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总算住下院了
我们这个地方的人民医院算是本地的权威性医院。我理解的权威性医院就是，比如你在妇幼保健院打了六天吊瓶，症状不见减轻，这时候妇幼保健院医院就开始把你往人民医院撵，当然人家会这么说：“您看，人民医院更加专业，我们建议你去那边。”这就算是逐客令了。
这家医院还是二级甲等医院呢。
我们到了挂号缴款处，缴费5元，挂了消化内科，给了我病历本一本和一张医卡通卡。拿着这些，我上了二楼。看到这个科不仅仅是消化内科，还是肾内科，糖尿病科，挂着好多牌子呢。来的早就是好，一会就排到我了。大夫是个中年妇女，很瘦，我都没大注意她叫什么名字。
我把病历本和医卡通往她那里一递，她拿着卡在类似POS机卡槽上一刷。就开始问我了。
“哪里不舒服？”
我用手指了指腹部，这里。“好像是胃不舒服。疼。不敢喘气。”我声音很小，而且我说话时，我都感觉没了力气，而且我感觉我说话时声音有点怪怪的，像是哪里有回音。
大夫，拿着听诊器在我胸部听了听，然后又让我把眼睛使劲往下看，她看了看我的眼；又让我闭上眼睛，使劲往前伸直手臂，看我手臂颤不颤。
她接着在病历本上，写了“症状：胃部不适”，非常潦草，这些我看着有个胃字，我觉得像是这么几个字。这个得靠猜的。接着问我吃没吃饭。我说，没有吃饭。她又在病历上写了些什么，这些我就看不明白了，越发潦草了。一边写着一边对我说，你去抽血吧，查个血糖，查个T3T4，做个钡餐。做钡餐时，肺也能给你看到。她开了张纸，上面意思好像是胃肠功能吧。又让我拿着病历本和那张纸到缴费处缴款。来到缴费处一共缴了400元钱。拿着缴费处开的发票，来的二楼抽血的地方。我看着抽血那个大夫一下子抽了我两管子血。可能是我化验项目多吧。抽血的时候，其实还是蛮爽快的。抽完了，感觉挺清气的。“下午三点过来取结果。”男抽血大夫对我说了这句，我才意识到，已经抽完了。转身穿上衣服，用棉棒使劲按了按抽血针眼，扔到了垃圾桶了。离开了抽血处，下一个地方，我要去做钡餐。
到了一楼做钡餐的地方，前面有两个病号。不过一个病号平均10几分钟，很快就轮到我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来做这个项目。房间的大门上写着“电离辐射危害”。大门挺敦实的。估计是隔离辐射吧。进入房间后，一台大型检查机器就出现了我眼前。检查大夫从里面小屋里走了出来。
“以前做过吗？”大夫问。
“这是我第一次来做。”我说。
“不断的搅拌，一直搅拌均匀了。”我看着大夫将一包白色固体导入一次性杯子里面溶解到水中，同时将一个勺子给了我。然后他又进到小里屋里去了。
接下来，我搅合了约3分钟吧，检查大夫又出来了。“把手机，裤腰带，身上所有金属，你脖子上带的平安符都拿下来，外套脱下来，拿着杯子站到上面去，我叫你喝，你就喝。”大夫叮嘱说。
我应了声，拿着杯子站到了机器上。
检查大夫又到里屋了去了。这次他是透过话筒告诉我怎么做的。
机器开始运行了。
“喝，大口喝。”
我端起杯子，就往口里倒。钡餐，我感觉并不是非常的难喝。不过感觉有点像喝牙膏水的感觉，因为钡餐味道跟普通劣质牙膏差不多。至少第一次喝钡餐，一次下让我想起了牙膏。
机器运行着，原先我感觉是立着的，一会儿我感觉我又被机器拖着躺了起来。
“往左侧身，对；往右侧身，对。”大夫说着。
这一刹那我感觉出并不是胃部的不适，好像是胃的上面了。胸疼。
大夫突然问了一句“你到底哪里疼？”
我感觉自己在机器上被摆弄了好长时间。我是个特别讳疾忌医的人，当然据我观察，有不少中国人也这样。不喜欢跟医院打交道。很害怕自己会有什么病。或者突然离世。留下三岁儿子，尚未孝顺的父母，爱我的妻子。想想，就害怕。想想大夫刚才说的“你到底哪里疼？”，我心想完了，肯定不是胃肠有问题，我别的内脏肯定出了明显问题。要不大夫不会哪么问的。
“下来吧。”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衣物不知道怎么就都穿上了。母亲接着走进了里面的小屋。
“俺儿子没什么事吧？大夫”母亲说这话时，有点着急。
我也走进了小屋，看到大夫匆匆地在胃肠检查单的上方写着两行字，太潦草，看不清全部内容，就看明白一个“肺”。我估计是肺的一些不正常症状吧。不过他在下面写的两行字，我看明白了。“①胸两侧有积液(少量)②胃炎。”
“你以前得过什么病？”大夫突然问。
问的突然，我和母亲愣了一会。
“高中升大学时，我记得他肝功能检查转氨酶有点高。”母亲回忆着说。
“找刚才给你开这张单的大夫，给她说说你以前的病史。去找她去看看吧。”
我拿着这张单，走出钡餐检查室。表情有点木然。我看看母亲，母亲似乎脸色一下子也变了。
我感觉到我摊上事了，可能摊上大事了。
走上医院二楼。现在我们这个地方的人民医院，部分设施确实跟些大医院有点接轨了。化验结果自动刷卡打印。嗯。现在，我就走到了这台机器前面，用医卡通从卡槽一刷，“叮”了一声，屏幕提示“一张化验正在打印”。接着出来一张化验单。这时，我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血压呼呼地往上升啊。
“是血糖，娘，我血糖正常，不是糖尿病。”我看到了化验单，欣喜地对母亲说。我心想，总算排出一样病。从内心松了口气。
接着，我们拿着胃肠检查单和血糖单，又回到了消化内科。天哪，人真是多啊。我看了看表，现在10点了。我和母亲使劲往前挤了挤，还是刚才那个女大夫。现在，我细细看了看她胸牌，姓周。
我们着急等待着。前面得有5，6个病号吧。有带小孩的阿姨，被小孩踩到腰的；有患胆结石的东北老太太，大夫强烈建议她住院，儿子也哀求她住院，她却坚持要吃药回东北住院；有个小女孩，捂着肚子，一个男孩子陪着她过来的，我看她走路都不敢走，吊着腰走路，我估计她刚刚做完人流；有过来仅仅是查血糖，让周大夫开化验单，凭单去抽血化验的；我现在越来越佩服这个周大夫，那么多人围着她，闹哄哄的，她却仍能专注于特定病号，而且准确诊断，应该是个经验老道的大夫了。轮着我了，我娘却先开了口“周大夫，给我儿子看看”，顺手递过了化验单据。周大夫看了看血糖，胃肠检查单，没说什么，只说了一句话“等等吧，还有一样检查结果没有出来。”我娘又开口了，“周大夫，要不你给开个查肝功的化验单吧。”周大夫应声开了单据。“你不用再抽血了，对化验室人说说你姓名，让他们再追加查查肝功能。”
我接着去缴费了，应该是小肝功，65元。
我们对化验室人说了，化验室人也明确的告诉我们，不用再抽血了。早晨抽够了。现在还在离心呢。同时我问了T3T4何时出结果。检查大夫明确告诉我，T3T4相当麻烦，确实得下午了。
这样我们怀着不安心情离开了医院回家了。
中午，父亲休班也回来了。我们一起吃了饭，没有过多说什么。
母亲对父亲小声说了胸部两侧有少量积液的事情。
下午2点多，父亲，母亲和我又回到了人民医院。
还是到了二楼，用医卡通一刷卡，有两张化验单据正在打印。
不用说，你们能知道我有多么害怕。
“出了来，出了来，我看看，T3T4正常，肝功能全都正常，转氨酶都在指标内。”我又一次欣喜地对父母说。要知道T3T4异常，说明甲状腺会有疾病，或者是免疫能力低下标志。肝功能不正常，转氨酶高的话，肝脏就是发生了病变的。
我们拿着化验单径直走向消化内科，还是周大夫。人，还是那么多。
我们使劲往前挤，父亲开口了，“周大夫，我儿子化验结果全出来了。您给看看”。周大夫给应了一声。下午很快排到了我。“大夫，我手脚冷”顺势我把手伸到了周大夫手上。“嗯。先查个体温。”我起身，接过温度表。很快又不见了周大夫，因为她已经又被人群围了起来。下午比上午人还多。5分钟后，我把体温表拿了出来。“37。4”我对父亲说。
父亲看了看我，又对周大夫说“周大夫，能不能先给我们看看，我们这还发了烧呢。”周大夫应了一声。
前面还有好几个啊。又见到了上午我揣测着刚做完人流的小女孩。还有好多不认识的人。
似乎我爸爸说的那句话仅仅只对周大夫说的，其他人并没往心里去。都在挤。没有打算让我的意思。终于，我一下子把我所有化验结果一下子递给了周大夫，周大夫也顺势接了过去。
“肝功能正常，血糖正常，T3T4正常，有点胃炎，哎呦，胸腔两侧都有积液了。你这个比较厉害了，住院吧。”
接着周大夫，拿起电话，拨通了，“小赵，你们那边还有床铺吗？一个新病号，胸腔两侧有积液了。”“嗯，有。好的。给安排安排吧。”
“去呼吸科吧，到那里，他们会给你做相应的检查的。”
我们一家出了消化内科。父亲问母亲“拿钱了吗？”
“我这里有，4000元”母亲说。
“带了医疗保险小本了吗？”
“带了，在这个兜里面呢。”我说。
匆匆地，我们一家人到了住院部。
住院部缴费处那个女收银居然是父亲以前的同事。我们这个小县城太小了。算吧算吧，可能都认识了。
我把城镇职工医疗保险小红本递给了她。
爸爸问“得先缴纳几千？”
“2000元押金”收银员说。
交上2000元，把小红本押在住院处。给我们一个押金条，我们三人来到了呼吸科。
呼吸科在内科病房。
这在医院里面算是最老的一座楼了。
到了护士站，一个漂亮护士问我，“喘气没问题，需要吸氧吗？”
我接着说，不用。她，领着我就来到了呼吸科22号床。我躺下了。
这应该算是住院了吧。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