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夺人所好
岳赋回想起刚才的梦，想到游思柔是一边哭一边练，心一下子软了，也不知道游思柔是被父亲责罚练琴，还是因为其他的某些原因。
“好吧好吧，见你难得一次这么好态度跟本少爷说话，本少爷怕了你，我去晨跑了。”
岳赋只要不闹脾气，脾气还是相当好的，他不想为难游思柔，便出了门去跑步，一直沿着情怀河边跑，来回足足跑了两个时辰。
岳赋折回的时候，已日上三竿，刚好看到祝小苑满脸春风的下了画舫，于是便跟昨夜仗义相救的小苑哥打招呼。
祝小苑见岳赋满身大汗，还气喘得厉害，便问道：“岳兄居然是修武技的，这么早就修行了？”
“笨鸟想先飞，总是要多加努力才行。”岳赋一边喘气，一边道。
祝小苑细细观察了岳赋一番，又问：“跑了多久了？”
“超过两个时辰了。”
“没见有命力波动。”
“是没有，不过我靠别的方法吸纳命力。”
说罢，岳赋仰天大笑，笑了好一阵子，祝小苑才眯着眼睛，吸气道：“特殊肌炼法。”
“是啊。”岳赋苦笑着回应道。
祝小苑不禁摇头，道：“岳兄，不是在下泼你冷水，以你这种程度，要考上国士监，不可能。”
岳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邪邪一笑，道：“我研究过国士监考试的规则，有巨大的漏洞，只不过那个漏洞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钻就是了，小苑哥放心，我不止能考上，还一定能考到甲等。”
“哦，见岳兄这么有信心，在下也不多说了，到时候我顺便参加一下，给岳兄打打气。”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关于国士监考试的事情，随后，祝小苑提议请吃早餐，她也是操劳了一夜，有些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岳兄长得像我那个死鬼兄弟，在下觉得与岳兄特别投契，不如就赏面跟在下，到前面那摘星楼吃点早点吧，当然，我来请。”
有人请客，岳赋自然乐意奉陪，不过他有个小小的要求，嗯，就是带上他家的小丫鬟，当然，还顺便捎上了荆长生。
祝小苑满口答应，不就是多两双筷子吗？小意思……个毛啊。就是她家里财雄势大，见过韩酸吃东西那惊世骇俗的速度，她也不禁变了脸。
见祝小苑脸面有些挂不住了，岳赋便道：“丫头，够了哦，还馋的话，自己到山上吃树去。”
韩酸满意地舔舔嘴唇，拍拍肚子，表示自己已经满足了，暂时不吃树了。
这是韩酸异化命格觉醒以来，第一次被正常的食物喂饱。
“莫非这小妹子，是异化命格的拥有者？”祝小苑出身命师世家，见识广博，见韩酸这不可思议的食量，一下子就想到了点子上。
岳赋点头，道：“确实是，小苑哥果然见识不凡。”
“异化命格的命师，一百年都未必出得了一个。”祝小苑捏捏韩酸的脸蛋，越看就越觉得喜欢，问岳赋道：“岳兄，你随便开个价钱，把小酸酸卖给我如何？”
在大明，卖身的婢女丫鬟，地位十分低下，基本上连作为人的资格都没有，被当成物品财产一般买卖，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岳赋用手拍开了祝小苑的手，道：“小苑哥，虽然你我是朋友，但是这丫头与我相依为命，我当她亲人一样。”
“君子不夺人所好。”祝小苑玩味地看着岳赋的神情，笑道：“有句俗话怎么说……好像是叫朋友妻不欺朋友会生气，嘿，错了，是朋友妻不可欺。”
她笑了笑，又道：“开玩笑的，我这人虽然好这一口，但还是很讲道义的。”
岳赋又问了一些关于祝小苑那位死鬼兄弟的事情，毕竟，同是姓岳，长相又相似，他想不好奇是很难的。
“他叫岳斌，是我的未婚夫。”祝小苑十分平淡的说道。
“哦，原来是未婚夫。”岳赋第一时间，满脑子想的就是‘岳斌’这个名字，因为，若不是居委会的大妈笔误，他就是叫岳斌而不是岳赋。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问道：“小苑哥，你不是喜欢女人的吗？你的死鬼兄弟，为什么会是你的未婚夫？”
“就算我有磨镜之好（女同古代别称），也是要成亲生子的啊。”祝小苑并不忌讳这个话题，大喇喇地直说，道：“因为某些因由，我是爷爷送到京城的质子，说白点就是人质。皇帝让我在城里随便挑个人嫁了，我最后便选了我那死鬼兄弟。”
她顿了顿，又道：“嫁给别人，肯定会对我诸多管束，我那死鬼兄弟就不同了，我们有共同的嗜好，可以夫妻一起到情怀河玩乐，我去‘红袖添香’，他去‘霓裳坊’，回家还能交流交流心得，大不了就给他生个儿子，生不出来让他立几个小妾我也无所谓，还能一起挑一起玩，多好啊！”
最后，她叹了长长的一口气，道：“可惜，他英年早逝啊！”
这简直就是毁三观，岳赋不想再讨论这方面的话题，想起游思柔的事情，便又问道：“如果某个人突然天没亮就起来弹琴唱歌，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祝小苑想了想，又道：“别的时候我不清楚，如果是最近的话，大概便是为了山河歌会。”
“山河歌会？”
“莫非岳兄不知道？”
岳赋摇头。
祝小苑便袅袅道来：“山是峥山，河是情怀河，皆因大明开国之后，每年三月初五，国士监都会举行招生考试，这个时候，会有大批考生从外地赶来这儿。
考完试之后，其中绝大部分人肯定没心情到情怀河这边玩乐了，所以，像‘红袖添香’之类的大坊，就选择在三月初一，举行山河歌会，说白了，就是披上个才子佳人的噱头，用以敛财的手段。
虽然真实一面比较污秽，但前些年的几届歌会，确实出了一些名词名曲，为好些人打响了才名，山河歌会越做越大，最后由皇家出面主持，嗯，其实就是分一杯羹。”
祝小苑不愧为欢场老手，见识果然广博，她的分析，亦是丝丝入扣。岳赋听了，自言自语道：“莫非，她也要参加？”
然后，岳赋便问：“这难道不是只有风尘女子才会参加的吗？”
“非也，非也！”祝小苑摇头，道：“虽然一半以上是风尘女子，但是京城里有才名的良家女子，亦会参加，因为这歌会的观众，要么是准备参考的学子或者国士监的学生，要么就是城中的达官贵人，就算是良家女子，只要有好的表现，身价立刻就大升，将来选夫婿，也多一些筹码。”
“哦，原来如此。”岳赋一边听，一边点头，但是他的双眼是没有焦点的，显然在想着别的东西。
祝小苑见岳赋这般模样，会心一笑，道：“看来，那‘色艺无双’的游小姐也是要参加了。近三年她名声鹊起，却总是跟着周延芳那老头子到处游历，不参加歌会，确实让歌会失色不少。”
“大概……可能会吧。”岳赋回答得有些迟疑，他自己也并不肯定。
“若是她参加，岳兄要为她出力吗？”祝小苑笑着问。
“出力是何意？”岳赋又问。
“要么出力砸钱，要么出力写词作曲，岳兄你擅长哪样？”
“她是要去钓金龟婿，我才不要帮她。”岳赋侧着头，若有所思道。
祝小苑不置可否，一边笑，一边摇头。
岳赋又问：“那小苑哥你去不去？”
“当然，我老相好也要参加比赛，我为此，去年就特意修书三封，一封给最宠我的爷爷，一封给最疼我的娘亲，一封给最迁就我的哥哥，前阵子过年的时候还跟皇帝要了不少，我早就准备好银两，明晚死命砸。”
“好，我帮你，你出钱，我来出力。”
“岳兄，你也会作曲作词？”
“你放心好了！”岳赋不禁冷笑，心中暗道：小丫头片子，想拿第一想出名？想出风头勾引男人钓金龟？哼！没那么容易！
之后再坐了一会，岳赋等人与祝小苑告辞，回到家中，岳赋就拿来笔墨，开始思考如何给游思柔捣乱。
讲道理的说，游思柔要去歌会钓金龟婿，与他何干？岳赋自己也想不清楚，他就是不想游思柔出彩，就是不想看到一群所谓的才子围着她的情景。
只是，现在他手头上的弹药，却不多了。
如今，岳赋能完整背出来的诗词，诗三词一，而且，他在研究过国士监入学考试之后，早已经打算把仅余的那一首词，柳永的《蝶恋花》用在考试上，如今，他连一首完整的词都拿不出来了。
于是乎，他开始打那些残缺不全的词的主意，比如王菲唱过的苏轼的《明月几时有》，比如当年邓丽君红遍大江南北的李煜的《虞美人》，比如三国演义电视剧的‘滚滚长江东逝水’，还有李清照几首出名的词，他多多少少都记得一些，只不过某些句子彻底想不起来了。
岳赋把其中两首词记得的部分默写了出来，而不记得的部分就空着，自己试试看能不能填补上。只是，他跟杨铁心读书学写诗词才短短大半个月的时间，就那么点墨水，填出来的词句，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缺陷美，这叫缺陷美，懂不！”岳赋如此自我欺骗，最后感觉不行，一气之下，把辛辛苦苦默写出来的两首词全部撕掉。
想来想去，岳赋还是觉得，必须请外援，他写出大部分的词句，请水平高的外援填补空缺，不能与原作相提并论，也总是比他这个刚启蒙的小学生写出来的要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