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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承恩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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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凤溟大步走来,看见雅美人也在,微微怔了怔,随后又笑道:“原来你也在。”

聂无双点头含笑,推了雅美人上前:“皇上觉得送去的凉食是否可口?”送去的一份是素心酸笋包。聂无双吃过,知道这两份吃食十分中萧凤溟的胃口。所以昨日就特地嘱咐雅美人送来。

萧凤溟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是不错。慧珍真的是兰心蕙质。朕还记得你当初初进宫为朕煲的一盅汤。”

雅美人又惊又喜,难得的是皇上竟然记得清清楚楚。想着,她脸颊上飞起两抹嫣红,犹如桃花一般,娇媚可人。

聂无双看在眼中,再看看萧凤溟,一回头,却见他已饶有兴致地摆弄刚才她和雅美人下的棋局。浑然没有注意到雅美人的娇羞。

聂无双心中叹了一口气,上前笑道:“皇上可真是个棋痴。”

萧凤溟捏起一枚白棋,笑道:“好不容易有空闲,好久没和你下棋了,要不下一局?”

他眉眼带着朗朗的笑意,但是却只看着聂无双一个人。雅美人眼中掠过黯淡,正想要默默退下。聂无双握紧了她的手,笑道:“皇上老是和臣妾下棋,明知道臣妾的棋艺不如皇上,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今日就让雅美人来替臣妾跟皇上下一盘可好?皇上要欺负人,也该换个人欺负吧?”

萧凤溟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聂无双的面上,却见她脸上带着不常见的调皮,慢慢放下心中的疑虑,笑着问雅美人:“你可会下?”

雅美人正想要推脱,长袖下,聂无双狠狠拧了她一把。

她不禁脱口而出:“会!臣妾会下。只是棋艺不精……”最后一句,她说得面红耳赤。

聂无双冲萧凤溟眨了眨美眸:“皇上先和她下,然后我们再好好下一盘。今日雅美人可是‘永华殿’的客人,皇上想想该怎么才能赢得宾主尽欢哦。”

下棋无非输赢,可是聂无双却为他出了一道难题,就是怎么样下才能下得既不会让自己赢得太多,也不会让对方输得太惨。果然,萧凤溟眼中流露出浓厚的兴趣来。聂无双冲雅美人示意一下,就坐在一旁观战。

雅美人虽然位份不高,但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琴棋书画虽不如聂无双精通,但是亦是不差。她知道这是聂无双为她争取的机会,不禁全神贯注和萧凤溟对弈起来。

聂无双在一旁替两人添茶送水,这一盘棋局下得并不久,但是结果却出人意料。最后竟是两人堪堪打成平手。

聂无双即使知道萧凤溟有让子,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结并不是他所设计的那样。雅美人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对萧凤溟笑道:“是皇上让臣妾了。”

萧凤溟剑眉紧皱看着棋局,他自诩棋力如火纯青,但是今天的雅美人却令他刮目相看。原本他设计的是他只要赢她十子,没想到最后的雅美人却能在最后关头反转劣势。

雅美人担忧地看了一眼聂无双,却见她面上笑意吟吟。

“朕果然失策了。”萧凤溟又算了一遍,不由抚掌笑道。

“皇上……”雅美人担忧地问:“是不是臣妾越矩了?”

“不,你下得很好。”萧凤溟含笑看着她,像是第一次才注意到她的存在一般。

聂无双在一旁笑了。

棋局下完,雅美人告退。萧凤溟特地赏赐了她不少刚进贡来的绸缎。

聂无双目送她离开,忽然腰间一沉,不知什么时候萧凤溟已经转到了她的身后。聂无双想要回头,他却在她白皙优雅的脖颈上落下一个缠绵的吻。

酥麻的感觉顿时如电一般流窜全身,聂无双不禁轻轻嗯了一声。身后的手渐渐缩紧,两人紧密相贴。突如其来的亲密令她心中升起警觉。“皇上……”她柔声地问:“还有人呢……”

身子被他一转,两人隐没在一旁重重的帷幕之间。萧凤溟含笑地看着她:“今日若朕猜的没错,你想要把雅美人推给朕么?”

聂无双心中一惊,心中千百个念头转过,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但是此时承认无异于全部的心思都白费了。

想着,她嫣然一笑,眉眼处浮起的红晕比天边的彩霞更加令人心醉:“不,皇上想错了,臣妾不会把皇上让给任何人!”

她说着,红唇主动吻住他的。萧凤溟眸中渐渐沉暗,她的轻轻一个吻,就勾起了他心中无数的欲念。

无法否认在应国的后宫中,没有哪个女人能如此大胆,也没有哪个女人有她的如此风情万种,更重要的是,没有哪个女人能如她一样,美貌与智慧并存。

他微微一笑,猛地扣紧她的长发,在她耳边轻喃:“不是就好。”

聂无双心中松了一口气,要骗过他,的确很难。她索性不再想,专心致志不断加深这个吻。两人在帷幔中气息渐渐凌乱,他修长的手掌在她腰肢间游离,衣带渐渐凌乱,他猛地一把扯开她的同心扣,探入她的衣中摸索柔软的去处。

“皇上……”聂无双被他吻得娇喘吁吁,不由扣住他的手,眼中露出羞涩:“不要在这里。”

“好!”萧凤溟轻吻了她一下,将她打横抱起。帷幔上的玉鱼解开,层层帷幔深处,聂无双坐在床边,看着萧凤溟脱下龙袍走来。在这意乱情迷的时候,她忽然恍惚,似曾经她也这般等待着一位如谪仙一样的男子翩翩走到她床榻,执起她的手,绵延的吻落下……

“你在想什么?”耳边忽然传来萧凤溟低沉悦耳的声音。

聂无双猛地回神,顿时冷汗如雨下。他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抬起头来看着她,不由皱眉:“你怎么哭了?”

聂无双猛地抱住他,飞快擦去眼角的泪水,略带哭腔,哀哀地道:“皇上,请赐臣妾一个孩子吧。”

萧凤溟看着她脸上的悲戚,纯黑的眸中露出淡淡的怜惜:“怎么会好好想到孩子?”

聂无双心中纷乱芜杂,扑在他胸口,忍住心中的剧痛:“臣妾羡慕云妃娘娘……”

是的,她羡慕她。不够聪明性情也不算好,却能得到一个男人给予的全部宠爱。

是的,她羡慕她,羡慕得恨不得要彻底毁了她的幸福!

清远百般的劝解此时通通通化成彻骨的恨意!是的,她恨!上天入地恨着!

她浑身发抖,萧凤溟不由得用力抱紧她,柔声安慰:“是朕错了,不该总是在你面前提起她来。唉……”

他按捺下身下的火热,吻去她脸上的泪珠,聂无双回应着他的吻,摸索着解下两人的衣服,衣衫散落,发簪委地,她长长的发披在身后,在帐中似最妖媚的女妖摄人心魄,偏偏眼中泪光点点,曼妙完美的娇躯,雪白笔直的腿,她美得令每个男人甘心为她沉沦。

两具火热的身躯纠缠在一起,聂无双从这样烦乱过,心中最深一处的阴暗角落流出最毒的汁液,只有无尽的欢爱才可以令她暂时忘记这一切。她伏在他胸前,用尽所有的感官去感觉他的存在。

萧凤溟看着她在自己身上起伏,不由紧扣她的腰间,更深地进入,在极尽的欢愉中,他不由猛地翻身,扣住她的肩,反转过来,狠狠进入。

“啊——”聂无双痛得急促尖叫一声,不由呜咽。可是这一场欢爱才刚刚开始不久……

……

“明芙宫”中,云妃正忍受着孕吐的折磨,刚刚一碗熬了两个时辰的补汤又全数吐了出来。她接过宫女的湿帕,擦了擦嘴角,有气无力地躺在榻上,问道:“皇上来了吗?”

宫女怯怯地看了她一眼,低声回道:“启禀云妃娘娘,皇上下了御书房之后听说去了‘永华殿’。”

云妃猛地睁开眼,她手一扫,床榻边的茶壶杯子通通扫落一地。宁国夫人听到声音连忙进来。

“我的儿啊,你怎么了?”她急忙问道。中年臃肿的身躯飞快挪了过来:“是不是这些粗手笨脚的奴才又惹了你了?”

一旁的宫女吓得连连磕头:“宁国夫人,娘娘,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云妃忽地捂住脸,哭了起来:“娘,让我死了算了,他还是喜欢那个贱|人。他骗我!他骗我!”

宁国夫人一听,隐约猜到了几分,连忙喝退宫人劝道:“你这是做什么,他是皇帝。后宫三千,你怎么能拦得住?”

自己的母亲如此规劝,但是云妃却依然哭得梨花带雨。

宁国夫人知道她的脾性,叹了一口气,在一旁等着她安静下来。云妃哭了一会,看着自己的母亲无动于衷,不禁怒道:“难道母亲也任由那贱|人如此嚣张吗?她不过是一介残花败柳,怎么能入宫伺候皇上?!难道母亲最后要眼睁睁看着她与我平起平坐吗?”

她顿了顿,又恨恨道:“母亲,你去给父亲说说,让他与几位同朝为官的好友一同参她几本。我就不信皇上能护得了她一辈子。”

宁国夫人叹息地道:“如果参她有用的话,早就在先前皇上就不会如此宠幸她了。”

宠幸两字此时听起来那么刺耳,云妃脸色一白:“可是母亲我不甘心啊!”她又流下泪来:“皇上怎么可以如此薄情,爱了一个又一个,先前是玉嫔,后来是淑妃,再后来又是这个被休下堂,别的男人不要的贱|人!”

宁国夫人看着自己女人原本美丽的脸因为哭泣悲伤而显得微微狰狞,知道她心结难解,苦苦劝道:“你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就算没有她,以后皇上也会再宠幸另外一位更年轻更漂亮的美人,三年一次选秀女,明年年初就是第三年了,你如今有子嗣在身,你何必和她计较皇帝的恩宠?”

云妃越听越怒,甩开母亲的手,勃然变色:“母亲为什么要说这种话?难道母亲的意思是我不再年轻也不再漂亮,斗不过那些女人吗?”

宁国夫人见她如此冥顽不灵,不禁怒道:“母亲难道会害你吗?还是皇上的宠爱让你蒙蔽了双眼?在应国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一国的君主!你好好想想吧。”

她说完,转身离开。云妃见自己的母亲都不再替自己说话,不由心头悲愤:一字一顿地恨恨道:“聂无双!”

正在这时,宫女进来禀报,有人求见。

云妃听了宫人的禀报,皱起秀眉:“她怎么会过来?”她刚想说不见,宫女又低头轻声道:“那位娘娘说,云妃娘娘若不见她,就失去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云妃问道。那宫女上前一步,低声在她耳边如此这般说了几句。

云妃沉吟了一会,终于点头:“那好,让她进来吧。”

……

梳洗罢,聂无双坐在梳妆台前,由宫女梳理自己的一头长发。萧凤溟在一旁看着,忽的慢慢走近,挥退宫女。

“皇上。”聂无双依在他胸前,幽幽问道:“皇上今夜要宿在‘永华殿’吗?”

萧凤溟低低轻笑,在她耳边笑道:“难道你还觉得不够?”

他的笑意那么明显,聂无双不由红了脸,猛地挣开:“皇上又取笑臣妾了。”

萧凤溟哈哈一笑,握了她的手:“朕今夜就在这里了。”

“真的?”聂无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皇上若不是玩笑话,臣妾就当这是金口玉言了。”

萧凤溟神色轻松,看着她道:“这是自然。”聂无双抿嘴一笑,不再追问。她并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相信云妃能如此轻易地让她留住萧凤溟,谁能知道到了晚间,云妃又能想出什么法子把他叫走。

萧凤溟见她在一旁只笑不语,似看破了她的心思,笑道:“你还是不信?”

“不,臣妾相信。”聂无双看着镜中风华无双的自己,笑得妩媚入骨:“臣妾相信皇上是喜欢臣妾的陪伴的。”

……

后宫又恢复平静,云妃解禁足令之后,除了在自己的宫中散步,就鲜少出宫。皇后处已恩准了她不必去请安,她更是乐得不用出门。萧凤溟似故意冷落她一段时间,除了时而看望她一会,便不在“明芙宫”中歇息,而是去别的宫中。

雅美人自从上次弄了凉食呈给皇上之后,萧凤溟便时不时隔两三天去“紫薇宫”中,一则是探望玉嫔,二则是品尝雅美人精心制作的点心。

一来二去,雅美人也渐渐获了宠爱。虽是不多,但是亦是足够了。聂无双自从在“藏经阁”中遇到了清远,便不愿意接近那一带。

眼见得到了八月底,眨眼间,又是一个月将要过去。高太后从东林寺中请来的高僧做佛事也即将完了。

有一日,聂无双正在殿中与萧凤溟说话,殿外的杨直走了进来,呈上一本佛经:“娘娘,这是东林寺的清远师父赠给娘娘的佛经。清远师父亲自送来的,他知道皇上在此,不敢贸然入内,已经走了。”

聂无双当着萧凤溟的面不欲发作,只是淡淡道:“哦,清远师父有心了,这本佛经本宫找了有些日子了,清远师父真的是一心弘扬佛法,可敬可叹。”

萧凤溟闻言,问道:“是那位年轻的法师吗?”

聂无双含笑道:“是。清远师父皇上也见过,年纪轻轻却已得了佛缘,连方丈大师对他也是赞誉有加。”

关于清远的谈话到此为止,聂无双云淡风轻地扯开话题,萧凤溟也不再问。聂无双等萧凤溟走了,这才沉下脸对杨直说道:“以后不相干的人不必替他们传话,特别是这位清远师父!”

杨直知道她在生气什么,无奈道:“要不是奴婢苦劝,他根本不会离开。看他的样子似要真心说服娘娘。”

聂无双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他固执又不通世故,本宫对他无话可说。”

杨直叹了一声,忽然宫人又走来禀报道:“娘娘,外面有位法师前来要求见娘娘。”

聂无双皱眉:“又是清远师父吗?”

宫人摇头:“是另外一位小师傅。奴婢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聂无双一听更是不明所以,但是僧人在应国十分受尊重,聂无双即使不愿意,也应该见下。宫人退下,领了那位僧人进来。

聂无双看着面前站的僧人,深深皱起了眉头:“这位师父是……?”

那面貌普通的僧人宣了一句佛号,递给聂无双一张纸条:“这是刚才有人托小僧给施主的。小僧告退。”

他说完转身离开。聂无双打开看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一句深奥的梵语,又在下面写着某某时辰藏经阁见,临别赠言,请娘娘务必到。聂无双看那时间,刚好是僧人最后一天在宫中为高太后做佛法。

聂无双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想要再问仔细,那僧人却已经离开,无法再问清楚。

杨直见她面上有犹豫之色,上前问到底怎么回事。聂无双秀眉不展:“杨公公你说本宫该不该去?若是不去,就担心以后清远师父还是固执己见,每见本宫一次就要劝本宫向善。若是去了,还是得听他罗嗦。”

杨直也为难:“清远师父深得住持大师的赞赏,听说最近住持大师年事已高,有培养下一代住持的打算,奴婢恐怕清远师父是其中有力的人选。”

东林寺向来与皇家关系密不可分,有时候皇帝未能解决的疑难,都曾去求教东林寺的高僧。所以东林寺在应国地位超然。若是清远师父有幸成了住持心中的接班人选,那这一趟见面,聂无双似乎更有必要好好准备前去见他。

聂无双叹了一口气,把字条收了起来:“也罢,就见吧。”

高僧在宫中最后一天做法事,高太后特许宫中妃嫔及其其他宗室宗亲前去观礼,顺便可以祈福。聂无双在那天略略打扮妥当,特地穿得素净一点,头上也只梳了高髻,簪了几朵珠花便慢慢向太庙那边走去。

按道理若是不到大祭的时候是不可进入太庙,但是此次高太后特别恩旨,可以让众人在太庙外的高台上观礼。

聂无双一路慢慢走去,太庙甚远,她和“永华殿”中的宫人们走走停停,夏兰建议:“娘娘没有肩撵,何必不抄小路去更快些。”

聂无双走得满头香汗淋漓,听了点头应允。一行三人又改道,夏兰所说的小路是走穿过宫殿旁边的花园,不走大道。宫人们来往各宫不堪其路远,走的都是小道。

聂无双跟着夏兰绕过一处宫阁,正要穿过一处竹林,忽然看见竹林处有人在低低私语。翠绿的竹林中,她只觉得那抹藏青色的身影十分熟悉。那两人拥在一起,那男子似在宽言抚慰怀中的女子。

聂无双再走近几步,等认出那人时不由脸一冷。夏兰不明所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羞得“呀”地叫了一声。

那两人听到声音,男子怀中的宫装女子吓得掩面而急走。聂无双看着那女子窈窕的身影飞快消失,红唇边缀了一丝冷笑。

被惊扰的男子慢慢回头,懒洋洋依在一根竹边笑着看聂无双走近:“你也来了?”

一旁的夏兰见是萧凤青,知道自己闯了祸慌忙跪下连连磕头:“王爷饶命,奴婢该死!”

聂无双挥退了她与杨直,目光冷然地看着萧凤青:“王爷好雅兴,居然在宫中也当起了怜香惜玉的多情种呢。”

萧凤青眉眼带着笑,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聂无双看到他的唇边犹有红艳艳的胭脂,不禁厌恶地从怀中掏出手帕丢给他:“王爷赶紧擦擦吧!要是等等让高太后看见,殿下该怎么解释?”

从上次中秋节后,聂无双很少在宫中看见萧凤青的身影,似萧凤溟经常派差事给他,往昔的富贵闲散王爷,如今成了萧凤溟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而这一切又似乎是从她进宫之后开始的。

聂无双不明白他是不是因为自己而得到重用,但是从萧凤青曾在齐国的目的,她知道,这一切也许更是萧凤溟的授意。只不过这两兄弟各怀心思,一个比一个难猜。

“反正高太后也不喜欢本王,叫本王去观礼不过是因为礼节上过意不去。”萧凤青漫不经心地接过聂无双的帕子,擦了擦,随后递给聂无双,异色的眸中带着笑意:“怎么?你担心本王被太后责罚?”

聂无双看着他手中的帕子,不由嫌恶地道:“丢了吧。本宫不要了。”

萧凤青慢慢收回手帕,放在鼻下轻嗅,眸光流转,渐渐透出暧|昧的笑意:“好香。”

聂无双早就习惯了他言语的不羁与逗弄,但是依然被他眼中的目光刺得脸微微红了起来。

多日未见,他今日穿一件藏青色便服,虽然是寻常贵公子的服饰,但是因为他是王爷,在衣上用同色丝线绣了浓重的吉祥如意图案,咋一看去,那图案仿佛浮出衣上,多添了几分皇家的威严与浓重。他满头的墨发用凤形簪子簪起,一如他与她初见时那样,风|流倜傥。

萧凤青捕捉到她打量的目光,俊颜上邪魅一笑,趁她分神忽地扣她入怀:“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聂无双大惊,急忙回头四看,杨直与夏兰早已远远避开,一前一后守着这条路的两边,为两人望风。

聂无双死命挣扎,怒道:“殿下放手!”

萧凤青任由她拍打,修长的手紧扣着她的腰间就是不放。聂无双急了,狠狠要咬上他的肩膀。

萧凤青轻笑一声:“咬吧,又不是没被你咬过。那印子本王还珍藏着呢。”

聂无双闻言顿时红了脸。萧凤青见她面色酡红,似有心逗她一般,慢慢撩起了袖子,聂无双一看,果然在他白皙的手臂上,一处陈黯的伤口依然触目惊心。

聂无双支吾几声,最后看着萧凤青叹道:“殿下到底想要无双怎么样?”

萧凤青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红唇,慢慢道:“也不想怎么样。只想好好待一会。”

竹林中的风微微吹拂而过,竹叶簌簌作响。聂无双心中思绪千回百转,一时亦是不知该说什么。两人一路走到此时,从齐国的她当街拦马,到现在的后宫盛宠的娘娘,简直有如两重天。

她看着他。此时在翠荫掩映下,他俊魅的眉眼间,竟然隐隐有萧索之意。

她看不透他的心思,而且他向来喜怒无常,更是难以猜测。聂无双不知该怎么让他放手,忽地,萧凤青轻笑一声:“你说说看,有些人年轻时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坏事到老了怎么还会如此信佛。这不是笑话么?”

聂无双不知他指的是谁,斟酌地回答:“也许那个人翻然悔悟了?”

萧凤青摇头,眉眼间都是轻蔑:“那个人若能悔悟,这世上便再也没有坏人了。”

他放开她,又含笑轻抚过她的脸颊:“本王走了。”他要转身,聂无双忽然想起刚才那女人,不由追问:“刚才那人是谁?”

萧凤青回头,哈哈一笑:“一位无关紧要的宫妃。你吃醋了?”

“没有!”聂无双又羞又恼,冷冷回答:“无双只是不想再一次撞破殿下的好事而已!”

萧凤青微微一笑,含笑离开。

聂无双等他身影消失了,这才狠狠地揪了一把竹叶在手中揉捏。满地的碎竹叶依然不能让她心头平静。他和她说好,一个在宫中,一个在宫外,互为助力,可是他的言行屡屡越过她容忍的界限,实在令她怀疑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夏兰见萧凤青走了,上前怯怯地问:“娘娘,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聂无双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太庙的高台处早就搭起了凉棚,众宫妃,宗亲都在里面观看。太庙前梵音唱和,香烟缭绕。聂无双坐在后面,看着佛场中闭目诵经的高太后,忽然想起刚才萧凤青的话。

他说“……有些人年轻时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坏事到老了怎么还会如此信佛……”

原来,他指的是高太后。

聂无双心中隐隐涌起感慨,正要再看,忽然感觉到人群中有人在盯着自己,等到她想要认出那人是谁,那双眼睛已经飞快地别开。被人暗中盯着的感觉十分不好,聂无双按捺下心中的不适感,闭目念着手中的佛经。等到佛事了,聂无双这才离开。

她慢慢往回走,忽地停下,掏出怀中的藏着的帕子给杨直看:“这帕子真的找不出它的主人吗?”

杨直摇头:“奴婢去查过了,这帕子的料子在宫中比比皆是,而且上面又没署名,奴婢实在查不出。”

聂无双皱眉沉吟一会:“总之要小心一点,刚才本宫觉得有人在看我。会不会就是那个人?”

杨直想了一会,摇头不解。

聂无双心中亦是疑惑,细想那日与清远的谈话,说起来并无什么把柄,只不过是一些气话而已。

她左思右想,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藏经阁”前。“藏经阁”四周依然绿树掩映,没有一丝人声。

聂无双上楼,只见在书架丛中的蒲团上端坐着清远。他看见她来,不由诧异问道:“聂施主怎么过来了?”

聂无双一听,背后的冷汗顿时涔涔而下。她拿出怀中的字条递给清远:“这是清远师父写的吗?”

清远接过一看,摇头:“不是小僧写的。”

聂无双心中暗叫糟,她猛地转身,想要下楼,忽然杨直上来:“娘娘,太后已经瞧着要过来了。奴婢看见太后的肩撵朝这边走来了。”

聂无双不由急问:“太后怎么会这时过来这里?”

杨直摇头:“奴婢不知。”

聂无双看着端坐的清远,心中又是急又是气愤,跺脚道:“大难已要到来,清远师父此时还要念什么佛经?”

清远面上诧异,宣了一句佛号:“什么大难?小僧不解。”

聂无双想起教导自己的吴嬷嬷说起一件宫中旧事,曾经有个宫妃在上香途中伤了脚,下山路过的一位僧人好心帮助,扶了她一把,结果此事经过众人口中相传,却成了宫妃与那僧人私相授受,妃子与僧人互有奸|情。皇帝大怒,赐死宫妃,那僧人亦是**以谢罪。

她尝过谣言的威力,所谓众口铄金,没影的事都可以令她几乎全盘皆输,如今她未经任何人授意,私下见清远,要是被人撞见,如何能够再安然脱身?

聂无双额上冷汗淋漓,此时出去肯定会被人撞见。可是要在这阁中,孤男寡女,即使有宫人作证,两人亦是撇不了干系。

清远见聂无双面色发白,渐渐察觉到这微妙处境。他叹息一声:“聂施主放心,小僧一定会在太后面前力证聂施主的清白。”

聂无双冷笑反问:“怎么证明?清远师父相信佛法无边,此时该怎么脱身?难道清远师父未曾听过皓昌二年的宫妃赐死一事吗?”

清远听了,浑身一震,顿时张口结舌:“这……”

“此时就算清远师父你立刻死了,也保不了本宫的清白了!”聂无双怒道:“还是想想怎么脱身吧!”

清远怔了怔,两人一时间静了下来。聂无双在楼阁中四处走动,查看是否能有藏身之处。她从楼阁的窗子看去,隐隐看见高太后已经快要到了跟前。聂无双急得满头大汗,杨直在楼下亦是来回踱步,焦虑满面。

清远忽地叹了一口气:“聂施主放心,有个地方可以藏身。”

他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一靠墙的书架边,挪开书架,书架后刚好有一处凹进去的柜子,许是平日用来收藏书本的,如今空了出来,刚好够藏一人。

聂无双大喜过望,连连催促:“如今只能委屈清远师父了。”

清远叹道:“佛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眉眼中带着决绝。聂无双却看不明白,只是催促。

清远闪身躲了进去,聂无双与夏兰合力,把书架推了回去。如此一看,再无任何痕迹。

聂无双松了一口气,此时,底下高太后已经由宫人扶着走了进来。杨直连忙跪下:“奴婢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高太后看了他一眼,疑惑问道:“你不是‘永华殿’中当差的杨公公吗?怎么会在此地?”

杨直沉吟不答,聂无双扶了夏兰的手,下了楼阁,笑着道:“太后娘娘万福,是臣妾观完法事,想在这边找几本佛经回去看看,所以未经太后娘娘的许可,擅自过来了,实在是罪该万死!”

高太后呵呵一笑,扶了她伸过来的手,笑道:“婕妤有心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稀罕的,平日都没人来。你倒是跟她想一块了。”

高太后回头,看向几位宫女扶着的云妃笑道:“云妃说想为腹中的孩子念点佛经,哀家特地带着她过来找找看看。哀家记得有一本长善法师亲手抄的佛经,一时间竟忘了是不是在这里……唉……”

聂无双看向云妃,目光中带着冷笑,淡淡问道:“原来是云妃娘娘想要看佛经呢。何必劳动太后娘娘呢?吩咐臣妾一声,臣妾理当效犬马之劳。”

云妃脸色微微一变,半晌才冷笑道:“不必了。”她扫视四周却看不到半分人影,不由看向那二楼的梯子:“也许佛经在上一层呢。来人,去找看看。”

聂无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云妃娘娘还真是心诚呢。”

高太后在一旁皱眉吩咐:“小心一点,这些佛经有的可是孤本,坏了可就没了。”她说完,又奇怪道:“这看守藏经阁的几个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有宫人连忙道:“这几日都是清远师父看着藏经阁,所以守阁的人就离开了。”

高太后点头,语气中带着赞赏:“清远师父的确是细心,又一心向佛。哀家十分喜欢这种人。”

聂无双在一旁沉默,手心却渐渐渗出冷汗,云妃派上去的人正来回走动,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搜得太仔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吊着,聂无双看向云妃,却见她亦是死死盯着那楼阁的梯子,神情与她一样十分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宫人下来,手上拿着一本书道:“云妃娘娘,书已经找到了。”

云妃接过,对上聂无双似笑非笑的美眸,只觉得一口恶气堵在心口,无法咽下。

高太后见找到佛经,笑了笑:“走吧,这地方一股子书的味儿,哀家还得赏赐高僧呢。”她看向聂无双温和地问:“婕妤要一起过去吗?”

聂无双连忙拜下:“臣妾谢太后娘娘好意,臣妾还想在这里多找找经书,以后好为太后娘娘多抄几本,为太后祈福!”

高太后目光流露赞赏,又称赞了她几句,这才离开。聂无双红唇边含着一丝笑意看着云妃悻悻离开,这才冷笑吩咐:“把阁门关上!”

杨直关上阁门,擦了一把冷汗:“娘娘,如此就十分明了了,是云妃娘娘。”

聂无双摇了摇头:“不,不是她。她怀孕之后就一直在‘明芙宫’中,她怎么可能知道本宫来过这里还见过清远?一定是别人告诉她的。”

杨直以目光询问,聂无双里连连冷笑:“本宫知道是谁了。”那人躲在云妃身后,目光闪烁,流露怨毒。意料之外,但是也是情理之中的人。

聂无双说完,转身上楼,盯着那书架许久。夏兰上前犹豫问道:“娘不打算挪开书架吗?”

聂无双看着书架,忽然笑得诡异:“本宫就想看看,他能忍得了多久不呼救。”

夏兰听得一头雾水,连忙定睛去看,这才看出一些门道,原来那书架堵住柜子,严丝合缝,那么小的地方塞着一个人,这时恐怕空气都已消耗完了,已无法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夏兰看得额上冷汗冒了出来,聂无双面上表情纹丝未动,却只是死死盯着那书架。

“娘娘……”夏兰再也受不了,连忙央求:“就放了清远师父吧。他毕竟是为了娘娘才躲了进去。”

聂无双一动不动,只是冷笑连连。

夏兰一再央求,聂无双这才命杨直上前推开书架。书架推开,清远面色惨白地跌在地上。杨直探了探他的脉搏,放下心来:“没事,一会便好了。”

过了一会,清远幽幽清醒过来,看见聂无双站在他面前,松了一口气:“太后娘娘走了吗?”

“走了。”聂无双蹲下身,看着他清秀俊美的面容,嘲弄一笑:“可是刚才清远师父也差点走了呢。本宫还以为清远师父真的要追随佛主而去了。”

清远听不出她口中的嘲讽,面上轻松释然:“只要不连累无辜的人,小僧就算死了也是死得其所的。”

聂无双顿时无语,默默站了一会,冷笑离开,临走前,她笑得古怪:“连佛门中都有争斗,清远师父又有什么资格来教导众生呢?是谁陷害清远师父,你恐怕也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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