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老鬼的故事
跟着一脸严肃的虞老鬼走到了西一斋后面，又看到前天差点把我穿羊肉串的栅栏，里面有个不到一人高的水泥亭子。两侧上翘的亭盖像帽子一样压住下面的灯座方框，看上去有点像电视剧里的汉代阁楼，这玩意儿就是亡灵塔。走到近处发现灯座里好像有刚燃尽的余烟，淡淡的烛味飘了出来，真是奇怪，想到这我就扒着栏杆往里瞧。虞老鬼说道：“若想仔细观瞧，还有一座未加铁栏保护，以后带你去。”又跟着他走过一大片树木疯长小林子，看到不太远处一幢大的单层旧屋。
虽然墙上的青砖已经斑驳，甚至在路灯下还能看见砖上的个个小坑，但从那厚实的墙壁来看，这屋子再立个几十年也不成问题。走过侧面的时候还能看见“人”字形屋顶，可是前屋顶短后屋顶长，棱线不在房子中轴线上。硬山墙上竟然还有一道门，更离谱的是这道门还开歪了一点儿不在中间。到了正面看见正门也是偏在一边，门楼下青砖柱子相当敦实。看着这栋怎么都别扭的大房子，我就问虞老鬼带我来这里干啥。
“想必你已看出此屋之古怪，此屋并非大学内原有建筑。只为当年日军土肥原师团占领开封后，在大学校园内设立河南占领军指挥部而特建。开封沦陷后昔日高等学府也跟着遭殃成了日寇大本营，大礼堂内数千钢架椅子被日寇拆去，礼堂也变马厩；东操场成了日寇的放马场和火化场，火化炉紧贴东城墙，是为专门火化日军和日人尸体之用。日人曾在北面城墙上建有神社，神社前有条长阶路通到城墙之下，原来那小亭子样的两盏招魂灯，也就是亡灵塔就同立在那台阶下路的两旁。可老夫从封地脱身到上到地面却再不见此神社，就连这亡灵塔如此腌臜之物也被挪到了大学校园内，上面竟刻“开封铁塔钢铁”此等无稽之言，众人皆知铁塔乃琉璃砖所制，何来钢铁……”
“得啦！老爷子，咱是来找宝的，不是听你讲古的。”虞老鬼的啰嗦让我直打哈欠。
“陈小健？果然是你！大半夜的你又在这儿晃悠什么？”夜猫子和乐婷跟吉川勇夫这对狗男女从北边远处黑影里走了出来。
“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儿能不能上五楼？”见了吉川我就嘴涮。
“多谢陈君关心，我好多了已经。朱君呢？怎么他不见？”只可惜日本人的幽默感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有。
“就我一个人，半夜睡不着过来逛逛，你们也睡不着啊？”
“我陪吉川去给亡灵塔点灯，你在小礼堂门前干什么？”
“哎呀我草！你竟然给日本军招魂儿？是中国人不是？”我眉毛一下立起来了。
“你误会了，当年这里死的不仅仅有日本军，还有很多无辜在华日人，吉川的祖辈亲人也曾……”和乐婷还想解释。
“不在日本好好呆着，死到中国来干啥？”
“对不起，陈君。对于两国过去那段历史的不愉快，我向你歉意地表示，但……”吉川先郑重的向我哈腰鞠躬然后还想继续往下说。
“先把你中国话的主谓宾、定状补摆清爽位置再来跟我扯淡！”说完我不听他俩在后面哔哔，扭头就走。
“好！本来老夫对你还有疑虑，看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此气节若老夫之长子……”虞老鬼跟在我后面一阵马屁，却看不见前面我脸上的一脸得逞的奸相。
“停！夸我夸成了你儿子！马屁拍成这样也算千古第一人了你！”虞老鬼真不会拍马啊。
“唉！当年日寇兵压开封之前，老夫长子‘佑中’毅然领“佑华”、“佑民”投笔从戎于国军第一师宋长官之下，可惜老夫竟还怒斥其不孝，待其殉国于昆仑关之噩耗传来老夫才悔之晚矣，可怜“佑华”、“佑民”我儿，至今仍不知所踪……”虞老鬼说着就干嚎了起来，声音还特凄惨。
“哎呀我草！国民党蒋匪军啊！消极抗战积极反*共，送了东北还丢了南京……”可惜我一点儿都不给他面子。
“算了，老夫也未曾想到，如今之中华大地竟真被那群躲窑洞的土八路变了天……”想不到这老家伙竟然还真是个现行反*革*命。
“别扯淡了，当心那些穿绿衣服的红卫兵回头给你插尖帽子游街批斗。天儿不早了，你要不说正经事儿我就回家了。”
“好，接着说。当年日本人将老夫抓捕审讯，只为从老夫口中获得一件道家宝物之踪迹。此物非同小可，曾为北宋帝皇所持。若此物落入道法精通人之手则有御风雨使雷电之大能……”
“好了，先别吹牛，既然能控制风雨雷电，北宋咋还会亡国？”
“唉，国运兴衰非器物所能左右。可当年元妙先生确实使得此物助徽宗调理风雨，若非有心人为劝徽宗重理朝政而设巧计窃得此物，元妙先生亦不会于宣和元年五月，登城厌胜止暴雨而不得。窃物人见心愿已了，亦不愿见东京汴梁生灵涂炭，遂借此物施法止雨。洪水退后，元妙先生自无颜见徽宗，即上表乞归。窃物人恐徽宗疑，悄悄将此物镇藏于地下徽宗所料想不到之处……”
“宋徽宗那老小子我知道，元妙先生是谁?偷东西的是谁？你说的乱七八糟的我根本听不懂，别说文言文成不？”
“老夫说的已经是大白话了！元妙先生是林灵素，至于窃宝之人，我已经答应我朋友，不能透漏其姓名！”
“那你怎么知道藏东西的地方？日本人又怎么知道你了解这玩意儿的下落？”我也懒得追问千年以前的事儿，抓着现在才是重点。
“老夫爱好珍奇古玩，对此多有研究，即便如此亦不知此物之所踪。所幸老夫偶遇一位知此事之来龙去脉的朋友，得其指点方知此物埋藏何处，遂偷偷将大概方位记下。至于日本人，则是老夫大意了。有一次老夫家宅被日本人搜查，翻遍书房时无意中打开老夫之暗室，将老夫笔记搜出，方知有此物存世。”
“不对啊！凭着日本鬼子那副不要脸的吃相，只要知道这玩意儿大概的位置，早顾不上你直接开挖了”我觉得老鬼话不靠谱。