头道：“方宏宇这个人很自负，做事也很谨慎，很少留下破绽，也不会信任别人。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给咱们留下了一个机会。”
说着话，他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刘驽马静静的听完，点点头问道：“仅仅需要我做这么多就够了吗？”
“足够了。”周玉虎点头，略带自信的道：“您初来北岗，身份和背景知道的人很少，如果等过一段时间，方宏宇知道您的底细了，恐怕就不会露出这个破绽了，咱们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刘驽马仔细回忆了一下周玉虎的计划，觉得还是有很大可行性的，而且不管成与不成，也不会将自己牵扯进去，不过他还是摇摇头道：“这样吧，我稍稍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怎么样？”
周玉虎微笑着点头道：“那是自然，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朝刘驽马问道：“刘市长，时间不早了，咱们去吃点东西？”
刘驽马笑着摇头道：“不用了，我家里有现成的，随便吃一点就好。你自己刚刚也说了，咱们的关系暴露越晚，对事情越有利，在你行动之前，咱们见面越少越好，最好连电话都别打，就在网上联系吧。”
“也好。”周玉虎笑着说：“还是刘市长您想的周到，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就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刘驽马把他送出门外，回到客厅，点上一根烟，缓缓沉思起来。毫无疑问，周玉虎是在通过周玉宝那层关系利用自己，扳倒方宏宇，得利最大的是谁？还不是他这个和方宏宇有竞争关系的副局长？虽说他刚刚话里话外有向这边靠拢的意思，可压根儿就没有明确表示，方宏宇倒了之后，来个装傻充愣，有周玉宝那层关系在，自己能拿他怎么样？
当然了，以刘驽马的性格，就算没有周玉虎，知道方宏宇竟然利用职务之便做这种丑事，也不会放过他。更何况，只要这位周玉虎不是傻子，从周玉宝那里知道自己的底细之后，绝对会通过这件事倒过来，公安系统里有了自己的人，怎么算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至于说被人利用，这点上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人是一种社会动物，随时随地都处在被别人利用和利用别人的状态下，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回报，被人利用一下，倒是也没什么。
肚子咕噜噜一叫，刘驽马伸手摸了摸瘪瘪的肚皮，唉，在京城养伤期间胖起来的那十几斤，来北岗掉的差不多了，看了，自己还真不是做胖子的命啊。
第二天一早，刘驽马没有去单位，直接和张远赶往市农林局，市农林局的副局长沈同根和两个工作人员将陪同他们一起赶往阳明县。路上，沈同根先跟刘驽马介绍了一下情况。昨天事情发生之后，市农林局和粮食局第一时间就从省农大接了两名专家赶往现场，初步调查是除虫剂出了问题，目前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除虫剂的问题？”刘驽马沉吟一下，问道：“那为什么农民会到县里去闹？”
“我听说这种除虫剂是县农业局推广使用的吧？”沈同根一五一十地回答说：“咱们种植粳稻的农户，大多都是承包的土地，每年种地都需要从农信社贷款，地方农业局往往喜欢拿这个做文章，前两年我听说有个地方农民想贷款种田，就必须使用农业局推荐的稻种，结果当年下来，粮食歉收，因为这个，市里还开会批评过，不过成效并不大，这次如果不是稻田枯死太多，估计也不会受到重视。”
刘驽马点点头，又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土地污染或者水污染的问题？我听说阳明县这个地方矿业比较发达，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这……说不好。”沈同根不敢把话说死，顺着刘驽马的话说：“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今年天气大旱，灌溉农田用水大多都是从河里和水库引流来的，引流渠有自挖的，也有不少是利用已经干涸的水道，说不准有些地方的土质已经被污染，水流过之后，连污染物一起带到了农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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