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惊变

李昊吓得一下子弹了起来。他有点手忙脚乱地对杨小蛮说，“妹子，你可别误会。我，我，我真的没干什么。”

杨小蛮却没有像李昊想象的那样发火。她只是脸红似火。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因为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站起来的杨小蛮一直拿眼睛打量李昊。李昊反而被杨小蛮看得不自在了。

杨小蛮忽然很严肃地问了一句，“大哥，你刚才为什么把我打晕？”

李昊想了一下，顿时也正色说道，“妹子，有些东西你不该看见。我怕吓到你。”

杨小蛮的眼圈忽然红了。她低下头去，十分伤心地说道，“我知道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李昊见杨小蛮如此难受，心里也有点不好受。但他绝对不会把白玉八卦的秘密告诉杨小蛮。白玉八卦乃是上古神器，一旦传出风声，只会给他们带来灾祸。在他的实力成长到足以拥有白玉八卦之前，他绝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李昊却误会了杨小蛮的心思。杨小蛮却是把李昊当成了真正的五行童子，以为李昊打晕自己，是为了不让看到他的妖怪真身。虽然很多世家大族热衷于和妖怪联姻，但杨小蛮可从来没想过嫁给一个妖怪。除非她自己也变成了妖怪。

李昊万万没想到自己在杨小蛮的心里，已经不是人了。

此时天渐渐亮了起来。赤红的月亮在天空忽然变大了数百倍，然后高速旋转起来。赤红的月光像被月亮吸回去了一样，纷纷脱离了粘附的草木，向着高处的月亮倒流而去。

李昊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倒是杨小蛮已经在十年前见过七次，早已见怪不怪了。

杨小蛮在林间打了一只没有变异的野鸡，就地拔毛，在附近的溪水里清洗过，用泥巴糊上，连盐巴都不放，直接做起了叫化鸡。二人吃过早餐，再也没有耽搁时间，立即动身回杨氏部落。

杨氏部落距这里差不多有五十里路，速度慢的话，要走上整整一天。

李昊笑道，“那咱们就走快一点。我可是不想再在什么山洞里呆一晚了，要是再碰上个螳螂人，我们可就真的死定了。”

杨小蛮苦笑了一下。心中暗道，不管大哥是不是妖怪，但他对自己很好。这就够了。等下回到部落，自己也不再是一个孤伶伶的弱女子了。

两人一边走路，一边谈谈说说。杨小蛮把部落里的情况给李昊详细介绍了一遍。部落里共有将近二百人，能够作战打猎的壮士共有七十八名。如今在龙山半坡一下子死了二十五个，可以说把部落里的战力折了三分之一。杨氏部落实力大损。

当然，最让杨小蛮担心的则是部落大权落入姜冲之手。她总感觉姜冲不是个好东西。因为姜冲每次打量杨小蛮的目光都充满淫邪之气。如果姜冲真的当上了部落首领，杨小蛮只剩下二条路可走，第一条路就是孤身离开部落，那样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死。第二条路则是嫁给姜冲，生不如死。

更重要的还有一点，杨小蛮怀疑父亲的死可能和姜冲脱不了干系。几天前父亲打猎一夜未回，第二天寨子里就在谣传父亲的死讯。而第三天，姜冲就开始四处游说，试图当上部落首领的位置。似乎断定父亲已经离开了人世，动作也太急切了一点。

杨小蛮把这些情况都告诉了李昊。李昊也断定那些姜冲绝对有问题。就算杨小蛮的父亲不是姜冲害死的，也绝对和姜冲脱不了干系。得知姜冲可能担当部落首领时，李昊当即问道，“妹子，部落首领的权力大不大？”

杨小蛮笑道，“当然大。部落首领可是决定部落里任何一个人的生死。虽然部落首领没权力亲手杀人。但却有权力把任何不满意的人驱逐出部落。我们的部落位于龙山脚下，周围就是老林子，有很多可怕的怪物。如果一个人被逐出部落，绝对活不了几天。”

说到这里，杨小蛮忽然又有点悲伤地说，“我爷爷做了三十几年首领，从来没有驱逐过一个人。我父亲做了十几年首领，也没有驱逐过一个人。”

李昊感慨地说道，“恐怕这个姜冲就不会像杨叔叔那样好说话了。”

杨小蛮哼了一声，“我出来的时候，他正在召集部众开会。但他能不能坐上部落首领，还要看白石头的意思。白家在部落里，也有自己的势力。我家也有二十几户人家，肯定也不会选他的。”

走到下午二点时分，已经可以看见龙山脚下的部落营地了。此时李昊和杨小蛮正穿行在一片树林之中。树林里常有怪兽出没，所以两个人全都抿着嘴，走得格外小心。时刻倾听着每一个细小的动静。任何动静都意味着不测的危险和杀机。

杨小蛮说这片林子里可能活动着至少三头人面熊，还有十几只石狼。如果两个人被石狼给围上了，绝对是凶多吉少。

走到林子深处，李昊和杨小蛮几乎同时停住了脚步。李昊侧着耳朵又听了一会儿，有点疑惑地说道，“妹子，你听东北方是不是有人在哭？”

杨小蛮点了点头，同样是疑惑不解。“东北方是我们部落中人的墓地。我爷爷就埋在那里。不过那个地方极为阴森，除了祭祀的日子，几乎罕有人至。到底是什么人在哪里哭？大哥，咱们去看看。”

“好。”

离墓地近了一些，杨小蛮忽然皱着眉头说道，“大哥，好象是王英姐的哭声。王英姐的丈夫就是我们昨天火化的那个身材最高者。王英姐家里有三个孩子。不行，我们要跑快一点，我怕王英姐会想不开。”

杨小蛮说着说着就跑了起来。很快跑到墓地边上，看见自己爷爷的坟头前，正跪着王英姐，还有她的大女儿。王英姐手里还拿着一把尖刀。

“杨老首领，你睁开眼瞧一瞧，你创建的部落变成了什么模样？我丈夫杜远志生死未明，我和三个孩子就被从部落里连夜驱逐出来。仅仅一个夜晚，我的孩子就被石狼吃了两个。杨老首领，你在天有灵的话，就来道天雷劈死那个姜云归吧！可是我哭了半夜，也不见杨老首领你显灵。看来好人是上不了天堂了。那就让我们娘俩一起死吧。”

说到这里，王英姐把尖刀对准了大女儿的胸膛。她的大女儿没有闪躲的意思，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好象是被吓傻了一样。

“王英姐！”杨小蛮大喊了一声，飞步冲上前去，把尖刀从王英姐的手里夺了过来。“你干吗要杀杜鹃？走！跟我回去！我就不信那个姜冲敢再把你驱逐出来！”

王英姐看着杨小蛮摇了摇头，“杨大姑娘，你是个好人。但你千万不能回部落。如今部落大权已经落到了姜云归爷孙手里。在昨天开会时支持你的十三户人家，三十几口人全被驱逐出来。”

“什么！”杨小蛮倒抽了一口冷气。“另外的人呢？都去哪里了？”

王英姐悲极反笑，“我的大姑娘，你说那些人去哪里了？昨晚是赤月之夜。野兽特别活跃。三十几口人都成了野兽的填肚。只剩下我们娘俩，躲进了一个开口的墓穴里，才算逃过一劫。可是你看看，我家的杜鹃也被吓傻了。”

杨小蛮几乎把银牙咬碎。她万万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晚上的功夫，亲近杨家的势力就被姜冲一网打尽了。杨小蛮拔出弯刀，一剑斩在柏树之上，大声骂道，“不杀了那对姓姜的狗贼，我杨小蛮誓不为人。”

李昊一直站在旁边，听到这里，当即开口问道，“妹子，你先不要激动。先问问部落里的详细情况，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英姐这才发现跟在杨小蛮身边的却是一个陌生男子，连忙问杨小蛮，“大姑娘，这位是。”

杨小蛮说，“英姐，这是我大哥。他的本事大着呢。对了，昨天我走得早，部落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白石头难道不反对姜冲当首领吗？”

“我的大姑娘哎，现在部落的首领可不是姜冲，而是姜云归那个老不死。”王英姐说到姜云归的名字，禁不住咬牙切齿。

“姜云归？”这下可是真的出乎杨小蛮预料了。姜云归本是和杨天目一起创立部落的老人，如今已是八十多岁，虽然驻颜有术，相貌如三十来岁，但毕竟也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部落首领可不是以前的贪官污吏，从来都是要身先士卒，领着部落中人出来打猎的。“姜云归那个老东西还走得动路吗？”

王英姐的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她极为惊恐地朝着营地方向望了一眼，似乎担心姜云归听见了一般。“大姑娘，我们都被那个老不死的给欺骗了。姜云归昨日在会上说，他已经得传仙法，不但长生不老，并且还学会了驭虫之术。昨天他宣布自己担任部落首领时，我们和白果长老全都出声反对。结果姜老鬼直接念动咒语，唤出了七只火蝴蝶。白果长老和白石头当场被烧成了灰烬。慑服了所有在场的人。”

杨小蛮这才真正倒吸了一口冷气。既然姜云归能够驭虫，父亲肯定就是被姜云归这个老畜生驭使噬魂蚁杀害的。至于火蝴蝶，可是比噬魂蚁还要可怕的异虫，仅次于射影虫的厉害。噬魂蚁杀人，至少还能看见遗体。火蝴蝶杀人，可是从来什么都不会留下。更可怕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火蝴蝶的攻击。再厚的墙壁，火蝴蝶可以烧穿而过，就像烧穿一张薄纸。爷爷曾经说过，数十年前的人类研究的力场防御人形机甲，都挡不住火蝴蝶的可怕火焰，被烧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火蝴蝶性格暴躁如火，从来不会听从任何命令。没想到姜云归竟然能够驾驭它们，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有七只火蝴蝶帮助姜云归，全部落的人一起反抗，也斗不过姜云归一个人。杨小蛮开始理解部众为何屈服于姜家的淫威了。

李昊听杨小蛮讲述了火蝴蝶的厉害，顿时也有点心怯。连自带力场的机甲都能干掉，火蝴蝶的强悍已经不亚于科幻片中的反物质武器了。

王英姐告诉杨小蛮，自己十三家的青壮因为都在几天前跟着杨首领外出打猎遇难，已经没有能用的人手，更重要的是十三家都是杨家的嫡系，所以就被姜云归做了杀鸡儆猴的对象。

李昊感到不可理解。全部落总共不到一百户人家，就算杀鸡儆猴，也不用一杀十三家啊。杀一两家就够了。这样子疯狂的立威，立不了几次，全部落就没有活人了。这个姜云归是个没有统领能力的疯子。

杨小蛮也冷笑着说，“我爷爷在的时候，就说姜云归没有领导才能。如今老疯子不知从哪里学来了驭虫之术，不知道天高地厚。有大哥在，我就不信灭不了他。”

说完这句话，杨小蛮满含期待地望着李昊。看来她是希望李昊现出五行童子的真身，灭了姜云归爷俩，拯救整个部落。可惜李昊根本没有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